第900章 試驗場（下）
觸目驚心的看完了小師叔李勝利給的第一張信箋。
上面的東西不多，無非一些處事原則。
跟國內的幾個鐵靠山而已，再有就是李勝利在港城的藥材庫了。
犀角那邊已經有了幾百噸，非洲牛黃也有大幾噸了，龍涎香之類也有大幾十公斤，這玩意兒在國際市場更貴。
此外還有大量的海外珍藥，這些算是李勝利留給中醫大傳承的儲備藥材了。
看完記在心裡之後，當著李勝利跟岳老的面燒掉，老鄧又看起了第二張信箋。
看完之後，老鄧帶著一臉頹色問道：
「李師叔，您這是臨終託付？」
這話一說，李勝利臉色直接陰沉了下來，岳老那邊也是拍案大怒。
「老東西，這是以防萬一的手段。
你特麼說話就不能有點眼色，我才多少歲?
一邊待著去，按岳老所說，這次回山上學不明白江湖手段，你也別下山了。
這次北上本就有風險，你這話說的真晦氣，我都不想去了。」
聽到李勝利這邊罵了街，岳老這才按下怒氣。
與小鄧相比，岳老等人還是更中意李勝利的，原因也簡單，只有李勝利能帶著中醫大傳承走出困局。
小鄧這邊，只能獨善其身罷了。
「勝利，你來診所這邊，可是想跟我老漢一起去北邊？
這次是個什麼方略，還是清營湯加黃連解毒湯，輔以當歸補血湯、五子衍宗丸？
急救還用安宮牛黃丸？
你那參附湯的法子，過於暴烈了。
如你所說，此湯輔以安宮牛黃丸，確實可以挽性命於倒懸間，但脈象不好拿捏。」
聽了岳老說辭，李勝利點了點頭，說道：
「差不多的路子，這次再用一個白虎加人參湯。
安宮牛黃丸也要額外增加加犀角、牛黃、熊膽粉的用量。
另外，北邊的野鹿不少，鹿角膠、鹿胎膏、鹿血也要斟酌著用上一些。
後輩無能，還得勞您老搏命……」
李勝利另外加的方子，岳老這邊也沒聽出什麼端倪，只是覺得與醫理相合，也就沒在方子上多說什麼，而是說道：
「北邊的人並不好打交道，老漢多少還有些薄面。
臨了臨了，老漢還能再走這一場，也算是人生圓滿。
有你在身旁，我是不虞起飛跟落地的。
勝利，你且去忙，我還有事交代給小鄧……」
岳老在家門口逐客，李勝利還不想走，這次去北邊，他想著多帶幾個人過去。
還有就是他另加的白虎人參湯、犀角、牛黃、熊膽粉，也不是沒有目的的。
野山參可不僅是東北有，遠東一樣不少的，畢竟環境相同麼。
采參，北邊也有人會，但終是形不成產業。
借著救援，讓人從東北進入遠東，采參、狩獵，如今算是入夏不久，時機上算是正當時的。
雙方合作，采參、獵熊、捕鹿、製藥、熬藥，時間長了，過去的人，也就好落腳了。
這次的切爾諾讓幾十萬人受了輻射影響，北邊最後的榮光，這邊應該多少有點繼承權，救援、滲透兩不誤，也算是順理成章。
而且輻射病的治療，也是曠日持久的。
只要李勝利這邊用好了白虎人參湯，這兩年從東北到遠東到東北，采參必然也會大面積的鋪開。
接下來東北那邊還有一場大火，借著大範圍的采參，或許可以避免一下。
如今市場雖說放開了，但切爾諾的事跟市場無關，操作得當，這邊弄不好會讓軍警也參與采參的。
操作得當的前提，就是白虎人參湯必須見奇效，人參的用量要不斷地增加再增加。
除了東北的人參之外，還有杜嬌陽在大洋彼岸的西洋參產業。
祛邪熱白虎湯就夠用，但有了額外的需求，人參湯也是必須要見奇效的。
李勝利不走，就是要跟岳老達成一致，在治療上要以泄毒、祛熱、吊命為主要思路。
李勝利起身進了後面的屏門小院，岳老這邊先是嘆了一聲，才對老鄧說道：
「小鄧，自史老、小成，到我跟蒲老等人，我們對勝利的支持，是不遺餘力的。
蒲老尤其如此。
中醫大傳承，有醫術、有理論的人並不缺，缺的是勝利這種有手段的人。
伱在山上，怕是史老、小成，都讓你起過誓吧？
在我這也是一樣。
我們這些老傢伙的意思很簡單，以後的中醫界，只要勝利在，不管他說的做的，是對是錯，你都要一力支持。
對，你就跟著他走；錯，也要同流合污。
自史老故去，我們這些老傢伙們也碰過頭，如今無論是山上的名老中醫，還是我們這些老傢伙的後人。
都已經有了一個共識，那就是中醫大傳承可以缺了我們，卻不能缺了李勝利這個有手段的人。
勝利一輩，他的子嗣一輩。
我們共同的認知就是，若能持續兩代人，我們的中醫大傳承必將大興。
現在的返本歸源、藥性釐清，只是開始。
後續還有一個成藥的推廣，勝利之前與我們說過，你可能不太清楚。
醫藥的重量是一樣的，有醫無藥不成，有藥無醫也不成。
勝利要辦的事情太多，以後醫你來管，中醫勝利來管。
他要拒診便拒診，他要封刀便封刀。
我們的手段眼界，差了他太多，所以只要跟隨就好。
你認為的對錯，不是大傳承的對錯，對如今的大傳承而言，勝利認為對的，才是對的……」
如岳老所說，老鄧在山上，已經被老師成老，逼著起過誓了。
如今岳老依舊如此，老鄧這邊才算是真正意識到了，李勝利這個小師叔在醫界的地位。
岳老的話，才是真正的臨終託付，想著老傢伙們的後手，老鄧倒也認可。
前次下鄉、出國，也確如李勝利所說，島上人對於中醫傳承，有莫測的心思。
近些年幾大中醫新出的中醫理論，這邊不重視，島上那邊卻極為重視，有的甚至奉為圭臬。
國內要說誰重視這些，那就非小師叔李勝利莫屬了。
這些新出的中醫理論，返本歸源之中，每一個都會被涉及的。
聽完了也認可了岳老的託付，老鄧找來李勝利，三人對好診療思路之後。
李勝利又帶著老鄧到了中醫函授學校這邊。
本想讓呂老跟老鄧共同留下坐鎮，但如今接了中醫局差事的呂老，也得了上面的通知，要去北邊。
結果就是到了函授學校，老鄧這邊又被呂老託付了一番。
呂老這邊的託付，就不跟岳老似的了，而是帶著老鄧直接去了辦公室那邊。
此後，作為中醫界託孤重臣的老鄧，函授學校跟山上的中醫基地，兩處重擔一肩挑。
李勝利跟岳老、呂老，也在倉促籌劃著名北上的藥材。
隔了沒幾天，杜嬌陽、鈕璧堅作為老美一方的民間代表，落地四九城。
杜嬌陽首次回國，杜老爹這邊也給了面子，真的去機場接了機。
只是簡單隨著兩人下來的一眾歐美壯漢，以及之前派出去的精銳，杜老爹的臉色有些難看。
杜嬌陽跟鈕璧堅這次過來，可是四架飛機一起來的，除了這倆以及他們的隨員之外，剩下的那些，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正經的軍事人員。
這類人，小五百人的數量，出現在哪都是令人撓頭的。
好在一個個搜身之後，並無違禁物品，不然女兒杜鵑這次轉機，多半要讓別人說成是示威。
城裡的藥材籌備，跟新怡和的藥材籌備也是同步進行的。
石膏幾十噸，各類普通藥材百十噸，是城裡籌備的藥材。
新怡和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樣子，石膏小百十噸，各類藥材百十噸。
只是安宮牛黃丸所需主藥，犀角、牛黃、熊膽之類的藥材，幾乎沒有。
山參也只有大大小小十幾斤的模樣。
至於最後一批生產的天然藥材的安宮牛黃丸，只有不多的七八千丸，這裡面還有李勝利拿出來的兩千多丸，風雨之中的舊存。
中醫團隊這邊，岳老掛帥、呂老為副、李勝利為首席專家。
山上、函授學校、中藥材炮製所的青年學員三百多人。
外加各地中醫院一線十幾位名老中醫，幾十位一線中堅。
保衛人員，除了警備區特務營的一個排之外，還有臨時從丁勇那邊借調的兩個排的特務營戰士。
國內跟老美、港城三地，中醫聯合團隊不過五百人的數量，保衛人員卻在千人上下。
數次溝通之後，北邊終是因為焦頭爛額的後續，答應了下來，只是怎麼過去，還得聽人家的。
到了出發的這天，城郊的一處機場，不僅場地內有黑壓壓的人群，周邊也是拉起了警戒線。
「準備攝像，來的是安-124……」
機場上攝影師的一聲招呼，打斷了杜老爹的思緒，自己這個丈人都來了，女兒杜鵑跟鈕璧堅也在機場等待。
作為救援主力的賢婿一行，只來了中醫院的名老中醫跟一線中堅。
看著嶄新的一架安-124落地，之後又是兩架伊爾-76，最後落地的是一架安-22。
按照攝影師的說法，北邊也真是急了，安-124這種運輸機，是近年北邊剛剛裝備的大飛機。
按照兩邊的關係，是不該派來的。
看著機場上堆疊的一百幾十噸石膏，杜老爹這邊也略有明悟。
只怕這也是賢婿那邊謀劃的一部分了。
隨著運輸機一同降落的還有兩架客機。
機場上的貨物裝的差不多了，杜老爹眼裡，才看到了自家賢婿的人馬。
見著從大巴車上下來的人員，杜老爹的鼻子差點沒被氣歪。
幾百人一水的黑色中山裝，胳膊上挎著黑色的毛呢大衣，胸口一紅一金兩種顏色。
走進了一看，紅色的是『為人民服務』，金色的則是外線上在風雨之中，專門製作對外贈送的一款書籍形像章。
岳老、老呂也是一樣的裝扮，再看看下車之後，列隊齊整的中醫學院團隊，就特麼跟鐵血青年團似的。
面含怒氣，將賢婿李勝利招手叫了過來，杜老爹怒道：
「你這哪是去救援？
分明是示威！」
看著賢婿身上明顯改了規制，更顯崢嶸之氣的黑色絲織中山裝，杜老爹想到後續旁人的問詰，心中怒氣更甚。
人家出國，都是西裝革履，自家這位賢婿倒好，不僅僅是自己一身的中山裝、三接頭。
帶了的人也是一樣的裝扮，加上中醫學員，大多都是青年人，這股子氣勢雖好，但還是有些過於自我了。
「爸，救援是很嚴肅的事兒……」
李勝利的理由，杜老爹現在也沒法反駁，只能捏著鼻子，聽他對乘機的事做出了安排。
在賢婿的安排之下，乘坐客機的都是保衛人員，五百多醫務人員，一個個都領了大衣，溝通北邊的機務人員之後，排隊進了運輸機之中。
看著城府不淺的賢婿，杜老爹也不好多說什麼。
出發不是重點，過程跟結果才是重點，賢婿的裝扮，也不能讓他直接扒下來。
事已至此，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運輸機跟客機的目的地是明斯克，此去結果如何，杜老爹也不得而知。
救援不當、亦或是救援得當，孰好孰壞，也是值得斟酌的。
北邊能在幾天之內就做出答覆，顯然是切爾諾那邊狀況不容樂觀。
許多事，沒法預測，只能看結果說話了。
看著女兒走進安-124機艙，女婿跟鈕璧堅分別走上一架伊爾-76，杜老爹也沒再多想，接下來只能等結果了。
起飛、落地，岳老跟呂老，也得到了機組人員的厚待，李勝利在一旁看護，一行人安全的在明斯克落地。
北邊也是務實的，飛機落地之後，一輛大巴，就載著李勝利幾人，跟十幾個名老中醫，到了一處醫院。
如來之前想的一樣，醫院這邊有岳老的熟人，寒暄問候完了，二十幾個人，就要被帶進醫院。
岳老、呂老這邊想要客隨主便，跟著一起進醫院，卻被李勝利這邊一把攔住了。
「呂老，您讓翻譯問問他們，醫院內的輻射量是否超標？
還有，說好配備給我們的蓋革計數器呢？」
不僅僅是切爾諾是試驗場，在李勝利看來，與切爾諾有關的，都屬於試驗場的範圍。
這邊的人不在乎，李勝利卻不能不在乎自身以及學員們的安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