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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賤狗倒霉

2024-09-23 08:01:39 作者: 精耕細作
  蕭索不其實不太明白,如果沈馬不說,他也不知道沈馬投資腳踏四條船。

  這樣豈不是會降低自己押寶成功的概率?

  沈馬似是看穿了蕭索的想法,說道:

  「和你一比,我發現信不過他們。合作,就要有個合作的態度。」

  沈馬的態度給到位了。

  如此鼎力支持,但凡有些良心,功成之後就不會忘恩。

  「多謝大人抬愛。」

  沈馬伸手止住了蕭索的客套。

  「我的時間有限,合作已經敲定,那我們快人快語。我先問,你後問。」

  「好,大人請講。」

  「底牌是什麼?」

  「朱家用來賄賂開脈丹修士的靈材被盜了。」

  「什麼?!賄賂送開脈丹的修士,可是心照不宣的傳統。沒了靈材,他朱家也就沒什麼優勢了。怪不得朱家要假出殯釣散落在外的朱家血脈。原來他們也沒把握了。」

  「正是。」

  「消息來源?」

  「朱三高豁上性命保我,就是因為知道了這個消息。」

  「有了這個消息,你幾分把握能成事?」

  「三成。」

  「三成非常高了。需要什麼?」

  「保我活著見到送開脈丹的修士。」

  「我也被人盯著,摻和朱家的事可以,但不能太出格,沒法大張旗鼓保你進朱家。」

  「起碼要能保我不被朱四莫這些人搞死。」

  「好說。只要朱五倫不出手,我保你不死。」

  「朱五倫不會出手麼?」

  「不會。如果得到開脈丹的不是大夫人的兒子,他才會動手。」

  「好。大人還有問題麼?」

  「沒了,你問吧。」

  「我何時去朱家?」

  「朱家今天說是後天一早出殯,已經收到了仙人蒞臨的傳音符。這件事涉及修仙者,朱家不敢撒謊,之前說今日出殯就是為了將散落在外的朱家血脈一網打盡。」

  「現在我還有幾個兄弟活著?」

  「朱家明面只剩下大夫人兒子,二夫人兒子各一人。暗中不知,但是這兩日有十餘朱家血脈被殺,想來也剩不下幾個了。」

  「能剩下的,都是有背後支持的。」

  「沒錯。三大家族會有,縣令手裡也會有朱家血脈。」

  「縣令也對朱家感興趣?」

  「沒錯。」

  「那我只能說……捕令大人好膽。」

  上司都有意插手的事情,沈馬區區一個捕令還想摻和。

  得罪了縣令,如果事情還沒做成,蕭索都替沈馬頭疼該怎麼收尾。

  「我也是被逼無奈。」

  「捕令大人後天會去朱家麼?」

  「會。」

  「那我沒問題了。」

  「我還有事,後天見。」


  「好。告辭。」

  和沈馬見完面後,蕭索在衛民的陪同下回了空相寺。

  與他一同的,還有一個中等身材相貌普通的漢子。

  這個漢子只是說了自己叫沈卓,其他一概不再回答。

  看來這就是沈馬派來保護自己的高手了。

  接下來的一天,蕭索讓所有人都不要出門,安靜待在寺廟內。

  不許吃寺廟之外的食物,也不喝井水,只吃素菜喝缸中的水。

  只是在寺廟中過了一天,卻仿佛過了十年。

  因為寺廟內外亂糟糟的。

  先是寺廟外不是有人叫賣飯菜,就是有人打架鬥毆,引人想要出門查看。

  然後又是寺廟內有個僧人因為試圖在飯菜中下毒被朱三高發現,當場砍死。

  最後又是寺廟著火,幸虧發現及時撲滅。

  今日蕭索才深刻理解了一句話。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別說千日,這樣的生活再來兩天,不用朱家派人殺他,他都想自殺了。

  疲憊了一天,蕭索靠在朱三高和王鄭吳中間睡了一會。

  天還沒亮就又驚醒了。

  王鄭吳收拾好了行李,又主動給蕭索化了個妝。

  而後帶著徒弟辭行。

  「少爺保重,小人先去朱家了。」

  「你也保重。」

  王鄭吳帶著外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朱三高撇了撇嘴:

  「今天才走,真不夠義氣。」

  現在蕭索應該已經在朱家掛號了,去朱家的路上很可能再被截殺。

  王鄭吳為了避開麻煩,所以先走一步。

  「不用怪他。若是沒他,咱們也活不到今天。他還早起給我化了個妝,已經很仁義了。」

  朱三高又想到了店夥計刺殺那天,也沒了脾氣,只是嘟囔:

  「我就是覺得他可以和咱們一起走的……」

  「他押的寶又不是我,何必冒著搭上性命的危險?你不要再說了。」

  「少爺您就是太體面了。」

  「叫叫咱們的人,也準備走吧。」

  「是。」

  蕭索洗了把臉,抖擻精神,準備迎接舊生命的結束,新生命的開始。

  準確說,是新生後舊生命的結束,和新生後新生命的開始。

  他和沈卓點頭示意,沈卓便護在他的身側。

  臨行前,蕭索和寺廟僧人一一道謝,一一拜別。

  最後還摸了摸戒哭的小光頭。

  戒哭又哭了。

  也不知道是捨不得這兩天照顧他的蕭索,還是單純喜歡哭。

  「再見了,戒哭。」

  「再見……」

  蕭索轉身帶著眾人離開。

  我會回來的。


  一定。

  幾人出門後,發現街道上寂靜無人。

  遠遠望去,朱家門口也沒人。

  衛民道:

  「朱家發話了,家主出殯,只需要朱家人來送就可以。其他人的好意朱家心領了。」

  蕭索點了點頭。

  這才有點仙人蒞臨的樣子。

  估計除了朱家人,其他人只會討嫌。

  走出了一里,沈卓忽然朝著右邊的屋頂一抬手。

  蕭索並沒有看清,問道:

  「什麼事?」

  沈卓倒是破天荒回了句:

  「朱四莫。」

  「人呢?」

  「傷了。」

  蕭索只記得沈卓抬了抬手,就把朱四莫搞傷了?

  這麼厲害?!

  朱三高則為蕭索講解道:

  「他的手臂上帶著袖箭,在朱四莫出手前先發現了他,抬手射中了。」

  「這麼厲害?!」

  「是。沈卓的身手,恐怕和朱六才有一拼。」

  「這麼厲害?!」

  蕭索化身成了一個只會喊六六六的啦啦隊。

  也許是受不了蕭索的吹捧,沈卓出奇地主動說話了。

  「我不如他。」

  「誰?」

  「朱六才。」

  「打過?」

  「嗯,沒打過。」

  「打沒打過?」

  「打過。」

  「打過,但是沒打過?」

  「嗯,沒打過。」

  「……」

  終於,蕭索等人走到了一個丈許高的門前。

  門匾上兩個字:

  朱府。

  這個魂牽夢繞的地方。

  終於走到了。

  雖說只走了四天。

  但仿佛過了十年。

  若是寫成水一點的小說,估計能有一百章了。

  門口的隨從都披麻戴孝。

  「來客何人?」

  「朱家人。」

  「如何證明?」

  「何須證明?」

  「客人,您不證明已故家主是您的父親,那我們無法讓您入內。」

  隨從十分恭敬,態度卻尤為強硬。

  「你確定?」

  「請客人證明。」

  蕭索不願意在這裡浪費口舌。

  朝朱三高遞了個眼神。

  朱三高回頭問手下:

  「這個不開眼的隨從,誰認識?」

  「小的認識!」


  「說!」

  「朱二夏,父母是朱家絲綢鋪的養蠶人,住在山雞縣西邊的小村落里,十五年前因為蝗災吃光了桑葉,沒錢還債,就把他送進了朱家。」

  眼前的隨從聽到有人報出了自己的根腳,臉色也變了。

  朱三高冷笑一聲:

  「我們要是進不去,就只能去你家裡喝茶了。」

  朱二夏咬了咬牙,讓身後的其他隨從們讓開了一條路。

  蕭索看都沒看他一眼,邁步進入了朱府。

  只是門內的看門狗還在汪汪狂吠,似乎對蕭索一行人敵意十足。

  朱三高走過去,一腳踹在狗頭上。

  狗砸向牆壁,一命嗚呼。

  朱二夏怒道:

  「你進去就是了,管狗做什麼?!」

  朱三高沒回應他,只是盯著快要咽氣的狗道:

  「為了幾口狗糧,就來做這種不要命的事?當狗都當不明白!」

  說完,快步跟上了蕭索。

  朱二夏咬牙切齒,沒再說話。

  不過倒是命令其他隨從們都讓開了大門。

  徹底不攔了,誰愛進誰進吧。

  他也是看明白了,今天能來朱家的沒有一個善茬。

  有個隨從不滿道:

  「可是二夫人說了……」

  朱二夏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狗還在那躺著,你就蹲那給我看一個時辰!」

  朱三高在最前面領路。

  九曲迴廊繞來繞去,也沒看見靈堂。

  「少爺,朱府有些大,您忍一下。」

  蕭索麵容一抽。

  「對了,你的手下怎麼還知道朱家奴僕的根腳?」

  朱三高嘿嘿一笑:

  「朱家水深,說不定某個一字輩的就是五六字輩的親戚。想要混下去,首先就要查清背景,搞清楚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

  蕭索聽後點了點頭:

  「你這點給了我很大的啟發。」

  「少爺謙虛了!」

  蕭索見朱三高今天沒多少廢話,笑著問道:

  「你有些緊張?」

  「是啊,畢竟今天就要見分曉了。小人看少爺還是閒庭信步,器宇軒昂,真心佩服。」

  「因為緊張也沒用啊。反而更容易出岔子。」

  「有道理。」

  聽了蕭索的話,朱三高也深吸一口氣,調整了心情。連走路都穩健了幾分。

  「這才有管家的樣。」

  「嘿嘿,少爺說的是。」

  終於,一行人走了許久,見到了靈堂。

  靈堂裡面十幾口棺材。

  除了正中厚重肅穆的那口棺槨里躺著朱福祿,其他十幾口棺槨里應該都是這兩天死了的朱家血脈。

  蕭索看見沈馬也到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個身材富態的老者後面。


  這個老者,恐怕就是山雞縣縣令了。

  等了一會,兩位中年婦人在婢女的攙扶下哭哭啼啼地從靈堂走出。

  朱三高低聲道:

  「左邊的是大夫人。右邊是二夫人。」

  「劉氏呢?」

  「哎,估計躺在哪口棺材裡了。」

  又等了一會,陸陸續續來了幾撥人。

  朱蕭索也見到了沈馬,他跟在幾個人身後,估計沈馬前面的應該就是縣令縣丞和縣尉了。

  見人來的差不多了,大夫人率先說道:

  「夫君不幸身亡,未亡人馮氏感激不盡。但是……」

  感情還沒開始醞釀,就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青袍道人打斷:

  「我時間有限,你先別廢話了。朱福祿的兒子都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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