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韞玉一頓,想起他明天還有事情,擔心因為自己耽誤了,猶豫著問,「你明天不是...」
鄒舟然打斷他,「改簽了,明天早上的機票,簽售會在明天下午,時間趕得上。」
為了他改簽的,剛剛在門口一見到他就是在改簽航班。這個念頭令程韞玉心裡頭一陣飄飄然,抱著他的手更緊了緊,之後才依依不捨地鬆開。
程韞玉去衛生間很快洗了個臉,看著鏡子裡眼睛紅腫的自己,自覺地拿了濕毛巾去廚房放進冰箱,明天拍早戲,要是明天眼睛腫了那就完蛋。
鄒舟然剛跟編輯電話溝通了一會,回來後站在廚房猶豫著該煮麵還是做什麼,冰箱裡餘糧不是很足。
外面響起一陣門鈴聲,鄒舟然愣了兩秒,他沒看到程韞玉出去,這個時間點應該不會有人來才對。他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出去開了門。
「小叔叔~」鄒舟然一打開門就聽到程逸璟興奮地喊叫聲,旁邊還站著謝采妘。
謝采妘左手拿著個保溫盒,右手牽著程逸璟,笑容溫婉,也喊了聲,「粥粥啊。」
以前自家人這麼叫他,現在程家人這麼叫他,就連謝采妘也開始這麼叫他了,這種感覺鄒舟然沒法用語言表達。
「哎。」鄒舟然連忙上前把大門打開,「大嫂,這個時間點怎麼過來了?」
「今晚熬了雞湯,給你帶點過來,還是得多吃點補的長長身體,不要老吃些沒營養的。」謝采妘將手裡的保溫盒遞給他。
鄒舟然慌忙拒絕,「不用也可以的,我…」
謝采妘笑著打斷他,「拿著吧,這是專門給你留的。每次都這麼客氣,要客氣的話飯點就直接來家裡吃,還省得我跑這一趟了。」
「好吧。」鄒舟然只好接受,每次來都是這套說辭,鄒舟然自己說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衣服怎麼濕了?」謝采妘注意到他衣襟前的濕潤,疑惑地問了聲。
鄒舟然低頭看了一眼,他的衣服一濕就顯色,看著太明顯了,他隨便找了個理由,「剛剛洗臉來著,不小心弄到了。」
「好吧。」謝采妘也沒多問,「趁熱吃,別放涼了。璟璟,回去洗澡睡覺了,跟小叔叔說再見。」
程逸璟還沒說兩句話呢就聽他媽媽要趕他回去了,肉乎乎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可憐巴巴地仰頭看向鄒舟然,用著他不流利的小奶音問:「小叔叔~你明天可以跟我玩機器人嗎?」
「明天沒辦法誒~」鄒舟然跟著軟了語氣,蹲下身看著他,「小叔叔過兩天有空了就去找你玩好不好?」
「好吧~拉勾勾~」程逸璟緩緩伸出小拇指,鄒舟然也伸出小指頭跟他牽上,順勢揉了揉程逸璟細軟的頭髮,接著站起身,目送兩個人回去。
回到客廳,程韞玉坐在沙發上,額前的頭髮被他綁成蘋果頭,只留下幾根碎發。見鄒舟然回來,轉頭和他對視上,目光交匯這一瞬間,鄒舟然覺得他這輩子就栽在這叔侄倆身上了。
「拿著什麼?」程韞玉注意到他手中的東西,走過來問他。
「雞湯。」鄒舟然說,「剛好拿來煮麵,不然家裡沒什麼吃的了。」
「給你準備的你就自己吃吧,我等會叫個外賣。」程韞玉跟著他又往回走。
鄒舟然睨他一眼,沒理他,自顧自去了廚房。拆開保溫盒,裡面的份量似乎比平時多了一倍不止,怪不得他剛剛提著就覺得重。
程韞玉也湊過來看了眼,「哇」了聲,「這麼多,難道是知道我過來了嗎?」
程韞玉的聲音還帶著鼻音,聽著與平時清清冷冷的感覺不一樣,還挺可愛。鄒舟然眼神軟了下來,「估計是你哭的聲音太大,隔壁都聽到了。」
「是嗎?那我以後小點聲。」程韞玉絲毫不覺得害臊,笑著轉身去拿了鍋,「我來煮,你去客廳等著。」
「你能行嗎?」鄒舟然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他一眼。
「我能行嗎…我能行嗎?」程韞玉語調上揚了一些,裝出怒氣沖沖的模樣,「男人怎麼可以說自己不行?」
鄒舟然被他的語氣逗得想笑,不過也沒真去客廳等著,站在程韞玉旁邊給他打下手。程韞玉動作利落的換鍋開火,結果鄒舟然就只起到了個遞麵條的作用。
這兩天的壞心情全部煙消雲散,後來想想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但是如果程韞玉沒那麼快趕過來的話,估計他也想不出自己還會做出些什麼來。
兩人吃過飯洗完澡後在客廳待了會,客廳空調開得足,程韞玉在沙發上坐下後沒多久就躺到鄒舟然腿上,鄒舟然盯著電視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程韞玉的頭髮。
程韞玉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鄒舟然垂眸盯著他半晌,隨手扯過一條小毯子蓋到他身上,電視的聲音也被他關小了些。其實今晚電視上播了什麼他都沒看進去,現在更是連餘光都懶得瞄一眼。
睡著後的程韞玉看著很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鄒舟然沒忍住抬手摸了摸。程韞玉睡得很實,沒被他的這點動作吵醒,這種感覺讓鄒舟然覺得踏實。
有時候他會覺得重逢只是幻想,但程韞玉總是在他無防備時瘋狂擠進他的生活,就跟小時候的無數次一樣。
鄒舟然是個沒有膽子的人,父母工作忙他沒有辦法,他們加夜班的時候他只能一個人待在家裡。想不起程韞玉來陪過他多少次,只記得第一次過來的那天晚上他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般,死活抱著人不讓人走。
小小的程韞玉也讓他有安全感,還是從小帥到大的人,面對他的時候總能看到掛在眼尾上的笑意,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是柔和又舒服的,這樣的人沒法不令人心動。
鄒舟然的拇指摩挲過程韞玉的唇角,柔軟的感覺令他心尖一顫,回過神被自己的動作嚇了一跳,看見程韞玉還睡著才鬆了口氣。
隔了近一個小時鄒舟然才猶豫著推了推睡著的人,「起來,回床上睡了。」
叫了兩聲後程韞玉才有動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對上鄒舟然的視線,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沒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小聲喃喃道:「粥粥。」
鄒舟然反而被嚇了一跳,見他又耷拉著眼皮準備睡過去,忙叫醒他,「去床上睡了程韞玉,別在客廳睡一晚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