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靈君將已經看傻眼的謝言韞帶離了屋頂。
落地後,四處無人,謝言韞聲音艱澀地開口:「太子他怎麼會……」
若不是故靈君突發奇想,帶他來屋頂偷窺,他還發現不了太子這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故靈君故作訝異:「所以,瀾之是完全不知道此事?」
「我不知道,太子他為何要對外隱藏?」
謝言韞的心情很是複雜。
從前跟太子高滄接觸時,他本人還有意無意的流露出很是厭惡皇室齷齪行徑的態度。
正因如此,謝言韞才覺得高滄是皇室當中唯一的正常人。
故靈君犀利點評:「因為他是太子,是儲君,不能夠有污點。」
「這在齊國皇室裡面,應當也算不得是什麼污點吧。」謝言韞苦笑一聲。
齊國皇室的荒唐行徑,並非一兩人所為,而是幾乎歷代齊國皇室的通病,以至於謝言韞在潛移默化中,也覺得此事發生在齊國皇室,並不算大事。
他雖不理解,但人各有命,無法強求。
「可他是太子,朝臣和百姓們都在看著,若他們知道,齊國的太子也喜好龍陽,那麼他們會放心將齊國的未來,交託到這樣的太子手上了嗎?」
換作是故靈君,也不會放心被這樣的太子接手齊國的未來。
光是最主要的一條傳宗接代,便足夠讓太子受到掣肘,被對手大做文章了。
就算太子有能力讓其他女子懷上孕,太子的對手也能大肆造謠,稱太子厭惡女子,根本無法讓女子近身,女子肚子裡的胎兒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脈。
這一盆盆的髒水潑下來,任太子高滄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
「所以,這就是太子一直隱瞞的原因?」謝言韞為此感到厭煩。
本以為高滄會是個不一樣的,結果……依舊是蛇鼠一窩。
若是單純好龍陽也就罷了,個人喜好,只要不違背國家律法,旁人無權干涉。
可方才謝言韞在屋頂上的匆匆一瞥,即使處於極大震驚當中,也敏銳察覺到高滄對所服侍他的男寵,很是厭惡,還口出惡言,傷其自尊。
謝言韞就很不理解。
難道不是高滄作為主導方麼?看起來怎麼像是男寵逼迫他一樣。
故靈君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謝言韞那清雋的眉眼上:「或許,還不止這點原因,最重要的一點……」
見故靈君止住了話頭,謝言韞下意識追問:「是什麼?」
「瀾之,你就這麼關心高滄?」
「你話都說到一半了,勾起了我的興致,難道不准我繼續問下去?」
瞧著求知慾很強的謝言韞,故靈君只是笑而不語。
最重要的一點,當然是因為太子的心上人,並不好龍陽,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厭惡。
如此,太子又怎麼可能會在心上人面前暴露呢?
自然是要百般隱瞞了。
「……該死!!滾!!!」
突然,一道怒吼聲自高滄所在的屋內傳出。
緊接著,高滄衣衫不整地大步走出來,手上還提著染血的劍,眼神隱隱有些癲狂。
外頭聽到動靜的僕從們,像是早已習慣般紛紛下跪。
每次被進去的『貨物』,基本上都死在了裡面。
就算運氣好逃過一劫,事後也會「因病而亡」。
為首的管事急匆匆小跑過來,強忍著懼意道:「主子,那小子剛調教不久,伺候不周,望主子恕罪!」
「莊子上還有其他『新貨』,有個最是特殊,主子定然會愛極的。」
一番暗示,高滄聽明白了其中意思,神色緩和了幾分,將手裡的劍丟在地上。
「帶路!」
「是!」
見到這一幕的謝言韞有些難以想像,高滄為何好端端地突然發狂殺人。
「他這是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瀾之若是好奇,我讓人查一查。」
盯了高滄這麼久,故靈君自然是清楚狀況的。
高滄此人虛偽得很,明明是他有所欲望,強迫那些少男少女,可每回一完事,便翻臉無情,將人全都弄死。
好像只要人死了,一切就都沒有發生。
此舉,除了自欺欺人,想來也是不想留下隱患,被有心人拿捏住痛處。
「現在,我們再跟過去看看吧。」故靈君眼底浮現一絲精光。
真正的重頭戲要上場了。
可謝言韞只想趕緊離開,他不想再看到這些事。
然而,故靈君卻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直接抱著人又飛上了屋頂。
見高滄很快又進了另一間屋子裡,謝言韞斟酌了下,語氣委婉地開口:「高滄他還要……再殺一人?」
他還是頭一回這麼近距離偷窺這檔子事。
以往,謝言韞都沒有機會接觸,也不想接觸這等污糟事。
齊國皇室成員大多好龍陽,可不是天性如此,不接受男女結合,而是為了滿足那丁點的胯下快感,對待男寵跟青樓女歌姬沒什麼兩樣,甚至態度更加惡劣。
「可能吧……」
故靈君目光閃了閃,再次扒開了屋頂上的一片瓦,從瓦縫內窺視著此時屋內的動向。
大管事正一臉神神秘秘地引著高滄來到床榻邊。
床榻上,一名披頭散髮的白衣女子,正被捆住手腳,而嘴裡也塞著布條,無法開口,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屋內正燃著香,原本情緒暴躁的高滄在聞到這異香後,心情忽然平靜了許多。
「屋內的香倒是不錯。」
聽到高滄的誇讚,大管事臉色一喜:「這是小人近日好不容易尋來的名貴香料,千金難求,也是特意為主子您準備的。」
高滄淡淡點頭:「嗯,不錯。」
「等孤離開時,給孤備一些帶回東宮。」
「即便太子殿下不開尊口,小人也必會雙手奉上的,畢竟此等珍稀之物,唯有太子殿下您才有資格享用。」
眼下屋內無外人,高滄也懶得掩飾身份了。
大管事是高滄的心腹,早就知曉他的身份。
而床上的女子……
一個必死的奴才,沒人會放在心上。
此時,床上臉色潮紅的女子在聽見來人竟然是太子時,眼神震驚之餘,又生出了滿滿的恐懼。
她沒忍不住用餘光打量屋內四處,心中絕望漸生。
難道,昨日潛進來的黑衣人,只是她的一個幻想?
同親生兄長被迫分離後,她曾無數次幻想著有人從天而降,救她危難之間。
可終究只是一場夢而已。
女子絕望地閉上眼,可一閉眼,她恍惚間好像聽到了自家兄長的呼喚聲。
那一瞬間,女子重新激發了一絲求生意志。
……不行!
兄長還在家中等著她,她還想再見到兄長一面。
她不能放棄!
在大管事心照不宣地離開屋子後,高滄幾步上前,伸手扣住女子的下顎。
女子被迫抬頭,那張白淨小臉顯露了出來。
高滄的眼神怔愣了下,喃喃自語:「像……確實很像……」
與此同時。
屋頂上的謝言韞也看清了那名女子的真面目,他整個人如遭雷擊,瞳孔驟然緊縮!
這名女子的長相……怎麼跟他極為相似?
謝言韞不傻。
幾乎是在一瞬間,從高滄忽然緩和的態度上看,他就隱隱猜出了真相。
一股被人戲弄多年的無名怒火湧上心頭!
謝言韞眼神變得冰冷無比。
再看向屋內想要強迫無辜女子的高滄,心中更是厭惡至極!
高滄!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