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熬鷹式審判

  被關押起來的兩名高壯大漢在後半夜精神仍舊還算良好，他們對這樣的審訊手段似乎有一定的免疫能力，而另外兩名婦女則憔悴了不少，尤其是藍衣女子，整個人開始精神衰弱，反應開始遲鈍，甚至情緒也都發生了莫名的變化。警員們並不打算放過他們四人，這樣的折磨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下午。

  「啊！！！！放開我，我什麼都沒做錯，放開我，你們憑什麼抓我？」藍衣女子狀若癲狂的在看守牢房內發瘋，「我求求你了，別再敲了，別敲了，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小李看著情緒失控，精神瘋癲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依次來到其他牢房，看著他們蒼白憔悴的面容，明顯的精神萎靡，小李心情十分美好。一個個相較於前一日的明亮眼眸，此刻都變得黯淡無神，他們的身體好像也到了極限，呼吸都變得急促而短淺，每一次的呼氣吸氣都像是在於疲憊做斗陣，努力為身體注入一絲微不足道的活力。

  看到這，小李很興奮的去向聞盛隊長匯報：「聞隊，那四人撐不住了，還以為能扛多久，沒想到才一天多點，真是群廢物。」

  「他們自從拐到孩子神經就高度緊張，再加上火車上沒休息好，還經歷了一場殊死搏鬥，最後不敵落網，換做你，你能抗幾天？」聞隊長冷冷的反問著一旁竊喜的小李。

  小李被教訓了一場，也沒什麼，反倒興致沖沖的向聞隊長請示，要不要提人審訊。

  聞隊長聽了小李的簡單匯報，心下有了主意，當即就叫小李提藍衣女子進審訊室。小李見狀趕忙差人跟著去提審，還特意在另外三人面前逗留了一小會兒，給本就不安的眾人帶去了更多的恐懼。

  藍衣女子的身體仿佛被綁上了沉重的鉛塊，每一步的移動都格外艱難，仿佛行走在沼澤之間，抬腿放下都需要耗盡全身力氣。她的眼皮也沉重的如巨石一般，不受控制的往下墜，想閉攏，試圖消減身上的疲憊。此刻的她身心俱疲，就像一個吹飽氣的氣球，身體和精神都到了臨界點，只要有人刺激一下，這個氣球就會「pong」一聲爆炸，至於爆炸的後果，則要看各自立場了。

  聞隊長再次進入審訊室，依舊是熟悉的審訊桌，熟悉的鐵椅，只不過椅子上坐的不再是昨天那個冷靜的中年婦女，而變成了全身無力，行為瘋癲的藍衣女子。

  「放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別抓我……我是無辜的，我好累……讓我睡一覺，求求你們了。」藍衣女子前言不搭後語的哀求著審訊桌後的兩名男子。

  聞隊長給了小李一個眼神，小李立刻領會。

  「老實點，給我安靜下來，你只要老實交代了，自然會讓你睡覺的。」

  「交代？哦……哦……交代，好……我交代，我交代。」藍衣女子精神恍惚，自言自語著。

  「姓名，年齡，籍貫！」小李公事公辦道。

  「胡曉慧，今年31，湘州人。」藍衣女子輕聲吶吶著。

  「為什麼要拐賣兒童？」

  「沒有，沒有拐賣，他們都是我的孩子，親生的。」

  「你的孩子？親生的？」小李不可思議。

  「我的，是我親生的，我的大寶，二寶，你們在哪兒，媽媽好想你們啊……別怕，媽媽在，媽媽很快就會找到你們的啊，等媽媽……」胡曉慧腦海一片混亂，思緒像是被攪亂的線團，根本無法清晰的思考問題，回答問題，她的記憶開始模糊錯亂。

  剛才還是震驚的小李意識到胡曉慧此刻神志不清，剛剛的話或許並不是真的，開始為自己那麼輕信他人言論而忍不住偷偷惱怒。

  「小李，給她倒杯水喝吧，讓她冷靜一下，思考接下來到底該說些什麼。」聞盛隊長看著眼前神志不清的藍衣女子，吩咐小李道。

  小李從座位上起身，走出審訊室拿來一個乾淨的陶瓷杯，杯里有著他從辦公室里倒的半杯涼水，現在才三月，天氣還很冷，他把涼水杯放在審訊桌上，拿起一旁的熱水添了不少進去，在確定溫度剛好後，走到了瘋癲的胡曉慧身前，彎腰遞去水杯。

  手中突然被塞了杯子的胡曉慧神情愣了一下，在感覺到手中溫熱的氣息後，放空的神智好似回來了一些，空洞無神地眼睛裡也開始有了些許不易察覺地亮光。她捧著水杯，眼神直直盯著杯中地溫水，小小的杯子裡倒映著她蒼白無助的臉，看著，看著，她的眼淚就滴進了面前的溫水裡。

  聞盛和小李看著突然哭了的胡曉慧，也怔愣了一下，或許她真的能成為此次案件的突破口，畢竟良心未泯的人，總歸是容易開口說人話的。

  「喝點溫水吧，早點交代完，早點送你下去休息，你是被當場逮住的，人證物證俱在，不管有什麼藉口，販賣人口的罪名你都是逃不掉的，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老實交代，看在你自願配合的情況下，法律或許還能從輕審判 。」聞盛隊長直接而嚴肅的語言在狹小的審訊室內響起。

  「從輕審判嗎？嗚嗚嗚嗚嗚……為什麼就我被抓了呢……哈哈哈哈，這世上人販子那麼多，為什麼就我被當場逮住了，哈哈哈哈……」胡曉慧不知想起了什麼，整個人開始又哭又笑。

  「聞隊，這個胡曉慧不會真的是瘋了吧？不應該啊，不就是熬鷹熬了一天一夜嗎，怎麼會直接精神不正常呢？」小李坐在椅子上側身向聞盛低聲嘀咕著。

  「她不會真的瘋的，一個能從大街上精準分析人群，冷靜拐走小孩，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搶走孩子的人販子，心理素質不會那麼差的。」聞隊長也輕聲回應著小李。

  「啊？難不成她是裝的？在這兒給我們演戲呢！哎喲，我這暴脾氣，我去敲打敲打她，什麼東西，休想裝瘋賣傻就能逃過法律制裁！」

  小李義憤填膺，起身拿著警棍想要嚇唬嚇唬她，但身體剛回直，就被聞盛隊長給拉住了。

  「坐下，別衝動，她現在應該是受到了刺激，我們給她點時間緩緩，看她平復下來後能不能吐露些真話。」聞盛雙眼緊緊盯著胡曉慧，壓迫感迎面而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