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此刻正身處太后寢宮之中,與竇太后敘著家常,但他的神情之中卻難掩一股高興得意的勁兒。
寢宮內燭光搖曳,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映照出幾分不為人知的秘密與籌謀。
「母后,您可知道,淮南王傷重昏迷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朝廷。這對於我們蕭氏一族,乃至整個大齊的江山社稷來說,可真是可喜可賀的事情啊。」蕭燁的話語中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興奮,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手中權力更加穩固的那一天。
竇太后坐在榻上,手中輕輕捻著佛珠,神情卻並未因蕭燁的話而有所動容。她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份沉靜與淡然,仿佛外界的紛紛擾擾都與她無關:「皇帝啊,你可知這樣做會激怒顧氏一族?他們可不是好惹的,你應該比哀家更清楚這一點。」
蕭燁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母后放心,如今證據齊全,只要顧氏一族敢先動手,那他們謀反的罪名便算是坐實了。到時候,朕自有辦法將他們一一剪除,以絕後患。」
竇太后聽後,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對蕭燁的決絕與狠辣感到有些不滿。「阿煜,吳家那孩子,還有靈兒,他們如今可都在揚州,若真起了衝突,他們的安危又該如何是好呢?」
提到吳家與靈兒,蕭燁臉上的笑意頓時消散了許多。他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母后,為了這天下蒼生,為了我蕭氏的江山社稷,些許犧牲又算得了什麼呢?更何況,阿煜做事向來有分寸,有謀算,他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的。」
然而,竇太后聽後卻並未露出絲毫欣慰的神色,反而滿眼都是失望與憂慮:「皇帝啊,哀家知道你志在天下,但淮南王畢竟是先皇的左膀右臂,他為大齊血戰疆場,立下赫赫戰功。」
蕭燁聞言,神情變得有些不悅。他反問道:「母后,朕何曾忘記過淮南王的功勞?這些年他偏安淮南一隅,朕也從未為難過他,甚至允許他十年才述職一次。可如今呢?他竟敢弄黑爐私造兵器,與朕搶奪鐵礦資源,還私自屯兵十萬。這些謀反的罪證俱全,母后您說,他的功勞難道還能大過國法去嗎?」
竇太后聽後,嘆了口氣,似乎也在為淮南王的遭遇感到惋惜。「皇帝啊,你可曾想過其他更佳辦法?讓他主動交出私兵與黑爐,這樣既能避免衝突,又能維護我大齊的安穩,你覺得可否?」
蕭燁卻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冷笑。「母后真是慈悲為懷啊。若非您當年慈悲為懷,扶朕坐上這皇位,朕又豈會有今日?您的建議甚好,兒臣這就回去寫下書信,與淮南王商議此事。」
說完,蕭燁站起身來,向竇太后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了寢宮。他的背影在燭光下顯得愈發堅定與冷酷,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將淮南王以及所有阻擋他前進的障礙一一清除。
而竇太后則依舊坐在榻上,手中捻著佛珠,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太后,聖上怕是根本就沒聽進去您的那些肺腑之言。」
蘇蕊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她深知這位年輕帝王的心思已非昔日可比。
竇氏輕輕嘆了口氣,手中的佛珠緩緩轉動,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他長大了,翅膀硬了,如今又怎會輕易聽哀家這個老太婆的話呢?」
蘇蕊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她低聲說道:「老奴怕的是,聖上一意孤行,又要挑起戰事,到時候苦的還不是天下老百姓。」
竇氏聞言,輕輕捏了捏眉心,似乎在努力驅散心中的煩惱:「哀家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該勸的也都勸了。」
蘇蕊見狀,知道太后心中定是五味雜陳,便提議道:「太后,要不老奴拿著您的信物出宮幾日?秦王想要回京,這一路恐怕不太平。我們的人沿路埋伏,暗中保護,也好有個照應。」
竇氏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也好,你去吧。你培養的那些丫頭小子,都是可靠的。有他們在,哀家在宮裡頂多就是受些閒氣,無礙的。」
蘇蕊領命,隨即出去安排一切。她行事謹慎,很快就將一切打點妥當,趁著夜色和宮門落鎖前的片刻間隙,悄然離開了皇宮。
與此同時,御書房內燈火通明,氣氛凝重。
陸相、內閣成員、衛國公以及衛宸等人皆在,兵部、戶部、禮部三位尚書也均在場。他們正在討論著當前最棘手的問題——是和淮南王府議和,還是直接開戰。
多數人傾向於勸降,認為這樣可以避免大規模的戰爭,減少傷亡。還有人提議讓淮南王世子顧航來汴京做人質,以此作為淮南王不再起兵的保證。
蕭燁卻始終不表態,他的沉默讓在場的人都感到了幾分壓力。
蕭燁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終定格在雲成清身上。「雲成清,你怎麼看?」
雲成清最近才得知雲靈已經去了揚州,心中雖有萬般不滿,但更擔心她的安危。他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回答道:「回聖上的話,微臣以為,淮南王府若能主動交出黑爐與私兵,對朝廷而言,確實能省下一筆不小的開支,也能避免無謂的爭鬥。」
然而,兵部尚書曹利卻對此持反對意見:「十萬私兵皆是淮南王一手培養,他們未必願意忠心於朝廷。微臣以為,此事還需慎重考慮,不可輕率決定。」
衛宸聞言,反問道:「曹大人,難道您真的認為這十萬兵士都要殺無赦嗎?他們同樣也是大齊的子民,若能為國所用,豈不更好?養在淮南王名下,只是名義上的歸屬問題。」
說到這裡,向皇帝行了一禮,繼續說道:「聖上,微臣以為,勸降乃是上策。讓淮南王世子來汴京做人質,可以大大削弱淮南王府的實力和士氣。微臣願意親自前往,與淮南王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