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欺負

2024-09-10 07:08:07 作者: 冷傾青
  邛南星抿了抿唇,不好男風是他苦心經營的形象.

  況且,就算是好男風,他喜歡的也不是這種弱不禁風的,有苦說不出,擺擺手,懶得再多說一句話,轉身出門了。

  程知閒面上滿是欣喜,將人抱起,向自己的蘅苑走去。

  這路曲曲折折的,有點遠,程知閒看懷裡的人,這人緊緊地咬著唇,嘴角甚至流了一點血。

  只有疼痛,才能讓他保持清醒。

  「這毒……名……為……『如水』」懷裡的人說的話斷斷續續的,程知閒聽了幾遍終於聽清楚了,他知道「如水」,意為如水一般逐流、放蕩。

  這藥是一種讓人意識渙散,道出實情的毒藥,也是一種媚藥,將人的身心一起折磨,讓人生不如死。

  將人放在床榻上的時候,拂衣整個人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咬著唇,唇上染著血。

  「拂衣,看著我,拂衣!」

  拂衣像在看著他,又像沒有看他,眼神穿過他飄向遠處。

  意識飄飄忽忽的,拂衣?那是誰?哦,那只是他的其中一個身份罷了,他一生漂泊,如若輕拂過身邊的風,一點痕跡都不留的,他有過很多名字,但沒有一個真正屬於他,他曾屬於白家,曾在帝王家,也曾在各處落腳成為暗樁,但哪裡都不是他的家。

  師兄不要他了,他沒有家了。

  程知閒搖搖頭,摸了摸他的唇,「別咬了,都不好看了。」

  有奴僕過來敲了敲門,輕聲道,「大人,準備好了。」

  程知閒抱起他,「雖然府里有溫泉水,但是現在不能帶你去,你身子不好,我也不敢用冷水,只能讓下人準備稍微涼一些的水,我們去泡一泡,緩解一下。」

  一邊說著一邊將人抱出屋子,向隔壁的屋子走去,雖然,懷裡的人好像沒聽到一般。

  拂衣的神志越來越恍惚,程知閒說的話他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他咬緊牙關,無論如何都要撐過這一晚,儘快完成任務,以免夜長夢多。

  程知閒將人放在水桶里,剛剛放進去,便看到明明已經癱軟著身體神情恍惚的人突然掙扎了起來,臉上的表情驚恐萬分,好像水裡有洪水猛獸一般,他嚇了一跳,忙將人撈了出來,安撫道,「好了好了,出來了,別怕,別怕……」將人護在懷裡輕輕拍著。

  拂衣劇烈地喘息著,好半天才平復了下來,可是身體卻越來越熱,臉色也紅得發燙。

  程知閒嘆息了一聲,「你這個樣子,我只能親自幫你解毒了,你可願?」

  拂衣恍惚地看著他,過了好久,好像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一樣,點點頭。

  程知閒將他身上潮濕的衣服脫掉,用自己的外衣將人裹了個嚴嚴實實,抱著回到原來的床榻上。

  他看著床上這個人,才注意到他的手一直在緊緊握拳,手心流出了血……

  為了保持清醒,至於這麼拼嗎?他都心疼了。

  將他的手握在手裡,一邊哄著一邊纏著白布,「乖,別那麼用力,都出血了。等下就不難受了。」

  可是剛一放手,拂衣隔著白布也能死死地壓著傷口。

  本來不想綁人的,結果這下真的要綁起來,「綁了你,是怕你傷了自己,明日早上醒了,可別說是我強迫你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他的兩隻手綁在了一起,系在了床頭。

  程知閒摸了摸他緊咬的唇,知道他是怕說出不該說的話,又嘆了一口氣,「拂衣,我點你的啞穴好不好?這樣你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一連說了好幾遍,拂衣才有一點反應,他是真的支撐不住,像他這麼孱弱的身子,用了這麼烈的毒藥,明天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在。但是他又害怕,一旦他鬆了心神,這個姓程的會不會解了啞穴,從他嘴裡套出話來。

  程知閒好像明白了,又嘆息了一聲,伸手捋了捋他額頭上黏膩的墨發,「拂衣,我就算是想要什麼,也不會用這麼卑劣的方法,我絕不屑於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

  拂衣終於聽懂了,緩緩地點了點頭。

  感覺到程知閒點了他的啞穴,他的心神終於鬆了,不可言說的熱瞬間襲遍他的全身。

  程知閒的手撫上了拂衣的眼睛,「別用這麼無助的眼神看著我,我想過要得到你,但不想用這麼卑劣的方法,我想過占有你,想與你一夜歡好,但也是玩些有趣的遊戲,是你情我願的,我若想強你,又何必糾纏你半年,你這毒……我想用別的法子,但你又掙扎得厲害,拂衣……今日過後,你會不會避我如蛇蠍?」


  程知閒說不下去了,他甚至不知道拂衣有沒有聽到他這些話,看他難受得厲害,他終於緩緩俯下了身。

  ……

  程知閒皺皺眉,雖然他想用那不聽話的玩意,但他要的不是這樣的感覺,這種像強迫人的方式,他一點也不喜歡。

  可是這個法子並不奏效,他怕此時的拂衣神志不清,明日他就成了罪人。

  「拂衣,得罪了。」

  拂衣表情痛苦,徒勞地掙扎著。

  好像利刃貫穿一般。

  程知閒看著拂衣的口型,似乎在說「別……」

  ——師兄,你再等等我,等我去找你。

  ——師兄,我想你了……

  程知閒看到他的眼淚,他緩緩低下頭,吻在了那滴淚上,「還疼嗎?等下就不疼了哈,乖。」

  他看見拂衣的嘴在微微動著,沒有聲音,他也沒在意,直到他終於看出他在說什麼的時候,愣住了,連動作都停了。

  他在說,「師兄……我想你了……」一遍又一遍,斷斷續續,淚眼婆娑。

  程知閒頓住了動作,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

  嫉妒嗎?痛苦嗎?仇恨嗎?然而此時此刻只有一種無力感。

  那個「師兄」的身份可以讓眼前這人心甘情願,可他,此刻只能借著別人卑劣的行徑才能「勉為其難」地占有。

  他竟然在嫉妒以前的自己。

  他慢慢地將人摟在懷裡,哄騙著說道,「不哭不哭,師兄在,不哭不哭,不哭了哈,師兄就在這。」因是哄騙,倒是師兄這三個字說出來了,他輕聲安慰著,懷裡的人終於漸漸止住了嗚咽。

  程知閒深吸了一口氣,拂衣往日裡儘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那淡笑都像是隔著很遠的距離,好像根本走不進他的心一般。

  如今這般任人欺負的模樣,刺得他的心痒痒的,恨不得將人翻來覆去欺負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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