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劫

2024-09-23 16:36:10 作者: 冷傾青
  隔日清晨。

  在拂衣清醒的時候,發現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而他身體舒爽,換了身衣服躺在床上。

  桌子上有溫水,有溫著的飯菜,及淡淡的香味傳來。

  程知閒同上次一樣,消失不見了。

  「……」拂衣胳膊擋在了眼睛上,嘴角勾了勾,忍不住低罵道,「程知閒,你他娘的真有種!」

  他倒是沒用太多心思在這件事上,蟄伏近三年,走到今日,他的任務基本完成,吃飯前進來了幾個丫鬟里便有他的人,已把證據傳遞出去,信箋上有家族徽紋,順著徽紋便能尋到幕後之人,當然,這些事情已不必他去操心了,收網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

  他抿了一口溫水,無所事事的時候,倒是想起了程知閒。

  其實他有些奇怪,程知閒不是那種不知禮數的狂妄之輩,相反很知道照顧人,他的衣食起居身體狀況幾乎面面俱到地照顧著,為何這兩次偏偏玩消失?

  他細細想了一下,這半年多的時間裡,程知閒只消失了四次,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消失了一天,第三次消失了七天,第四次也便是今日。消失的日子程知閒都沒有出門,一直待在房中,他找機靈的丫鬟打探過,說這些日子程大人都以練功為由拒絕出門,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吃食都放在門外。

  那麼這四次的共通點是什麼?哦對,在這之前,程知閒都以救他為名,與他有過身體接觸……

  嗯?這是什麼道理?難道因為有過接觸,所以去反省了?實在可笑,他扯了扯嘴角,怎麼可能呢!那位要是有這覺悟,就不會有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既然想不明白,不如夜深人靜的時候,去看看便知道了。

  入夜,他悄悄翻過院落,摸了過去,躲過暗衛,進了他的房間。

  房間裡很安靜,安靜到他甚至以為程知閒不在。

  床榻上的人淺淺地呼吸著,聲音極輕。

  這就很奇怪,程知閒的耳力不錯,意識到有人進來,他應該早有警覺才是。

  突然,程知閒的呼吸聲明顯變得急促,心跳亦是紊亂的。

  直到他見到床榻上的人,那人像從水裡拎出來的一樣,額頭上儘是汗水,臉色蒼白,嘴唇乾裂,仿若陷入劇痛後的昏迷中。

  拂衣驚呆了,掀開被子檢查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外傷,不明白為什麼會痛成這樣。

  桌子上的飯菜似乎一點也沒動,水杯都是倒的,一攤水已經流幹了,筷子竟有一根掉落在地上。

  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邊,將人慢慢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程知閒渾身都是軟的,意識不清醒,靠著他。

  他拿起水杯湊在了程知閒的嘴邊,「喝點水,乖,張嘴,喝點水,你已經有些脫水了。」

  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拂衣皺著眉,含了一口水,扶起他的下頜,將水渡進了他的嘴裡。

  又餵了一口水,才將人緩緩放下。

  面前的人終於清醒了一點點,慢慢睜開了眼睛,看了他一眼,神情都是遲緩的,好像好久才認出他是誰,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我……又夢到你了……真好啊……」

  以為是夢嗎?

  「程大人,程大人?」

  程知閒皺皺眉,過了好久仿佛才看清他,好像要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又改口道,「拂……衣?」

  「是我,你……怎麼了?」拂衣蹲在他面前,順了順他額頭黏膩的墨發。

  他想起,卻沒有起來,拂衣扶著他起身,靠在軟墊上。

  程知閒腦子有點亂,拂衣怎麼來了?「我……你就當我生病了吧。」

  「生病啊……,是每次越界了都會生的病嗎?」

  程知閒愕然,面露疑色,又掩飾自己的情緒,「拂衣公子,說笑了。」

  這稱呼瞬間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拂衣挑挑眉,那一閃而逝的情緒他可看得清清楚楚的,於是接著說道,「程大人,我們在昌平王府半年期間裡,你每日都來糾纏不休,至今為止只有四次十天未與我糾纏,都是我們有親密接觸的第二天,且第三次最長七天。為什麼?第三次是因為我們越界了嗎?你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那你這一次,是因為我們做了那些事情嗎?」


  程知閒怔住了,定定地看著他,然後呼出了一口氣,扯著乾裂的嘴唇笑了一下,「原來你都猜到這裡了啊……」

  「在想怎麼編個理由騙我?」

  「嗯,想騙你,但是捨不得騙你,怎麼辦呢?我們還沒締結婚約,我已經怕了你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

  拂衣愣了愣,耳朵漸漸紅了,「你別貧嘴了,快點說,到底是因為什麼?」

  「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我修煉的武功心法是要清心的,否則就容易走火入魔,大師說我命中注定有個情劫,我彼時一個字都不信,唉……拂衣,我……我不能動情……」

  「……」這次拂衣怔住了,啥?清心?清心的人他見過,那都是像仙人一般清冷冷的,好像靠近了就會被凍上似的,哪裡像程知閒這般風流瀟灑的?

  所以說第一次第二次只是微微接觸,動了情,才走火入魔一天,第三次發生了關係,所以走火入魔了七天?是這意思嗎?所以說,程知閒拿命在跟他翻雲覆雨?

  他都要忍不住笑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無語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道,「這樣你還纏著我?不要命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咳咳……」剛說完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你回去休息吧,我夜裡會好的。」話音未落,又咳了起來。

  拂衣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痛苦,程知閒那張原本蒼白的臉上漸漸露出難受的神情。

  「我能怎麼幫你?」

  「拂衣,你……你離開吧,我……我自己能忍,咳咳咳……」

  竟吐出了一口血來。

  拂衣坐在一旁,用絹子擦拭他臉上的血跡,看他忍著痛苦,然後好像忍了過去之後,才緩緩陷入沉睡。

  他有些不懂程知閒了,既是不能動情,又為什麼糾纏了他半年,是有多想跟他在一起啊?

  又或者是騙他?程知閒比他小了七歲,城府頗深,如此年紀,已經成為巡撫刺史,年紀輕輕又極具才華,能文能武,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偏偏糾纏他,糾纏一個心裡藏著人的人?

  是真的沒有其他想法嗎?

  拂衣笑了笑,看來自己是沒什麼事了,這麼閒,竟然有時間想旁人的是非。

  他也困了,於是擠在了他的旁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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