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滅口

  夜深人靜，飛檐走壁。難免弄出動靜惹得狗吠聲此起彼伏，臨近東街附近才沒了亂跑的貓犬。

  兩撥刺客目標明確，手起刀落，蕭府自門口至前院看守的家丁和打手已經被撂倒。不知是誰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原本寂靜的府內漸漸躁動。

  西南角的刺客立刻點燃了附近的房屋，惹得眾人手忙腳亂，其餘三方角落的刺客則默契配合。

  與此同時沈府內早已亂作一團，覺淺的蕭玥七已被驚動。驚呼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夜闌費了半天勁用桌子抵住了屋門，又找到了衣櫃裡針線籮筐里的剪刀守在蕭玥七身邊。萬語荷也是驚得不知所措，只敢待在屋裡，見機行事。

  裝好金銀財寶的應姨娘想趁亂溜走，總好過於坐著等死。手中牽著孩子，一路偷偷摸摸，剛出了院子就被刺客盯上了，只能往回跑，小孩子步子跟不上，跑著摔在了地上。

  應姨娘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眼看著刺客舉著劍刺向孩子，應姨娘卻是轉頭就跑。

  「姨娘」小孩子無助的爬在地上哭，劍剛入皮肉便被一旁趕來的人挑開了，兩方打得不可開交。

  應茹的髮髻早已散了，驚懼怕死讓她丟下了自己的孩子。裙邊的血跡不知道是誰的，眼前的黑衣人在相互廝殺，腿軟的有些起不來，踽蹐之態，實屬可悲。

  ——

  「夜闌，你去把窗戶打開，只要微微挪動一下就可以了，做一個假象。」夜闌拿著剪刀去了窗邊，蕭玥七在床頭下摸索了好一番，找到了一個木楔，輕輕一抽，地面便出現了一條微翹的縫隙。

  又喊來了夜闌，兩人趴在床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掀起來。

  「快，我們下去。」

  「少夫人，你怎麼知道床下有密道。」夜闌還是拿著那把剪刀。

  「你家姑爺告訴我的，我們現在摸去夫人房間。」看著手邊凸起的石柄，蕭玥七下意識的動了一下，只見頭頂機關快速的恢復如初。

  兩人一路摸索，起初蕭玥七還分得清，隨著岔路口愈來愈多，兩人根本不知道在往哪個方向走。萬語荷此刻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亂箭飛入，圖和已經受了傷，小丫鬟忍痛不敢吱聲。外面的打鬥不止，萬語荷不知道該躲去哪裡。

  眼見來了一群阻礙地傢伙，刺客改變了策略，沒過多久火箭亂射，不少的屋子卷在火勢里，濃煙嗆人。萬語荷看到此勢帶著丫鬟婆子立刻奪門而出，亂箭飛來好幾人喪了命。

  萬語荷萬般無奈只能又躲了回去，看著火勢蔓延只嘆道這般也好，只是心中之恨不能平息。

  卻不曾想，一黑衣人闖了進來，只說到隨我來，此刻真真假假已經沒多重要了，拽著圖和，主僕二人再次出去。

  蕭府內，蕭茗蕤帶著一干人拼死抵抗。因為提前安排好了人，即使被傷了很多但也保住很多人的性命。

  秦舒早被蕭茗蕤護著送到了蕭家祖母處，慕媃的院子裡也是聚了一堆的孩子姨娘，哭哭啼啼的聲音吵得讓人心煩。

  蕭府晚膳後便約了人去酒樓談事，所以並未在府中。

  秦舒有些難受，在屋子中已經走了好久，院外的守衛時刻注意著。沒過一會兒一批人就潛了進來，蕭茗蕤也緊隨其後。

  纏鬥不休，被踢滾的刺客趁沒人注意，立刻抓住時機向屋門口趕去，剛打開屋門便被蕭茗蕤借著另一個刺客的袖箭射殺，其他人也抓住機會亂箭飛射。

  蕭茗蕤身中幾箭，鬼鬼祟祟爬到門邊的秦舒趁機卸下了死人手上的袖箭，撿了一隻射偏掉落在地的短箭。櫻紅趁勢合上屋門。看著受傷的蕭茗蕤，秦舒摸索了一下，捅破窗紙，對著外面的刺客射去。

  眼瞅著射中了一個偷襲的，只有一箭，秦舒也愛莫能助。不時射過來的箭，白刃相接的聲音一點一點的消磨著人的耐心。終於，屋門再次被打開，噩夢結束了。

  密道里的蕭玥七走了很久，因為缺氧有些頭暈，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她們不知道走去了哪。沈勰當初有讓蕭玥七記過圖紙，可是這過去許久已經記不太清，圖紙也在書房裡沒帶出來。

  忽然間夜闌說了一句，「少夫人前面到頭了」。兩人拾階而上，用力舉著頭頂的木板，好像被什麼壓住了。睡夢中的安遠感覺到動靜立刻醒了過來，掀開了身下的雜草，將木板掀了起來。

  此時，原本準備用力的蕭玥七和夜闌落了空不禁愣了一下。出來後，才發現天已經漏了白，糟糕，恐怕晚矣。

  安遠找了輛馬車一路疾馳，到了東街，正巧看見三三兩兩的官兵從東街的另一條街巷離開，沒有什麼精神，偶有幾個人的衣角凌亂著，臉上也沾了些血跡。

  安遠瞥了一眼，嘀咕著，「一群作假的酒囊飯袋。」

  到了沈府門口，血腥和木材焚燒的焦味混雜在一起。入眼是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前院中哭聲此起彼伏，蕭玥七和夜闌聞聲尋去。

  一眾妾室、孩子跪在廳中，萬語荷看見蕭玥七瞬間泣不成聲，「所有人都找不到你，孩子，你知道嘛，萬幸你命大躲過了一劫啊。」跪著的孩子們也隨著哭得更大聲了。

  蕭玥七的心定了下來，安撫著懷中的婆母。幸好平安，左右也只是沈柊歿了。而蕭府內除了死傷的家丁打手和受了傷的蕭茗蕤外，也沒什麼太大的損失了。

  有那麼一刻，蕭玥七很慶幸沈筱出嫁了，不用經歷這生死的考驗。這一切有些雲裡霧裡，沒人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

  昨晚又是誰幫了沈府脫離危難，沒有底的事讓蕭玥七感到了惶恐，想來與沈勰京城之行脫不開關係，而大哥又知道些什麼呢？

  因為沈父的緣故要忌諱，蕭玥七娘家註定回不成。得知蕭府同樣的遭遇後，蕭玥七隻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大生意竟能招來如此殺身之禍。而自己也不能親自去探望受傷的哥哥，只好派了夜闌送些藥物補品，卻因為慕媃的命令也只能止步於府門前。

  離沈父下葬還有兩日的時候，沈勰才回來。

  披麻戴孝，摔盆起棺，扶靈柩，燒紙磕頭新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