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揚光帝陳福寧統治的金陵,朝堂之上看似平靜,實則底下暗潮洶湧。
東林黨人在朝堂中的關係盤根錯節,與皇權之間的矛盾日益加深,而朝廷對於商戶的重稅政策也使得民怨漸起。
揚光帝陳福寧坐在那雕龍畫鳳的御書房內,眉頭緊鎖。
他深知東林黨人的勢力已經對皇權構成了嚴重威脅,尤其是他們在江南地區與商戶的緊密勾結,更是讓朝廷的稅收與政令推行舉步維艱。
近日,東林黨人支持的商戶抗議活動愈演愈烈,大有席捲金陵之勢。
揚光帝陳福寧思索再三,終於下定決心,草擬了一道密詔。
這道密詔如同一道暗影中的利箭,射向了節制長江水師主力的忠誠親王陳常寧所在的安慶府城。
忠誠親王陳常寧看到揚光帝陳福寧派遣心腹太監發給他的密詔,笑得連眼睛縫都快沒了。
前任內閣首輔、忠靖侯史鼎被踢到山海關後,忠誠親王陳常寧奉命駐守安慶,節制長江水師主力。
這體現了揚光帝陳福寧的一種矛盾心態,既希望陳姓宗室助他執掌朝綱,又擔心宗室人物心存不軌。
北平之亂前,揚光帝陳福寧只是一個閒散王爺,空有親王爵位,卻沒有擔任過任何實職,這導致他在官場上的歷練嚴重不足,對於帝王心術也缺乏深刻體悟。
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這句至理名言,揚光帝陳福寧或許也聽說過,內心也能初步意識到這一點,認為這是對的,但還未能將這個理念貫徹到他的政治行為中來。
他既授予忠誠親王陳常寧以節制長江水師主力的權柄,又擔心忠誠親王陳常寧陰謀篡位,故而在長江水師主力之中,安插了兩位監軍太監及諸多眼線。
不僅如此,揚光帝陳福寧還動輒給忠誠親王陳常寧下達口諭,讓他幹這干那,讓長江水師士卒充分意識到,忠誠親王陳常寧未必簡在帝心。
這一點,讓忠誠親王陳常寧對於長江水師主力的控制,常常有力不從心之感。
他甚至還擔心,等到揚光帝陳福寧徹底掌控朝堂形勢,會不會便第一個拿他開刀?
畢竟當年北平城中,以冀國公周進為首的那幫年輕人,鬧出了許多玩笑梗,比如「薅羊毛」,比如「兄弟就是拿來出賣的」,之類云云。
很難說,揚光帝陳福寧沒有受到這些言論的負面影響。
在這種情況下,忠誠親王陳常寧便不能不多一個心眼了。
高級武將,無詔不得進京。
當年女真八旗繞道入關,在沒有得到兵部文書的情況下,總兵官曹兆文大人從關外緊急馳援,縱使戰死沙場,也沒有得到朝廷的嘉獎和撫恤,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因此,只要金陵城中不發生動亂,他陳常寧便只能安心呆在安慶府城,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但現在不同了,揚光帝陳福寧居然給他下達了密詔,讓他帶兵進入金陵,鎮壓商戶動亂,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陳常寧若是沒有把握住,再想要有第二次機會,怕是就很難了。
要知道,陳常寧一開始也有著忠誠親王爵位,對於金陵揚光小朝廷的帝位落入原忠福親王陳福寧頭上,本來就有些不服氣。
論才學,論能力,論外貌儀容,論人際交往,他陳常寧哪一點做得差了?
可東林黨人在江南的勢力,都覺得原忠福親王陳福寧憨厚老實,易於掌控,有意舉薦他為皇帝,縱使忠誠親王陳常寧對此大失所望,卻也不敢輕易表露出來。
現在揚光帝陳福寧想到對東林黨人下手,對於忠誠親王陳常寧來說,可謂機會難得,可真要等他付諸行動時,他卻有所猶豫了。
這畢竟是要殺頭的勾當啊。
可如果不這麼做,而是按照密詔行事,便等於他陳常寧得罪死了東林黨人,以後怕是也很難善終。
陳常寧在長江水師主力戰艦的密室中,反覆踱步。那密詔上的字跡仿佛有千斤之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要不要搏一搏,皇嫂變老婆?」忠誠親王陳常寧在暗中嘀咕道。
而此時,以內閣次輔、戶部堂官錢若宰和戶部堂官韓厲等人為首的東林黨人,也得到了消息,知曉忠誠親王陳常寧接到了一份密詔,並已經率領長江水師主力沿江東下。
他們決定主動出擊,前往金陵城外的燕子磯,與陳常寧會面。長江水師主力若奉詔,很有可能將在燕子磯附近停泊,從此處登陸。
這一天晚上,陳常寧見到了東林黨人的幾位使者,包括內閣次輔、戶部堂官錢若宰和戶部堂官韓厲。
這兩位東林黨人的代表人物,聽聞陳常寧接到了鎮壓的密詔,心中十分惶恐,但又不想坐以待斃,故而親自前來商談。
錢若宰見到陳常寧,開門見山地說道:「王爺,如今陛下被奸佞小人蒙蔽,欲對我等東林黨人痛下殺手。我等一心為國,為天下百姓謀福祉,卻遭此冤屈。王爺您一向賢明,難道忍心看我等含冤受屈,看這江南大地陷入戰火之中嗎?」
陳常寧看著他們,故作沉吟道:「本王自當為朝廷著想,只是陛下旨意,本王也難以違抗。」
韓厲冷笑一聲,說道:「王爺,您若真的遵旨行事,且不說這鎮壓之事能否成功,就算成功了,陛下日後難道不會對您心生猜忌?您在這江南的威望,本就令陛下有所忌憚。到那時,王爺您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陳常寧聽了,心中微微一動。
錢若宰見狀,又趁熱打鐵地說道:「王爺,只要您與我等合作,我們東林黨人在朝堂之上必當全力支持王爺。日後這天下大勢,還不是王爺與我等江南士人共治嗎?」
陳常寧思索良久,終於咬咬牙,將揚光帝的密詔拿出來示人。
錢若宰、韓厲等人定睛一看,只見上面寫道:
「朕以涼德,君臨天下,然今者金陵商戶,受東林奸黨蠱惑,竟敢聚眾抗議,亂我朝綱。國家賦稅,關乎民生,亦系社稷根基,豈容此等肆意妄為。
朕素知卿統御長江水師,恩威並著,忠勇可嘉。今特命卿即刻率水師主力,秘密回師金陵。務須以雷霆手段,平息此亂,擒獲為首者,驅散鬧事之眾。但有違抗者,格殺勿論。
卿當深體朕意,此役關乎朝廷威嚴,朕之榮辱,切不可貽誤戰機,亦不可累及無辜百姓。功成之日,朕必不吝重賞,封卿之功,蔭及子孫。欽此。」
這密詔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
錢、韓諸人,看完密詔內容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說明揚光帝陳福寧對於東林黨人,已經動了殺人之心啊。
但是反過來說,錢、韓等人,也因此堅定了再行廢立之事的決斷。
諸人認為,揚光帝陳福寧如此對待他們,已經是徹底撕破了臉皮,若不反抗,日後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錢若宰更是代表東林黨人,直接掏出了一百萬兩銀票,供忠誠親王陳常寧作為活動經費,收買營中軍心。
有了這份投名狀,忠誠親王陳常寧才算是心思大定。
他承諾道:「既然如此,本王便與諸位共進退。但此事需從長計議,切不可操之過急。」
東林黨人見他答應,心中大喜,當下便與陳常寧商議起了應對之策。
他們決定,先讓陳常寧藉口突發疾病,在金陵城外的燕子磯按兵不動,坐看局勢發展。
而東林黨人則在金陵城中煽動更多的商戶和百姓,加大抗議的規模,給揚光帝陳福寧施壓。
金陵城中,商戶們的抗議活動愈演愈烈。東林黨人在背後暗中指使,他們散發傳單,四處宣揚朝廷賦稅政策的不合理之處,號召老百姓們起來反抗。
而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在他們的蠱惑下,紛紛加入了抗議的人群。
皇宮內,揚光帝陳福寧聽聞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心中焦急萬分。他不斷地派出使者,催促陳常寧速速前來救援,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心腹太監回答說,「忠誠親王病了,似乎已不能理事。」
「混帳東西。」揚光帝陳福寧怒道,「平時不生病,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候病了?」
罵歸罵,但揚光帝陳福寧也知道,忠誠親王陳常寧怕是已經和東林黨人談好條件,不打算奉詔了。
他這個弱勢皇帝,算是大勢已去了。
明白了這一點之後,揚光帝陳福寧的心中,似有滔天恨意,他拿出一份空白聖旨,咬破手指頭,在上面寫了一份血書。
「快,攜帶這份血詔,以最快速度,從皇宮密道中逃出,投奔冀國公周進。」揚光帝陳福寧對身邊心腹太監說道。
「這這這……」心腹太監心中有所不忍。
「不必猶豫。若事後,我還尚未駕崩,只是被迫退位,你便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若是我被這些逆臣賊子們弒殺,不去找冀國公周進主持公道,還能求助誰呢?」揚光帝陳福寧耐心解釋道。
心腹太監這才恍然大悟,含淚而去。
而此時的金陵城內,東林黨人慫恿的抗議人群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向著皇宮涌去。
皇宮內的侍衛們雖奮力抵抗,但在這如同潮水般的人群面前,卻顯得力不從心。
揚光帝陳福寧站在皇宮的大殿之上,聽著外面傳來的喧囂聲,心中充滿了憤怒與絕望。
「朕待他們不薄,為何他們要如此對朕?」陳福寧怒吼道。
身旁的太監宮女們早已嚇得瑟瑟發抖,無人敢應答。
抗議人群衝破了皇宮的一道道防線,那緊閉的宮門在人群的衝擊下,發出了痛苦的「嘎吱」聲。
最終,宮門被撞開,人群如潮水般湧入。
揚光帝陳福寧看著眼前的場景,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他抽出腰間的佩劍,想要做最後的抵抗。
然而,他終究還是被人群所淹沒。那曾經高高在上的皇帝,在這一刻,被憤怒的民眾和背後的東林黨勢力徹底推翻。
陳常寧呆在燕子磯,望著皇宮方向沖天而起的濃煙,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自己已經捲入了一場足以改變王朝命運的巨變之中。而這巨變之後,王朝將走向何方,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隨著揚光帝陳福寧的倒台,金陵城陷入了一片混亂。
東林黨人雖然成功地推翻了揚光帝陳福寧,但他們內部卻在為了新皇的人選而爭執不休。
錢若宰主張立一位年幼的皇子為帝,以便他們能夠繼續掌控朝政;而韓厲則認為應該立一位有威望的宗室親王,這樣才能穩定局勢。
兩人各執一詞,互不相讓,東林黨人的內部矛盾逐漸浮出水面。
而在民間,商戶們雖然在東林黨人的慫恿下參與了抗議活動,但他們並沒有得到預期的好處。
隨著皇宮被攻陷,金陵城的秩序大亂,商戶們的店鋪被搶被砸,損失慘重。他們開始意識到,自己被東林黨人利用了,對東林黨人的怨恨也在心中悄然滋生。
忠誠親王陳常寧在燕子磯停留了數日後,決定率領長江水師主力進入金陵城中。
他知道,此時的金陵城雖然混亂,但也是他獲取最大利益的時機。他要在這混亂之中,為自己謀得一席之地,無論是輔佐新皇,還是自己成為那幕後的掌控者。
當陳常寧的水師進入金陵城時,城中的百姓和各方勢力都對他投來了複雜的目光。
陳常寧裝作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宣稱自己是來穩定局勢的。他首先控制了皇宮周圍的區域,防止局勢進一步惡化。
然後,他開始與東林黨人進行談判,試圖在新的權力格局中分得更大的一杯羹。
然而,陳常寧的如意算盤並沒有那麼容易打響。東林黨人雖然在廢立之事上需要他的支持,但並不願意看到他在金陵城的勢力過大。
他們在談判中對陳常寧處處刁難,試圖削弱他的兵權和影響力。而陳常寧也不甘示弱,他以手中的長江水師主力為籌碼,與東林黨人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博弈。
在這金陵城的權力爭鬥之中,各方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場。原本繁華的金陵城,如今卻成為了權力的角斗場。
大街小巷都瀰漫著緊張的氣息,百姓們在這動盪不安的局勢下,艱難地求生,只希望那位新君早日誕生,讓他們的生活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