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太后娘娘給您送來的點心。」
進來的人是婁九延,他快速掃過了白凡川,垂下眸子,謙卑恭順地道了一句:「公主也在。」
這是白凡川第二次見到這個婁公公,他並不常跟在小皇帝的身邊,畢竟官至大內總管,也並不是這樣清閒。
「婁公公。」白凡川回禮,順便看向了婁公公帶來的點心。
似乎他每次進宮都能恰好碰上太后給楚宸珏送點心,可是趙太后看著也不像是這麼好心的人,怎麼會這樣風雨無阻的來給皇上送吃的。
也許是婁九延眼下沒什麼事情,就靜靜地站在楚宸珏的身後,垂著頭不知道在等什麼?
「婁公公,我和陛下有兩句私房話想說說,不知您可否方便迴避一下。」白凡川人畜無害地笑著,語氣溫柔,有商有量的看向了婁九延。
婁九延微微怔了一下,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回答道:「太后娘娘囑咐過,這點心必須趁熱吃,若是放久了便沒法吃了,奴才等陛下吃完了再出去。」
白凡川微微眯了眯眼。
這婁公公,看來不是皇帝這邊的人,應該是太后的走狗。
「婁公公,朕隨後吃,你先出去。」楚宸珏沉下幾分臉來,倒是真有一點當主子的威嚴。
只不過婁九延並不吃他這一套。
「陛下,您還是不要讓太后娘娘為難的好。」婁九延仍然不抬頭,微微彎著脊樑,蒼白的膚色,消瘦的身形,當真是一個十成十的太監模樣。
瞧瞧,哪怕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無權無勢,也只能被人搓扁揉圓。
提到太后,楚宸珏的面色也動搖了。
他最終無奈妥協,拿起桌子上的點心,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白凡川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桌子上的點心,似乎是要將這些點心盯出一個窟窿來。
這些點心,絕對不想表面上這麼普通。
會不會是因為這些東西,才讓皇帝變得痴傻?
想到這裡,白凡川猛然出了許多冷汗,刷地抬起了頭,恰好對上了婁九延的目光。
那目光好像有劇毒,讓看到的人忍不住起了許多雞皮疙瘩,忍不住想要躲開。
可是還沒等他多想,婁九延又迅速低下了頭,像之前那樣了無生機。
糕點太過於甜膩,楚宸珏吃了一兩塊就放下了,不過婁九延並沒有多計較,收拾了食盒,就打算退出去。
可是在收拾的過程中,他卻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書冊,書掉落在地上,書頁也隨之翻開了。
裡面顏色豐富的圖畫就漏了出來,展現在了婁九延的面前。
饒是婁九延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看清楚圖畫上的內容,撿書的手都抖了一下。
隨後他面色如常地將書撿了起來,遞給了白凡川,弓著背告退了。
白凡川耳垂有些紅,他方才一直和這個小傻子孤男寡「女」地待在一個房間裡,桌子上又好死不死的放了幾本春宮圖,而且春宮圖上畫的還是兩個男子……
這怕是換成是誰,都會想多吧。
「陛下。」白凡川將春宮圖收了起來,語氣略微有些生澀道,「以後這些東西,不要隨便看,也不要隨便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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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皇兄可以,朕不可以?」楚宸珏小聲地嘟囔著。
白凡川太陽穴突突直跳,強行解釋道:「因為長安王殿下……他、他是變態。」
誰知道為什麼楚凌寒會看這種書,莫非他有龍陽之好?
這樣看來也並非沒有可能。
長安王已經快要到而立之年了,可是王府卻連一個通房丫鬟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他那方面不行,只怕就是因為他有龍陽之好。
「好吧。」楚宸珏聽話乖順的點了點頭,平靜地接受自家皇兄在某些人口中變成了一個變態的事實。
白凡川又想到了方才太后讓婁九延送過來的糕點,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陛下,太后日日都給您送了糕點過來嗎?」
看到楚宸珏誠實的點了點頭,白凡川不禁覺得自己的推論更加成立了。
「太后娘娘她……對您怎麼樣?」白凡川知道他的問題已經嚴重越界了,但凡楚宸珏是一個正常的皇帝,他現在大概都已經被拖下去斬首示眾了。
楚宸珏認真地想了想,給了白凡川回答:「母后說過,她是這天地下最愛朕的人。」
唉,算了,他一個小傻子,能懂得什麼是愛嗎?
白凡川瞧著嘴角還有點心渣的小皇帝,忍不住掏出了手帕,給他擦乾淨,隨手將手帕放在了桌子上。
「陛下,時候不早了,我要出宮了。」白凡川起身告別,「您要是相信我,下次還是不要吃太后送來的點心了。」
沒等楚宸珏沒完沒了地問下去,白凡川就離開了。
現在已經是下午,白凡川也確實該走了。
只是出了皇帝寢宮,白凡川突然有點搞不懂他自己。
他穿越到了這個沒電沒網鳥不拉屎的朝代也就算了,還是一個身世悲慘,命不由己的和親公主,甚至每天都要冒著被人揭穿身份的危險,隨時就要失去這剛剛獲得的新生。
他……也挺想活的。
他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對楚宸珏產生同情,方才說的話問的問題,純粹就是多管閒事,時自己平日裡絕不會管的閒事。
白凡川,你在傷感些什麼啊……
太后寢宮。
「九延,我交代你的事,辦完了?」趙緹怨舒服的眯著眼睛,享受著身後這位年輕宦官的按摩。
「嗯。」婁九延不輕不重的替太后捏著肩,淡色的眸盯著身前的這個女人。
「九延,上次我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趙緹怨舒適的眯了眯眼睛,將一雙細嫩的手搭在了冰冷是手背上。
婁九延不動聲色道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語氣謙卑道:「能夠跟在太后身邊為太后效力,已經是奴才的福分,其他的……奴才不敢肖想。」
這一番拒絕,讓趙緹怨吃了一口悶氣。
可是不知怎的,向來陰晴不定的她今日卻沒有發作,只是沉著臉坐了起來。
"婁九延,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趙緹怨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帶著幾分上位者的壓迫感。
「娘娘金尊玉體,莫因奴才動了氣。」
婁九延順勢跪在了趙緹怨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