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林查了歷往為神壘案行刑的人,發現都是胡明。
他想去看看之前胡明喝過的碗碟,可到地方時已是未時了,那碗碟早被刷了。
他又去找胡明倒酒的酒罈,才知酒並不是縣衙買,而是縣衙每月給他幾兩銀子,胡明自己買,差酒還是好酒純靠他自己斟酌。
蕭林在門外不遠的地方等胡明吃完飯。
胡明拿著明晃晃的大刀從屋裡出來,見蕭林坐在門外,雙手一揖,「蕭大人。」
「胡哥,我現在就想嘗嘗你的酒,你還有嗎?」
胡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我來時候就帶來一小壇,別的都在家中,大人等我明日給您帶些來。」
「現在行嗎?我這酒癮上來了,真是一刻都等不了。」
胡明將手中的刀攥了攥,笑道,「好啊—我家離縣衙不遠,就在花蕘街東側後面,大人先行一步,我收拾一下,隨後就到。」
蕭林吞了吞口水,「好,你可要快些,可饞死我了。」胡明笑著點點頭,往別處去了。
蕭林如胡明所說,順著花蕘街走,不一會兒就見胡明出現在身後,身上還帶著他的大刀。
蕭林向他招了招手,見胡明指了指右側,想來是這個街口就要轉彎了。
他走到街口後指了指右側,胡明朝著自己微微頷首。
兩人離的並不遠,再加上胡明走的快,不久就追上了蕭林。
胡明領蕭林走離了街上,人群被拋在身後,越走越遠。
蕭林覺得地方離這縣衙好像並不近,「這也不近嘛!早知道我就自己去買了…」說著轉身就要走,胡明抓住他的手腕,笑道,「蕭大人,這就到了。」
蕭林往回抽了抽手腕,胡明抓的太死,他瞬間反應過來玩大了。
蕭林本想跟著胡明去他家帶點酒回去,案子拖的太久了,再幾日就又要出現命案了,他想加快進程,他只是猜可能這胡明有問題,而自己正好去胡明家中探探情況,哪成想這胡明這麼大膽,這就要解決自己。
他勉強笑笑,「胡哥,我知道了,你先鬆手,有點疼了。」
胡明忙笑著撒開蕭林,蕭林轉身就跑,看著眼前的幾個路口,才知被胡明帶到不知道哪裡來了,他顧不得哪條路是回去的路,隨便找了條路就跑了進去。
這地方很是荒蕪,門都舊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他想拍別人的家門,可又怕胡明是個瘋子,逮人就砍,那刀還是剛做的,鋒利的嚇人。
蕭林已跑到了死胡同,眼前沒有任何遮擋物,唯有立在牆邊的幾根木頭,木頭上短釘露出。
蕭林忙拿起木頭,不小心蹭過短釘,他倒吸了口涼氣。興許是自己太過激動,剛拿起木頭,便想要咳嗽,他忙捂住自己的嘴使勁壓抑自己那想要咳嗽的欲望。
強烈的咳感不停敲打他的喉嚨,實在沒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一口鮮血被他吐在地上。
他深吸了幾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而後拿著木頭,躡手躡腳的往前走了幾步,他放輕自己的呼吸和腳步,聽胡明有沒有追上來。
周圍一片寂靜,他甚至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輕輕往前探出頭去,未見胡明。
蕭林繼續往前走了幾步,邊走邊四處窺看,漸漸他聽到了刀劃在牆上的聲音,胡明的說話聲漸漸清晰。
「蕭大人,你在哪那?你可別走丟了,我家就在前面,你出來我領你去,你不想喝我家那酒了嗎,你可不知道,那酒可香了…」
蕭林邊聽邊往聲音小的地方走去,忽然他聽到了胡明的朗笑聲,完了,這廝是個瘋子。
蕭林記不清自己原來走的那條路,只粗略判斷。
忽地胡明痛苦的聲音傳來,伴隨著他的辱罵聲,一道清晰響亮的聲音傳來,「待著別動,我來找你。」這聲音他太熟了,是曹五德。
蕭林瞬間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放聲咳嗽了幾聲,待他擦嘴角時才看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蹭了道口子,鮮血零散滴在自己走過的路上,他丟掉手中的木頭。
曹五德從上面一躍而下,「你真厲害!」他讓自己去查方宮,哪知方宮乾淨的不能再乾淨。
回去的路上看到蕭林自己進了花蕘街,還以為他偷吃,想捉個現行,卻看到了緊緊跟在他身後的男子,腰上還掛著一把大刀。
曹五德不放心快馬加鞭的跟上來,哪知道兩人不知道拐到哪裡去了,找了半天聽到一個男人喊蕭大人,這才追過來。
曹五德是真覺得他厲害,平日裡銀如風跟在他身後像個沒事人一樣,這銀如風剛不跟幾個時辰,就把自己弄的如此難堪。
「厲害什麼啊…我差點死了!」蕭林站起身甩了甩自己的手,「你把他殺了?」
「留活口。」
蕭林朝曹五德拜了拜,「還好你來了,走,我們去看看胡明。」
胡明雙臂被砍掉,兩條血淋淋的胳膊擺在兩邊,他用雙腿不停的往前挪動。
面前漸漸黑了起來,他抬頭一看是蕭大人,就在剛剛他知道這砍自己雙臂的男子是誰了,原來這就是神龍不見尾的曹大人。胡明扭曲的笑著,「曹大人,蕭大人。」
蕭林蹲下身子,冷笑道,「還叫我蕭大人那,我可不敢答應—」
胡明笑容扭曲,「嘿嘿嘿—就差一點,我都看到您滴在地上的血了,我不該嚇唬你的,這樣就不會被曹大人聽見了。」
到現在胡明還在復盤,如果自己不出死動靜嚇唬蕭大人,自己就不會被發現了,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可惜了。
蕭林咳嗽了幾聲,用手指戳在胡明的額頭,「交代吧,或許我能在縣令那裡替你美顏幾句。」
胡明冷哼一聲,「交代什麼?」曹五德站在胡明腳邊,將刀插在他的小腿上,「如果你交代的好,我可以少讓你受點苦。」
胡明知道曹大人刺的是自己小腿,可是不知為何整根腿都疼,那痛楚讓他有些受不了。
突然那疼痛感漸弱,刀往他大腿划去,他的青筋暴起,眼角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他咬咬牙,「曹大人手段很高明嘛—」說著曹五德手中的刀轉了半圈,「我交代!我交代!」話畢曹五德將刀收回。
胡明額頭已有大顆大顆的汗珠,隨著刀收回,他只覺腿部的疼痛已緩解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