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監督員（二）

  第二天早上我去局裡上班，發現有人從一個小餐廳出來，走進去一看，原來是職工餐廳，吃飯不要錢。不過這裡的吃飯的人很少，稀稀拉拉就五六個。我走近前去一看，原來是一鍋稀粥，一筐崩了皮的黑饅頭。兩個菜，一個是醃的白蘿蔔，另一個是炒白菜。

  我最噁心這兩樣菜了，從小時候吃窩窩頭那時候就不吃。 想起昨晚周局長的話，我當監督員不是監督領導的，而是監督職工的。那我就要為職工謀幸福。 於是我決定拿出我監督員的威風敲打他們一下。局長的對我的建議可以不聽，一個臭伙夫總得聽吧，就算不聽也不至於對我發火吧？他又不是局長或者主任，再怎麼說我的官也比他大。對，訓斥他一頓。

  「你們就讓職工吃這樣的飯嗎？這是餵人還是餵豬？」

  「你是誰啊？所有人都沒有說過一句，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是局裡新來的監督員，我要對全體職工負責，這樣的飯菜比我在老家還差十倍，比我上小學的時候還差。以後能不能改善一下伙食？起碼讓職工吃的有尊嚴？不至於像吃豬食。」

  「你知不知道這是免費的？局裡就給我們那麼點錢，你讓我們怎麼做好？白吃飯還挑剔，沒見過你這號的，人家都不吭聲就你一個人吵吵。」

  「我怎麼成了白吃飯？我是職工，是局裡的一員。孔子云：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就算我是個臭要飯的，你也不能用這樣態度對待我。現在我以監督員的身份告訴你，立即停伙整改，本次扣除全部餐費。」

  「你敢？什麼孔子？別跟著一套一套的大理論，老子聽不懂，我就知道誰要我的錢，我要他的命！」

  「你竟敢不聽監督員的命令？還有沒有一點規矩？竟敢以下犯上？」我想起了何主任的話就是這樣說的，聽了以後我就膽怯了，我這樣說他也肯定害怕。

  「什麼以下犯上？你個毛孩子，還冒充領導教訓我，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什麼人？」

  「你不就是伙夫嗎？」

  「你他媽嘴巴放乾淨點，別老是伙夫伙夫的。你剛才還滿口孔子的仁義道德，難道孔老二沒教你怎麼尊敬人嗎？今天讓你知道，我舅就是周局長。」說著拿起勺子劈頭蓋臉地朝我打了過來。

  我鼻青臉腫地回到辦公室，看見對面的女孩奇怪的看著我。我故意裝作滿不在乎。拿起開水壺正要倒水，忽然看見我送阿美的那包咖啡還在桌上。由於對她的厭惡，我不客氣地將拿包咖啡拿過了撕開倒進杯子裡，然後充上熱水，往椅子上一坐，將兩隻腿往三斗桌上一翹，晃著，我見朱副局長就是這種派頭，還有香港黑幫里的老大也是這種派頭，可惜我沒有黑風衣和墨鏡，腳上穿的也不是皮鞋，而是運動鞋。運動鞋配西裝領帶有點不倫不類，可是不管他了，在美女面前不能丟面子，更不能說自己挨打了。

  「今天在街上有兩個小流氓調戲良家婦女，被我打了一頓滾屌了！」

  我從口袋裡取出一根兩毛錢一包的黑邙山，抽出一支，學著發哥在煙盒上敲了兩下然後叼到嘴裡。我想這個動作一定很酷，女孩子哪裡見過世面，肯定認為我這是古巴雪茄！

  「辦公室不准抽菸！」

  「誰抽了？我就拿出來聞聞。」

  「聞到了什麼味？」 想起她坐在何主任腿上那一幕，我不由得妒火中燒，狠狠地說：聞到了一股騷味！

  「你…」她氣得臉色發青，哭著摔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