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009

2024-09-20 12:40:22 作者: 柚子燈籠
  《暗戀情書》中有大量的校園戲份,因此劇組選擇租用宜城一中作為電影拍攝場地。劇組前期準備工作非常充分,所有人員早早都募集完畢,趕在學生離校第二天正式進駐校內準備布景。

  鄒舟然是在當天進的組,開拍前導演要跟主創團隊進行幾次劇本討論,鄒舟然也參與其中。

  拍攝地點兩百多號工作人員進進出出,一樓的教室被設成了調度室和化妝間等。

  到了第三天劇本已經討論完畢,基本就準備開拍了,鄒舟然嫌人多有些嘈雜,於是便離開教學樓,去了校內逛逛。操場已經重新翻新,絳紅色的塑膠跑道在陽光下更加艷麗。之前荒廢的角落現在則建起了一排排健身器材,看上去非常新穎。

  萬幸的是那棵熟悉的榕樹足夠巨大得以存活,八年的時間似乎又長高了不少,茂密的枝葉在陽光下閃著淡綠色的光芒,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鄒舟然背著所有人,坐在榕樹另一邊的大石頭上獨自放空。恍惚想起第一次找到這個位置時,也是為了躲避聒噪。

  那時剛開學,鄒舟然很難那麼快融入一個新的團體,午飯時間頂著大太陽抱著自己的餐盒滿校園找一個自己能待的地方。找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還暗自開心了許久,打算把這當成以後午飯時間的秘密基地,結果下一秒就被人叫住了。

  回頭一見程韞玉正站在他身後,穿著跟他一樣嶄新的藍白校服,手中拿著自己的飯盒,臉上被太陽曬得通紅,有點不滿的說:「我跟了你一路都沒有發現我,為什麼一定要跑那麼遠的地方來吃頓飯?都說了我會去找你。」

  其實少年也就抱怨了那麼一句,之後的很多時間裡少年都會跟著他繞大半個校園到這個沒有人的榕樹下陪他一起吃頓飯。

  想到這,鄒舟然輕笑一聲,心中不免自嘲以前的自己太過矯情。身後傳來枯葉碎裂的咔咔聲,鄒舟然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少年站在離他兩米外的位置,穿著藍白校服的程韞玉正含笑看著他,「早就猜到你會來這裡,這麼大的太陽也就你不嫌熱得慌。」

  鄒舟然一瞬間有些晃神,直到程韞玉緩緩走近在他的身邊坐下,有些感慨地開口:「我也很久沒有過來了,沒想到整個操場都翻了新,唯獨這個位置被保留了下來。」

  鄒舟然回過神,「嗯」了聲,「我那個時候感覺有點神經,這麼熱的天還跑這麼遠,到底還是年輕。」

  「這話要是十 六七歲的你聽到肯定會很傷心,每個人每個時期想法都會不一樣。」

  鄒舟然眼神落在程韞玉身上,久久無法挪開,他突然問了句,「我走之後你還會來這吃飯嗎?」

  「你覺得呢?」程韞玉轉頭看向鄒舟然,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只有微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和彼此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時光荏苒,少年再次穿著校服回到熟悉的地點時,黑亮的眼眸還是如常,微風拂過他的黑髮,斑駁的光影照在他好看的臉上,鄒舟然輕聲說道:「會來的吧。」

  有他沒他其實都是一樣的,這不影響。

  「當然會來。」程韞玉笑著說,接著又解釋了一句,「找不到你又想你的時候就會來,在學校的時候幾乎每天都來。」

  「.......」鄒舟然沒料到他會這麼說,這話說得可就太曖昧了,他沒敢接,生怕誤會了程韞玉的意思。


  他不說話程韞玉也沒覺得有什麼,兩人手肘碰著手肘,鄒舟然低頭盯著地上閃爍的光影,抿了抿唇,問他,「我沒跟你一起,你會帶著別人來這兒嗎?」

  「比如?」

  鄒舟然拐彎抹角地說了幾個名字,最終道:「...或 者林悠染,會帶他來的吧?」

  「不會。」程韞玉回答沒有一絲猶豫,「我大中午的跑那麼遠過來只是因為你,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會帶別人來,而且這不是我答應過你的嗎?還拉過勾的,你都忘了。」

  「......」鄒舟然想了兩秒,好像是有那麼回事,酸酸澀澀的感覺在心底蔓延,一時間竟說不出什麼話來。

  「不過後面可能就沒法繼續我的承諾了,畢竟你將這段也納入了小說當中,這地肯定會被用到的,果然小說還是來源於生活啊。」

  程韞玉這話說得意味深長,鄒舟然笑了下沒敢接話。隔了好一會,程韞玉推了推他,鄒舟然以為他想說什麼,轉頭直直地對上他的目光。

  程韞玉笑了下,「導演剛剛在喊人了,再不回去估計得發尋人啟事了。」

  「哦。」鄒舟然木著臉站起身,抬腳往回走。他不想理程韞玉了,就這句話還能說得一臉深情也是沒誰了。

  「程哥,舟然。」兩人一進教室林悠染就先跟他們打了聲招呼。他的身上穿著跟程韞玉一樣的藍白校服,臉上化著淡淡的妝容,柔和了他原本硬朗的面部線條,看上去與幾年前的林悠染並無太大差異。

  「你們去哪了?外頭太陽那麼大,剛換完衣服出來就沒見到你們人。」

  「在學校隨便逛逛。」程韞玉淡淡回答。教室內開了空調,但一群人在這裡面還是會有些悶,幾人退到走廊外。林悠染問:「吃過早飯了嗎?我讓我助理去買飯,有要吃什麼的我讓他一起買回來。」

  「不用。」程韞玉拒絕,恰好有人呼喊林悠染的名字。林悠染應了一聲後,對程韞玉說道:「那我先過去了,待會兒再見面。」

  程韞玉目視他離開,回頭瞥見鄒舟然板著個臉盯著他,忍不住勾了勾唇,「你呢,吃過早飯了嗎?我讓人給你買回來。」

  鄒舟然輕挑眉,「不用。」

  程韞玉撫了把他發燙的髮絲,「那你找個涼快點的位置坐,別出去曬太陽了。」

  王小寧遠遠看著老闆的舉動,立馬拿了兩瓶水湊過去遞給他們,程韞玉看他一眼,伸手接過。

  此刻光線亮,王小寧又忍不住打量了鄒舟然一眼。這陣子一直在猜測這人跟他老闆有什麼不正當關係,吃不好飯睡不好覺,到今天才知道這人居然就是《暗戀情書》的作者,現在還是編劇。

  幸好他這張嘴沒有在老闆面前亂說些什麼,不過心裡還是苦道就他們這個舉動誰不會亂想啊!!!王小寧忍不住擦了擦他虛無的汗,對著鄒舟然打了聲招呼,之後就要領著程韞玉先去做妝發。

  程韞玉走前領著鄒舟然到導演的位置,拉了張課椅給他坐著。何導樂了,「怎麼不見你給我拉個椅子來坐呢?」

  程韞玉象徵性地搬了個椅子給他,隨意地拍拍椅子示意他坐,何導也不惱,隨手拉過來坐下。何導是程韞玉父親的老友,但何導不喜歡用長輩關係來跟他相處,兩人其實更像熟悉的好友,相處起來更加隨性一些。

  鄒舟然沒接觸過拍戲,不知道需要什麼流程,導演一開始只說需要他跟著磨一下劇本,哪些戲份和台詞需要調整得一起商討著來,他作為原創,他的意見參考價值較大。

  這會他就開始無事起來了,導演又讓他一起跟著盯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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