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點心你們小姐吃過嗎?」
「小姐經常買點心,應該也有那七巧吧?」
蕭林點點頭又問道,「剛剛說的那符用了多久了?」
「三日。」
三日應該不會讓人如此嚴重,蕭林嘆氣一聲搖搖頭,「顧公子待你家小姐如何?」
「彬彬有禮,顧公子跟二小姐一樣,對誰都很好…」說到這杉茶才覺得二小姐跟顧公子才是一對,可惜了自己的小姐。
蕭林不禁感嘆,難不成這顧延雁比銀如風還要好看?引得唐家兩個小姐愛慕。
「不然我們去顧公子那裡看看?你家小姐不是經常去嘛—說不定顧公子也中了毒,我們還能救他一命!」他雖是這樣說,但是他只是好奇罷了,好奇顧延雁有何魅力。
顧延雁在文廟備考,身邊還有書童伺候。
那書童一見杉茶來便不給好臉色,「你怎麼又來了!」
杉茶擺過頭不看他,「勉葉,我沒空跟你逗鬧,這位是應天府的大人。」
勉葉將杉茶身後的男子掃了一眼,一身絳紫廣玉蘭彩繡織錦長衫,明眸皓齒,氣宇不凡,急忙行了一禮將兩人請進文廟。
一進大門便能看到一個男子坐在桌前,坐姿端莊,桌上的書籍擺放整齊,抬眼看見進來的幾人,笑著跟杉茶打招呼,「杉茶姑娘來了,」說著看了眼杉茶身後,並無唐儀芳,便問道,「你家小姐怎麼沒同你來?」
蕭林走近一看,不醜,但是也不好看,跟銀如風差遠了,一揖,「唐小姐已於昨日亡故了。」
顧延雁翻書的動作停了下來,隨即他放下書,站起身走出桌後,面帶傷感,「唐小姐怎麼死的?」
杉茶剛要說,蕭林強先道,「生了重病。」
顧延雁搖頭嘆氣一聲,皺眉問道,「我看唐小姐前幾日還好好的,怎會突然生了病?」
蕭林笑了笑未回答他的話,問道,「顧公子可知儀芳小姐喜歡你?」
顧延雁眉頭舒展開來,微笑著點了點頭,「知道。」
「那公子喜歡小姐嗎?」
他仍是笑著,只不過這一次搖了搖頭。
蕭林繼續道,「既然不喜歡儀芳小姐,為什麼不讓她死心?」
顧延雁眉頭微皺,「為什麼要讓她死心?」
現在換蕭林不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喜歡別人,難道不應該直接告訴她嗎?難不成顧延雁是故意的…
蕭林走到一邊朝杉茶招了招手,低聲問道,「是不是還有很多人喜歡顧公子?」
杉茶點了點頭,剛要回答,又怕自己聲太大,也低了幾分,用手遮在面前低聲道,「對,閆安有很多人喜歡顧公子。」
蕭林瞭然。
走到兩人身邊問道,「唐姑娘來時可有經常吃的或者喝的東西?」
勉葉搖了搖頭,「唐小姐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帶很多點心,但是自己不吃,都是我和公子吃。」
蕭林往裡瞅了幾眼,似乎沒什麼特別的,「顧公子最近可有身體不適?」
顧延雁忙點點頭,「最近時常會噁心。」
蕭林聽後過去摸了摸他的脈,脈搏有力,並不像有什麼病的樣子,「公子可能是得了什麼病,還是找人看看比較好,」說著不等顧延雁回答,轉身就要離開,「也有可能是吃的點心太多了。」
勉葉肯定的點了點頭,「少爺,我覺得那大人說的對,我也直犯噁心。」
兩人回唐府的路上,一婦人正在砸一攤位,邊砸邊罵,「都怪你!害死了我的兒子!」小販站在旁邊不攔也不說話,只看著自己的貨,一圓鐵盒滾到蕭林的腳邊。
蕭林將鐵盒撿起,走到人群中,選了個較為面善的婦人,「這位姐姐,這是發生什麼了?」
婦人眉頭微皺,回頭看了看身邊,難不成這公子說自己?
她滿臉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見公子點了點頭,才低聲開口道,「那婦人是李氏,結婚四年了,遲遲懷不上種,這不掉了,碰巧抹了這美顏霜,就賴上了這小販。」
「就不能是他這美顏霜有問題?」
婦人眉頭緊皺,看了蕭林一眼,「我們都在抹,我們怎麼沒事?還不是她身子不行,」說著搖了搖頭,「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她沒按照使用方法來用,才害了自己肚子中的胎兒。」
蕭林雖不化妝,但是他見過,這種東西不是直接摸在臉上就行了嗎?「還有使用方法?」
「你手上不是拿著嘛!上面寫著。」
蕭林才細細端詳起手中的圓盒,正面三個大字,反面貼著一個圓形的紙,「三十天停十天?」
「對,他們說這霜不能常用,如果經常用,成分會堆在臉上吸收不了,反而對皮膚不好,所以最長三十天就要停用幾天。」
「那如果不停用會怎樣?」
這事婦人還真不知道,她搖搖頭,「不知道,會爛臉吧…」這種事誰會試?
蕭林越看這圓柱盒越熟,走出人群問道,「你家小姐是不是也有這東西?」
杉茶點點頭,「對,這是老爺從外地帶來的,當時我們家小姐用的時候,整個京城還沒人用那!說起來—我們小姐可是走在時尚的頂端那!」
蕭林點了點頭,「這東西經常用?」
「對啊,小姐每日都要用那,她說這東西可好了,用在臉上皮膚光滑的跟那雞蛋似的!」說著杉茶也摸了摸自己的臉,「小姐給了我一個,我也用了,確實跟小姐說的一樣。」
蕭林聽後盯著杉茶的臉看,杉茶被他盯的臉都紅了,眼睛來回飄忽不定。
「你先回去吧,有別的發現我會告訴你的,」說罷擺擺手,留下杉茶杵在原地,她只覺臉頰發燙,便用雙手給臉降溫,心中暗想一定是美顏霜的作用,自己回去一定要多抹一些!
宋見山查驗了美顏霜的成分,其中含有密陀僧的成分,而密陀僧久用就會出現中毒,他們特意貼上三十停十就是怕中毒。
唐儀芳就是因為久用此物,才害死了自己。蕭林將此事告訴了杉茶,杉茶實在難以接受。
小姐只是想讓自己變得更漂亮一點,這愛美怎會有錯…
晚上回到銀府,蕭林還調侃起銀如風來,「老銀,你真晦氣,哪個女子搭上你准沒好事,你這輩子娶媳婦難嘍!」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實不止蕭林這樣想,銀書達也是茅塞頓開。
幾年前幾個好友一起聚會,說是一個朋友家的姑娘特別好,想介紹給自己的孫子。
銀書達歡喜極了,滿口應著,等下一次再聚會的時候,那姑娘的爹卻因為受賄,舉家被遣至別的地方去了。
現在也是,唐家無官,自然不會出現受賄,可是家裡的姑娘竟然都死了…想到這銀書達直搖頭,改日要帶孫子去找大師看看。
天剛明,銀書達早朝都沒去,告了假,說是自己銀家要絕後了。
銀書達帶著銀如風去找了大師,他不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但耐不住老頭子磨人,便只能跟著去。
大師是銀書達的熟人,兩人寒暄了幾句,大師便說銀公子近期不宜外出。
銀書達眉頭緊鎖,「蘇晚春,他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哪能像你一樣一輩子窩在這磐蘭廟!」
磐蘭廟是座舊廟,原來的僧人都搬去了別處,蘇晚春便帶著自己的徒弟守忖搬到了這裡。
蘇晚春咳嗽了幾聲,在個年輕人面前這樣說自己,他不要面子的嘛!「我沒開玩笑,能別出去就別出去,我看他印堂黑氣繚繞,」說著閉上了眼,拇指在幾指上來回點動,「半年,半年即可。」
銀書達又問道,「那我孫這姻緣咋樣?我覺得他有點晦氣,要不要給他驅驅?」
「半年以後再來找我,」說完站起身,「要不要留下吃點?」
銀書達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按在膝蓋上,邊說身子邊往前傾了傾,「這想讓你給我孫子看看,看不出姻緣就算了,還讓他待在家中,非閒死他不可!」說著站起身往外走去。
「再說了,不就些素菜,我府上多的是!走了!」銀如風站起身行了一禮,兩人便離開了磐蘭廟。
路上,銀書達詢問了銀如風的意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孫子不肯,只能又去磐蘭廟,為孫子求保佑的護身符,回來讓銀如風務必帶在身上,銀如風點點頭扔在了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