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封府衙的大堂之上,氣氛緊張而壓抑。
蓮花教教主李老八面對王安石義憤填膺地質問和司馬光焦躁不安地催促,他仍然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李老八,你若再不說話,本官就認定你在藐視公堂,再打你二十大板,哦不,五十大板!如果你不想再受皮肉之苦,就趕快從實招來!」端坐在公案前的開封知府鄭獬,雙目緊緊地盯著李老八,面色嚴肅,語氣威嚴,讓人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剛才已經挨了二十大板的李老八,臀部早已紅腫不堪,如果再挨上五十大板,恐怕會被打得皮開肉綻,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
儘管他一向嘴硬,但此刻也不得不低頭。
然而,李老八畢竟是個狡猾的人物,他雖然服軟,但還是使出了一招緩兵之計。
他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說道:「讓我招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在我招供之前,你們必須先拿出證據證明我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才行。」
待李老八話音一落,開封府衙大堂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大堂右側那把椅子上的開封府右判官張一田。
此時此刻,王安石迫切地想要知道,是朝廷的哪些官員在背後指使蓮花教教主李老八,接連殺害多名三司條例死的提舉官。
他緊緊盯著張一田,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似乎要透過對方的表情和言語,窺探出幕後黑手的身份。
此外,王安石緊緊握著拳頭,眼神中充滿了緊張與期待。
當然了,在朝廷大臣們中間,已經明確表態反對新法的司馬光,此刻同樣焦急萬分。
他深知自己雖然與王安石存在政見分歧,但一直以來都是君子之爭,絕無可能做出這種指使他人殺人的行徑。
然而,如今的局面卻讓他陷入了被動之中,迫切需要擺脫指使李老八殺人的嫌疑,打消王安石心中的疑慮。
司馬光眉頭緊皺,目光緊盯著張一田,心中暗自祈禱著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還自己清白。
這樁連環殺人案,雖由開封知府鄭獬奉旨限期破案,但具體的執行者則是擔任開封府右判官的張一田。
他在這個案件中的地位舉足輕重,掌握著關鍵線索和證據。
並且,在昨夜三更時分,張一田分別派遣一名捕快向王安石、司馬光、蘇軾、鄭獬四位朝中大臣傳話,懇求他們出手相助,合力阻止皇城使趙九半路搶人,並保證可以讓李老八招供伏法。
現在,眾人都將目光聚焦在了張一田身上,期待著他能揭開這起連環殺人案背後的真相,揪出幕後黑手。
整個大堂氣氛緊張到了極點,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隨時會斷裂。
張一田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然後將目光鎖定在李老八身上。
「李老八,看來,你是不見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那好,本官這就派人去取一份確鑿的證據,證明你就是連環殺人案的真兇。」張一田站到李老八的面前,信誓旦旦地說道。
隨後,他隨即喚過捕頭孫大勇來到身前,低頭附耳輕聲細語地吩咐了一番。
孫大勇聽完吩咐,連連點頭,拱手抱拳後,便快速轉身離開。
過了大概一刻的功夫,孫大勇帶著兩名捕快重新回到了開封府衙的大堂之上。
不過,跟在孫大勇身後的兩個捕快,則是一前一後的抬著一隻鐵籠子,外邊用一塊碩大得黑布包裹著。
外人根本不知道籠子內是什麼東西,除了張一田、孫大勇和展凝兒,他們三個人除外。
在孫大勇離開得這一刻功夫內,偌大的開封府衙大堂鴉雀無聲,氣氛靜謐而緊張。
當那兩個捕快抬著外邊包裹著黑布的籠子來了以後,開封府衙大堂上的所有人,又都把目光從張一田身上,轉移到了包裹著黑布的籠子上。
眾人看著這個被黑布包裹住的籠子,心中充滿了好奇和疑惑。
他們不禁開始猜測裡面到底裝著什麼神秘的東西。
有些人認為可能是某個重要的證物,或者是一個關鍵人物。
還有些人則擔心這可能會給案件帶來新的轉折和挑戰。
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靜靜地等待著張一田揭開黑布的那一刻,希望能夠看到真相大白的瞬間。
然而,張一田並沒有急於行動,而是繼續觀察著在場人的反應。
他似乎在思考如何更好地利用這個籠子來推動案件的進展。
「張通判,你既然已經差人把確鑿得證據取來了,本官大膽猜測,應該就在這個籠子之中吧!王相公、司馬中丞還有蘇學士他們都等著看呢,你還不快些揭掉黑布,讓我等瞧一瞧,看一看,到底是何物件啊?」
原本正襟危坐在公案前的鄭獬,此時也表現得有些不太淡定了,他一邊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張一田,一邊忙不迭地催促道。
聽到鄭獬的話後,在場的所有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張一田,他們眼中同樣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張一田見狀,趕忙站起身來,向鄭獬拱手行禮,並回應道:「鄭大人,稍安毋躁,下官這就揭開黑布,讓在座的諸位大人看看籠子裡到底是個什麼物件。」
說完,張一田快步走到籠子旁邊,伸手抓住那塊碩大的黑布,然後用力一扯,「嘩啦」一聲,黑布便從籠子上滑落下來。
頓時,籠子裡的東西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只見一隻體型巨大的紅羽大鳥正靜靜地站在籠子裡,它身上的羽毛呈現出鮮艷的紅色,宛如火焰般燃燒著,而翅膀則呈現出黑色,與紅色的羽毛形成鮮明對比,顯得格外醒目。
這隻紅羽大鳥的出現讓在場的人們紛紛發出驚嘆聲,他們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這隻鳥身上,仿佛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寶一般。
沒錯,這隻紅羽毛大鳥,正是傳說中的「紅鷔」,一種在上古時期才存在的鳥類。
「哇哦!」
開封府衙的大堂上,從未見過此等大鳥的眾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驚嘆。
「張……張通判,你……你怎麼把這大鳥帶到了開封府衙的大堂上?你……你到底要幹什麼?」李老八見到關在籠子內的紅鷔,嚇得面如土色,看向了不遠處的張一田,支支吾吾地問道。
張一田冷笑一聲,指著籠中的紅鷔說道:「李老八,你可認識這隻鳥?」
李老八臉色蒼白,顫抖著聲音說:「這……這是紅鷔……」
張一田接著說:「沒錯,這就是紅鷔。你也許不知道,這隻紅鷔是上古神鳥,它具有神奇的能力,可以識別善惡。只要罪犯靠近它,它就會變得異常躁動。」
說著,張一田看向紅鷔,果然,紅鷔在籠子裡不停地撲扇著翅膀,顯得十分暴躁。
張一田又轉頭看向李老八,厲聲道:「而你,在它面前,卻是如此安靜。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心裡有鬼!」
李老八的額頭開始冒汗,他強作鎮定地說:「這……這只是巧合罷了……」
這時,王安石站了起來,他凝視著李老八,緩緩說道:「李老八,事已至此,你還要狡辯嗎?速速將你所知的一切如實交代!」
大堂上的氣氛越發緊張,眾人都注視著李老八,等待著他的回答。
此時的李老八渾身顫抖,看著在籠子內焦躁不安的紅鷔,額頭直冒冷汗,卻仍然不發一語。
「李大教主,既然,你不願意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講述自己與這隻紅鷔的淵源,那本官就只好越俎代庖,替你講出來了。」張一田看到李老八遲遲不肯開口,他便圍繞著站在原地、兩腿發抖的李老八轉了一圈,微微一笑道。
頓了頓後,張一田站定在李老八面前,話鋒一轉,用嚴肅的口吻,娓娓道來了一番:「此前,聽展姑娘供述,李老八,你貴為蓮花教教主,不僅武藝高強,還精通各種暗器。
「前幾日,這一起連環殺人案,你每次再作案之前,都會選定一個在酒肆貪杯的三司條例司的提舉官,你要麼坐在與其左右相鄰的桌子上,或者前後相鄰的桌子上。
「當被你選定為暗殺目標的三司條例司的提舉官,飲酒到微醺時,你便在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將參雜了劇毒的藥水和菊花花粉灑在那提舉官的頭髮上。
「然後,再吩咐埋伏在酒肆附近的蓮花教教徒,從蜂箱內放飛幾隻蚊蜂。而被放飛出去的蚊蜂,經過你的靜心誘導,它們只採集菊花的花粉。
「由於蚊蜂個頭太小,飛進酒肆之內,頁都會被誤以為是蚊子或蒼蠅,很少有人知道蜜蜂。那幾隻蚊蜂在酒肆內嗅到了菊花花粉的氣味,便附著在已經微醺或酩酊大醉的提舉官的頭髮上。
「這頭髮上的皮膚非常薄,蚊蜂在採集頭髮上散落的菊花花粉時,很輕易地就會使用蜂針刺破頭皮,摻雜在菊花花粉里的毒液,也就順著頭皮上小小的針口流入體內,劇毒毒液不出半個時辰便足以讓人致命……」
張一田的話語讓整個大堂陷入一片沉寂。
李老八的臉色變得愈發蒼白,他顯然沒有預料到自己的罪行會被張一田這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揭露得如此徹底。
王安石怒視著李老八,"李老八,你還有什麼話說?如此殘忍的手段,殺害我三司條例司多名提舉官,簡直天理難容,罪不容恕!"
李老八心知無法再抵賴,他低下頭,喃喃自語道:"我也是被逼無奈……"
"被逼無奈?"司馬光打斷他,"你身為邪教教主,竟為一己私慾草菅人命,還敢說是被逼無奈!"
這時,張一田再次開口:"李老八,你若還有絲毫良知,就應將幕後主使之人全盤托出!"
李老八沉默許久,終於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好吧,我說......"
他剛要開口,突然,一道黑影從屋頂掠過,緊接著,一枚飛鏢直直朝李老八射來。
飛鏢速度極快,眼看就要射中李老八的咽喉。
千鈞一髮之際,展凝兒身形一閃,擋在了李老八身前。
她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精準地夾住了飛鏢。
張一田看向飛鏢飛來的方向,大聲喝道:「何方鼠輩,竟敢在開封府衙內行刺!」
話音未落,一個黑衣身影從屋頂躍下,手持長劍,朝著展凝兒攻來。
展凝兒毫不畏懼,施展身法與黑衣人展開激戰。
幾招過後,展凝兒發現黑衣人的武功路數似曾相識,且武功在她之上。
她心念一動,忽然喊道:「住手!你是皇城司的人!」
黑衣人聞言一愣,動作略有遲疑。
展凝兒趁機一腳踢中黑衣人的手腕,迫使他鬆開了手中的劍。
黑衣人見勢不妙,轉身躍上屋頂,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張一田望著黑衣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回頭看向安然無恙的李老八,暗自心道:看來,這件事情遠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
「卑職乃神衛軍指揮使楊闖,率部前來保護各位大人的安危,非常抱歉,剛才,讓諸位大人受驚啦!」那輕功極好的黑衣人前腳剛走,神衛軍指揮使楊闖後腳就趕了過來,拱手抱拳,表達歉意道。
「無妨,無妨,那黑衣刺客已被展姑娘打跑,有驚無險,我等的小命算是保住啦!」心有餘悸的王安石,擺了擺手後,回應道。
說來也巧,王安石的話音剛落,此前,站在堂上接受審訊的李老八,在這個時候,突然臉色一變,口中吐出一股黑血,倒地身亡。
在場的眾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眾人俱都暗組疑惑不解道:剛才,那黑衣人射出來的飛鏢,明明被展凝兒接住了,李老八為何在黑衣人離開後,就突然死掉了呢?這也太蹊蹺,太詭異了吧?
張一田趕緊上前檢查,發現李老八已經沒了呼吸。
這起連環殺人案究竟還有多少隱情?
幕後黑手是否真的已經浮出水面?
一切似乎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