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蕭林直奔銀府,卻發現銀府已被貼上封條,丫鬟下人全都不知道去向。他打聽到銀如風刺殺太后,銀家眾人被作為同黨關進了牢中,等候皇上回來處置。
應天府門口,畢羨之看到著急往府內走的蕭林,一改往日嚴肅的模樣,「蕭大人,您回來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就要聽不見了。
蕭林的臉色有些發白,他急忙走過去關切道,「大人可是又咳血了?」
蕭林手裡攥著一帕子,帕子上隱隱透有血漬,興許是一路的顛簸,使得他的身體變差,吐了一點血臉上便如此明顯。
畢羨之呼喊著常見的名字,「常哥,你那紅棗哪!」蕭林擺了擺手,「我沒事,就是咳嗽的厲害,一時沒喘上來氣罷了。」
常見手裡攥著一把紅棗往大門走去,「你下次可以再大點聲喊我,這樣我在家也能聽—蕭大人回來了!」
「史通判在嗎?」常見點點頭,往蕭林身邊挪了幾步,小聲道,「大人可是問銀相的事情?」蕭林只是沉默,看了他一眼往史術的屋子走去。
畢羨之學著常見偷偷摸摸的樣子,也小聲問道,「什麼事情?還瞞著我—」
「大人的事情你不懂!」常見留下一句便離開了,畢羨之一臉茫然,不就是比我大六七歲,又不是大六十,有什麼大人的事情?!
史術的消息並不靈通,直到看到蕭林本人,他才知道官銀的案子已經了結,眉宇間透著喜悅,剛想問候情況,卻被蕭林的話冷掉幾分熱情,「不知史通判可知銀相被關在何處,能不能讓我去探望?」
史術面露難色,「銀相如今被關在昭獄,沒有命令,連我都不能去探望。」就算是能,他也不會去,每與銀家的聯繫多上一分,自己便會危險上幾分,憑軾旁觀的道理蕭林不懂,他還是懂得。
蕭林突然想起曹五德的不辭而別,他不等自己醒來就離開,應該就是此事了。
他一揖離開了屋子,從懷裡掏出曹五德給他留下的哨子,吹響之後,便見一男子站在牆上,示意蕭林隨自己走,便跳到牆外。蕭林尋著他的方向離開了應天府。
「曹大人交代過了,大人要是去詔獄,可由在下指路。」
詔獄內,雖沒有明確命令誰也不許探望,但除了銀書達的一個徒弟,除此便再無其他人了。蕭林的到來讓他有些驚喜,一個幾品的小官竟也如此重義,「你來了。」
路上蕭林稍稍平復,面色已經恢復如常,「真的是銀如風殺的太后?」他不相信。
銀書達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當時隨他一起覲見太后,我親眼所見。」
「這—怎麼可能…」
「此事是衝著太后去的,都怪我,他明明身體不好,當他執意要去見太后時我卻沒有阻攔。」
「身體不好?」
「對,當日他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感覺不太好,應該是被人下了蠱。想我銀家為禮國立下戰功,卻也落得個無後的下場。」
銀如風是他唯一的孫子,可憐了銀絲絲,年紀還如此之小,竟也被陷入其中。「玩夠了就回家去吧,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說完銀書達轉過身去,透過那狹小的窗子向外看去,天空不知何時變了顏色,幾近泛白。
「他有說過他去哪裡了嗎?」銀書達搖了搖頭,「蕭林,銀府現在被封了,你也回不去了。把應天府的東西收拾收拾,就回你的湄洲去吧。」
「什麼叫回我的湄洲去吧?何人害的你們,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就這麼讓他逍遙快活?!」路上他想了好久,如果當初自己帶銀如風一起去隴州,會不會就能躲過這一遭,不至於不明不白的丟了性命…
蕭林越說越激動,一聲聲咳嗽讓銀書達有些動容,但僅僅只是動容。
「那人你鬥不過。快走吧,回到湄洲遠離京城。」
蕭林只覺得自己的嗓子生疼,疼的他眼淚在眼中打轉,連鼻子也是酸酸的。他氣憤的用手錘在牢門上,試圖讓自己清醒,見牢內的人無動於衷他便不再與其糾纏。
出了詔獄,一個穿著華貴的男子悠閒的扇著不該屬於這個季節該有的扇子,與門邊的侍衛聊了幾句,他急步追上蕭林,「你是銀相的什麼人?」
蕭林眉頭微蹙,「你又是誰?」
男子輕笑,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隨從,「他說他不知道我是誰,是不是我太不出名了?」
隨從輕蔑的白了蕭林一眼,恭敬回道,「昌王只是不經常外出,這人又如此年輕,沒見過王爺也是理所應當。」
蕭林行了一禮,「下官應天府蕭林。」他記起了昌王,先帝的弟弟,先帝一直跟他不對付,可是貌似已經許久未聽到過有關於他的事情了。
「我不記得我有讓人來見銀相。」昌王掃視了蕭林一眼,「想不到銀相還能認識這麼年輕的人,我還以為來看他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像鄔全一般。」
隨從低下頭,直言道,「回王爺的話,您也沒說過不讓人來見。」
昌王爺手中的扇子忽的關上,敲打在左手掌心,「此言不假,確實。吩咐下去,沒我的命令一律不許見。」說著停下繼續敲打的扇子,「我記起你來了,蕭林—童家的千金就是你捉進去,你很出名嘛—」
蕭林深深行了一禮,「王爺過譽,歪打正著罷了。」
「那你歪打正著一下銀相的事情,銀相幾十年勤勤懇懇的為陛下做事,為何突然要殺掉太后。」
「王爺恕罪,這事下官打不明白。」
昌王嘖嘖兩聲,搖搖頭,「還是太年輕。要是鄔全在這,他指定知道原因。」
「王爺說的對,下官先告退了,」說完又一揖,離開了。
昌王對身邊的隨從低聲道,「查查這個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