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吃飯

  老娘趕忙迎上去，接過翠蓮手中的籃子，那籃子裡裝滿了剛從菜園裡摘下的新鮮蔬菜，綠油油的。

  「好，好，大牛回來了，大牛，還不謝謝你嫂子，你大哥嫂子在你不在家的時候，可是幫了不少。」

  老娘的話語裡滿是感激，眼神中閃爍著對家人的深深依戀。

  翠蓮是個脆快人，嫁在本村，和李大國、李大牛從小就認識，關係鐵得跟親兄妹似的。她聞言爽朗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大牛兄弟，大娘可從來不怎麼麻煩我們，都是實在干不動才喊我和大國幫忙。這下，你回來是準備在家裡常住吧？怎么弟妹和孩子沒回來？」

  說著，翠蓮的眼神就把屋子裡外都掃了個遍。

  李大牛憨厚地一笑，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嫂子，我這次回來是打算多陪陪老娘，她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欣和孩子嘛，他們還在東北，等安頓好了，我就接他們回來，聽說家裡這邊抓的還挺緊。」

  「那也行，咱村小，要是回來，弟妹肯定得被抓去上環結紮，反正現在孩子小，也沒上學，多在東北呆幾年也行。」翠蓮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對現實的無奈，但更多的是對大牛一家未來的理解和支持。

  她頓了頓，又想起什麼似的，繼續說道，「山兄弟媳婦是不是要生了？這次回來是把大丫領走？」

  大牛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嗯吶，我尋思著把大丫領走。我娘說山子到年根還是年後來接她，等山子媳婦生完，娘過去幫著照看照看。等山子家孩子大點，我差不多也能回來了，到時候就安家不走了。」

  大牛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規劃和期待，他希望能在這個小村莊裡，和家人過上安穩的日子。

  翠蓮聽了，心裡也替大牛高興，她知道大牛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她又想起了什麼，說道：「大牛，你這次回來，可得把家裡的地給孩子爺爺家種著，爺爺身子還硬朗，也壓得住大國大河兄弟。就是奶奶對老娘有些看法，你得注意點。」

  翠蓮嘴裡的爺爺奶奶就是李大牛的二叔二嬸，也是大國哥的爹娘，翠蓮公婆。

  大牛聽了，心裡也有數，他知道二嬸一直對老娘有些不滿，覺得自家老娘是個寡婦嫂子，唉——

  但他也知道，二叔是個明白人，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就鬧矛盾。

  李大牛點了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我會跟二叔說清楚的。這次回來，我也想把家裡的事情都安頓好，我這齣去，還得個兩三年回來。正好我娘也得去山兄弟那，怎麼也得孩子會走了才能回來。」

  「行，那你心裡有數就行，我這就回去，家裡還兩個孩子，我也該做飯了。」翠蓮說完就要回去。

  「那行，兩個孩子都挺好吧？我這回來也沒給孩子帶點什麼。我回頭找大國哥說話，嫂子慢點哈。」大牛連忙說道。

  「哎呀，給孩子買什麼，我還不知道，東北幹活也不好干，大國也不是沒去過。走了！大娘，我走了！」翠蓮擺了擺手，轉身離去。

  「走啊？慢點，他嫂子，大牛，你先歇著，我去做飯。」老娘見翠蓮要走，趕忙開口道。

  「娘，我來幫你。」大牛趕忙跟上。

  廚房裡，大牛和老娘忙碌起來，不一會兒，一頓豐盛的飯菜便準備好了。

  「大丫這孩子不知道跑哪去了。」飯熟了，老娘看孫女還沒回來，忍不住叨叨。

  大牛擔心地問，「要不要出去找找？」

  「不用，你知道去哪找，你翠蓮嫂子回去了，要是在她家沒多會兒大丫就能回來。『你爹回來了，還不回家吃好吃的？』你也是，說給孩子帶什麼東西，她家兩個孩子，咱家也是兩個孩子，給什麼東西，換來換去的還不是麻煩？」

  李大牛聽老娘這麼說，也沒再說什麼。

  果然，大丫很快就回來了。

  正當李大牛陷入沉思時，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是誰呀？」他回頭一看，只見自己的女兒大丫正蹦蹦跳跳地跑過來。

  她的臉上洋溢著天真的笑容，仿佛不知道生活的艱辛。

  李大牛蹲下身子，一把將大丫摟在懷裡。他聞著女兒身上熟悉的味道，心中湧起一陣不舍。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享受著溫馨的時刻。

  傍晚時分，小村莊裡瀰漫著飯菜的香氣，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升起了裊裊炊煙，宛如一幅溫馨的水墨畫。

  雖然餐桌上只有幾樣簡單的菜餚，一盤炒青菜，還有幾碟自家醃製的鹹菜，但他們的內心卻充滿了溫暖和希望。

  老娘邊吃邊念叨著：「大牛啊，你下次回來可別再出去了，娘這把老骨頭就指望你在身邊呢。」

  大牛聽了，心裡五味雜陳，他知道老娘一個人在家不容易，可現在這情況，自己在東北當盲流，回來也沒合適的活干。

  他想了想，說道：「娘，我暫時還不能完全留下來，但我會儘量多回來陪陪您。我打算在村里找點活干，這樣既能照顧您，又能賺點生活費。」

  李大牛站起身，輕輕走到窗邊，望著窗外那輪皎潔的明月，心中涌動著無盡的思緒。「娘，您看這月亮，多圓多亮啊，就像咱們一家人，無論經歷多少風雨，總能團團圓圓，和和睦睦。」

  老娘聞言，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眼中閃爍著淚光，那是被幸福充盈的淚光。「是啊，大牛，娘就盼著你常回家看看，這比啥都強。你爹要是在，看到你現在這樣，肯定更高興。」

  李大牛轉過身，走到老娘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娘，以後我會常回來的，咱們一起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就像當年爹和鄉親們一起建水庫那樣，咱們也一起把咱家的小日子建設得更加美好。」

  說著，李大牛從廚房端出一碗熱騰騰的麵條，那是他們母子倆一起動手做的，簡單卻充滿了家的味道。「娘，嘗嘗我做的面，看看有沒有當年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