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方充滿戲謔的笑意,白凡川不禁咬了咬後槽牙。
滿朝文武莫非都瞎了眼不成,到底是誰說花丞相最好說話了。
「你只要讓我呆在這裡,他們自然不敢貿然動手。」白凡川又不是傻子,與其答應對方什麼離譜的條件,不如分清楚現在的狀況,只要花無傷還沒冷血到把他扔出去,他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略帶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帶了些許鬼靈精怪,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他的心裡到底打了什麼算盤。
花無傷覺得極好笑,他忍不住遮了一下眼睛,唇角上翹得更加厲害,他道:「若我直接將你扔給那些人呢?」
「你不會的。」白凡川目光堅毅得仿佛要入黨一樣,「你是個好人。」
花無傷:「道德綁架對我沒用。」
白凡川無語:「那你到底想幹什麼?」
花無傷濕潤的指尖摩挲著浴桶的邊緣,沉默了片刻,隨後不緊不慢地揮了揮手道:「你先轉過身去。」
他如今可還裸體泡在浴桶裡面,被一個小姑娘看光了算怎麼回事?
這到底算是誰占便宜誰吃虧啊……
白凡川似乎是也反應過了這一點,連忙轉過了身去。
身後傳來了水聲,又傳來稀稀疏疏的穿衣服的聲音。
「好了。」花無傷溫潤的聲音傳了過來。
白凡川這才回過頭,一回頭就看到這個帥而不自知的傢伙正拿著一塊帕子,不緊不慢地擦著濕漉漉的頭髮,看起來如同一幅畫一樣,格外養眼。
白凡川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不得不說,這傢伙長得像他的前男友,這就帶來了一個結果:那就是很戳他的xp……
誰懂。
花無傷看到對方盯著自己一言不發,還以為他嚇傻了,乾脆在他的面前揮了揮手:「怎麼?不敢說話了?」
白凡川連忙收回了目光,他才不會承認自己剛剛對著這個傢伙犯花痴了。
花無傷推開門,恰好看到了一排排的殺手拿著刀翻進了院子裡。
這年頭的殺手都如此這般不敬業嗎?都不知道躲著一些別人。
他低聲道:「你說,如果我此刻將你推出去,會如何?」
白凡川後退了一步,定定地說:「你不會的。」
「你憑什麼這麼說?」
「因為那個人說他會保我。」白凡川也因這句話變得鎮定起來。
既然繁說過這話,又和花無傷有關係,再怎麼樣,花無傷也會給他三分薄面,他賭一把,花無傷不會傷害他。
「呵……」花無傷這次看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些興趣,「你倒是鬼機靈,沒想到那傢伙居然還對你說過這種話。」
看來,那傢伙似乎有幾分走心啊……
白凡川點了點頭:「對啊!就是這樣!」
雖然這話明明就是繁威脅他的時候說的,可是他確實這麼說了,自己也實打實的沒有撒謊。
下一刻,花無傷又握住了白凡川的手腕。
面上帶了幾分嫌棄道:「怎麼這麼濕?」
白凡川嘴角微抽,瞪了他一眼:「剛才被水鬼抓了一把,能不濕嗎?」
雖然但是,他這話說得實在是,容易讓人誤會……
花無傷輕咳了兩聲,略微有點心虛,將人拉進了房間裡,隨手打開衣櫃,把他推了進去。
「等我一盞茶的功夫。」
花無傷將衣櫃關上,衣櫃裡面變得更加漆黑。
這次他甚至看不到任何的輪廓,整個世界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白凡川不喜歡這種環境,有種被囚禁的感覺。
他想起了上一世那些人對他做的測試,他們想知道一個人關在一間漆黑的密室里多久會崩潰。
三天,五天,還是十天?
他們在測試人類的極限,用的自然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想起了在他之前,一個又一個被折磨致死的人……
手有點抖。
他輕輕咳嗽了兩聲,弄出了一點聲音,讓這裡顯得不那麼安靜。
一隻羊,兩隻羊……
數羊吧,數到一百隻,就重新來一遍。
衣櫃外面。
花無傷從架子上,取下了一把劍,淡定的走進了院子裡。
那些殺手看到了院子裡有人,對視一眼之後,一致決定滅口。
花無傷依舊是溫溫柔柔地看著他們,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淡淡地吐出了四個字:「不自量力。」
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地上就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堆流血的屍體。
打鬥聲吵醒了已經睡下的下人們,他們走出來,看到滿地屍體,一臉淡定,見怪不怪地開始收拾殘局,清理血跡。
花無傷將帶血的劍隨便扔給了一旁的小廝,轉身走回了房間。
「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准進來。」
「是。」
——
衣櫃再次被打開,幽暗的燭火照了進來。
花無傷柔和的面容出現在白凡川的面前,花無傷只看到面前人面色有些慘白,眼角染了一抹紅色,充滿了破碎的美感。
他挑釁地挑了挑眉:「怕了?」
白凡川從衣櫃裡出來,用衣袖遮住了略有些顫抖的手,輕哼了一聲:「我都快睡著了,蠟燭晃死了。」
二人來到桌前,不約而同地坐下。
白凡川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下去,壓了壓極快的心跳。
「他們走了?」
「嗯。」對方輕輕答道。
白凡川順勢鬆了口氣道:「今日真是多謝花丞相了。」
「既然要謝,總要拿出一些誠意。」花無傷喝著茶,遮掩了眸中的狡黠。
他如今倒是覺得,這個廣陽公主真有些意思。
可以……略微戲弄一下。
白凡川沒想到對方像是峨眉山的猴子,順著杆子就往上爬。
可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自己也不能假裝沒聽到,只能忍痛問道:「那丞相大人想要什麼謝禮?」
茶杯落在桌子上,發出一聲響。
「留著吧,以後再向你討。」
白凡川:……攢得越久越危險。
「時候不早了,就不打擾丞相大人休息了,本公主告辭了。」白凡川說著就要起身。
花無傷卻按住了他的胳膊道:「確實不早了,你一個姑娘,獨自走夜路不大好,今夜在這裡湊活一下吧,我去隔壁。」
白凡川遲疑了一下,迅速分析著花無傷這個狐狸安的什麼心。
花無傷卻起身道:「寅時我將你叫醒。」
天將亮未亮,街上沒什麼人,不會被發現。
他倒是貼心。
白凡川不由得降低了一些戒備。
花無傷走了出去,看著院子裡殘留的血跡。
若是方才讓白凡川出來,她豈不是就知道了自己將那些人全殺了?
嚇壞了,可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