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沈若對於自己出現在秦霄的床上一點不驚訝。
早餐是琴兒準備的，白粥並一些小菜，十分樸素簡單的一餐。
琴兒盯著沈若，欲言又止。
秦霄已經在院子裡練武了。
李三和趙四帶了人，繼續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你想說什麼？」沈若一勺一勺慢吞吞的喝粥。
琴兒低聲說：「姑娘，外面的那位公子，不知底細，您與他未免也太過於親近了些。」
她昨日剛來，忙活一通，還不知道秦霄的身份。
沈若盯著她笑：「你不知秦霄，秦小將軍的名諱？」
「自然是知……」琴兒一愣，「他便是秦霄將軍？可他與您……」
沈若一碗白粥見了底：「他是我的姦夫。」
琴兒的表情相當精彩，好半響，才慘白著臉說：「姑娘不肯供出的人竟然是秦小將軍。」
沈若哼了一聲。
鬼知道呢。
「姑娘，秦小將軍雖然威名在外，可他也素來喜歡眠花宿柳，府上更是有無數美妾。」琴兒開始在沈若的旁邊走來走去，「姑娘！你與秦小將軍可……可曾……」
沈若支著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奴婢只是想，姑娘受名聲所累，只怕想要以正妻身份嫁給秦小將軍是不可能了，只能嫁他為妾，可秦小將軍花心的很。今日你與你蜜裡調油，明日裡可就說不定又轉頭與哪位美人好上了。」
「他這麼花心的啊。」沈若嘖了一聲，陡然揚聲對院子裡的秦霄道，「姦夫，你也沒告訴我，你養了一院子的美妾啊。」
琴兒瞪大了眼睛：「三……三姑娘！」
秦霄練了一身的汗，他收了劍，轉過身來，臉上的笑意不太清明：「你不是一心想要當外室嗎？管那一院子的美妾做什麼？」
「果然是個花心大蘿蔔。」沈若低聲說了一句，又突兀揚聲道，「那你有一院子的美妾，不准讓我生孩子了。」
秦霄笑了：「知道。」
琴兒簡直像不認識沈若似得：「三姑娘，你究竟在胡說什麼？」
「沒胡說啊。」沈若把空碗放在桌上，饜足道，「靠美色做個廢物，不好嗎？」
琴兒：「可……可外室不登大雅之堂，說出去那是要被人詬病的！」
沈若把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所以，替姑娘我保守秘密。」
琴兒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行了，你快點和秦小公子去進城吧，別忘記了我讓你買的東西。」沈若又催促了一句。
雲莊村到京都之間有一個不太大的小城，雖然不大，一應採購卻是夠的。
有些東西在鎮上買不到，需要去城裡採購。
琴兒和秦霄渾渾噩噩的往外走，上了馬車都未曾緩過神來。
秦霄倒是別有深意地往雲天小莊裡望了一眼，那老嫗陰沉著臉站在門後，透過細細的一條縫隙陰森森地盯著他們。
活似人間惡鬼。
秦霄轉過頭來，駕馬而行。
偏院內。
沈若正在院子裡走來走去。
李三和趙四辦事穩妥，雖然拿了沈若的錢，卻沒有充大爺，不少小事上都親自上。
細節盯得不錯。
「三姑娘。」李三忽然走到沈若的身旁，「昨夜，陳婆子來過？」
沈若裝傻：「好像是吧，怎麼了？」
「三姑娘可少了什麼東西？」李三又問。
沈若一臉懵懂的模樣：「沒有吧，東西都不在我這裡，全在『沈九』那裡呢。」
李三微微蹙眉：「三姑娘對我有提防也是正常的，只是陳婆子一向不好說話，近日裡沈管家就要回來了，他一向很信任陳婆子。昨日是個烏龍也好，或是其他的也罷，三姑娘能低頭說句軟話，化干戈為玉帛，也免了日後的麻煩。」
「沈管家？」沈若歪了歪頭。
姓沈。
那就是家生子。
不過也不知道這個沈管家到底是誰的人。
「是。」李三也是不想惹麻煩，他如今在沈若的手下幹活兒，瞧著沈若手裡也是有點錢的，自然不願意沈若和陳婆子之間有齷齪。
不然他們這些手底下的人很為難。
沈若能在雲天小莊待多久雖然不知道，可她只要待一日，就必然是需要人的。
雲莊村沒什麼大的營生，雲天小莊也是有幾分破敗的。
來了沈若這麼一個冤大頭，誰不想讓她活得久一點，直到把她手裡的錢都榨乾了才肯罷休。
「多謝李大哥啊。」沈若繼續裝著懵懂無知，絕口不提和陳婆子化干戈為玉帛的事。
李三默了會兒，明白了沈若的意思，恨鐵不成鋼的轉身走開了。
中午的時候，沈若給自己隨便下了碗面。
端著面在石桌跟前吃著的時候，一道人影鑽了進來。
「嘖嘖嘖，三姑娘這地方修的好啊。」
沈若聞言看去，是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肚大腰圓，雙手背在身後，一臉的精明相。
奧，這就是沈管家啊。
「三姑娘。」沈管家笑吟吟地湊到了沈若的面前，坐在了她的身旁，「這麼多年，雲天小莊都荒廢著，也只有三姑娘來了，才修繕了一番。可我記得沈姑娘是被……趕出丞相府的啊。」
沈若假裝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一心乾飯。
「其他人或許不清楚，但我是得了沈府的書信，話里話外的意思可不是讓三姑娘來莊上享福的。」
「誰寄的信？」沈若挑起一筷子面問。
沈管家聰明著，沒說出來：「信是誰寄的，就不是三姑娘操心的事情了。」
「奧。」沈若眨了眨眼睛，「沒有憑證，我怎麼信你說的。我雖然是被丞相府趕出來了，可也是被老太太派人親自送過來的。沈管家啊，老太太是什麼心思，你還琢磨不明白？」
沈管家一怔：「老太太什麼意思？」
「你說呢？」沈若慢吞吞的吃麵，隨口唬人，「說到底我都是沈家的女兒，是不是棄子還未可知。若是有朝一日，沈家用得上我時，我自然還是沈家的三姑娘，該為沈家出力時，必不會推辭。」
沈管家冷笑：「三姑娘名聲都毀了，換成其他的姑娘，早就懸樑自盡了。沈丞相念及親情，不願見你小小年紀丟了性命，可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又污了沈家的臉面，這才讓你來到這偏僻地方，自生自滅。
沈姑娘還做著什麼春秋大夢，以為你還能回去沈家不成？」
「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