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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杖刑

2024-09-19 12:34:45 作者: 塵灰
  李簪詞等兩個人聊得濃情蜜意時,繞過屏風進去,兩個人看到她進來, 嚇了一跳。

  俞氏因為偷溜進來的,有一瞬間的無措。

  梁靖孜更是先恐嚇她,「你要是敢向父親母親告狀,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李簪詞也不說話,而是讓雲珠倒了碗雞湯,坐到床邊。

  梁靖孜不明所以地看她,「你要幹嘛?」

  「這是我傍晚熬的雞湯,拿過來給世子補身體的。」

  梁靖孜下意識地問,「你在裡面下了毒?」

  「對,來國公府那麼久,我還未吃過筵席。」

  大小姐從來不會跟世子說軟話,惜文只好撒謊道:「是國公爺讓大奶奶送來的。」

  難怪了,要不李簪詞永遠不可能來他的院子。

  梁靖孜看向俞氏,怕她誤會,解釋道,「我跟她的關係比以前還要不如,有我在,你別怕她。」

  俞氏感動地點點頭。

  「你喝不喝?」李簪詞僵硬地問,梁靖孜握住俞氏的手,堅決搖頭表示不喝。

  李簪詞把碗放下,說:「如果不是公爹和婆母催促,這一趟我是不屑來的。他們前幾個月就一直催促我們快點要孩子。我是個商人,我為國公府填補了那麼多的虧空,不就是圖日後孩子有個前程嗎?現在世子不成氣候,宛姐兒和玉哥兒也讓公爹失望透了,日後爵位是不是世子的也說不一定,萬一公爹一氣之下,從庶兄弟中找個能力品行好的來繼承爵位,我豈不是做了賠本的買賣?所以我打算世子身體好了後,生自己的孩子,把他培養成材。」

  李簪詞的話過於直白又難聽,幾乎是把他當一個成就她野心的工具,這讓梁靖孜怒火中燒。

  「你別做夢了,我不會跟你生孩子的。」

  李簪詞冷笑:「世子這麼硬氣,如果公爹真的棄了你,日後你什麼都不是。」

  李簪詞說完就走,也沒有理會他們兩個人。

  梁靖孜怕俞氏趁機逃走,忙拉住她的手說,「你別信她的話,她過來就是為了挑撥離間我們,我一定會想辦法讓父親答應,你再給我點時間,相信我。」

  俞氏害羞地點了點頭,眼裡的野心一閃而過:「世子為我做了這麼多,受了這麼多的苦,我不會再離開世子。」

  說著,她站起來,梁靖孜抓住她的手,「你要走?」

  俞氏俯身害羞地在他臉上親了親,「我不走,我出去找大奶奶談一談。你等我。」

  梁靖孜被她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愣住了,後面的話沒有問出來,俞氏已經走出去了。

  她看到李簪詞準備拐入小徑,追上去喊道,「大奶奶等等。」

  李簪詞轉過頭,盯著她看。

  俞氏卸掉自己剛才的害羞,頗有些勝利者的口吻說道:「大奶奶既然是生意人,就知道強買強賣不合規矩。世子不喜歡大奶奶,也不會跟大奶奶生孩子。沒有孩子的女人,如何在世家大族立足呢?」

  「你在跟我談判?」

  「我知道我的身份沒有大奶奶高,不過世子愛的是我,大奶奶也是個聰明人,為什麼要纏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不離開他呢?」

  李簪詞笑了笑,「你就算有孩子了,也進不了府。」

  俞氏以前接待過許多達官顯貴,自認為看人還是有一套的。

  「今日我敢過來跟大奶奶說話,就是想告訴大奶奶,這一次我不會退縮,也不會把世子讓給別人。」

  李簪詞笑了笑,「祝你們成功。」

  接著轉身便走。

  俞氏見她根本沒有理自己,又道,「大奶奶也別急著走。女人被休,說出去終歸不好聽,若是大奶奶肯離開世子,我會讓世子寫和離書給大奶奶。」

  李簪詞轉過身,眼裡是不屑,「讓世子寫和離書給我?你以為自己是誰?府里這麼多主子,你算哪一個?」

  俞氏也不生氣,「大奶奶那麼有錢,把一輩子耗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上,值得嗎?」

  「商人眼裡只有利益,我為國公府花了這麼多錢,你以為我圖的是世子的人?」

  「我知道大奶奶圖的是爵位,可世子不跟大奶奶同房,大奶奶去哪裡要孩子來繼承?」

  李簪詞冷笑,不屑與她說話,轉身走了。


  俞氏看著她清冷的背影,眼裡閃過一抹兇狠。

  她訕訕地回到屋子裡,梁靖孜擔憂地問,「她沒有欺負你吧?」

  俞氏泫然欲泣地搖了搖頭,「方才我請求大奶奶成全我們,但她不同意。」

  「她嫁進來就是奔著國公府的權勢來的,如何會同意,你別到她跟前去,省的吃虧。」

  俞氏抓住他的手,「大奶奶為府里花了多少銀子?」

  「五六萬兩。」

  俞氏分析道:「大奶奶不肯離開你,是因為她前期付出了那麼多錢,所以不會輕易離開。如果我們把銀錢還給她,也許她就不會對世子死纏爛打。」

  梁靖孜摩挲她柔軟的手,「別理她,只要父親答應我們,我就給她一紙休書,一分錢不還給她。」

  俞氏卻沒有那麼樂觀,「國公爺這幾次的態度,都證明他很滿意大奶奶這個兒媳婦。只要大奶奶不走,世子休了她是不做數的。到時候休她不成,反倒惹怒了國公爺,世子的爵位就不保了。」

  「我們把銀錢還給大奶奶,跟她分析利害。商人一向都是不做賠本的買賣,若是她在世子身上討不到利益,自然拿錢走人。如果是她自己要走,就不關世子的事,國公爺也賴不到世子的頭上。」

  梁靖孜驚喜,「沒想到你看問題比我看得遠。只是五六萬兩銀錢,我們去哪裡找來還她?」

  俞氏長睫顫了顫,「我存了些錢,再去找別人借一些。」

  梁靖孜看到俞氏為了兩個人的未來,竟然委屈自己到如此地步,心疼地撫摸她的臉,「我怎麼忍心讓你跟著我吃這樣的苦,這個錢我去借。」

  站在屏風後的鄧姨娘,把她們的話全聽了個遍。

  男人愛你的時候,你什麼都好。

  不愛你時,完全忘記還有你這個人。

  依照俞氏這個樣子,後宅的姨娘們日後都是個擺設了。

  李簪詞回院子裡後,又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一遍,把身上沾有俞氏和梁靖孜味道的衣服也扔了。

  雲珠走進來,小聲地跟她說:「小姐,鄧姨娘全部都看見了。」

  李簪詞點了點頭。

  鄧姨娘也是她計劃的一環。

  惜紋端了安神的茶進來,「小姐,這是羅掌柜傍晚時送過來的安神茶,讓奴婢睡覺前煮給小姐喝。」

  羅掌柜幫她掌柜藥鋪,醫術不錯。

  李簪詞喝下後,休息了會才躺下。

  因為擔心李瑛詞,她喝了安神茶,但一直在床上輾轉反側到了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夢裡,李瑛詞奶聲奶氣地哭喊,「姐姐?姐姐?姐姐救我。」

  熊熊烈火,李宅上方被濃煙覆蓋,李瑛詞的小身影越來越模糊,下人看到燒得旺盛的木頭在上方懸掛著,一個人都不敢上前。

  李簪詞拿起旁邊的水桶,往自己身上澆,又用濕布巾捂住口鼻,濕淋淋地衝進火里,跨過燃燒旺盛的木頭,彎腰抱起李瑛詞往外跑,準備衝出來時,頭上的火苗掉落到她手臂上,烤肉的燒焦味撲到她鼻子裡,額頭上的汗水流到嘴巴,濕鹹味和擔憂掩蓋了她的痛感。

  一直到李瑛詞第二日醒來,看到她手臂上的燙紅了的肉,小心翼翼地去觸摸她,嗚嗚嗚地哭,她才感覺自己手臂鑽心地疼。

  「姐姐,你是不是很痛?」

  「沒有,擦了藥膏涼涼的。」

  「這個疤痕能消去嗎?」

  「大夫說因為傷口太深,消不去。不過這個疤痕像梅花一樣,大夫說傷口好了後,會留下一朵粉紅色的梅花印。」

  「對不起,姐姐,我太想爹了。我想去祠堂給爹燒紙錢,我哭著哭著睡著了,沒想到把祠堂給燒了。」

  李簪詞笑著摸摸她的頭,「沒關係。我也想爹。不過我知道爹先去另外一個世界賺錢給我們建很大的宅子,以後我們跟娘過去了,馬上就可以住進很豪華的地方。爹是為了不讓我們吃苦,所以才先我們去那個地方的。如果你晚上實在想爹,不用到祠堂去,在床上也可以跟爹說話的。因為爹在天上,我們只要一說話,他就會聽見的喔。」

  -

  天剛大亮,李簪詞猛地從睡夢中醒來,孔嬤嬤進來說,「大奶奶,大理寺的人來了,在前廳等您。」

  李簪詞忙穿上衣服,趕去大廳。

  大理寺的衙差見到她,立即說:「府上的小姐已經找到了。請大奶奶跟小的去一趟。」

  李簪詞詢問是怎麼找到的?人怎樣?有沒有事?

  「小的不知道,只知道府上的小姐在八公主府。」

  八公主府?

  前世,李簪詞跟八公主關係確實不合,但那是在她進了寧王府以後。

  這一世,她跟八公主都沒有什麼交集,怎麼李瑛詞會在八公主府呢?

  馬車很快到了公主府,李簪詞直奔內儀門,裡面嗚嗚泱泱地站了好多人。

  大理寺卿就站在衙差們中間,看見她來了,立即跟她解釋前因後果。

  「昨日朱侍衛探查到販賣人口的嫌疑人,讓我們大理寺搜人。沒想到本官在公主府搜查到了府上的小姐,這才通知了大奶奶過來。」

  朱侍衛是魏以薀身邊的侍衛。

  李簪詞跟他說了聲謝謝,然後進了正廳,李瑛詞就坐在角落裡,形容憔悴,一看就是好幾天沒睡好覺。

  八公主跟朱思越坐在主位上,兩個人悠閒地喝著茶。

  李簪詞深吸一口氣,克制自己不要動怒。

  「瑛詞?」

  李瑛詞看過來,見是她,黯淡的眼眸瞬間充滿了亮光,哭著撲進她的懷裡。

  「姐姐,她們是騙子,她們騙我說姐姐在公主府受了傷,我擔心姐姐,就沒有去找表哥,也忘記告訴娘,直接跟她們來了公主府。誰知她們好惡毒,她們竟然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出去…嗚嗚嗚…」

  八公主不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你既然解出東瀛人的題,為何連自己妹妹都救不了?本公主還以為你有真才實學,原來真像梁世子說的,你不過是碰巧運氣好。」

  李簪詞壓了壓眼中的憤怒,看來梁靖孜沒少在這些人面前詆毀她。

  朱思越問:「大奶奶當時是怎麼認定那個就是正確答案的?」

  李簪詞反問她們:「是你們兩個合謀綁架我妹妹的?」

  朱思越道:「大奶奶別生氣,我們就是想測試你到底是不是有真才實學。」

  李簪詞看向大理寺卿,「大人,綁架他人如何判刑?」

  大理寺卿道:「綁架者三年牢獄,杖刑三十。不過公主和朱姑娘並沒有傷人,杖刑三十,並且賠償五兩銀子,給病人買些補品。」

  八公主一聽要杖刑三十,叉腰道,「你們敢?我可是堂堂公主,你們打我,就是打皇上的臉。」

  大理寺卿尷尬地看了看李簪詞,「大奶奶,要不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

  畢竟人沒有受傷,不要鬧僵了。

  朱思越道:「你那么小氣做什麼?我們不過是開個玩笑,再說你妹妹也沒有受傷啊,非得把我們往死里打嗎?」

  大理寺卿更難辦了,一個背後是皇帝,一個背後是朱尚書,不管哪一個,他都得罪不起。

  「大奶奶,依下官看,不如賠個錢,您做個人情,這件事就算了。」

  「算了?因為她們無聊的玩笑,我們家的家丁以及夥計們,上百人忙上忙下,知府和大理寺派人搜查,這些種種都是浪費人力浪費銀錢。這件事既然違法了,她們就要承擔後果。如果大人和稀泥,我會告到上一級。」

  「大奶奶說得對,敢開這樣惡劣的玩笑,就得承擔開玩笑的後果。」

  魏以薀走進來,表情嚴肅,「來人,將公主和朱小姐就地杖責三十大板,各賠償李家五百兩。」

  幾個婆子們便上前去拽住她們往外拖,公主立即哭了,「皇兄,五哥,我才是你的妹妹,你幹嘛幫外人?你,你,我要跟父皇狀告你!」

  魏以薀冷聲道:「執行公務期間,本王嚴明執法,即便皇上來了也是如此。拖出去,誰敢手軟,一律杖刑三十。」

  朱思越喊道,「我賠償一千兩,王爺,我賠一千兩,可以免杖責吧?我賠一千兩。」

  「人命豈是錢能收買的?藐視律令,就要承擔後果,把她們拖出去。」

  幾個粗使婆子一起往外拖,朱思越跟八公主緊緊抓著門框。

  婆子們一扯,她們踉蹌了一下,跪倒在地,婆子們趁機就往外面拖,精緻華美的衣裙被摩擦撕破,她們狼狽不堪。

  不一會兒,院子裡傳來沉悶的打板子的聲音。

  朱思越和八公主鬼哭狼嚎。

  「…嗚嗚…好痛…爹…爹…快來救女兒啊…」

  「嗚嗚嗚…父皇,快來救兒臣啊…兒臣好痛…好痛…兒臣要死了…」

  二十大板打完,婆子進來,說公主和朱小姐暈過去了。

  魏以薀道:「暈過去也要打。」

  大理寺卿愁眉苦臉,恭王有時候真不知變通,為了一個已經沒落的梁府得罪朱家不值得啊。

  婆子們又打完了剩下的十板。

  李簪詞出去看的時候,八公主和朱思越白色的中衣已經被血染濕,似乎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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