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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躲不掉那就不躲了

2024-09-28 02:48:20 作者: 麥子西瓜皮
  既然已經決定上京,陳殊便一改往日好玩的性子,籌備著上京所需要的物件。

  既然要出遠門,錢肯定是少不了,這些年無憂無慮的,陳殊也沒想過攢下什麼銀錢,年前湘州遭了災賦稅減半,但上貢給朝廷的卻是一分不少,再加上馬上可能要與西越打仗,用錢的地方很多,陳殊也不好意思再問便宜老子要太多盤纏。

  雖然陳濟道還是準備好了一些銀票,足夠陳殊一行用到京城,但陳殊想著這麼遠的路,怎麼著也不能虧待自己,便把這些年買的一些稀奇好玩的物件都給當了,得來的錢都交給錢萬金保管。

  側王妃陳黃氏也送來了一些首飾,陳殊本不想要,但人家說了,窮家富路,這也是一份心意,如此一來不收反而是不好意思了,便只好都收了。

  盤纏準備的差不多了,陳殊便每日把自己關在工具房裡不許人打擾,也不知道搗鼓些什麼。

  終於幾天後只見他興沖沖的從房裡出來,手裡握著一把形狀奇怪的武器,碰見錢萬金,便不由分說的拉著他就要試一試。

  錢萬金哪見過這玩意兒,不明所以的就按照陳殊的要求,在腦袋上頂著一個蘋果站在了樹下,陳殊握著那玩意兒衝著他瞄了又瞄。

  錢萬金覺著這東西定是什麼暗器,心裡有些發慌,忍不住問道:

  「少爺,您拿的這是什麼東西啊?」

  聽錢萬金這麼一問,陳殊這才反應過來,忙把手裡的傢伙什兒放下來,心說好險,差點就開槍了!

  原來他手裡拿的是一把自己製造的手槍,大焱這個朝代連黑火藥都沒有,幸好這些年閒暇無聊的時候,他按照記憶里的大致配方做了一些,本來是準備用來放煙花的,如今派上了更大的用場。

  槍這玩意兒對工藝要求較高,以大焱目前的工藝水準根本也造不出來,他手上的這支還是前兩年偶然碰到了一家手藝不錯的鐵匠鋪會鑄造鋼管,這才靈機一動買了些材料,這段時間慢慢琢磨改進之後,算是整個大焱唯一的一隻「手槍」!

  饒是如此,這手槍的膛線也極為粗糙,打的也是鐵砂,說是手槍,不如說是手槍形狀的火銃。

  這東西畢竟不是真手槍,真要扣動扳機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四散的鐵砂只怕會把錢萬金打成篩子。

  陳殊尷尬的說道:

  「搞錯了,老錢,你去找根棍兒把蘋果插上面,然後你人閃開躲遠點!」

  錢萬金忙應聲照做,等他把東西準備好,站在陳殊身旁觀望著,只聽見「砰」的一聲響,霎那間火光一閃,插在木棍上的蘋果頓時被打的連渣都不剩,就連一旁碗口大粗壯的樹也被削去了一大半。

  見這東西威力如此之大,錢萬金不由得張大了嘴巴,腦袋上冷汗直冒,心說幸好剛剛站在那兒的不是自己!

  陳殊對自己的「傑作」還算滿意,雖然做工是粗糙了點兒,但是威力尚可,用來防身那是綽綽有餘了。

  試完了槍,陳殊吩咐府里的下人收拾現場,自己則帶著錢萬金駕了一輛馬上去了一趟西郊大營,日前他向陳淵要了一個人做護衛一同上京,這回就是要親自去請他。

  錢萬金不用猜也知道這人肯定是陳邊定,只是他沒想到世子爺會親自去軍營里請。

  陳殊道:

  「陳邊定這人為人孤傲不好使喚,你想要用他就得讓他心甘情願!」


  兩人到了西郊大營,陳邊定正在練兵,見陳殊來了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到把訓練做完,才上前行禮。

  陳殊倒是不計較,直接表明來意,問他是否願意一同上京。

  陳邊定自然是不願意的,他是軍人,只想要上戰場殺敵立功,做護衛算什麼本事。

  「世子殿下是奉召上京,一路上能有什麼事,多選幾個身手好的兄弟護著即可,陳邊定志在殺敵,恕不能同行!」

  一旁的錢萬金正想說昨日已經請示過王爺這是王爺的命令,卻被陳殊揮手阻攔,他不想用陳淵的命令去要挾,畢竟此去京城如果大家不能同心協力,那還不如換個人去。

  陳殊煞有介事的說道:

  「有志氣!但是你搞錯了一點,這次我們上京可比你上戰場更加兇險,並且事關整個湘州的安危,這差事可比你上戰場殺幾個敵人重要多了!」

  「陳邊定,你這麼年輕有為,不會不敢擔當大任吧?要是不敢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陳邊定不解道:

  「你貴為湘王世子,奉詔入京,能有什麼兇險?如何事關整個湘州的安危?」

  陳殊不想與他解釋太多,於是繼續激他道:

  「你也說了,我貴為湘王世子,我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覺得老王爺會作何反應?那勢必是會舉兵殺報仇,屆時,湘州還能安穩嗎?」

  陳邊定思考了一番,這才點了點頭,道:

  「如此,我隨世子入京便是!」

  搞定了陳邊定,回到城裡,陳殊支開了錢萬金,又一次來到了煙雲樓。

  三層高的煙雲樓正樓檐高門闊,第一層是喝酒看演出的,往後進則是歌舞姬的後院臥房,第二層是包廂聽曲兒的,第三層則被陳殊整個包了下來,每次到來,就只單獨點柳湘南一人。

  這煙雲樓本沒那麼出名,但自從幾年前陳殊來過一次之後,沒少往這兒砸錢,硬是把它砸成了湘州最大的娛樂消遣之所,每日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陳殊剛剛踏進煙雲樓,便有丫頭去給柳湘南通傳,柳湘南忙對著鏡子補了妝容,在陳殊面前,她永遠都想拿出最好的一面。

  柳湘南望著銅鏡里的自己,小心的塗抹上了口紅,又拭去了一些多餘的粉黛,整理好了頭上的珠釵,這才安心的等待陳殊上樓。

  湘州城裡無人不知柳湘南姿色無雙,舞樂雙絕,湘州多少世家子弟排著隊等著見她一面,可都被拒之門外。

  她唯一想見的人,只有陳殊。

  陳殊上了樓,進了房間,有眼色的小廝們也已端上了酒菜。

  柳湘南上前行了禮,陳殊一把扶住她,兩手觸碰之間,她的臉色微紅,心中如小鹿亂撞一般。

  酒桌前坐下,柳湘南給陳殊斟了酒,問道:

  「世子想聽什麼?」

  陳殊微微一笑,從額頭的嘴角,好看的線條讓柳湘南看得出神。

  「還是湘州小調吧!」

  柳湘南抱來琵琶彈奏起來,陳殊一邊喝酒一邊聽著,湘州小調清雅悠長,聽得陳殊出了神。

  一曲過後,柳湘南放下琵琶給陳殊又斟了酒。

  見陳殊與往日不同,有些興致不高,似有不少的煩心事,柳湘南便湊上前來把酒杯遞到陳殊嘴邊。


  「世子就要上京了,不開心嗎?」

  柳湘南的臉精緻好看,陳殊不自覺伸出手去輕輕撩開了她額前的頭髮。

  「你也知道了?」

  「整個湘州都傳遍了,都說世子爺要上京去做駙馬了!」

  陳殊收起了撩撥柳湘南頭髮的手,接過了酒杯。

  「沒錯!本世子是要去做駙馬爺了!」

  「那我可要恭喜世子爺了,不,是恭喜駙馬爺了!」

  「也沒什麼可恭喜的!」

  陳殊一飲而盡,見他似乎並不高興,柳湘南微微一笑,道:

  「當駙馬爺不好麼?」

  陳殊輕嘆了一口氣,直直地望著柳湘南。

  「當駙馬哪有天天在煙雲樓聽你唱曲兒來的自在!」

  柳湘南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覺地側過頭去。

  「世子說笑了,我不過是一個歌姬而已!」

  陳殊往柳湘南身邊靠了靠,她身上的香味,讓他有些迷離。

  柳湘南閉上了眼睛,無論陳殊今天對她做什麼,她都會接受。

  但陳殊卻突然站起身來,從腰間掏出一塊玉牌扔在桌子上,道:

  「煙雲樓我已經買下來了,你可以安心住著!當然,如果你不想再留在煙雲樓,拿著這玉牌去州府即可脫籍!」

  柳湘南有些吃驚的望著他,她沒想到陳殊在離開湘州之前來找自己是為了這事兒。

  她不敢相信的撿起玉牌,眼睛有些濕潤。

  陳殊沒來煙雲樓之前,她無數次想要逃離這裡,但都被抓了回來,後來陳殊來了,自從他來了之後,煙雲樓三樓就成了她一個人的住所,她也再沒為第二個客人彈唱過,這些年只有陳殊配得上她抱起琵琶。

  陳殊與其他人口中的紈絝世子並不一樣,他並不輕薄,只是每來必醉,醉了就躺在自己懷中像個嬰兒般沉沉睡去。

  多少個陳殊醉倒的日子,柳湘南都偷偷的撫摸過他的面龐,兩人的關係既曖昧卻又隔著距離。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從不敢在陳殊身上奢求什麼,但除了陳殊這世上似乎又沒有人能讓她如此記掛。

  「你要是不回來,我去哪裡又有什麼分別!」

  陳殊自然也知道這柳湘南對自己的情誼,他推開窗子,望向樓外的湘州城,又轉頭望了一眼柳湘南,道:

  「這個世界遠比你想像中的要大!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出去走走看看!別把自己困在籠子裡,也不要害怕去見新的人和事,越是未知,越有無限的可能,不是麼?」

  柳湘南怔怔的望著陳殊,他這番話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陳殊走後,柳湘南端坐在窗口,手裡摩挲著陳殊給的玉牌,呆呆的望著窗外的湘州城。

  這座城池困了她快二十年,她曾無數次想過離開,無數次想過離開這裡的方式,但她沒想到最後可以如輕而易舉。

  一切籌備妥當,陳殊一行也是時候上京了。

  出發前,陳淵把陳殊叫到書房,書房裡的桌案上放著一個木箱子,陳淵示意陳殊打開,陳殊有些疑惑的打開箱子,只見裡面放著一件金絲軟甲。


  陳殊將這軟甲抖開,一臉疑惑的望向陳淵,道:

  「爹,這軟甲很值錢吧?您什麼時候攢的私房錢,姨娘知道麼?」

  陳淵眉頭一皺,道:

  「什麼私房錢,這是老子從西越軍手上繳來的!你別小看這東西,它可是刀槍不入!」

  陳殊有些懷疑的看向陳淵,又拿著軟甲在自己身前比劃了一番,道:

  「真的假的?就這東西,刀槍不入?」

  陳淵把軟甲拿過來不由分說的就要給陳殊穿上,陳殊忙道:

  「我用不著這個,您還是自己留著吧,馬上就要打仗了,您還要上戰場呢!」

  「老子打了一輩子仗,什麼時候穿過這東西,給你你就給我穿上,哪兒來這麼多廢話!」

  陳殊知道這便宜老爹不善言辭,這軟甲就是他作為一個父親對自己兒子愛護的表達,便不再推辭,脫去外衣,將軟甲穿在了身上。

  陳淵看他穿著合身,滿意的笑了笑,眼神中儘是擔憂與不舍,道:

  「好!挺合身!!」

  湘王府中門大開,陳淵與側王妃陳黃氏及府中一眾人等,將陳殊送到了王府門口,就連在軍營里歷練的陳德也讓人送了信過來。

  陳殊打開陳德的信,見上面就寫了一句「大哥好好干!」他不由得笑出聲來,這還是送陳德去軍營時自己對陳德說過的話。

  側王妃陳黃氏一臉凝重的望著陳殊,雖然這些年他們之間有不小的嫌隙,但自打糧價一事之後,她也看明白了,自己的兒子陳德無論是智謀還是胸懷遠遠都比不上陳殊,相反陳德去了軍營之後反而成長了許多,她對陳殊也早已沒有了敵意。

  「殊兒啊!要是在京城有什麼事,一定要及時來信!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聽到側王妃陳黃氏的囑託,陳殊點了點頭,半開玩笑的說道:

  「姨娘,要是我死在京城,就讓陳德好好當世子,別再氣老頭兒了!」

  側王妃眉頭一皺,道:

  「呸呸呸!這是什麼話!什麼死不死的,可不許胡說八道!」

  陳殊笑了笑,道:

  「開玩笑的姨娘,我到了京城要是有什麼好看的首飾,一定買回來送給您!」

  陳淵眉頭緊鎖,道:

  「京城不比湘州,自己一切小心,你那愛惹是生非的性子要收斂一些!」

  陳殊笑道:

  「放心吧老爹!」

  這時陳濟道說道:

  「世子,給太后的壽禮切記要保管好!尤其是下雨天,可別淋著了!」

  陳殊點了點頭,道:

  「放心吧先生,有陳邊定在,會保管好的!」

  該交代的都已交代清楚,車隊整備齊全,陳殊翻身上馬,帶著錢萬金陳邊定以及一群使官,浩浩蕩蕩的出了湘王府。

  一路上兩旁百姓齊聚,似乎都在為這個紈絝世子送行。

  陳殊見此情景也不免心生感動,頻頻舉手向百姓們示意,心說老子在百姓中的口碑也沒那麼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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