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場上,明顯能看出某隻花瓶正和隊伍脫節。
林晚硯許久沒騎過馬,好久才適應過來,但賽場局勢又瞬息萬變,顯得她真的像是在划水逛街……
謝沉淵也是發現這點,在這局結束後策馬來到林晚硯身邊,語氣略有遲疑的問,「要不要先下去休息?」
誰知林晚硯像是早就在等他說這句話,整個人像是煥發了新的生機,連連點頭。
兩人下場休息,瞧見觀賽區的林玄鈺正和雲霓聊著什麼,而雲霓沒有往常那大大咧咧的樣子,反倒多了幾分小女兒的姿態。
「三哥,你們也上去打幾局吧?」林晚硯說。
「你這就不打了?」林玄鈺覺得正聊得起勁,家裡沒人愛聽他嘮叨去西域的事情,雲霓又很捧場,巴不得多說會兒。
「你也知道我這球技幾乎就是沒有,不如你們會的上去玩啊,雲霓馬球打得很好的,你們去試試。」
「我和雲霓一起打是不是不太好……」畢竟場上許多都是親兄妹或姐弟,再不濟也是表親在打,為了讓妹妹和未婚夫培養感情,他這才沒上場,在這當陪聊。
可他和雲霓一起打就不太行了,他對雲霓來說是外男。
「沒關係的,我不介意……」雲霓突然出聲,但後面幾個字越說聲音越小,紅暈也悄悄爬上臉頰。
「我也覺得沒關係,場上都是我相熟的朋友,他們不會出去亂說的。」謝沉淵說。
話說到這裡,林玄鈺也不好再拒絕,便同意和雲霓一起上場打幾局。
剛好這局的彩頭是一隻白玉鐲子,瞧著水頭不錯,林玄鈺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裡還是想著給雲霓贏下來,總不能讓人空手而歸。
在馬球場上的雲霓比在台下要自在許多,接連在對方的馬蹄下搶過球,而後一桿送遠,再由林玄鈺截下。
兩人雖然沒商量過打法,但卻意外地配合默契,合力拿下不少分。
最後結算下來,竟然是他們贏得那彩頭。
雲霓接過林玄鈺遞來的手鐲,只覺得那白玉似乎都帶著非同一般的溫度,將她這汪池水都燒的滾燙。
而那手鐲好似為她量身定做,輕而易舉地穿過,戴在手腕上。
而林玄鈺則是轉身去拿桌上茶壺,猛灌兩杯水才覺得舒服。
林晚硯默默觀察著兩人的狀態,只覺得好友那邊瘋狂墜入愛河,但她那缺根弦的三哥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只得暗暗嘆氣。
這時,賽過許多場的眾人也有些疲乏,正商量著要去距離最近的全福齋吃飯,誰知馬場入口處忽然鬧哄哄的,又跪倒一片。
雲霓探著身子想去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距離太遠也看不到什麼。
林晚硯暗道不太妙,會讓馬場下人下跪接見的定然是皇室,而他們這群人與皇室同在一處也不可能不打招呼就離開。
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待馬場入口那邊的身影越發靠近,眾人終於認出是二皇子燕烽和其表妹秦墨霜。
雙方一打照面,二皇子就故作熱情道,「不知諸位今日包了馬場,本王今日請客,在座的一起再賽幾局如何?」
今日邀請的都是出身武將家的公子小姐們,本就不善言辭,上頭的人發話就老實照做,誰也沒敢反駁的。
林晚硯餘光注意到自家三哥和謝沉淵都朝她看過來,像是在等她拿主意。
秦墨霜在此時頗為善解人意的開口打圓場,「想來是大家是有些拘謹,各位公子小姐只當今日是友人之間切磋可好?」
眾人只得應下,有些穿著寬袖的小姐們將摘掉的襻膊又拿出來重新綁上。
「怎麼回事啊?為啥二皇子殿下會過來?盛京的馬場又不止這一家……」謝沉淵的好友之一聞天宇靠近他小聲吐槽。
「是不是你們誰出去喝酒說起過這事?」
謝沉淵為了和未婚妻增進感情而張羅馬球會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他的幾個好友便也沒想著隱瞞消息。
「……這我哪能知道,反正我沒說!」
同他倆站的頗近的林晚硯也聽到了這對話,心下明了。
果然還是衝著他倆來的,她想,既然躲也躲不過,倒不如直面迎戰。
她視線掃過單獨坐在一個觀賽席的二皇子和秦墨霜,竟然抓住了一瞬秦墨霜還未來得及收回的陰毒神色。
天上陰雲更加沉重了,寬闊的草場上也吹起涼爽卻有勁的風,將旗幟吹得獵獵作響。
今日的馬球賽是送上門的機會,秦墨霜這次信心十足,同為長公主伴讀,她知道林晚硯的騎術不精,自己想做什麼手腳很容易。
在她安排出去的眼線打探到謝沉淵一行人去馬場的時間後,立刻著人給二皇子遞信,打算請二皇子在明日一同前往馬場。
她這次提議十分狠毒,是打算讓林晚硯墜馬受傷,最好是能摔個殘疾或是破相,不管謝家因此退親或者因傷情延緩婚事,對二皇子來說都有了和林家談判的助力,也讓秦墨霜又多幾分拉攏謝家的機會。
若是謝家退親最好,二皇子可以向聖上求娶林晚硯為側妃,既能得英國公的支持,又能為自己博得美名。
二皇子聽完這個計策很是心動。
只是在秦墨霜心裡,林晚硯能墜馬摔死才是最好的結局,因為她根本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二皇子。
隨著一聲鑼響,小球被扔向場中央,兩隊人馬都舉著球桿策馬朝那顆球追去。
林晚硯騎著馬跟在最後面,並不打算去搶那顆球。
燕烽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頭,攔下球之後一桿往回打,小球精準的落在秦墨霜附近。
緊接著那球被秦墨霜帶著回去隊尾,看似沖向的是對家球門,實則是衝著林晚硯去的。
林晚硯的反應也不慢,當即也出杆截住球打向左側朝她奔來的隊友,成功把球傳回去。
只是她緊張地手心出汗。
秦墨霜有些意外地瞥了她一眼,扯著韁繩調轉馬頭跟著去追球。
她決定先不急著把對方打下馬,這會兒的林晚硯正是體力還充沛且注意力集中的時候,倒不如先消耗一下對方的體力。
這麼想著,再次攔截到馬球後,她繼續將球打向林晚硯所在的附近位置,這樣對方就不能在場上划水,勢必要加入戰局。
被分到和二皇子與秦墨霜一組的莫星意有些不耐煩起來,他看出秦墨霜截下球往回打並不是給隊友傳球,而是給對方在傳球,那這麼打下來到底圖什麼?
他策馬逐漸靠近謝沉淵,眼神示意對方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這秦家小姐拿隊友當狗遛啊!」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你想辦法把球守住,別讓她碰到。」
兩人說著一同策馬去追秦墨霜,此時她也在等這樣一個機會,見身後有人追來,繼續甩杆朝林晚硯的方向打球,但這次的力道明顯比之前都要小很多。
秦墨霜帶著球一路逼近林晚硯,而成功截下好幾個球的林晚硯似乎也習慣了她的攻勢,甚至迎上前來想要截球。
但這次秦墨霜沒有讓林晚硯截到,而是將球又向前打了一段距離,引著對方去追球。
林晚硯揮動韁繩讓馬兒提速時,心中忽然感到一絲不安,但還沒來得及細想,雙眼只關注前方馬球的她沒有注意到,與她同行的秦墨霜用力地揮動起球桿,重重捶在她胯下馬兒的兩隻前蹄上。
馬兒被抽的向前跪倒,林晚硯在一陣失重感過後也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這該死的失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