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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秦可卿死封龍禁尉 王熙鳳協理寧國府

2024-09-11 22:29:41 作者: 雲來雲去天理真
  話說鳳姐兒, 自賈璉走後,

  心中實無趣,每到夜晚間,

  和平兒說笑,身體又勞累,

  每天早早睡,這一天夜間,

  正和這平兒,燈下擁爐火,

  倦繡金絲被,命濃薰繡被,

  二人才睡下,屈指算行程,

  這賈璉老公,該到了何處,

  不知不覺中,天已交三鼓。

  平兒已睡熟,鳳姐方覺得,

  星眼微朦朧,恍惚中只見,

  秦氏從外來,含笑說聲道:

  嬸子好能睡,今日我回去,

  不送我一程,我們娘兒們,

  素日乃相好,捨不得嬸子,

  故來別一別,還有一件事,

  心中願未了,不告訴嬸子,

  別人聽沒用,願你細心聽。

  鳳姐聽此言,恍惚中問道:

  有何心中願?你只管托我,

  我辦就是了。秦氏慢言道:

  我個好嬸嬸,你是脂粉里,

  蓋世的英雄,連那些束帶,

  頂冠的男子,不能強過你,

  兩句俗話語,嬸子應曉得!

  故人常言道,月滿則生虧,

  水滿則外溢,常言又道是,

  登高必跌重。如今我們家,

  赫赫名遠揚,已將近百載,

  一日倘或許,樂極悲而生,

  若應了那句,樹倒猢猻散,

  這個古俗語,豈不虛稱了,

  一世詩書家,萬代富貴族!

  鳳姐聽此話,心胸乃大快,

  自十分敬畏,急忙問計道:

  這思慮極是,但有何法子,

  可永保無虞?秦氏冷笑道:

  嬸子好痴也。否極而泰來,

  榮辱自古今,周而復始生,

  豈我輩人力,能可保常盛。

  但對如今世,能於繁榮時,

  籌畫下將來,衰時的世業,

  亦可謂家族,常保永全了。

  即如今日事,事事都妥善,

  有兩件未妥,若把此事情,

  一一去實行,家族後續日,

  可保永全了,此乃為上策。

  鳳姐問何事。秦氏乃答道:

  目今之祖塋,四時有祭祀,

  只是這錢糧,無固定供應。

  第二是家塾,雖然已成立,

  無一定供給。依我想起來,

  如今是盛時,固不缺祭祀,

  但考慮將來,敗落之家時,

  此二項支出,應從何出處?

  莫若依我見,趁今日富貴,

  將祖塋附近,多置些田莊,

  房舍地畝數,以備其祭祀,

  供給之費用,皆出自此處,

  將世族家塾,亦設於此處。

  合同族長幼,大家定則例,

  日後按各房,掌管這一年,

  地畝和錢糧,祭祀供給事。

  如此來周流,又無各爭競,

  無典賣諸弊,便是有了罪,

  凡物可入官,這祭祀產業,

  連官也不入。便敗落下來,

  子孫回各家,讀書兼務農,

  有個退路走,祭祀可永繼。

  若目今日盛,以榮華不絕,

  不思今後日,終非是長策。

  眼見不時日,又有一件事,


  非常之喜事,真烈火烹油,

  鮮花著錦盛。你可要知道,

  也只不過是,瞬間的繁華,

  一時的歡樂,萬不可忘了,

  那盛筵必散,常言的俗語。

  此時不早慮,臨期只恐怕,

  後悔無益了。鳳姐忙問道:

  有何大喜事?秦氏乃回道:

  天機不可泄。只我與嬸子,

  好了這一場,臨別贈你言,

  兩句要記著。因而慢念道:

  三春過後諸芳盡,

  各自須尋各自門。

  鳳姐欲問時,只聽二門上,

  傳事雲板子,連叩了四下,

  將鳳姐驚醒。有人回言道:

  東府的老人,蓉大奶奶人,

  他已經走了。鳳姐聞聽言,

  嚇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

  只得快穿衣,往王夫人處。

  彼時合家知,無人不納罕,

  都有些疑心。那長一輩的,

  想他素日孝,平一輩想他,

  素日和睦親,下一輩想他,

  素日有慈愛,家中的僕從,

  老小也想他,素日憐貧賤,

  慈老愛幼恩,皆悲嚎痛哭。

  閒言少敘之,卻說這寶玉,

  因巧近日裡,林黛玉回去,

  自己也孤單,不和人頑耍,

  每到夜晚間,便索然睡了。

  如今從夢中,聽見秦氏死,

  忙翻身起來,只覺得心中,

  似戳了一刀,哇的一聲出,

  奔一口血來。襲人等慌忙,

  上來扶了他,問是怎麼樣,

  又要回賈母,要來請大夫。

  寶玉笑著道:不用太慌張,

  心中不相干,乃急火攻心,

  血不歸經也。說著爬起來,

  要衣服換了,來見了賈母,

  即時要過去。襲人見如此,

  心中放不下,卻又不敢攔,

  只是由他去。賈母見他去,

  對著寶玉說:才去世的人,

  那裡不乾淨,二則夜裡面,

  風大易傷身,等明早再去。

  寶玉那肯依。賈母命僕人,

  備車多擁護,跟隨人前來。

  到了寧國府,見府門洞開,

  兩邊的燈籠,光照如白晝,

  亂烘烘聲音,人來又人往,

  裡面的哭聲,搖山振撼岳。

  寶玉下了車,急忙忙奔至,

  停靈之側室,痛哭了一番。

  後見過尤氏。誰知這尤氏,

  犯胃疼舊疾,正睡在床上。

  然後又出來,拜見了賈珍。

  彼時賈代儒,帶引著賈敕,

  賈效與賈敦,賈赦與賈政,

  賈琮和賈珩,賈琛和賈瓊,

  賈薔與賈菖,賈菱與賈芸,

  賈芹與賈蓁,賈萍與賈藻,

  賈蘅和賈芬,賈芳和賈蘭,

  賈菌和賈芝,皆等都來了。

  賈珍哭的很,像淚人一般,

  正和賈代儒,等人都說道:

  合家大小輩,遠近親友人,

  誰人不知道,我家這媳婦,

  比兒強十倍。如今伸腿去,

  可見這長房,絕滅無人了。

  說著哭起來。眾人忙勸他:


  人已辭世去,哭也無意義,

  且先商議道,如何去料理,

  辦後事要緊。賈珍拍手道:

  如何去料理,不過我盡力,

  傾我所有罷!正說著話時,

  只見這秦業,秦鍾並尤氏,

  幾個眷屬人,尤氏的姊妹,

  也都來家裡。賈珍便下命,

  賈瓊與賈琛,賈璘與賈薔,

  四人去陪客,一面又吩咐,

  去請欽天監,陰陽司擇日,

  擇准停靈日,七七四十九,

  人去三日後,開喪送訃聞。

  這四十九日,單請眾禪僧,

  一百單八位,在其大廳上,

  拜大悲懺悔,超度前亡後,

  齋佛化諸魂,以免亡者罪,

  另設一高壇,於天香樓上,

  是九十九位,全真的道士,

  打四十九日,來超度亡靈。

  然後停靈柩,於會芳園中,

  靈前有另外,五十眾高僧,

  五十眾高道,對壇作好事。

  那賈敬聞得,長孫媳死了,

  也因自認為,早晚煉丹藥,

  就要飛升天,如何肯回家,

  染了紅塵事,將前功盡棄,

  故不理此事,任賈珍料理。

  賈珍見父親,不管又不問,

  愈發任恣意,奢華冠京城。

  看棺材板時,幾副杉木板,

  皆不堪中用。可巧薛蟠來,

  因見這賈珍,要尋好板材,

  順便便說道:我們木店裡,

  有一副好板,叫什麼檣木,

  出在潢海濱,鐵網山上的,

  作了這棺材,保萬年不壞。

  這還是當年,先父帶來的,

  系義忠親王,老千歲要的,

  因他壞了事,就不曾拿去。

  現在還封在,封在大店內,

  也沒有個人,敢出價購買。

  你若是想要,就抬來使罷。

  賈珍聽此說,喜歡之不盡,

  即命人抬來。大家一看時,

  只見其幫底,皆實厚八寸,

  紋若檳榔型,氣味若檀麝,

  以手重扣之,聲色如金玉。

  大家都稱奇。賈珍笑問道:

  價值值幾何?薛蟠回笑道:

  一千兩銀子,只怕沒處買。

  什麼價不價,賞他們幾兩,

  工錢就是了。賈珍聽此言,

  趕忙謝不盡,命解鋸糊漆。

  賈政因勸道:此物很稀罕,

  恐非常人者,可享此棺材,

  殮上等杉木,也就可以了。

  此時之賈珍,恨不能代他,

  秦氏之死去,這話豈肯聽。

  因忽又聽得,秦氏之丫鬟,

  名喚瑞珠者,見秦氏死了,

  也觸柱而亡。此事也罕見,

  合族人稱嘆。賈珍遂以為,

  孫女禮斂殯,一併停靈於,

  會芳園之中,之登仙閣上。

  還有小丫鬟,名叫寶珠者,

  因見這秦氏,一身無所出,

  乃心甘心愿,作為其義女,

  誓任可摔喪,駕靈之責任。

  賈珍喜不盡,即時傳下令,

  從此後皆呼,寶珠為小姐。

  那寶珠這女,按未嫁女喪,


  靈前苦苦守,哀哀情慾絕。

  合族人丁中,並家下諸人,

  遵舊制行事,自不得紊亂。

  賈珍因想著,賈蓉位不高,

  是個黌門監,靈幡經榜上,

  寫上不好看,便是執事者,

  也是不多的,心下不自在。

  可巧這一日,首七第四日,

  早有大明宮,掌宮內相者,

  戴權戴大人,先備了祭禮,

  遣人來弔喪,次後坐大轎,

  打傘鳴鑼鼓,親自來上祭。

  賈珍忙接著,讓至逗蜂軒,

  獻上茶水來。賈珍他心中,

  打定了主意,因而趁方便,

  說要與賈蓉,捐個前程話。

  戴權已會意,因而微笑道:

  想是為喪禮,更上風光些。

  賈珍忙笑道:老內相所見,

  不偏不差也。戴權回答道:

  事倒挺湊巧,正有個美缺,

  如今三百員,龍禁尉這位,

  整合短兩員,昨兒襄陽侯,

  他的好兄弟,老三來求我,

  現拿了銀子,一千五百兩,

  送到我家裡。你是知道的,

  咱是老相與,不拘怎麼樣,

  看爺爺分上,胡亂答應了。

  還剩了一缺,誰知還有個,

  永興節度使,馮胖子來求,

  要與他孩捐,我就沒工夫,

  答應他這事。既是咱們的,

  孩子捐前程,寫個履歷來。

  賈珍聽此說,忙做吩咐道:

  快命書房人,恭敬地謄寫,

  大爺履歷來。小廝不怠慢,

  去了一刻兒,拿了一紅紙,

  來與賈珍看。賈珍看了看,

  忙送與戴權。看時上寫道:

  江南江寧府,江寧縣監生,

  賈蓉年二十。曾祖系原任,

  京營節度使,世襲一等位,

  神威將軍名,名字賈代化,

  祖系乙卯科,進士名賈敬,

  父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

  名字乃賈珍。戴權看了看,

  回手便遞與,一貼身小廝,

  收了此簡歷,隨後就說道:

  回來送戶部,堂官老趙處,

  說我拜上他,起一張五品,

  龍禁尉的票,再給個執照,

  就把這履歷,信息再填上,

  明兒我來此,兌銀子送去。

  小廝答應了,戴權也告辭。

  賈珍十分意,款留不住人,

  只得送出府。臨上小轎前,

  賈珍因問道:銀子是不是,

  我到部兌去,是一併送入,

  老內相府中?

  戴權回答道:若到部裡面,

  你倒吃虧了。不如平準了,

  一千二百兩,送到我家裡,

  這不就完了。賈珍謝不盡,

  只是憨憨說:待服滿之後,

  親帶小犬子,到貴府叩謝。

  於是便作別。聽喝道之聲,

  原是忠靖侯,史鼎的夫人,

  來此祭拜了。王邢二夫人,

  鳳姐等迎入,又見錦鄉侯,

  川寧侯等人,壽山伯三家,

  祭禮擺靈前。三人剛下轎,

  賈政等家人,忙接上大廳。


  如此多親朋,你來我去也,

  不能勝數也。這四十九日,

  寧國府街上,一條白漫漫,

  人來人往地,花簇簇花圈,

  官去官來也。賈珍命賈蓉,

  次日換吉服,領憑證回來。

  靈前供用的,執事等物俱,

  按五品職例,靈牌疏上寫,

  "天朝誥授賈門秦氏恭人之靈位"。

  會芳園臨街,大門都洞開,

  旋在兩邊上,起了鼓樂廳,

  兩班的青衣,按時在奏樂,

  一對對執事,擺的齊整整。

  更有那兩面,朱紅銷金的,

  大字的牌對,豎在門外邊,

  其上面大書:

  「防護內廷紫禁道御前侍衛龍禁尉"。

  對面也高起,擺設著宣壇,

  僧道各設壇,按其法行事,

  發榜文告曰:「世襲寧國公冢孫婦,

  防護內廷御前侍衛龍禁尉賈門秦氏恭人之喪。

  四大部州至中之地,奉天承運太平之國,

  總理虛無寂靜教門僧錄司正堂萬虛,

  總理元始三一教門道錄司正堂葉生等,

  敬謹修齋,朝天叩佛",

  以及"恭請諸伽藍,揭諦,

  功曹等神,聖恩普錫,神威遠鎮,

  四十九日消災洗業平安水陸道場"等語,亦不消煩記。

  只是這賈珍,雖然此時刻,

  心意滿足的,但裡面尤氏,

  又犯了舊疾,難料理事務,

  惟恐各誥命,來來往往的,

  恐虧了禮數,又怕人笑話,

  因此這心中,好個不自在。

  當下正憂慮,因寶玉在側,

  便問賈珍道:事事都算是,

  處理妥貼了,大哥哥愁啥?

  賈珍見他問,便將府裡面,

  無人管的話,說了出來了。

  寶玉聽說道:這有何難的,

  我薦一個人,與你權理了,

  這一月的事,管必妥當的,

  賈珍忙問道:這個人是誰?

  寶玉見座間,有許多親友,

  不便明言他,走至這賈珍,

  耳邊說兩句,賈珍他聽了,

  竟喜不自禁,連忙起身道:

  果然安貼的,如今就過去。

  說著拉寶玉,辭別了眾人,

  往上房裡來。

  可巧這一日,非正經日期,

  親友來的少,裡面不過是,

  近親堂客的,邢王二夫人,

  鳳姐併合族,內眷陪坐著。

  聞人傳報說:大爺進來了。

  唬的眾婆娘,唿的一聲響,

  竟慌不迭的,往後房藏之,

  獨這個鳳姐,款款站起來。

  賈珍此時刻,也有些病症,

  二則因悲痛,竟拄個拐杖,

  踱了進來了,邢夫人說道:

  你身上不好,又連日事多,

  該歇歇才是,進來做什麼?

  賈珍扎掙著,要蹲身跪下,

  請安道乏的,那個邢夫人。

  叫寶玉攙住,命人挪椅子,

  來與他坐上。賈珍不肯坐,

  勉強陪笑道:侄兒今天來,

  因有一件事,求二位嬸子,

  並求大妹妹,邢夫人忙問:

  有什麼事情?賈珍忙笑道:

  嬸子也知道,如今這家裡,

  孫媳婦沒了,侄兒他媳婦,

  偏又是病倒,我看府裡頭,

  著實沒有人,不成個體統。

  怎麼就屈尊,大妹妹一月,

  在這裡幫著,料理料理的,

  我就放心了,邢夫人笑道:

  原來為這個,你大妹現在,

  你二嬸子家,只和你二嬸,

  說下就是了,王夫人忙道:

  他一孩子家,何曾做這事,

  倘料理不清,反叫人笑話,

  倒煩別人好,賈珍陪笑道:

  嬸子的意思,侄兒猜著了,

  是怕大妹妹,太勞累苦了。

  說料理不開,我包管他人,

  必料理的開,便錯一點兒,

  別人看著的,還是不錯的。

  從小大妹妹,就殺伐決斷,

  如今出了閣,又在那府里,

  上下辦著事,歷練老成了。

  想了這幾日,除了大妹妹,

  再無他人了,嬸子不看那,

  侄兒及媳婦,這情分上了,

  就當看死了,媳婦分上罷!

  說著這個話,滾下淚滴來。

  王夫人心中,怕是鳳姐兒,

  未經過喪事,怕料理不清,

  惹人恥笑了,今見這賈珍,

  苦苦的說到,這步田地中,

  心中也已是,明白了幾分,

  卻又眼看著,這鳳姐出神。

  那鳳姐素日,最喜攬事辦,

  好賣弄才幹,雖當家妥當,

  也因未辦過,婚喪之大事,

  恐人還不伏,巴不得遇見,

  這等煩雜事,今見這賈珍,

  如此一來的,他的內心中,

  早有了歡喜,先見王夫人,

  似有不允意,後見這賈珍,

  說的情意真,王夫人臉上,

  有活動之意,對王夫人說:

  大哥哥說的,這麼懇切的,

  太太發善心,也就依了罷。

  王夫人疑惑,悄悄的問道:

  你這可能麼?鳳姐回答道:

  有什麼不能,外面的大事,

  大哥哥已經,料理清楚了,

  不過是裡頭,再照管照管,

  便是我不懂,有不知道的,

  問問太太們,也就可以了。

  王夫人見他,說的有道理,

  便不再作聲,賈珍見鳳姐,

  已經應允了,又陪著笑道:

  家大事務大,管不得許多,

  橫豎就要求,這個大妹妹,

  辛苦辛苦了,我這裡先與,

  妹妹行個禮,等事辦完了,

  我到那府里,再去謝你了,

  說著就作揖,鳳姐兒還禮,

  賈珍便忙向,袖子中取了,

  寧國府對牌,命這個寶玉,

  送給這鳳姐,又傳回話說:

  妹妹愛怎樣,也就怎樣了,

  需要什麼的,只管拿這個,

  可以去取的,也不必問我。

  只求別存心,替我省了錢,

  要好看為上,二則也需要,

  同府里一樣,待人這才好,

  也不要存心,怕人抱怨了。


  只這兩件外,我也再沒有,

  不放心的了,鳳姐也不敢,

  直接就接牌,看著王夫人。

  王夫人說道:你哥哥他人,

  既然這麼說,你就順著來,

  照看照看罷,只是你自己,

  別自作主意,如果有了事,

  可以打發人,或問你哥哥,

  或嫂子要緊,寶玉也早向,

  賈珍手裡的,接過對牌來,

  強遞給鳳姐,賈珍又問道:

  妹妹住這裡,是天天來呢?

  若是天天來,越發辛苦了。

  不如我這裡,趕著收拾出,

  一個院落來,妹妹住在這,

  過幾安穩日,鳳姐陪笑道:

  這個倒不用,那邊也缺人,

  離不得我了,天天來的好,

  賈珍聽此說,也只得罷了。

  說一回閒話,方才出去了。

  一時女眷散,王夫人因問,

  你今怎麼樣?鳳姐兒回道:

  太太你現在,只管請回去,

  我必須現在,理出一頭緒,

  才回去得呢。王夫人聽說,

  便同邢夫人,先行回去了,

  這裡鳳姐兒,至三間一所,

  抱廈內坐了,因想頭一件。

  是人口混雜,易遺失東西,

  第二件之事,便是無專執,

  臨期好推委,第三件之事,

  需用太過費,濫支而冒領,

  第四件之事,責任無大小,

  苦樂不均勻,第五件之事,

  家人喜豪縱,有臉面長者,

  不服鈐束縛,無臉者之人,

  不知鳳姐他,如何處治理,

  此五件實是,寧國府風俗,

  聽下回分解。這正是所謂:

  金紫萬千誰治國,裙釵一二可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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