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
墓地。
經過重重機關和陷阱,林絕帶著林箐搜索完了整個墓室。
每打開一個棺材,都是一次希望和失望的交織。
「起棺!」
這已經是他們撬開的第十三口棺材了,如果還是找不到林清酒,他們會崩潰的。
當面前那口沉重的棺材被撬開時,裡面依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人影。
男人瞬間暴怒,瘋狂地咒罵著,聲音在空蕩蕩的墓室中迴蕩。
「去哪了!那死丫頭的屍體去哪了!」
「不是說只要找到她的屍體燒掉就沒事了嗎?」
「到處都找遍了!」
「到處都是那些穿著嫁衣的紙人!」
「紙人!」
「林清酒到底在哪?」
林箐聲音充滿了痛苦,現在的他傷痕累累,左手中指關節少了一截,耳朵上包著雪白的紗布,一隻眼睛上還插著竹篾。
半張臉上紅黑混合,是血液乾涸後留下的斑駁痕跡。
很明顯,他又受到了幾次紙人的襲擊。
倖存的幾個僱傭兵們站在一旁,面面相覷。
林箐,這個林家的族長,一直以來都是個冷靜而狠辣的人,但此刻他卻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
不斷咒罵著。
「去哪了!」
「那死丫頭去哪了?」
「把她給我找出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要殺了她!挫骨揚灰!」
林箐怒吼著,僅剩的那隻眼睛裡充滿了殺意。
他掏出手槍,對著天花板瘋狂開槍。
槍聲在墓室中響起,震得整個墓穴都在顫抖。
火光在黑暗中閃爍,照亮了他猙獰的面龐。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瘋狂和絕望。
整個墓室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僱傭兵們紛紛後退,不敢靠近這個已經失去理智的男人。
林絕臉色也不大好看,如果找不到林清酒,那他那麼長時間的準備布局就全毀了。
「哥,別生氣。」
「你先在這裡休息著,我讓他們再找找。」
「這是個孤島,外邊是環流,她跑不出去的,就算劃著名小舟出去,一兩個小時就被環流沖回來了。」
「林清酒肯定還在墓里。」
林絕對僱傭兵們點頭示意,眾人只得再次開始搜索整個墓室。
說實話,與其呆在林箐身邊,他們更願意找個地方貓著。
進來顧家墓地那麼長時間,遇到了這麼多不可思議的恐怖襲擊,就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了。
所有的襲擊都針對林箐一人。
他身邊才是最危險的地方,眾人樂得清閒,不惹麻煩,高高興興的就走了。
燭火透過窗戶的縫隙,斑駁地灑在昏暗的房間裡。
房間被燒的漆黑如墨,這就是林箐把林清酒和顧辭雪葬在一起的房間。
林箐站在棺材旁,渾身顫抖,不可置信的翻找著棺材。
「不可能!」
「什麼都沒有!」
「沒有血跡!沒有抓痕!什麼都沒有!」
林絕也仔細的檢查起了被眾人推翻在一旁的棺材蓋子。
難不成林清酒真有什麼特異功能?
用鐵板做夾板的棺材居然被人捏得變形了,好像裡邊捆著的東西是個龐然大物。
「這是怎麼回事?」
林絕仔細的檢查了整個棺材之後,得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結論。
「殭屍!」
只有化成殭屍,才會有那麼大的勁。
「那得殭屍又去哪兒了?」
「不可能!你不要騙我!」
林箐咬緊牙根,聲音像是從齒縫裡透出來的。
「林清酒才死了才多長時間?怎麼可能就變成殭屍了呢?」
「哪有那麼快?」
「再說了,她如果死前醒過來了,窒息而亡,棺材內壁應該布滿了抓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像大力的破壞過。」
兩人站在那口棺材前,百思不得其解,仔細的檢查翻動著,恨不得把棺材一層層地給拆成七零八落。
終於,林林箐用那隻受傷的手顫顫巍巍的從棺材裡摸出了一張泛黃的紙。
赫然是之前給死人墊棺材用的。
林箐手中緊握著那封從棺材深處翻找出來的信。
紙張已經泛黃,字跡也略顯模糊,但每一個字都如同針尖般刺痛著他的心。
林箐顫抖著雙手,一字一句地讀著信中的內容。
隨著閱讀的深入,他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與憤怒。
信中的每一個字都化成了烈火,不斷燃燒著他的理智。
將他的自信與尊嚴徹底摧毀。
伯父:
見信如晤。
喜歡我留給你的禮物嗎?
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每天都在想著怎麼弄死我。
像我這樣善解人意,孝順老人,虛懷若谷,最愛扶老奶奶過馬路的熱心人,當然要滿足您的所有需求。
不就是想殺了我嗎?
不就是想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殺了我嗎?
這麼點小小的願望,我怎麼忍心不為您實現呢?
相信您在顧家的墓地里,已經實現了自己長期以來的夙願。
當然,有時候我們清玄宗的道法也會出現一點點的小紕漏。
那些紙人的脾氣不太好,也許會給您留下一些的小小禮物。
但比起殺掉我的快樂來說,那點小小的損傷應該不值一提。
伯父大人,希望您在這座我替您搭建的樂園裡好好享受,樂不思蜀。
至於我?
您一定很想知道,我去哪了?
為了給您提供一次良好體驗,心無旁騖,全心全意,全心投入的優秀服務,我已經提前離開。
能找到這口棺材,說明您已經把墓地里的各項遊樂設施都體驗過了一遍,
祝您有一次美好的旅程,快樂將常伴您左右。
此致,
敬禮。
落款是:您痛恨的小輩林清酒。
血色慢慢從林箐那張斑駁的臉上消失了,眼睛在眼眶裡突突地跳,太陽穴也和血紅的眼睛產生了共鳴。
他不敢置信眼前看見的一切。
林清酒竟然早就走了!
還做了個局留給自己!
他林箐縱橫商界幾十年,又是林家的族長,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卑躬屈膝的,面帶討好的笑容,只為了得到他一個點頭或認可的眼神。
雖然林家從林清酒下山之後,便破了運勢,大不如前,但在海市,他依舊是跺跺腳就能讓人抖三抖的存在。
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人敢忤逆他,哪怕是他的親弟弟也不敢。
可現在,他居然被這麼一個小姑娘給耍了!
他的眼睛再也裝不回去了,斷掉的手指早就不知道被哪個紙人給吞進了肚裡,耳朵也離他而去。
他現在成了一個殘廢!
快樂將常伴我左右?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那些襲擊還沒有結束?她們還要再來?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比起身體上的痛苦,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精神上的摧殘,和對他自尊的打擊。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麼玩弄他。
林箐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像是被林清酒把自己腦袋踩在了地上。
一巴巴掌,一巴掌的抽打著他乾枯發黃的臉皮。
她在信里叫的越親熱,這林箐看來就越發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