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中丞相寧世楨府上,寧世楨正在書房喝茶,老僕寧忠進來給他遞了一份密報,寧世楨放下茶杯打開竹筒拆開密報,看完之後順手扔進了煮茶的火爐之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身旁的寧忠用炭鉗將他扔進去的密報翻動了一下,確保它完全燒為灰燼,這才放下炭鉗。
寧世楨望著火爐子搖曳的火光,淡淡的問道:
「是今日嗎?」
寧忠點了點頭道:
「算時日,應是今日!」
陳殊與李蘇荷一行離開京城已經有一段時日了,這段時日在京都中三皇子李承達與太子李承統對他們的去向也很是關注,尤其是太子李承統,早早就派出暗衛探查一行人的動向,飛鴿每日信息不斷。
李承統之所以這麼緊張陳殊一行倒不是因為關心李蘇荷,他只是覺得陳殊在這個節骨眼上用這樣的藉口離京必然有所圖謀,在他看來陳殊已經投靠了三皇子李承達,說不定陳殊就是受了李承達的指派!
而李承達自打知曉陳殊帶著李蘇荷離京,他就料定陳殊定然是去查張蘭之的案子,他倒不擔心陳殊查出些什麼,相反他倒是希望陳殊真的能查點東西出來,好讓這京都再亂一亂!
東來觀中,上官驚鴻站在入觀門後的廣場上,睥睨著台階上站著的眾多東來觀觀眾。
陳殊與錢萬金及九兒三人蹲在李蘇荷的輪椅後嘀咕著,被李蘇荷那麼一問,同時抬起頭望向李蘇荷,李蘇荷瞧了三人一眼又轉頭望向台階下廣場上站著的上官驚鴻,再轉過頭來問陳殊道:
「你們認識那人?」
錢萬金忙做了個噤聲 的手勢,輕聲道:
「公主殿下小點兒聲,那人可是厲害得很!」
李蘇荷一臉的疑惑,九兒接著道:
「公主殿下,我們進京時曾被這人半路截殺,這人武功很高,錢叔和少爺聯手都打不過他!」
李蘇荷有些吃驚道:
「截殺?這人與你們有仇?」
陳殊搖了搖頭道:
「算不上有仇,此事說來話長!」
見三人如此緊張,李蘇荷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於是便道:
「此處是東來觀,東來觀中高手如雲,再說了祝同和禁軍也在,定能保你們無虞!再不濟,我是大焱公主,任這人再厲害,難道他還敢當眾將我也殺了不成!你們不用害怕!」
聽李蘇荷這麼一說,陳殊與錢萬金對視一眼,這樣倒顯得自己膽小怕死了,兩人反而不好意思起來,於是拉著九兒齊齊站起身來。
錢萬金清了清嗓子道:
「怕?我老錢有什麼可怕的,區區一個上官驚鴻,又何懼哉?」
陳殊白了他一眼,道:
「老錢說的對,公主放心,我們一點兒也不怕!」
三人這副窮迫的模樣被一旁的白辛夷瞧在眼裡,但他並未作聲,只是負手瞧著廣場上的上官驚鴻。
那上官驚鴻一副從容自若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把東來觀眾人放在眼中一般,陳殊心下生疑,這上官驚鴻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准宗師,怎麼敢直接闖進東來觀且全無懼色,難道東來觀中沒人能打得過他?
這時只聽上官驚鴻說道:
「丘觀主,素聞東來觀為高手輩出,劍宗陸乘風,唯二的臨仙境樓玄清都出自東來觀,上官驚鴻前來拜山,可這就是東來觀的迎客之道嗎?」
丘方遠淡淡的回道:
「上官先生蒞臨東來觀,自當好生招待,只可惜先生不是敲門而入,而是破門而入,東來觀自有東來觀的規矩,敲門是客,破門可就不是了!」
上官驚鴻呵呵一笑,道:
「東來觀十八劍陣名不虛傳,只可惜陸乘風與樓玄清都不在觀中,我既破了此陣,敢問觀主,觀中可還有人能出來與我一戰?」
見他這副囂張的模樣,陳殊倒是有些好奇了,難道東來觀中真的只有師父陸乘風與師伯樓玄清這兩個高手?可這觀主丘方遠看起來也是個高手啊,怎能受這上官驚鴻如此侮辱?
帶著疑問,陳殊靠近白辛夷問道:
「師叔,這上官驚鴻如此自負,丘師兄居然能忍得了?」
白辛夷淡淡的道:
「丘方遠?他又不會武功,有什麼忍不了的!」
陳殊聞言大吃一驚,再望向丘方遠,可這丘方遠看起來仙風道骨,明明就是一派大師模樣啊,居然不會武功?
瞧著陳殊吃驚的樣子,白辛夷又道:
「東來觀是道觀,又不是武館,沒人規定觀主就一定得會武功吧!道長會修道不就行了!」
陳殊心說還真是個奇葩的地方。
面對上官驚鴻的如此挑釁,東來觀中自然有人不服,說話間人群中兩人飛身而出,這兩人都是東來觀弟子,武功也不算低,可面對上官驚鴻卻都只是一兩合便敗下陣來。
眼見又有多人迎戰也都紛紛不敵,陳殊忍不住再對白辛夷道:
「師叔,這東來觀中真就沒有一個能打得過上官驚鴻嗎?」
白辛夷道:
「當然有!」
陳殊忙道:
「我的意思是除了我師父和樓師伯外,他們倆這會兒都不在觀中啊!」
白辛夷點了點頭道:
「我知道!但還是有!」
陳殊急忙問道:
「在哪兒呢,誰啊?」
白辛夷伸出手指指向了自己。
陳殊一愣,道:
「您?」
白辛夷點了點頭,陳殊又望向上官驚鴻,此時他又擊退了幾位上前迎戰的東來觀觀眾。
陳殊忙道:
「既然您打的過,那您怎麼還不出手?」
白辛夷一臉的不解望向陳殊道:
「我為什麼要出手?」
這回輪到陳殊不解了,這上官驚鴻都要將東來觀弟子打了個遍了,白辛夷明明打得過他居然還問為什麼要出手!
陳殊道:
「不是,人家可是打上門了,還破了你們十八劍陣,打傷了東來觀的弟子,這你都能忍?」
白辛夷點了點頭道:
「十八劍陣沒能困住他,說明十八劍陣仍有缺陷,這劍陣是你師父布下的,等他回來我自會告知於他,讓他重新調整劍陣!」
陳殊一副無語的表情,心說老子師父要是在我還用得著跟你囉嗦?
陳殊又道:
「師叔,你這人可真夠奇怪的,你到底是不是東來觀的人,出這事兒你居然管都不管的?」
白辛夷笑了笑,整個人就跟外面大街上跑過來看熱鬧的人一般,道:
「我對打架沒什麼興趣,再說他找不到對手自然也就走了,何必要與人多結仇怨?」
陳殊一整個無語,心說這都什麼跟什麼!難怪你升不了仙!
眼看仍舊沒人是對手,上官驚鴻也不再與眾人囉嗦了,徑直向丘方遠道:
「丘觀主,架也打完了,我還是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這次上山不為別的,只是想向觀主要一個人!」
陳殊聽到這話抬頭望了一眼上官驚鴻,心說果然還是衝著老子來的!
雖然門下弟子都攔不住上官驚鴻,但丘方遠仍舊是毫無懼色,道:
「要什麼人?」
上官驚鴻緩緩抬手指向站在人群後的陳殊,道:
「陳世子,看了這麼久了,也該過癮了吧!這觀中可沒人能護得住你!」
眾人目光順著上官驚鴻手指的方向望向了陳殊,陳殊見避無可避乾脆擠過人群站了出來。
見陳殊站出來,錢萬金與陳邊定二人也站在了陳殊邊上,陳殊道:
「怎麼又是你啊上官驚鴻,咱倆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你幹嘛非要揪著我不放?」
上官驚鴻見陳殊出來微微一笑道:
「陳世子,亂石谷一別至今數月,你看起來氣色不錯!」
陳殊沒好氣的道:
「你看起來也不錯!哎,到底是誰派你來殺我的?我到底哪兒得罪你了?」
上官驚鴻淡淡的道:
「受人之託終人之事,不便相告還請見諒!」
丘方遠望了一眼陳殊,對上官驚鴻道:
「這陳殊是我師弟,也就是東來觀的弟子,上官先生大鬧東來觀不說,還要傷我東來觀弟子,怕是不妥吧!」
上官驚鴻笑了笑道:
「我知道他是陸乘風的徒弟,今日我確實也是來殺他的,日後陸乘風要報仇儘管來殺我報仇就是!」
陳邊定將手放在了佩刀上,對陳殊說道:
「世子,就是這人在亂石谷傷了你?」
錢萬金道:
「就是這人,我告訴你啊陳邊定,方才你也看到了,這傢伙可是個准宗師,我們三人聯手也不可能贏他,可千萬別胡來!」
陳邊定道:
「准宗師?又不是沒打過!」
陳殊伸手攔了一下陳邊定,卻見龔嬤嬤推著李蘇荷擠過人群與九兒一同站在了趁便邊上,李蘇荷對那上官驚鴻說道: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但是陳殊你動不得!」
陳殊望向李蘇荷輕聲道:
「這人很危險,這事兒你別管了!」
李蘇荷也輕聲回道:
「我不會再讓你像上一次一樣獨自面對黑羅剎了!」
聽著李蘇荷的話陳殊有些感動,上官驚鴻望向李蘇荷道:
「你就是長樂公主殿下吧?」
李蘇荷見對方認出了自己,便道:
「既知我是公主,那就該知道陳殊是什麼人,我不管你是誰派來的,但是有我在,你不能動他!」
上官驚鴻並未被李蘇荷的氣勢喝退,反而上前一步道:
「公主殿下,這是我與那陳殊之間的事,還望公主殿下不要插手,以免誤傷了公主!」
聽到上官驚鴻如此放肆,祝同往前一步道:
「大膽!居然敢對公主不敬!」
上官驚鴻又望向祝同,自然是也沒把祝同放在眼裡,他淡淡的道:
「你又是何人?」
祝同放聲道:
「禁軍統領祝同!你是什麼東西,面對公主竟然如此放肆!」
祝同這話一出,陳殊都不禁為他捏了一把冷汗,這祝同常年在京都,自然不知上官驚鴻這號人物,那上官驚鴻見他是保護長樂公主的禁軍統領,遍不再搭理他,而是轉向陳殊道:
「陳世子,既然我找到這兒了,你我之間就必須有個了斷,我看咱們也別浪費時間了,無論你有什麼幫手,一起上吧!」
陳殊見今兒個這上官驚鴻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了,於是便道:
「得,既然非要打一架,那就打一架吧!」
陳殊說罷還未出手,只見陳邊定已經拔刀飛身而出。
怕陳邊定吃虧,錢萬金也趕緊跟上,陳殊一愣,心說老子還沒說動手呢,你們倆怎麼就等不及了!
一瞬間兩人便與上官驚鴻斗在了一起,陳殊回頭望了一眼李蘇荷,見李蘇荷面露擔憂之色,便低聲道:
「沒事兒,別擔心!」
說罷也飛身而出奔向上官驚鴻,三人戰作一團。
這上官驚鴻畢竟是准宗師,之前在亂石谷陳殊與錢萬金與他交手就知道他有多厲害。
當初在京都清瀾街他們與黑羅剎也打過,但那時是提前有了準備,用黑火藥炸傷了黑羅剎的雙眼,並且還要張謙助陣,可這次三人可是面對面的與上官驚鴻硬剛!
果然沒幾個回合下來,三人就已經不敵。
李蘇荷怕陳殊有危險,便喝令祝同道:
「祝同,還不去幫忙!」
祝同稍有些猶豫,他倒不是懼怕上官驚鴻,只是他是奉旨保護公主李蘇荷的,這陳殊的生死不在聖旨範圍之內!
李蘇荷見他不動,便怒道:
「怎麼,本公主的話你也不聽嗎?」
見李蘇荷動怒,祝同忙拔刀飛身而出,直逼上官驚鴻而去。
有了祝同的加入,四人齊力面對上官驚鴻,尚且有一戰之力,但上官驚鴻畢竟是准宗師,真氣內力遠在幾人之上,剛開始時四人還能與他打的有來有回,可數個回合之後便明顯落了下風。
這邊錢萬金用金剛罩硬挨了上官驚鴻一掌,那邊陳邊定與祝同瞅准了時機一上一下同時揮刀殺向上官驚鴻的要害,可上官驚鴻卻即使抽掌用真氣將兩人震飛出去。
陳殊也卯足了全身的大鴻蒙又硬接上官驚鴻一掌,這一掌將陳殊震飛數丈之外才停下,陳殊的大鴻蒙已在樓玄清的幫助下突破了第九層,硬接這掌之後雖然氣血翻湧,倒也沒受什麼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