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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感謝寧侍郎

2024-10-06 17:43:06 作者: 麥子西瓜皮
  寧澤海知道朝堂上的事情都瞞不過父親的眼睛,只能微微的點了點頭。

  寧世楨神色如常,只是淡淡的道:

  「太子給了你名單?許諾了什麼好處?」

  寧澤海將手裡的白子輕輕落在棋盤上,道:

  「確實是有一份名單,並沒有什麼好處!」

  寧世楨輕嘆一口氣望向寧澤海,眼前的長子曾被他寄予厚望,但這個兒子性格孤傲,一心為了證明自己,難免急功近利,作為父親,他的確是想要幫襯他,可又怕傷了他的自尊。

  「名單拿來我看看!」

  寧澤海將另一隻手裡握著的白子放回棋子盒中,臉色有些不自然,道:

  「父親,這事我能自己處理!」

  寧世楨伸出右手,語氣堅定的說道:

  「拿來!」

  寧澤海喉頭聳動,猶豫半晌才從衣袖中掏出名單,雙手呈遞了過去。

  寧世楨拿過名單看了一眼,道:

  「十人!這些人你打算都依照太子的意思上榜嗎?」

  寧澤海沒有作聲,寧世楨將名單扔到棋盤上,又道:

  「這次秋闈,你只是其中一個副考官,主考是翰林院大學士許酉,還有一個副考官是七皇子李稷,你憑什麼覺得你能在他們二人眼皮子底下做到這些事?」

  寧澤海眼神有些閃爍,他一直覺得父親瞧不起自己,這番話不像是關心反而像是質疑,他道:

  「父親,此事我自有分寸!」

  寧世楨臉色一變,道:

  「什麼分寸?今年是陛下登基的地二十年,今年的秋闈與往年都不相同,否則陛下也不會再讓許酉出任主考官,許酉這人雖然迂腐,但他眼裡揉不得半點砂子,你的分寸能逃過許酉的眼睛?」

  面對父親像責難一般的話語,寧澤海的臉色也微微一變,道:

  「許酉也曾是太子太傅,而且一把年紀了。至於七皇子,不過是個孩童罷了,能掀得起什麼風浪,父親多慮了!」

  瞧著寧澤海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寧世楨氣不打一處來,但他還是克制著脾氣道:

  「你也知道許酉曾為太子太傅,你看哪朝哪代可有太子太傅主動請辭的?他在朝中這些年,不朋黨不營私,誰也不怕誰的面子也不給,陛下讓他出任主考就是要杜絕本次秋闈的營私舞弊!七皇子李稷雖然年少,但極其聰穎,論才華膽識,不在太子與三皇子之下,看起來陛下是從來沒有看重他,可突然讓他出任秋闈副考官是為何?這麼多年秋闈考官,當朝皇子中只有他一人,足以看出陛下一直在關注著他的成長!而你呢?一個禮部侍郎而已,為何你能成為副考官?這擺明是陛下放出的一個缺口,就想看看誰敢在景正二十年的秋闈上惹出亂子,你倒好,竟然接了太子的扔來的燙手山芋!」

  寧澤海的想法卻與寧世楨不同,在他看來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這是他第一次出任秋闈副考官也可能是唯一一次。

  借著這次機會他不但能為太子立功,也能有一批自己的門生,日後只要太子登基,自己的仕途才能越走越順,甚至也能像父親一樣走上相位。

  所以寧世楨的這番話非但沒有起到規勸作用,反而激發了他一定要做出成績給父親來瞧瞧的心態,他道:


  「哪年秋闈不是太子與三皇子之間的爭奪,今年也沒有什麼不同,即便許酉和七皇子在,這一老一小也改變不了什麼!太子信任我,我必然不能負他!父親不必憂慮,孩兒也為官多年了,知道該如何處理應對!」

  見寧澤海還是聽不進半句規勸,寧世楨頗為無奈,可這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掉入火坑之中,於是又道:

  「我是當朝宰相,常伴陛下左右,陛下的心性我最是了解,放在往年倒也無事,可是今年就是不可!太子那邊我可有去幫你回了他,你今年就安心做好你的副考官,不要出什麼紕漏即可!」

  寧澤海也急了,道:

  「父親,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做了秋闈副考官,以後再有這樣的機會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太子信任我與陛下信任你有什麼兩樣,日後太子臨朝他就是陛下,我為他做事也一樣是為陛下做事,這有何不可?」

  寧世楨聞言大怒,一巴掌拍在棋盤上,棋子被震的散亂得到處都是,他站起身來道:

  「糊塗!太子臨朝他就是陛下,這樣的話你也敢說!只要陛下在位一日,大焱的下一任君主是誰就還沒有定數!你為太子做事可不是為陛下做事,做得好你或許有功,可做不好誰能保你?」

  寧澤海聽這話里話外都是在數落自己,便也站起身來道:

  「做不好是我寧澤海無能,不需要任何人保我!父親大可不必為此憂心!」

  寧澤海將棋盤上的名單撿了起來,衝著寧世楨行了禮道:

  「孩兒還有別的事要忙,先行告退!」

  說罷退出了寧世楨的書房,寧世楨無奈的坐了下來,一把掀翻了棋盤。

  兩日後,寧澤海就接到了許酉的請帖,在望江樓如約赴宴。

  許酉畢竟是翰林院大學士,本屆秋闈主考官,寧澤海畢恭畢敬的行禮入座,酒過三巡,門外忽然有人來報,進了門後在許酉身邊耳語了幾句,許酉點了點頭道:

  「真是巧了,沒想到他也在這裡!」

  寧澤海驚奇道:

  「哦?不知是什麼人也在望江樓,竟讓許大學士如此驚喜?」

  許酉笑了笑道:

  「陳殊!就是湘王世子,長樂公主駙馬,我的隨從來報,說是他也在望江樓飲酒,知道我在這裡想打個招呼,不知寧侍郎是否方便?」

  寧澤海當然不好拂了許酉的面子,便道: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正好我也早聞他大名,只是一直沒機會認識!」

  許酉笑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於是便示意隨從請陳殊進來,陳殊推門而入,朝著許酉行禮道:

  「陳殊見過許大學士!」

  他再一抬頭,看到寧澤海,先是一愣,然後才道:

  「這位是?」

  許酉笑道:

  「來來來,陳世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禮部侍郎寧大人!」

  陳殊一副驚訝的模樣,連忙行禮道:

  「原來是寧侍郎寧大人,日前與太子殿下飲酒,才聽太子殿下提起寧大人,說寧大人年輕有為,可堪大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聽陳殊提起太子,寧澤海忙道:

  「太子殿下謬讚,陳世子才是才名遠播響徹京都,快快入座!」

  待陳殊落座,許酉道:

  「方才陳世子說日前與太子殿下飲酒,沒想到陳世子與太子殿下竟然也如此親近,真是難得啊!」

  陳殊笑道:

  「哪裡哪裡,我這不是陛下賜婚嘛,太子殿下是長兄,走動走動也是情理之中!」

  許酉點了點頭,道:

  「我曾為太子太傅,那時太子殿下就對長樂公主額外寵愛,你是駙馬,與太子殿下就是親近確實是情理之中,陳世子前途無量啊!」

  兩人一唱一和,陳殊的眼神悄悄瞟向寧澤海。

  太子雖然給了寧澤海秋闈的入榜名單,但此事甚秘,兩人並未直接見面,再加上寧澤海這些年在朝中不願倚仗父親寧世楨,所以也一直沒機會單獨面見太子,聽到陳殊與太子如此親近,不免多上了幾分心思。

  期間三人飲酒很是暢快,不多時,許酉就以飲醉為名先行離席,留下陳殊與寧澤海兩人單獨飲酒。

  陳殊喝得滿臉通紅,借著酒意在寧澤海面前吹噓著自己與太子之間的關係,寧澤海早就聽說過陳殊的名頭,但卻不了解他究竟是太子一黨還是三皇子一黨,所以雖然附和著陳殊,說話卻謹慎得很。

  為了打破他的防備,陳殊故意挑起了話茬,道:

  「寧侍郎,太子殿下日前與我說,您是這次秋闈的副考官,還是陛下欽點的,寧侍郎才是真正的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

  寧澤海附和道:

  「陳世子過獎了,副考官而已,也就是幫著許大學士打打下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陳殊起身踉踉蹌蹌的走到門口拉開門,四處觀望了一番,又將門關上,坐回到寧澤海的邊上,輕聲道:

  「寧侍郎我就開門見山了,其實我是有事兒求您!」

  寧澤海眉頭一皺,道:

  「不知陳世子有何事是用的上寧某的?」

  陳殊神神秘秘的說道:

  「是這樣的,跟我從湘州過來的我的一個朋友,其實就是我的護衛陳邊定,他呢一直想參加秋闈,可是肚子裡的那點兒學識哪裡夠他上榜的,您是秋闈副考官,所以我想求您給想個辦法,隨便給他一個榜末的位置,也好圓了他的夢!」

  寧世楨微微一笑,道:

  「陳世子對手下的人可真好啊,一個護衛也值得您親自出面?」

  陳殊輕聲道:

  「嗐,他三番五次救我性命,實在是有恩於我啊,寧侍郎您看這事兒需要怎麼打通關節,錢不是問題!」

  寧澤海道:

  「陳世子想必是誤會了,秋闈乃是國之根本,容不得營私舞弊之事,這不是花錢就可以辦的事兒,承蒙陛下形容,欽點我為秋闈副考官,我自當公正主考!至於你護衛的事情,他可正常參考,至於能不能考得上,那還是要憑本事才行!」

  陳殊哈哈一笑,又將各自酒杯倒滿,滿飲一杯之後,又道:

  「我理解我理解,看來寧侍郎還是不信任我!」

  陳殊接著又道:

  「其實這事兒啊,我最早是想找許大學士的,畢竟他是主考官嘛,但是太子殿下不讓我找他,說是這老頭兒迂腐得很,不但不能找他還不能讓他知道這事兒,七皇子雖然都是兄弟,但太子殿下也說了,七皇子太過年輕不夠穩重辦不成事兒,這才讓我來找寧侍郎!」

  寧澤海一怔,道:

  「陳世子跟太子殿下說過這事?」

  陳殊故作神秘的輕聲道:

  「要不是先找了太子殿下,我哪敢跟您提這事兒啊!」

  寧澤海還是將信將疑,陳殊繼續說道:

  「我這事兒跟太子殿下說得晚了一些,說這事兒之前他已經把名單擬給您了,否則也就是在那名單上多加一個名字的事兒,哪還用的著這麼麻煩!」

  寧澤海一驚,心說陳殊居然也知道名單之事,可他還是謹慎的說道:

  「什麼名單,陳世子怕是喝多了!」

  陳殊見他還不鬆口,便佯作生氣道:

  「寧侍郎這話可就見外了!我陳殊把您當自己人我才說的這些事兒,您要是這般信不過我,那我去找太子殿下,讓他親口跟您說!」

  見陳殊面帶慍色,寧澤海忙道:

  「陳世子不要動氣,實在是秋闈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閃失,寧某不得不謹慎一些!」

  見寧澤海語氣軟了下來,陳殊心中一喜,心說老子還拿不住你?於是又道:

  「寧侍郎謹慎是好事,但是寧侍郎盡可放心,您想,秋闈這麼大的事兒,太子要不把我當自己人一般信任,又怎麼可能跟我說的這麼細?」

  寧澤海道:

  「太子殿下還說什麼了?」

  陳殊知道寧澤海還在試探,便道:

  「太子殿下給了您一張名單,名單上有十人,這十人都是太子殿下挑選出來的可用之人,我沒說錯吧!」

  寧澤海心裡一驚,這名單之事可謂絕密,常人是不可能得知的,陳殊竟然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真的是太子跟他說的?

  陳殊趁熱打鐵道:

  「此事乃絕密,若非絕對信任,太子殿下怎麼可能告知於我!寧侍郎若還是不信那就算了,今日之事就當我沒提過,太子殿下那邊我自會跟他說清楚不是寧侍郎不幫忙,實在是寧侍郎公正嚴明沒有辦法!」

  寧澤海被陳殊這番話說的進退兩難,但見陳殊眼神真摯,又知道這麼多只有太子與自己才清楚的事情,便相信了他,道:

  「陳世子不要著急,既然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寧某自當按吩咐行事!」

  眼見取得了寧澤海的信任,陳殊哈哈一笑道:

  「太好了,如此就感謝寧侍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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