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召原名許勤華,妻子名叫竇嘉,有一兒名叫許陽清,懷元三八年六月八日許陽清懸樑自盡,同年九月二十日竇嘉也逝去了。
衙門記載,七月一日許勤華擊鼓鳴冤,訴我大禮國科舉污濁不堪,被衙門關了幾日。
懷元三九年許勤華改名馮召,於八月九日任卜府家丁,這幾年兢兢業業逐漸升為管事,一直至今。
蕭林招手喚過幾個衙役,吩咐了幾句,便進了卜府的大門。
那等候的小廝又麻溜的去通報,一家丁欲要領幾人進府,被蕭林攔下,「我們已經來過一次,所以就不勞煩了,自己前去即可。」
家丁本就是路過,被那小廝攔下,自己手頭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如此甚好,笑著點點頭便退下了。
尋著記憶,眾人來到了堂屋,卜騰逸剛從靈堂過來,臉上還有淚痕。管家擦了擦自己的臉,卜騰逸見後也擦了擦,淚痕這才不見。
他看向幾人身後,好像少了幾個衙役,並未見像是兇手的人。
他不禁疑惑了起來,難不成幾個衙役已經去抓了,只是還沒回來?
蕭林見卜騰逸打量身後,便知他是何意,開口道,「犯人待會就來,少爺稍等片刻。」
卜騰逸只覺鼻頭酸酸的,父親果然是被奸人所害!等捉到那犯人,自己定要抽掉他的筋拿來做韁繩,將他的骨頭抽出來做成琴,讓他死也不得安寧!
「少爺可去過子川?」
卜騰逸順覺心臟漏了一拍,皺起眉頭問道,「沒去過,怎麼了?」
蕭林自己找了個座子坐下,低頭整理起衣服來,「沒有,之前在子川待過幾日,貌似見到過卜少爺。」
卜騰逸不知為何也跟著整理了幾下衣服,「怎麼可能——我又沒去過,大人一定是認錯人了。」
「可是那人跟少爺長的一模一樣,且自稱是吏部侍郎卜自清之子。」
卜騰逸身子往前傾了幾分,雙手拍在兩邊的把手上,未遲疑片刻便矢口否認,「不可能!」
似是覺得自己有些失態,身子又重新回靠在椅背上,「定是有人假扮我!大人切莫相信他!」他單獨出去時,從未打著父親的名號到處宣肆,更何況…
蕭林本是懷疑,本想詐詐卜騰逸,哪知道這傢伙這麼沉不住氣,一詐就詐出來了。「少爺先別否認,貌似是五月二十二晚上,一個婦人也見過您,您還向他打聽住址…」
卜騰逸本對陳武通有一定的好感,想與此人做朋友,兩人都交換了地址。他心情不錯,那日便去了陳武通的家,聽見他正與自己的弟弟討論起自己,便沒打擾,想著聽些好話。
哪知陳武通那傢伙竟說自己的壞話,還說要不是仗著自己是吏部侍郎的兒子,就自己這點水平,定考不上。
卜騰逸頓時來了氣,自己堂堂吏部侍郎之子,想考個什麼不行!
他當即沖了進去,罵起陳武通來,自己本就是個暴脾氣,又加上陳武通吃醉了酒,一時兩人都上了頭。
陳武通實乃文人,手無縛雞之力,被自一勒就死了,他頓時慌了神。一直跟著自己的東來,及時為自己支了招,用致幻的藥將他弟弟的記憶篡改,又送回家中,將陳武通偽裝成懸樑自盡的樣子。
本來去的路上,自己心情甚好,甚至讓東來用幻藥為自己尋來一名女子,如今這回去的時候竟嚇的愣是沒敢再找姑娘。
卜騰逸自覺做的天衣無縫,雖是見過婦人,可那婦人並不認識自己,「怎麼可能…大人別說笑了—」
蕭林指了指卜騰逸掛在腰間的玉佩,「那婦人幸得學過一點畫,所以將玉佩的畫像畫了下來,」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褶皺不堪的紙,紙上畫著一個玉佩,玉佩上一個『逸』字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
卜騰逸一時有些慌神,用手遮住了玉佩,「…定是巧合!我都沒去過,」他邊說邊指著皺紙,「這定是那婦人胡謅的!」
「如未親眼所見,怎會畫的如此相像,」蕭林說著舉起畫像對著卜騰逸的玉佩照了照,肯定的點點頭,「何止是相像啊—簡直是一模一樣!」
馮召抬頭看了看自家少爺,這模樣分明就是去了,可是去了為什麼不承認那?便道,「小的記起來了,少爺是去過的,正是大人說的那幾日,少爺公務繁忙,忘記些事情也是應該的。」
卜騰逸騰的站起身,一個響亮的巴掌拍在馮召的臉上,「放你娘的屁!」
馮召被這一下扇懵了,等自己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的臉漲漲的。他挺直了腰板,指著卜騰逸,「老爺怎麼說過的!你這就忘了!老爺才剛走,你就不把老爺的話放在心上了?!」
卜騰逸記起了父親說過的話:把你那些臭毛病都改了!你這囂張跋扈的性子不改掉,難不成指望我在吏部給你撐著……
那日父親將他狠狠的打了一頓,父親的手,他的屁股都紅透了,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幾個衙役在兩人爭吵的時候已經進來了,一個衙役手中拿著一捆絲線,將絲線給了蕭林,確是一物。
蕭林將線藏在懷中,繼續說道,「管家可是記清了?」
馮召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硬擠出笑容,嘿嘿兩聲,「小的也不記得了。」
卜騰逸轉過身子,朝著曹五德一揖,「大人,咱們還是先談談殺害父親的兇手吧!」
曹五德將手環抱在胸前,身子往椅背上躺了躺,姿勢看著很愜意,「剛剛那事不是還沒說完。」
卜騰逸沒想到這曹五德竟然絲毫不顧及父親的顏面,自己好歹也是吏部侍郎的兒子,他轉過身對蕭林冷聲道,「大人認錯人了,那不是我。」
蕭林淡笑,一手撐起臉頰,「我猜也不是卜少爺,那人可是將一男子勒死的人,少爺怎會做出這種事,」他指著卜騰逸,「那人定是要毀壞少爺的名聲!真是歹毒!」
雖指著自己,但此人是為自己說話的,卜騰逸應著點點頭。
曹五德道,「殺害侍郎的兇手已經找到了,」他指了指馮召,「許勤華。」
馮召似乎是很久沒聽到自己的名字了,一時有些愣神,只是片刻又回頭過看了看身後,「大人可是看見了小的身後的鬼…」
蕭林頓覺好笑,不禁冷笑一聲,「你覺得世間有鬼?」
「沒有鬼老爺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