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遞來了一碗湯藥,湯藥顏色濃郁,一看就花了不少藥材。
小夭聞了一下,細細道來:「這碗藥裡面有紅參、靈芝、鹿茸、川貝母、靈燭果,每種藥都用量不少。得虧我體質特殊,不然非得補到七竅流血不可!」
璟趕忙用手封住了小夭的唇瓣:「不會的,不可以這麼說。」
小夭點點頭,不好意思地看著璟。
璟將碗裡的藥一點一點吹乾,餵給小夭。靜夜見此處不需要自己,悄悄告退。
喝了一口藥,小夭五官都要擰在一起了。因為實在是太苦了,又苦又澀,滿嘴都是苦味。
小夭輕輕推開璟餵藥的手,說道:「太苦了!胡珍和鄞是怎麼把藥熬得這麼苦的!」
「那就加點糖,加點糖便不苦了。」說著,璟往藥中加了兩顆飴糖,並慢慢攪拌融化。
「五顆!」小夭覺得這麼苦,兩顆糖肯定不夠。
璟在小夭埋怨的眼神中,又放了一顆糖:「三顆。若是放太多糖了,只怕藥性就減弱了。等喝完藥,可以拿飴糖含在口中。」
小夭盯了璟一會兒,見璟沒有退步的打算,於是奪過藥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璟用絲帕給小夭擦拭嘴角,小夭馬上含了一顆飴糖,然後把藥碗遞給璟,道:「陪我一起吃苦。」
原來藥碗裡還剩一口湯藥,小夭特意留著,讓璟感受有多苦。
璟接過藥碗不動聲色地將藥喝完,眉頭也沒皺一下。
小夭打量著璟,問道:「苦不苦?」
「苦。」
小夭拿起一顆飴糖餵給璟,問到:「甜不甜?」
「甜!」璟肯定地應道。
小夭很開心,她爬入璟的懷中,要璟抱抱她。璟將小夭擁入懷中,在她髮絲處印下一吻。
夜幕降臨,明鏡般的月亮懸掛於天,將清如流水的光輝傾灑人間。
小夭玩著璟的頭髮,說了好一會兒話仍不捨得睡去。今日小夭醒著的時間較往日要長些,璟很欣喜。
但胡珍熬的藥,藥性太強。給小夭喝剛剛好,給璟喝卻大大超過了用量。雖然,璟只喝了一口,但他心中卻氣血翻湧,燥熱難耐。
此刻小夭躺在懷中,同自己說話,似有似無的香氣縈繞身側。璟覺得體內似有按耐不住的猛獸。
他輕輕拍打小夭的後背,將人哄睡。然後起身囑咐若筠等人用心看著,若小夭醒了,即刻派人去尋他。
璟去了內房洗漱,他讓人從冰窖中取了不少冰塊,然後將整個身子浸沒在冰塊中。
刺骨的冰寒讓璟立即恢復清醒。剛才的自己發了瘋似的想與小夭貼近,理智與慾念在不停對撞。璟真是有些後怕,所幸自己自己的理智尚未被淹沒,沒有傷到小夭。
在冰水中待了近一個時辰,璟察覺自己的藥性消散無幾時才起身。他換了身衣裳,用靈力散去身上的寒意。
回到房內時,小夭正睡得香甜。璟躺在小夭身側,凝視著小夭的睡顏。秀髮掩映間,小夭額間的桃花印記若隱若現,長長的睫毛如蝴蝶般輕輕垂下,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臉上,更顯得溫柔婉約。
璟伸手輕輕撩起小夭額間的碎發,這樣的日子太過甜蜜。好像是花了幾世的努力才得來的。璟覺得自己太過幸福,太過幸福。他深愛的人,也深愛著他。不是為財富,也不是為虛名。這樣的日子,哪怕是在夢中也能淌出幸福的熱淚。
這樣就好了,璟想,得遇小夭,心意相通。上蒼垂憐,還賜予他後嗣。此生此世,再不敢肖想其他。
有了這次經歷,往後小夭要璟陪著一起「吃苦」,璟連連推拒,哄著小夭將藥喝完。小夭很不高興,她質問璟為何不願意陪她同甘共苦?
璟在小夭的連番逼問下,只能據實以告。
小夭沒想到這藥性如此強烈,她既覺得羞澀,又覺得有些竊喜。小夭試探著璟道:「其實我們…我們也可以,你不要總是把我避得遠遠的,好像我是什麼洪水猛獸。」
「不是的!不是的!」璟急忙解釋道:「小夭,我沒有避著你,你是這世間最好最好的女子!我喜歡還來不及,又怎麼會避開?」每次小夭不高興反問璟時,璟總是這樣,又笨拙,又可愛!
小夭起身在璟臉上送上一吻。
璟也回以恰到好處的吻。
兩個女兒同時有孕,皓翎王很是歡喜。他如今卸下重任,過著自在悠閒的日子,不用憂思天下蒼生,唯一讓他牽掛的就是小夭和阿念。於是皓翎王給小夭和阿念都去了信。瑲玹也給小夭和阿念去了信。
小夭收到信很開心,把父王和瑲玹的信放在另外一個匣子裡。
阿念收到信也很開心,她把父王的信收起來,把瑲玹哥哥的信放在枕頭底下壓著,閒時就拿出來看看。
初夏的風輕撫水面,帶來絲絲涼意。木槿花在晨光中綻放,繁花似錦,明媚溫暖。一簇擁著一簇。
璟摘了些木槿樹的葉子泡水。清晨泡水,午後燒熱。再用泡過木槿樹葉的水給小夭洗頭。水中帶著木槿樹的淡淡清香,小夭很喜歡。
璟用溫熱的水一遍一遍地給小夭濯洗,還不時幫小夭輕按頭部。小夭覺得很舒服,很輕鬆,就快要靜靜睡去。
璟擔心小夭白日裡睡太久,夜裡睡不著,因而一直陪小夭聊天。小夭饒有興趣的聽璟講述青丘城的生活,頓時也想親眼看看。璟道只要小夭想去,隨時可去。
洗好頭,璟用乾淨的帕子擦拭小夭髮絲的水珠,璟的動作很輕柔,即使小夭背對著璟,也可以想像到他臉上專注溫和的神情。
「璟,今日阿念送了我一車歸墟聖水。不是一瓶,也不是一盆,是整整一車!歸墟聖水多難得呀,有市無價,也就阿念腰杆粗,一送,送一車!扶桑神木一送,送一捆。」小夭感嘆道。
「歸墟聖水乃皓翎聖物,輕易不可得,這是阿念記掛你。」璟笑著應道。
小夭轉過頭來,看著璟道:「歸墟聖水對療愈傷疾有極大的用處,可我現在無病無疾,要拿它做什麼呀?洗臉擦手嗎?太奢侈了。若不是怕阿念不高興,我都想把它賣了,肯定賺個盆滿缽滿。」
「小夭,就算不賣歸墟聖水,你的錢也不止盆滿缽滿。」
小夭努了努嘴道:「可這是你掙的錢,是塗山氏掙的錢,不是我的錢。」
璟繼續幫小夭擦拭發梢的水珠,不疾不徐道:「小夭,我的錢就是你的錢。而且你的錢就要到了。」
小夭狐疑地看了璟一眼。
「陛下命人將你的嫁妝送到塗山府,已經啟程了,估計這兩日就到府上。」
「什麼?我的錢來了!」小夭瞪大了眼睛,高興不已。
「對。」璟肯定道:「你的嫁妝豐富無比,應有盡有,都快抵得上一個小國的財富了。只怕我要多辟幾間庫房給你使用才行!」
小夭聽了璟的話笑容更甚,眼中的笑意就快要溢出來了。
「怎麼樣,娶了我不虧吧?」小夭仰起頭,有絲傲嬌地問道。
「今生最得意之舉,就是娶你為妻。」璟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小夭身上,眼神溫柔繾綣,仿佛要將小夭融化在這無盡的柔情之中。
小夭心中很是甜蜜,看來她絕對是一個聚財聚福的好妻子!
「小夭,如果你喜歡躺在金山上。我可以命人把我庫房中的金子,全都研磨成細沙。到時候你躺在上面,也不會硌著疼。」璟的語氣聽起來半是認真,半是調侃。
小夭有些羞赧,但是誰會跟金山銀山過意不去呢。只要璟敢做,她就敢想。
「好!」小夭重重地點了點頭:「等我們回乾方島了,你給我弄一座金山,要磨得細細小小的,可不能咯到我!」
「好!」璟爽快利落地答應了。於璟而言錢財不過身外之物,只需夠用即可。他並無太多貪慾,若能哄小夭開心,他亦開心。
「璟,等過些時日,腹中的孩兒安穩些了,我們就回乾方島吧。我想苗圃左耳,珍兒寶兒了。我身體無礙,而且我自己就是醫師,島上也有醫術過人的醫師,完全不用擔心。」
「好。」
只要小夭開心,去哪兒都好。這些天,由於小夭在調養身體,他們回返的時日又往後延了些。璟想著將小夭的醫案、藥方都帶回去。最好請胡珍和靜夜也去島上住一段時日,待小夭安全生產完再回青丘。
「公子,夫人,」靜夜來報:「府上來了客人,是苗圃和左耳。」
「什麼?」小夭和璟相視一眼,苗圃和左耳竟然回來了!
璟和小夭往廳堂走去,就見到苗圃左耳,珍兒寶兒在堂內等著。
「小姐!公子!」
苗圃見到小夭激動不已,急忙繞在小夭身側左看右看。
左耳也在安靜地觀察小夭,最終見她面色紅潤,一切安好,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姨母。」
「姨父。」
珍兒和寶兒也衝上前,一個人拉著小夭的裙裾,一個人拉著璟的衣角。
「珍兒!寶兒!」小夭蹲下將兩個孩兒攬入懷中,一人親一口。
璟也蹲下,一手扶著小夭,一手摸摸孩兒們的臉頰。
「左耳、苗圃,你們怎麼回來了?」小夭問道。
「小姐,我們接到來信小姐有身孕了,仍需調養一段時日才能回來。我不放心,想要親自照看小姐。而且珍兒和寶兒也整日鬧著要見小姐,公子。」苗圃搶先應道。
左耳點點頭。
「小姐,公子。藥材行的生意都有專人打理著。我們的府上也有請人看管。我們還帶了自家藥材行的上好藥材,保證將小姐補得容光煥發。這次,我們要和小姐一起回去。」
左耳站在苗圃身側,靜靜看著小夭。雖然沒有表示,但小夭知道左耳也是這個意思。
「苗圃,左耳你們真不用準備得這麼周全!」小夭沒想到左耳苗圃竟然這般細緻!還從島上特地趕來塗山府!她心中是高興的,小夭喜歡這種熱熱鬧鬧一家人的感覺。
「左耳,苗圃。我們已經備好了房間,讓靜夜領你們先去休息。東西會有人幫你們拿進去。剛好小夭也想你們了,晚上我們在涼亭設宴,一起用膳。」璟笑著看向小夭,然後轉頭對左耳和苗圃說道。
小夭也連聲應道。
左耳和苗圃點頭應下,跟著靜夜離開了。
見到左耳和苗圃等人,小夭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在島上的生活。
「璟,到時候我們如何瞞過哥哥的耳目,離開青丘呀?」
「小夭,我自有辦法。」璟的話中是一片淡定從容之色。
「嗯!」
難的事情都交給璟思考,實在是太好了!小夭只要逍遙自在,快樂似神仙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