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剩下很多,」顧普禾指了指案板上的某些不知道是什麼部位的肉,「豬屁股,嫌髒,很少賣出去,還有豬脊骨,沒什麼肉,骨頭沉,豬大腸也不好賣,很多人買回去都做不好,嫌我的大腸有味…」這樣說的話,貌似確實很多,如此每周布施倒也情有可原。
蕭林別過顧普禾就回了應天府,直到中午才見銀如風的身影,同樣是從窗戶翻了進來。
「走正門不行嗎?」蕭林怕他哪日再被人當成什麼賊人,射了下來。
「走大門遠,從後面來近一些,」銀如風說著搖了搖頭,「我打聽到田中會去一個叫無欺的當鋪處理贓物,我去那裡看了,沒有你的木牌。
田中從當鋪出來就去了城外,進了一個叫殷墨染的家中,出來的時候身上就沒有了,問他問題回答的不清不楚,被我綁了回來。」
蕭林聽後往窗外探去,什麼也沒有,「在哪?」
「在外面一棵大樹旁邊,」可別指望他將田中扛進來,那傢伙身上髒極了。
兩人來到應天府後,一棵大樹旁一個手腳被捆在一起的熟悉臉龐出現在眼前,田中,嘴裡還被塞著一團髒破的布子。
蕭林欲伸手將田中口中的布子拽出,銀如風早已過來將布子拿出。
田中的口水已經布滿整嘴,銀如風眉頭緊皺,背身蹲在一旁。
不等蕭林問田中就開了口,「我吃了午飯,你喝了沒—」
「我的木牌!」
田中似是未聽見他說什麼,轉口道,「你說你喜歡秋天的花—可是我比較喜歡夏天的雪!」說著傻笑起來。
蕭林眉頭微蹙,回過頭問道,「田中去那戶人家的時候正常嗎?」
銀如風搖了搖頭,「我是一路打聽過去的,沒見他之前的情況。」
「帶著我再走一趟。」蕭林說完走過去拍了拍銀如風的肩膀,才看到銀如風滿臉嫌棄的擦拭自己的手,「其實我拿就行。」
銀如風眉頭微皺,「你拿的話,我現在的肩膀就髒了。」
「我拿了就不會再碰你了!」說著拍了拍銀如風的手,「走了。」
銀如風帶路,兩人來到了殷墨染的家門口,門邊一顆大石頭上刻著,』疑難雜症進,別的直走左拐。『
蕭林看了眼銀如風,銀如風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院子很大,中間是一條小石路,兩旁種滿了各式草藥,一踏進院子鈴聲響起,蕭林眉頭微皺。
屋內一個老者坐在中間,桌上各種瓶瓶罐罐堆放在一旁,老者道,「什麼病。」
蕭林聽說過殷墨染,住在城外,專治疑難雜症,且脾氣超差,醫術得到很多人的肯定。
他單刀直入,「殷神醫有沒有見過一個木牌,一面刻著一隻盤在柱子上的龍,另一面刻著一個穿素衫的老漢,鬍子很長,頭髮亂糟糟—」不等蕭林說完殷墨染就聽不下去了,將手中的草藥往桌上一摔,抬頭怒目看著說話的人,冷聲怒道,「他頭髮不是亂,是生下來就有的捲髮!」
蕭林不知這殷墨染竟然認識,伍爺爺給自己的木牌上面的人,他雙手一揖,「神醫可認識伍柳霜?」
殷墨染眉頭微皺,狐疑道,「你是他孫子?」
「伍爺爺一生未婚娶,我算的上他半個外孫。」
殷墨染又重新做起手中的事,似是隨口問道,「小伍哪?」
「伍爺爺他—今年剛病逝。」
殷墨染手中動作一僵,「自己就是個郎中,什麼病,還治不好!」治不好打算了,還不知道來找自己,白眼狼!自己難不成還不給他治!
「中毒。」
「喲—這麼厲害的毒藥啊,」殷墨染清咳一聲,「誰下的?自己吃錯了?」
「還不知是何人所下,伍爺爺在宮內當太醫,十年前被下了毒後就一直在家中休養…」
十年,十年都不知道找自己!果然是個白眼狼!殷墨染從懷中掏出木牌扔在桌上,「是你的吧,給你。」
蕭林急忙過去將木牌拿起仔細看了看,確實是自己的,行了一禮,「謝殷爺爺,」說完將木牌放進懷中,怕又被人偷去,就又使勁往裡塞了塞。
「你這傢伙倒是會貼近乎。」
蕭林邊瞧邊圍著屋子走了一圈,剛要動手去碰桌上的小瓶,殷墨染聲音帶著一絲怒氣,「不可亂碰!」
蕭林笑道,「那就依爺爺—我們還要去查禁草的事,就先走了,」說完朝著殷墨染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門外,銀如風問道,「我們還要去查禁草?」蕭林輕嘆一聲,搖搖頭,「該吃飯了,你先回去,我回應天府還有些事。」
應天府內,宋見山發現幾乎所有屍體胃內都有部分未消化的食物,死者很有可能是在進食後不久死亡的,甚至可能所吃的食物都是在兇手家吃的,這是個很大的發現。等蕭林回來後,宋見山迫不及待的將這一大發現告訴他。
「死者身上除了脖處的傷口,其他地方一處傷口都沒有?」
宋見山道,「有很多屍體有舊傷,但是死前傷恐怕就只有拖傷了。」
「拖傷?」
「對,死者生前都有被拖拽的痕跡,」宋見山說著也做出拖拽的動作,「脊背都有不同程度的拖傷。」
「所以飯內有可能被下了藥,等死者昏迷再將他吊起,然後割喉…」可是他實在想不到兇手為何要倒吊死者,既然死者已經昏迷,直接割喉不就行了,再倒吊實在是多此一舉…
如果是顧普禾單獨給幾個乞丐開小灶,乞丐們一定會放鬆警惕,可是動機是什麼,難不成六年前的那個案子不是偶然?想到這他又去翻找六年前的那個案子。
死者喉部有割傷,長達四寸,蕭林在紙上比量起傷口的長度,很長。如果只是簡單割傷,怎麼會有這麼長,所以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割喉。他當時應該再找顧普禾的鄰居問問的,看來還要再去一趟。
蕭林吃過午飯就帶著常見往顧普禾家去了,等到顧家附近時已是未初了。
蕭林生怕被顧普禾發現,還未到顧家就從牆角偷偷探頭往顧家門口看去。
常見也跟著躲在牆角,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低聲問道,「蕭大人,要捉人嗎?」
「不是,我就是看看顧家門口有人嗎,」見顧普禾未在門前才招了招手,疾步到顧家的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