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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計中計

2024-09-19 12:35:26 作者: 塵灰
  王氏眼睛四處張望,最後定在田氏身上,才道:「三弟,三弟也許沒有定下這份遺囑。」

  府尹問,「你可有什麼證據?」

  王氏支支吾吾,府尹一拍,「快說來,若有假話,杖刑三十。」

  王氏嚇得立即磕頭,「大人,不是民婦,是,是景陽伯夫人,她先前跟民婦說,要吞了三房的財產,還跟民婦立下字據,這是證據。」

  王氏從袖口裡掏出一份文書,衙役呈上給府尹看。

  府尹看過後:「景陽伯夫人,你可有什麼話說?」

  田氏不慌不忙說道:「大人,這是誣陷,王氏跟梁大奶奶合夥誣陷我,想讓我受到懲罰。至於他們為何要這麼做,自然是梁大奶奶答應讓王氏之女進入昌國公府為貴妾。」

  不過一會兒,戶部一位官吏被傳喚上來,證實了李元詞是昌國公府貴妾的事。

  李傑一驚,原來自己妻子竟還從中得了這等好處,心頓時偏向李簪詞幾分。

  宋氏和李傑一起當場罵起王氏來。

  「大嫂,方才我們還奇怪,你怎麼變了性子,願意給李簪詞作證,原來是從中撈了好處,難怪了,有奶便是娘。」

  「大嫂一向精明,不肯吃虧,哪會是什麼好人啊,這是兩邊吃,還好三弟深明大義,把遺囑給了族長。不然啊,我們都得被他們坑死。」

  王氏立即大喊,「大人,大人明察啊,民婦說的是真的,民婦女兒雖然是貴妾,但是民婦也只是答應梁大奶奶實話實說,民婦沒有說假話啊。求大人明查。」

  府尹看向景陽伯,「李伯是李氏族長,可有什麼話說。」

  景陽伯道:「王氏雖然和李簪詞一起誣陷我夫人,卻情有可原,畢竟是族人,我就不計較了。至於主謀李簪詞,我想當著大家的面,自明日起,把她逐出李氏家族。」

  「作為族長,我一直公平正義。今日她陷害成功,我夫人就要背個搶奪族人家產的罪名。當初李度來找我,跟我說他沒有兒子,日後他兩個女兒出嫁,這些家產就交給族人打理。」

  「我怕會發生今日的事情,拒絕了他好幾回,但他都義正言辭,說李氏家族無論如何,都要替朝廷分憂。替朝廷分憂之前,便是要讀好書,讀書需要錢,需要請先生,我感動於他的大義,就算是以後背負罵名,也要完成他的心愿,沒想到他的心愿,還沒有開始,就被自己的大女兒毀了。」

  李瑛詞大罵:「你胡說,你這個老不死的,我爹那麼疼我們,才不會把錢給你們這幫壞人。你是個大壞蛋,你這個道貌岸然的老頭,你這個老不死!」

  韓嚴道:「景陽伯大人言辭鑿鑿,說得比唱得好聽,他要是如此有愛心,姨父真的把這麼重要的遺囑給他,為何這麼多年也不見他看在姨父的份上,幫幫姨媽三母女?」

  府尹板子一拍,「肅靜!衙門是講證據的地方,不要說多餘的話。本官問到誰,誰就說話。梁大奶奶,你有什麼話說?」

  李簪詞道:「如果父親真的立了這麼重要的遺囑,我想,不只是景陽伯和夫人知道,肯定還有族老們一起見證。」

  府尹道:「梁大奶奶所言極是,一家之言不可信。傳人。」

  李氏族老們來了,府尹問他們可知道這份遺囑的存在?

  族老們意外地紛紛點頭,表示,「這麼重要的事情,自然要經過族中商議見證的。」

  說罷,族老們呈上了當日的議事記錄,府尹看過後:「人證物證俱有,梁大奶奶,可還有什麼要說?」

  李簪詞道:「這份證據呈現得太突然,我懇請大人擇日再判,讓我回去找出證據。」

  田氏道:「我們知道你不甘心,你父親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姐妹兩個考慮。不管你們嫁給誰,嫁到哪裡,族中兄弟仕途順利,他們就能為你們撐腰。你父親是過來人,看得比你們遠。」

  李瑛詞抬手就要打過去,韓嚴忙拉住她,當著府尹的面打人,有理也沒理三分。

  府尹板子一拍:「本官宣布,責令李育,李傑兩家人搬出李宅,賠償在李宅吃穿用度所花費的銀錢一萬兩。李度生前經營的鋪子,移交給李氏宗族,至於李簪詞後來自己經營的鋪子,因李度沒有資格處置,故不牽涉其中。若有不滿,有新證據後可再上訴。」

  雲氏磕頭道:「求大人明察啊,我丈夫不可能把自己的鋪子交給李氏宗族,大人明察,我丈夫生前就說過,財產分成兩份,一份給大女兒,一份給小女兒,大人明察。」


  府尹呵斥:「堂上不得喧譁,本案已經了結,退堂。」

  田氏雖然不滿府尹只判李度經營的鋪子給她,但李家那麼多財產,到底是要徐徐圖之。

  一眾人離開衙門,李瑛詞憤憤不平:「姐姐,你別把鋪子給他們,只要我們不把鋪子給他們,他們就沒辦法。」

  「小賤蹄子,主意還挺多。」田氏冷笑,「明日我會讓人去接手鋪子,你們可別耍滑頭,到時候別怪我做得難看,讓府尹命衙役替我去強制交接。」

  「啪!」

  田氏臉上突然火辣辣的疼,等她反應過來,李簪詞又是連著兩巴掌,打得田氏眼冒金星。

  李簪詞揉了揉手:「我會找出證據,把我父親的鋪子要回來。夫人是正經人家,日後說話嘴巴還是放乾淨些。」

  景陽伯趕上來,怒斥:「你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連晚輩也敢打。明日你們母女三個到宗祠來,若是不來,族會也會繼續進行,李氏族人沒有你們這等粗鄙的人。」

  韓嚴道:「李氏族人一群蠅營狗苟,誰稀罕你們?」

  田氏捂著臉道,得意道:「以為你們做事多慎密,沒想到我一直讓人監視著國公府和李宅的事吧?你們去戶部登記納妾文書,我立刻就收到了信息。呵,我不過是將計就計,你們就自己落套,自以為是的蠢人。」

  雲氏剛想開口,李簪詞拉著他們上了馬車。

  雲姨媽說:「這幫人欺人太甚,這麼明晃晃的搶人的財產,無法無天。」

  雲氏看向李簪詞:「明日的族會,我們可要去?」

  「不用去,娘就別管這些事,瑛詞一會兒回書院念書,這件事我跟許管家解決。」

  翌日,李宅像菜市場一樣熱鬧,兩房的人在搬他們的東西,許昌帶著下人們監督他們,不許他們搬走不屬於自己的財物。

  王氏咬著牙把一萬兩銀票交給許昌,合約里李簪詞根本沒提一萬兩銀票的事,但現在府尹判了,她不給也不行,女兒的終身大事還在李簪詞的手裡。

  李元詞知道自己下個月就要入國公府,像天上掉餡餅,美滋滋的,眼裡寫著得意。但住習慣了李宅這樣的豪宅,想到要回老宅住,就有些受不了。

  「娘,你應該跟李簪詞說說,讓我在這裡抬進國公府去。」

  她從這個豪宅,跨進另外一個奢侈的府邸,就不用吃那麼多苦。

  王氏說道:「再忍上十幾天就好了,娘給你備份厚重的嫁妝。」

  「喲,大嫂發達了,元詞被抬進去後,要擺上兩桌,請我們這些親戚啊,讓大家都在元詞是個小妾了。」

  聽到宋氏陰陽怪氣,李元詞剛要回嘴,王氏搶先笑道:「應該的,到時候也得請二弟妹幫忙料理。」

  宋氏沒想到一向嘴皮子厲害的王氏變得忍氣吞聲,也就沒有了吵架的樂趣。

  別人被趕出去,到底還幫女兒圖了個國公府,再看自己這一房,什麼都撈不到。

  一直到傍晚,大房和二房才搬完東西,李宅只剩下了雲氏和李瑛詞兩個主子。

  李氏族堂里,景陽伯因為沒有等到李簪詞來,於是跟族老們商量過後,直接把李簪詞、雲氏、李瑛詞除名了,文書發給各世家,各親朋好友。

  李簪詞和李宅也收到了他們被逐出宗族的文書。

  同時,李度名下位於各個州縣的,大大小小的二十多個鋪子,都被田氏派人去接手了,他們上來就要掌柜們跟著田氏派來交接的掌柜去衙門登記轉移所有人,又到商會去變更信息。

  兩日之內,李度名下的鋪子全都被李氏宗族接手。

  二管家把接手鋪子的房契、帳本都交給了田氏。

  田氏看到厚重的房契,以及幾框帳本,就像白花花的銀錢,這下,她終於有資本到昌國公府讓李簪詞滾蛋。

  —

  昌國公府。

  從衙門回來後,李簪詞就沒有再出府去,早晚向石氏請安完,就回院子裡睡覺。

  石氏又有些不瞞,「我讓你呆在府里,也不是讓你吃完就睡,睡醒就吃,你得找些活做啊。」

  李簪詞說:「府里的事情都有管家和嬤嬤們料理,大主意我也都定下了,婆母跟公爹一直催促我要孩子,我不把身體養好,怎麼能懷孕?」

  石氏臉色一沉:「備孕要兩個人一起,你一個人呆在院子裡,孩子從石頭裡蹦出來啊?」


  「我得先把身體養好。」

  石氏見她嘴硬,「你多久沒見世子了?你知道自己丈夫在哪裡嗎?你關心過自己丈夫嗎?嫁進府里也一年了,為他做過一雙鞋嗎?就是個手帕香囊,我也沒有見你動過手。」

  「依我看,不如就讓世子休了她。」

  李簪詞和石氏看去,見紅光滿面的田氏走進來,極為得意。

  「久不見了,夫人身子骨還好吧?今日我特地來看看宛姐兒和玉哥兒。」

  石氏皺眉:「國公爺禁止我們兩個府來往,你來這裡,不是讓他們姐弟為難嗎?」

  田氏掃了眼李簪詞:「夫人不必再受她壓制,她的財產已經沒有多少了,全部放到李氏宗族的名下。」

  石氏最近在養身子,很少過問府外的事,聽到田氏這麼說,驚喜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田氏把李度的遺囑拿出來,石氏瞬間就明白了。

  別管這份遺囑是不是真的,但現在的李簪詞就是不如田氏有錢。

  石氏覺得自己終於喘了一口氣,下意識又像以前一樣,就想好好教育李簪詞。

  但她忽然想到自己每次想要冷嘲熱諷李簪詞,最後都被打臉,她變得謹慎起來。

  「這些遺產都過戶了吧?」

  「夫人放心,這幾日李氏宗族的人已經接管過來,也過戶了。街坊鄰居們都知道了這件事,衙門那裡也登記了。」

  石氏放下遺囑,覺得空氣都新鮮了許多,呼吸也順暢了,她趕緊讓田氏去看望兩個孫子,在昌國公回府前離開。

  待田氏走了,石氏道:「你看看你,沒有我們昌國公府的庇護,沒有世子的幫忙,什麼事都做不好。有時候你也別太傲氣,世子是你的丈夫,你該低頭就低頭。你啊,也別生氣,你父親的遺產到了李氏宗族的手裡,有田氏這個祖母在,日後也會是宛姐兒和玉哥兒的,不過是左手倒右手罷了。」

  石氏看了眼嬤嬤,嬤嬤立即會意,把茶具放到李簪詞跟前,「夫人最近愛點茶,老奴手昨天受傷了,大奶奶幫夫人點一杯,用綠茶粉就行。」

  李簪詞道:「我也不會點茶,婆母想喝,叫丫鬟進來就是。」

  石氏說:「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這件事也不能怪別人,你父親立的這份遺囑,你說是不是?點茶吧。」

  石氏見李簪詞還是不動,剛想用休了她威脅,大管家急匆匆進來,「夫人,大奶奶,景陽伯府被圍了,幾百個人在景陽伯府門口前,讓他們還錢,說李氏宗族經營的鋪子欠了他們的貨款,要他們還錢。現在景陽伯已經被那幫人揪著去了衙門,景陽伯府的管家過來請景陽伯夫人去衙門。」

  石氏腦袋嗡嗡嗡,只看到大管家嘴巴在動,一直到李簪詞跟著大管家出去,她終於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

  怎麼又掉進李簪詞的陷阱里?怎麼又伸出臉來給她打?怎麼就不長記性?怎麼就治不了李簪詞這個賤蹄子?

  嬤嬤嚇得立即抓住石氏的手,「夫人這是做什麼?再怎麼生氣,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啊。」

  —

  田氏來到佛堂,看見自己的孫兒,立即抱住他們,心疼地道:「才幾個月不見,你們竟瘦成了這個樣子,是不是李簪詞沒給你們吃飯?」

  姐弟兩個點頭,哭著說,「外祖母,我們被關進佛堂後,只有父親被鞭打那日,才出去了一會兒。但是我們出去,也是因為祖父要教訓我們。祖父說父親不成氣候,我們也是爛泥扶不上牆。還說我們日後像父親一樣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把我們趕出府去,讓我們住到昌國街的老房子裡。嗚嗚嗚…」

  田氏哄道:「你們還小,這不怪你們,以前你們祖父對你們一直很滿意,都是因為李簪詞進府了,挑撥離間你們跟祖父的關係,所以你們才會被國公爺厭棄。現在好了,你們不用怕她,祖母已經把她一半的錢都拿過來了,祖母把她趕出府去,以後你們就不用看她的臉色生活了。」

  梁玲宛騰地站起來,「外祖母,你說的是真的?」

  田氏點頭。

  梁玲宛立即就衝出去,她要去羞辱李簪詞,報了這幾個月被關禁閉的仇。要讓父親休了她,讓祖父把她趕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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