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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戀風流情友入家塾 起嫌疑頑童鬧學堂

2024-09-11 22:28:41 作者: 雲來雲去天理真
  話說接上回,秦業父子倆,

  專候賈家人,來送上學信。

  原來這寶玉,急於和秦鍾,

  學伴在左右,顧不得別事,

  遂擇了後日,一定要上學。

  後日一早上,請秦相公子,

  到我這裡來,我們會齊了,

  一同前去了。派人送了信。

  至是日一早,寶玉起來時,

  襲人早早起,把書筆文物,

  一一都包好,收拾的東西,

  停停妥妥的,坐在床沿上,

  心裡發呆悶。見寶玉醒來,

  只得伏侍他,梳洗穿衣冠。

  寶玉見襲人,悶悶的發呆,

  因而笑問道:好姐姐你人,

  怎麼不自在?難道我上學,

  你就心不靜,冷清了不成?

  襲人苦笑道:這是那裡話。

  讀書乃好事,不然就無知,

  潦倒一輩子,終久會誤事!

  但只一件事:只是念書時,

  時刻想著書,不念的時節,

  多想著家些。別和他學伴,

  一處去頑鬧,碰見老爺子,

  可不是頑的。雖說是要你,

  奮志要好強,那些深工課,

  寧可少一些,一則貪多了,

  嚼不爛心煩,二則你身子,

  也要多保重。這是我意思,

  你可要體諒。襲人說一句,

  寶玉應一句。襲人又說道:

  大毛衣冠服,我也包好了,

  交給小子們。學堂里深冷,

  好歹想著點,天冷添換衣,

  比不得在家,有人照顧你。

  腳爐和手爐,炭要時時添。

  你不說添加,他們不會動,

  白凍壞了你。寶玉回答道:

  這個你放心,出外這時候,

  自己會調停。你們也別悶,

  悶死這屋裡,長和林妹妹,

  一處去頑笑,玩玩也是好。

  說著這話後,俱穿戴齊備,

  襲人催他去,去拜見賈母,

  賈政王夫人。寶玉又囑咐,

  晴雯與麝月,方來見賈母。

  賈母也未免,幾句囑咐話。

  後見王夫人,又出書房來,

  來拜見賈政。偏生這一日,

  賈政回家早,正在書房中,

  與相公大人,清客們閒談。

  忽見這寶玉,進來要請安,

  回說上學去,賈政冷笑道:

  休提你上學,連我也羞死。

  依我的舊話,你竟頑你的,

  去了是正理。仔細你站髒,

  髒了我這地,髒了我的門!

  眾清客相公,早起身笑道:

  老世翁嚴格,何必又如此。

  今日世兄去,三二年光景,

  可顯身成名,斷不似往年,

  仍作小兒態。天也將飯時,

  世兄竟快請。說著便有人,

  兩個年老人,攜寶玉出去。

  賈政因問道:跟寶玉是誰?

  只聽屋外面,答應了兩聲,

  早進來了人,三四個大漢,

  打千兒請安。賈政看下時,

  認得是寶玉,奶母之兒子,

  名字喚李貴。因向他問道:

  你們成日家,跟他去上學,


  他到底念了,那些什麼書!

  倒念些流言,混語在肚裡,

  也學了其它,精緻的淘氣。

  等我閒一閒,揭了你的皮,

  再和那寶玉,不長進算帳!

  嚇的李貴人,忙雙膝跪下,

  摘了他帽子,碰頭有響聲,

  連連答應是,又補充說道:

  哥兒已念到,第三本《詩經》,

  記得讀什麼,

  呦呦鹿鳴句,荷葉浮萍詩,

  真不敢撒謊。說的滿座賓,

  哄然大笑來。賈政撐不住,

  也笑起聲來。因又說了道:

  那怕再念了,三十本詩經,

  都是哄大人,掩耳偷鈴耳!

  這次去學堂,可請太爺安,

  就說我說了:什麼古詩經,

  什麼古文章,不應虛故事,

  先把四書講,四書要講明,

  熟背好四書,最是要緊處。

  李貴忙答應,見賈政無話,

  方才退出去。此時這寶玉,

  獨站在院外,屏聲在靜候,

  待他們出來,匆忙忙走了。

  李貴一面說,一面撣衣服,

  哥兒聽見了?要揭我們皮!

  人家的奴才,跟主子跑腿,

  真是好體面,我這等奴才,

  白陪著挨打,白陪著受罵。

  寶玉笑著道:好哥哥李貴,

  你也別委曲,我明兒請你。

  李貴回答道:我的小祖宗,

  誰敢望你請,只聽我一句,

  半句話就行。說著此話時,

  來至賈母處,秦鍾已早來,

  正和賈母說。於是這二人,

  辭別了賈母。寶玉忽想起,

  未辭別黛玉,忙到黛玉處,

  上來作辭別。彼時這黛玉,

  才在窗子前,對鏡在理妝,

  聽到寶玉說,要去上學去,

  因而好笑道:好個去讀書,

  這一去上學,要蟾宮折桂。

  我不送你了。寶玉回答道:

  我個好妹妹,等我下了學,

  吃飯完畢後。和胭脂膏子,

  等我來再制。勞叨了半日,

  方撤身去了。黛玉忙叫住,

  問了寶玉道:你怎麼不去,

  辭別你寶姐?寶玉笑不答,

  一徑出門去,同秦鐘上學。

  原來這賈家,家上之義學,

  離此不甚遠,不過一里遙,

  原系始祖立,恐族中子弟,

  有貧窮之人,不能請師者,

  入此中肄業。凡族名望者,

  有官爵之人,皆供給銀兩,

  按俸之多寡,為學中之費。

  特共舉年高,有德之人才,

  提升為塾掌,專訓課子弟。

  如今這寶秦,二人來了此,

  一一互拜見,一起讀書來。

  自此時節後,寶玉和秦鍾,

  同來又同往,同起又同坐,

  愈加之親密。又兼賈母愛,

  時常有關愛,留下這秦鍾,

  住上三五日,與自己重孫,

  一般的疼愛。因見這秦鍾,

  不甚之寬裕,助他些衣履。

  不上一月工,秦鍾在榮府,

  便是一熟人。寶玉始終是,


  不安本分人,竟一味的玩,

  隨心又所欲,又發其癖性,

  特向秦鍾說:咱們倆個人,

  一樣的年紀,況又是同窗,

  以後我們倆,不必論叔侄,

  只當論弟兄,朋友就是了。

  先秦鐘不肯,但寶玉不依,

  只叫他兄弟,或叫他表字。

  鯨卿叫起來,秦鍾也只得,

  混亂叫起來。原來這學中,

  雖本族人丁,及親戚子弟,

  俗語說的好:一龍生九種,

  種種有各別。人多龍蛇混,

  下流之人物。寶秦二人來,

  生的花朵兒,一般的模樣,

  又見這秦鍾,靦腆又溫柔,

  未語面先紅,怯怯羞羞態,

  有女兒之風,寶玉又總是,

  天生成慣性,能作小服低,

  賠身能下氣,情性好體貼,

  話語也綿纏,因此這二人,

  更加親厚處,也怨同窗妒,

  背地裡言語,詬誶又謠諑,

  謠言滿書房。原來這薛蟠,

  自來王夫人,一處住了後,

  便知有家學,學中有子弟,

  不免偶動了,龍陽之興頭,

  因此也假來,上學又讀書,

  只不過他是,三日又打魚,

  兩日要曬網,白送些束修,

  禮物與老師,不曾有進益,

  只圖結交些,好兄與契弟。

  誰想這學內,就有幾學生,

  圖了這薛蟠,銀錢的吃穿,

  被他哄上手,也不消多記。

  又更有兩個,多情小學生,

  亦不知他是,那一房親眷,

  未考真名姓,只因生得帥,

  嫵媚又風流,學中送了他,

  兩個臭外號,一號叫香憐,

  另一號玉愛。雖有竊慕意,

  不利人成才,孺子之心智,

  只是都懼怕,薛蟠的威勢,

  不敢來沾惹。今寶秦二人,

  他們一進來,見了他兩個,

  也不免綣繾,心裡起羨慕,

  因薛蟠相知,未敢輕妄動。

  香玉二人中,留情與寶秦。

  此四人心中,雖有情意思,

  只是未發跡。每日一入學,

  四處各相坐,卻八目勾留,

  或設言托意,或詠桑寓柳,

  遙以心照宣,為避人眼目。

  不意偏又有,幾個滑賊人,

  看出形景來,擠眉又弄眼,

  或咳嗽揚聲,也非止一日。

  可巧這一日,代儒有它事,

  移步回家去,留下一對句,

  七言之對聯,命學生對了,

  明日來上書,將學中之事,

  命賈瑞管理。妙在這薛蟠,

  如今不大來,學中應卯了,

  因此這秦鍾,趁此和香憐,

  擠眉又弄眼,傳遞暗號兒,

  假裝出小恭,走至後院去,

  去說梯己話。秦鍾先問他:

  家裡的大人,管你交朋友?

  一語話未了,背後咳嗽聲。

  二人嚇一跳,忙回頭看時,

  原來是窗友,名叫金榮者。

  香憐性子急,羞怒又相激,

  問了他問道:你咳嗽什麼?


  難道不許我,兩個說話嗎?

  金榮回笑道:許你們說話,

  不許我咳嗽?我只問你們:

  有話不明說,鬼鬼祟祟的,

  幹什麼故事?我可拿住了,

  還賴什麼的!讓我抽頭兒,

  咱們不言語,不然奮起來。

  秦香這二人,急的飛紅臉,

  便使勁問道:你拿住什麼?

  金榮回笑道: 貼的好燒餅!

  秦鍾和香憐,二人氣又急,

  忙進學堂去,向賈瑞告狀,

  說金榮這人,無故欺負人。

  原來這賈瑞,最圖便宜人,

  行止沒揣度,以公報私仇,

  勒索子弟們,請他送銀物,

  附助著薛蟠,圖銀錢酒肉,

  一任薛蟠人,橫行其霸道,

  不但不管約,反助紂為虐,

  討好兒薛蟠。偏那薛蟠人,

  本是浮萍性,今日愛東家,

  明日愛西屋,近來又有人,

  交了新朋友,把香玉二人,

  丟開放一邊。就連那金榮,

  亦是其舊友,自有了香玉,

  這二人精怪,便棄了金榮。

  近日連香玉,亦已見棄甩。

  故這賈瑞者,也無提攜人,

  不說這薛蟠,得新就棄舊,

  只怨這香玉,不在薛蟠前,

  提攜幫補他,賈瑞與金榮,

  這樣一干人,正醋妒他兩。

  今秦香二人,特來告金榮,

  賈瑞不自在,不好叱秦鍾,

  拿香憐作法,反說他多事,

  搶白了幾句。香憐反討了,

  知覺討沒趣,連這給秦鍾,

  也訕訕的態,各歸坐位了。

  金榮這一下,越發得了意,

  他搖頭咂嘴,口內多閒話,

  玉愛聽了忿,兩個人隔座,

  咕咕唧唧的,角起口角來。

  金榮咬定說:方才明明的,

  撞見他兩個,在後院子裡,

  親嘴摸屁股,其它臭事情。

  金榮自顧自,得意胡亂說,

  不防有別人。誰知觸怒了,

  坐下一個人。你道這是誰?

  原來這少年,名字喚賈薔,

  亦系寧府中,之正派玄孫,

  父母早雙亡,從小兒跟著,

  賈珍過活兒,如今長大了,

  現已十六歲,比賈蓉生的,

  還風流俊俏。他弟兄二人,

  最相親厚情,常來相共處。

  寧府人口雜,那些不得志,

  無德奴僕們,專能找是非,

  造言誹謗人。賈珍知分寸,

  自己避嫌疑,今竟分房舍,

  命賈薔自立,搬出這寧府。

  賈薔外相美,內性又聰明,

  應名來上學,亦不過虛掩,

  眼目而已哉。仍鬥雞走狗,

  賞花又玩柳。自恃有老輩,

  賈珍之溺愛,有賈蓉匡助,

  因此族人中,誰敢來觸逆。

  既和賈蓉好,今見有這人,

  想欺負秦鍾,如何肯依饒?

  如今自己要,挺身報不平,

  心中卻忖度,一番思考道:

  金榮賈瑞人,都是薛大叔,

  他的好相知,向日我又與,


  薛大叔相好,倘或我出頭,

  告訴了老薛,豈不傷和氣?

  待要不管這,如此之謠言,

  說大家沒趣。如今何不用,

  用計來制伏,又止息口聲,

  又不傷臉面。想到此事畢,

  裝作出小恭,走至至外面,

  悄悄把書童,跟寶玉學童,

  名喚茗煙者,喚到他身邊,

  如此這一般,調撥他幾句。

  這茗煙小孩,乃是寶玉哥。

  第一個用的,且又年紀輕,

  不諳這世事,如今聽賈薔,

  說金榮如此,欺負這秦鍾,

  連他爺寶玉,都干連在內,

  不給他利害,下次越發難,

  狂縱難制了。這茗煙無故。

  就要欺壓人,如今得這信,

  有賈薔助著,便一頭進來,

  找了金榮來,不叫金相公,

  只說姓金的,你什麼東西!

  賈薔心不悅,跺一跺靴子,

  整了整衣服,看看日影兒:

  說是時候了。賈瑞說有事,

  要早走一步。賈瑞不敢強,

  只得隨他去。這茗煙小孩,

  一揪住金榮,大聲喝問道:

  我們模屁股,和你相干嗎,

  你是好小子,敢動茗大爺!

  唬的滿屋中,子弟都怔了。

  賈瑞忙吆喝:不得再撒野!

  金榮氣黃臉,直說反了你,

  奴才小子們,都敢如此做,

  和你主子說。便奪手要去,

  打寶玉秦鍾。尚未打到時,

  腦後颼一聲,早見一東西,

  一方形硯瓦,飛速打過來,

  不知系何人,生氣打來的,

  幸未打中著,打在旁座上,

  這個座位上,是賈蘭賈菌。

  這賈菌小孩,亦系榮國府,

  近派的重孫,其母亦少寡,

  獨守著賈菌。賈菌與賈蘭,

  私下情最好,二人同桌坐。

  誰知這賈菌,年紀雖不大,

  志氣卻最大,淘氣不怕人。

  他在座位上,冷眼見金榮,

  朋友暗助他,飛硯打茗煙,

  偏沒打著他,落在他桌上,

  正打在面前,一個磁硯壺,

  打了個粉碎,濺一書黑水。

  賈菌如何依,起身便罵到:

  好囚攮的們,這都動手了!

  一面大罵著,一面抓硯磚,

  要將打回去。賈蘭忙勸道,

  急忙按住硯,勸其快住手。

  賈菌忍不得,便兩手合力,

  抱起書匣子,照那邊掄去。

  因身小力薄,掄不到那裡,

  剛到落到了,寶玉秦鍾處。

  只聽嘩啷啷,一聲砸桌上,

  書本紙片等,筆硯之物件,

  撒了一大桌,又把這寶玉,

  一碗清綠茶,砸個稀巴爛。

  賈菌跳出來,要揪打那人,

  一個飛硯的。金榮在此時,

  隨手抓一根,毛竹大板自,

  在手裡揮舞,這地狹人多,

  那裡經得起,舞動的長板。

  茗煙吃了苦,被打了一下,

  他就亂嚷到:還不來動手!

  寶玉三小廝:一個叫鋤藥,


  一個叫掃紅,一個叫墨雨。

  這三個助手,最淘氣的種,

  一齊亂嚷道:小婦養的人!

  動了兵器了!墨雨遂掇起,

  一根門閂子,掃紅與鋤藥,

  手中握馬鞭,蜂擁而上來。

  賈瑞急忙勸,攔一回這個,

  勸一回那個,誰聽他的話,

  肆行又大鬧。眾頑童這時,

  趁勢打黑拳,暗中助樂的,

  也有膽小的,藏在一邊的,

  也有直立的,桌上拍手兒,

  胡亂取笑的,喝著大聲兒,

  叫聲叫打的。登時間場地,

  熱鬧鼎沸來。外邊李貴等,

  幾個大僕人,聽見裡邊亂,

  忙都進來了,一聲齊喝住。

  問是何原故,眾人聲不一,

  這個如此說,那個如彼說。

  李貴先罵了,茗煙四個人,

  攆他們出去。秦鐘的頭頂,

  撞金榮板上,起一層油皮,

  寶玉拿褂襟,替他在揉呢,

  見喝住眾人,便命李貴到,

  收書不念了!馬上拉馬來,

  我去回太爺!被人欺負了,

  不敢說別的,守禮來告訴,

  賈瑞瑞大爺,大爺反倒是,

  派我們不是,聽著其他人,

  一起罵我們,還調唆他們,

  打我們茗煙,連秦鐘的頭,

  也被打破了。還在這學堂,

  還念什麼書!不如散了罷。

  李貴苦勸道:哥兒不要急。

  太爺既有事,為這事聒噪,

  倒顯咱沒理。依我的主意,

  那裡的事情,那裡了結好,

  何必去驚動,太爺老人家。

  要怪瑞大爺,是他的不是,

  太爺不在這,你這老人家,

  就是領頭羊,眾人看著你,

  行事又端方。眾人有不是,

  該打的要打,該罰的要罰,

  如何還不管,鬧到這田地?

  賈瑞回答道:我吆喝不聽。

  李貴笑答道:不怕你惱我,

  素日你處事,有些不正經,

  兄弟不聽話。鬧到太爺前,

  連你老人家,也是脫不過。

  還不快作主,撕羅開了罷。

  寶玉不快道:撕羅什麼呢?

  我必要回去!秦鍾哭著道:

  如有金榮在,不在此念書。

  寶玉反問道:這是為什麼?

  難道人家來,咱們來不得?

  回明白眾人,攆了金榮去。

  又問這李貴:金榮他是誰,

  那一房親戚?李貴想了想:

  也不用問了。若問起親戚,

  更傷了和氣。茗煙窗外道:

  他的背景是,東胡同子裡,

  璜大奶侄兒。什麼也不是,

  也來唬我們。寶玉冷笑道:

  我當誰親戚,原是璜嫂子,

  他的小侄兒,我就去問問!

  說著便要走。叫茗煙包書。

  茗煙包著書,自鳴得意道:

  爺不用親見,等我到他家,

  就說老太太,有話問他呢,

  雇上一輛車,拉進太太屋,

  當著老太太,問他個理由,

  豈不省事哉?李貴忙喝道:


  你要作死啊!仔細回去了,

  我先捶了你,再回這老爺,

  回稟老太太,就說這寶玉,

  全是你調唆。這裡好容易,

  勸哄好一半,你今又來個,

  生個新法子。你鬧了學堂,

  不說變法兒,壓息了才是,

  倒往大里鬧!茗煙方不敢,

  再作聲兒了。此時的賈瑞,

  也怕鬧大了,自己不乾淨,

  只得委屈著。

  來央告秦鍾,又央告寶玉。

  他二人不肯。後來寶玉說:

  不回去罷了,只叫這金榮,

  賠不是便罷。金榮先不肯,

  後來禁不得,賈瑞也來逼,

  逼他賠不是,李貴等只得,

  好勸金榮說:原你起的端,

  你不這樣做,怎得了此局?

  金榮強不得,給秦鍾作揖。

  寶玉還不依,偏定要磕頭。

  賈瑞只想要,暫息此事情,

  悄悄勸金榮:俗語說的好:

  就是做壞事,不過頭點地。

  惹出事情來,你不磕個頭,

  怎能完事了,金榮無奈何,

  只得進前來,給秦鍾磕頭。

  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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