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禮,你看看你女兒。」李璨注視著陳念禮。
很久不見陳念禮了。
比之於初識時的拘謹,陳念禮從容了許多,容貌還是那樣出眾,但也更沉默了。
陳念禮看向李萊楠。
李萊楠便將孩子抱上前去。
韓氏又忍不住數落李萊楠:「你把孩子抱到這裡來,到底想做什麼?」
「母親。」李萊楠期期艾艾的:「靜雅真的還太小了,她不能沒有奶娘。」
原來,這個孩子叫陳靜雅。
陳念禮的目光,此刻也落在女兒酣睡的臉上,他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看過孩子,也驚訝於孩子的瘦弱。
「奶娘?」陳念禮不解:「靜雅不是有奶娘嗎?」
他每個月都支付了奶娘的月例。
「那個奶娘,習慣不好,我怕靜雅吃了她的奶,會跟著學壞。」韓氏找藉口道:「再說,你小的時候四五個月,自己也會吃東西了,慢慢學一學,自然就會了。」
李萊楠想反駁,卻又不敢。
陳念禮看向自家母親,不過片刻,他便明白了事情的緣由:「娘,您再節儉,孩子的奶娘也不能省。」
李萊楠一聽這話,頓時熱淚盈眶。
「陳念禮。」李璨見狀道:「不管如何,孩子是你的孩子,你不該不聞不問。
你既然娶了妻,生了女兒,就該擔起自己的責任。」
「殿下,冬兒他不是不擔責任,只不過是公務過於繁忙,家裡面都是我說的算,他又……」韓氏忙替兒子辯駁。
陳念禮原本被李璨這樣說了,臉色就不好看,但聽自家母親還狡辯,那臉色幾乎都不能看了。
「韓姨母。」李璨緩緩開口,打斷韓氏的話:「您別說這樣的話了,從前,陳念禮沒有成家,您站在他身前,護著他幫著他,那沒有問題。
如今,陳念禮已經在朝中任職,也娶妻生女了,您再這樣越俎代庖,只怕對陳念禮以後的仕途會有影響。
再一個,靜雅再怎麼是個女兒家,您作為祖母,也不該如此對待。
您自己不也是女兒家嗎?為什麼要如此?」
捫心自問,倘若她的女兒被這樣對待,她恐怕要心疼死了。
「殿下,我也不是想這樣的,這不是鋪子才開張沒多久,家裡頭……」韓氏不甘心的解釋。
「韓姨母。」李璨再次打斷她的話:「我五姐姐將她所有的嫁妝都給了你去開鋪子,你做事也該將心比心。
靜雅雖然是她的女兒,但也是你的孫女,我希望你做事的時候,還是要三思。
另外,我會向父皇諫言,將官員在家中如何對待妻子、孩子,也納入每年的考核之中。」
她覺得真的有必要。
一個男兒,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顧,他又如何能當大任?
韓氏一聽這樣的話,頓時不說話了。
她最在意的就是兒子的官身,可不敢出任何差錯。同時她也在心裡不忿,李萊楠從前都那樣對待李璨了,李璨怎麼還向著她說話?
「殿下,下官知錯了。」陳念禮羞愧不已:「下官以後一定會好生對待女兒,不叫殿下失望。」
「我是不是失望不重要,那畢竟是你的孩子,你還是該多關心才對。」李璨對他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得了這句話也不想再多說:「那你們就先回去吧,奶娘的銀子我已經付過了,你們一併帶走。」
「謝殿下,謝殿下!」
李萊楠行禮,連連致謝。
李璨等於從根源上幫她解決了問題,以後她的日子可能不會好過到哪裡去,但她的女兒一定會好過很多。
「去吧。」李璨擺擺手。
她扶著腰,起身緩步往外走,百無聊賴的在園子裡閒逛。
天都要黑了,她左瞧右瞧,趙晢還沒回來。
「殿下,要不然奴婢讓糖球去催一催?」糖果見她一直翹首以待,不由問道。
李璨搖了搖頭:「不用。」
趙晢一定是公務繁忙,否則不會拖到這麼晚還不回來的。
「我們先回去用晚膳,沐浴吧。」她說著便往回走。
用過晚膳後,糖果兩人伺候她沐浴,才脫了衣裳坐在浴桶中,淨室門口就傳來趙晢的聲音。
「窈窈。」
李璨看向門口:「你回來了?等會兒,我先沐浴……」
她話還未說完,淨房的門開了。
她下意識捂住自己胸口:「你別進來!」
趙晢高大挺拔的身形卻已經出現了:「你們都先下去。」
糖果捂著嘴笑,被糖糕一把拉了出去。
「你,你別來。」李璨小臉漲紅,將身子埋在水中:「你一天不回來,一回來就看人沐浴,羞不羞啊?」
「我看自己妻子,有什麼羞的?」趙晢站到浴桶邊,光明正大的往水裡看。
李璨兩條纖細修長的腿正在水底下,透過水光,瀲灩誘人。
「你,你出去。」李璨小臉紅的幾乎滴出血來:「你再這樣,我……我生氣了。」
她想起肚子上的紋路來,又要捂著胸口,兩隻手都不夠用了。
「別生氣,我伺候你沐浴。」趙晢低頭,湊過去在她小臉上親了親。
「你不要臉!」李璨羞惱地罵他。
趙晢只是笑,手底下已然取過手巾,熟練的給她搓洗起來。
「你去把蠟燭滅掉,留一盞就好了。」李璨趕不走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不用。」趙晢望著她,語調曖昧:「你哪裡我沒看過?」
「哎呀!」李璨小臉更紅了。
趙晢又笑。
「我看看你肚子上有什麼?」待洗得差不多了,趙晢拉她小手。
「我不要!」李璨更用力捂著。
那紋路多醜啊!哪能給他看見?
趙晢怎麼會知道?是從肖太醫那裡打聽到的?
她不禁有點惶恐。
「乖,起來我看看。」趙晢拉她起身。
「你出去,我自己出來。」李璨還是無法赤身裸體的坦然面對他。
趙晢低笑,取過一條長巾:「來,給你裹住。」
李璨這才願意起身。
趙晢小心的將她扶出浴桶:「我看看。」
「你別看,太醜了。」李璨還是不肯:「肖太醫給我開了膏藥,用十日就好了,你不要看好不好?」
「為什麼不肯給我看?」趙晢蹲下身,兩手扶著她肚子,仰頭看她。
「你會嫌棄的。」
李璨說出這句話,才察覺自己多惶恐。
「我不會。」趙晢堅定的拉開她的手。
兩道紋路,一長一短,泛著淡淡的粉色。
李璨局促不安,又要去捂。
趙晢忽然低頭湊過去,在那兩道紋路上吻了吻:「窈窈為什麼覺得,我會嫌棄你?嗯?」
李璨肚子上一軟,心好似也軟了一下,長睫撲閃:「你真的不嫌棄嗎?」
「這有什麼?」趙晢又親了她一下:「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李璨鬆了口氣,但還是道:「那也不好看。」
「好看。」趙晢兩手捧著她肚子,眼尾殷紅,語調逐漸有了幾分繾綣:「我的窈窈,怎樣都好看。」
「你……你在看哪裡……唔……」李璨伸手去想掩著肚子下面,卻有些夠不著。
趙晢捉住她手,單膝跪在她跟前,近乎虔誠的埋首下去親吻她,這個吻似乎融入了他這些日子所有的思念,給了她最最極致的溫柔。
李璨沒料到他會如此,那裡……那裡怎麼能親呢!之前只在那些冊子上見過類似的畫面……
她一時繃著身子說出話來,而後又腿軟地站不住,靠在了浴桶邊緣處,思緒逐漸渙散開來。
她死死抓著浴桶邊緣,仰著纖細白嫩的脖頸,急急地喘息,身子微微扭著,像抗拒更像迎合,一雙漆黑的眸子像是在春雨里沁過一般。
浴桶中的水很快盪出激烈的波紋,趙晢站起身,唇上水光浸潤,低頭去逐她的唇。
李璨嫌棄地想躲開,卻叫他一把捉住後腦勺,吻了個正著。
她躲不開,捏著拳頭軟綿綿地捶了他兩下。
趙晢抱起她往外走,口中低笑道:「怎麼?自己還嫌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