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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因愛故生憂(二)

2024-09-14 10:06:25 作者: 灞橋柳
  璟在門外焦急地等著,他不敢進去,不敢離開,不敢出聲,生怕哪個舉動不好,讓小夭更生氣。

  小夭把自己蒙在被子裡。一方面,璟瞞著她,讓她很難過。她不喜歡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這讓她覺得自己很沒用。另一方面,她也知道璟是為了保護她。璟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她。為了她,璟哪怕膝下寂寞,也毫無怨言。

  修復靈力需要去玉山。小夭周身的靈力都散於經血之中,哪怕去玉山,少說也需五十上百年。可玉山不許男子逗留,這就意味著她要和璟分離。想到此,小夭心痛難忍。她和璟分離了太多次,遺憾了許多年,她不想繼續和璟分離,一天都不可以!

  璟也是這般想法。如果小夭提出要去玉山,璟自然不會拒絕。他不會阻止小夭的任何決定。但璟的私心並不想和小夭分離。這些年,他沒有同小夭提及此事,一方面是怕小夭徒增煩惱;另一方面,也是他不知道如若小夭提出要去玉山,他要如何面對思念之苦。

  因愛故生憂,因憂故生怖。思念的長河會將他淹沒,每次他與小夭分離,總會陡生波瀾。因而璟越發控制不住自己,變得「貪婪」,他貪戀與小夭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甚至想一輩子就這般與小夭浪跡天涯,攜手與共。

  小夭蒙在被窩,她既氣璟,又氣自己,更惱恨沒有解決之法!被窩裡又悶又暗,就如同小夭迷茫哀怨的心情,她覺得很難過,很酸澀,眼淚抽噠抽噠地落了下來。

  璟一直在門外留心著小夭,他聽到屋內傳來抽泣聲,著急不已。

  「小夭,小夭,讓我進去,小夭!小夭,你怎麼打我,罵我,怨我,都可以!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好不好?」

  璟快速拍打著房門,同時不忘大聲呼喊著小夭的名字,聲音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

  園內的眾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公子如此失態。從前的二公子總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能保持鎮定自若。然而此時,他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大家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夭不應,她正沉浸於自己的悲傷之中,聽到璟的喊聲,頓覺更難過,於是小夭哭得更厲害了。

  璟無法,他只能施展靈力,將房門強行打開。然後衝進房內,打開小夭的被窩一角,好讓她透透氣。

  小夭從被窩裡探出頭來,臉上滿是淚痕,她抽抽噎噎地說:「你欺負我!」

  璟心都要碎了!小夭是自己捧在手心,視為至寶的人,他珍愛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欺負?可小夭卻確確實實因她而這麼難過!

  「小夭,是我的錯!是我欺負你!你要怎麼打我,罵我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生自己的氣,不要獨自難過!好不好?」璟哀求道。

  「你欺負我!塗山璟你欺負我!」小夭先是哀婉哭泣,後是放聲大哭!

  「是!是我欺負你!我欺負你,理應受罰!小夭,你可以打我,罵我,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你不要難過!不要難過!」

  璟抬手想為小夭擦拭眼淚,小夭別過臉,璟趕忙把手鬆了下來。

  小夭氣急了,她捶打著璟,喊道:「你欺負我!塗山璟你欺負我!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

  璟乖乖地接受小夭的怒火,至少讓她發泄出來,會更好受些。

  園子裡的眾人目瞪口呆,這看起來究竟是公子欺負小姐?還是小姐欺負公子?實在是不好說!不好說!

  小夭哭累了,也打累了。她抹掉了眼淚,衝著璟說:「我可沒有讓你進來!不想見到你,出去!」

  「小夭,我——」

  「出去!出去!」

  璟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小夭朝門外大喊:「來人給我換一扇門,要怎麼也劈不開的!」

  眾人得令立即風風火火地行動起來,生怕惹夫人不高興。最終,從庫房裡選了一扇極為少見的金絲楠木門,質地結實,耐腐防潮,正合使用!

  小夭關上新門,朝璟冷哼一聲,入內休息了。璟仍站在門口,不肯離去。他怕小夭再難過時,無人在身旁。

  似乎上蒼也被這哀怨的心情感染,傍晚便起了風,天上黑雲密布,驟雨簌簌直落。雨點拍打在屋檐下,發出陣陣聲響。

  見公子淋雨,府上人趕忙撐傘,璟搖搖頭,示意他們各自散去。

  門外的人散去了,小夭聽到動靜朝門口張望,就見到璟獨自淋雨,她既歡喜又難過。

  「你,我不想看到你!趕緊給我回書房休息!」小夭打開了房門,命令道。

  「好好好,小夭,我回去!我這就回去!」璟生怕小夭生氣,連忙應道:「小夭,你別生氣,我這就回去!」

  小夭關上了門。璟淋著雨走去書房,眾人皆不解公子為何不走連廊,而要冒雨行進?眾人更不解公子臉上為何還有慶幸之色?

  夜裡狂風大作,擾得小夭不得好眠。璟的識神小狐狸在窗外叫聲淒切。小夭在榻上翻騰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打開了窗。

  小狐狸瑟瑟縮縮的探了進來,它挪到小夭腳下,想要小夭摸摸它。小夭卻避開了身子,指著牆下的角落道:「你,給我靠近那邊待著,不許靠近我!不然,我把你趕出去!」

  小狐狸的耳朵垂了下來,整個人無精打采,朝角落走去。

  小夭也回榻上躺著,這次她迷迷糊糊,終於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小夭醒來時,璟已在門外站著。小夭沒有趕璟走,但她也不同璟說話,就好像沒有見到璟一樣。

  璟也不知說些什麼,他怕他越說,小夭越生氣。於是,他就靜靜待在小夭看不見的角落,陪著小夭。不出聲,不說話,安靜得仿佛不存在。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幾天,靜夜和胡珍急得團團轉。公子和夫人向來柔情蜜意,琴瑟和鳴。如今這是怎麼了,夫人竟生了許久的氣,也不肯同公子說話。

  還是獙君和烈陽的到來打破了原有的局面。

  是日,小夭正當窗理妝,就見廊下飛來一紅一白兩道身影。

  「是獙君和烈陽!」小夭驚喜道:「獙君、烈陽你們怎麼來了。」

  獙君、烈陽幻化為人形,烈陽朝小夭室內四處張望,見陳設物件多為小夭喜愛之物,心中已定。

  獙君應到:「我和烈陽聽聞你近日不大高興,特下玉山看看你。」

  小夭看了看獙君,又看了看烈陽,她能猜到獙君和烈陽是如何得知自己不高興的。

  烈陽瞥了小夭一眼,問道:「是不是塗山璟那小子欺負你?我和獙君在塗山府盤旋,聽了不少人議論。」

  「他們議論什麼了?」小夭問道。

  「他們說自家公子看著端方知禮,溫潤如玉,實則是孟浪荒唐之人,否則夫人怎會喊道 『公子是個騙身騙心的大壞蛋』呢 ?」獙君笑著回道。

  小夭瞬間又羞又惱,沒想到眾人將她的話傳了去,還這般議論璟。

  「他們還說自家公子親口承認欺負了夫人,任打任罵,絕無怨言。」

  「夫人當眾將公子趕出房外,公子自知理虧,在雨中苦等。」

  「還有人說自家公子早就對你預謀已久,甚至哄瞞搶騙,奪你芳心……」

  眼看著大家越說越過火,小夭趕忙打斷獙君。

  「所以塗山璟欺負你了嗎?我去幫你教訓他。」烈陽問道,並順勢要去尋璟。

  「不要,烈陽。璟沒有,不要去!」小夭立即攔下烈陽,生怕他一衝動就去為難璟。

  烈陽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扔下兩個蟠桃給小夭,說道:「沒有欺負你便好,若是他欺負你了,我一定替你教訓他。」

  而後,它又看了一眼獙君道:「你慢慢問吧,我去青丘城玩了,在那兒等你。」

  說完烈陽就飛走了,室內唯留小夭和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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