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與上官驚鴻陷入苦戰,台階上看著的李蘇荷等人揪心不已。
上官驚鴻旨在取陳殊性命,招招奔向陳殊而去,雖然錢萬金陳邊定與祝同三人也在奮力阻止,可奈何幾人與他實力懸殊,數十回合下來,四人都不同成都的受了傷。
陳殊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漬,往地上啐了一口。
上官驚鴻直直的望向陳殊,經過這兩次的交手,其實他對陳殊這個年輕人還是有幾分欣賞的,只不過身不由己,為了索離島,他不得不對陳殊痛下殺手。
眼見幾人都不敵上官驚鴻,李蘇荷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了丘方遠,可正如白辛夷所說,丘方遠並不會武功,也從未與人交手,此刻他即便想幫忙也幫不上。
李蘇荷見東來觀無人出面幫襯陳殊,自是憤怒不已,開口道:
「丘觀主,陳殊是東來觀弟子,難道你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見死不救嗎!」
無奈之下,丘方遠只能示意觀中弟子重擺十八劍陣相助,可十八劍陣在上官驚鴻入觀門之時就已經被破了,此刻再聚集上前也抵擋不了上官驚鴻。
丘方遠微微一嘆,目光不自覺投向了白辛夷,道:
「師叔,還得勞煩您出手!」
白辛夷抱著雙手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李蘇荷望向他道:
「白師叔,你一心想修道飛升,可這麼多年總是不得其道,難道你就沒想過是為什麼嗎?」
白辛夷一愣轉頭望向李蘇荷,李蘇荷又道:
「你將無法飛升的緣由歸結於心有雜念,可什麼雜念?一粥一飯是雜念,一絲一縷是雜念,人情世故是雜念,是非曲直也是雜念,你想摒棄世俗,想超脫塵世,想得道飛升,可你連見死都不救,如何拋卻雜念,如何修道飛升?」
李蘇荷頓了頓又道:
「且不說陳殊是東來觀弟子,是你師兄陸乘風唯一的徒弟,就說他湘州世子大焱駙馬的身份,若今日在東來觀丟了性命,湘王陳淵會作何反應,我父皇朝廷又會作何反應?屆時大兵壓境,燕子峰方遠百里恐怕都無一人生還,更別說你們東來觀了!」
白辛夷被李蘇荷這番話說的啞口無言,想到自己修道這麼多年,自以為悟性高絕,可的確是每年都飛升失敗,沒想到今日竟然被一個丫頭一語道破。
再望向陳殊四人以及十八劍陣此時都被掀翻在地口吐鮮血,白辛夷輕嘆了一口氣,喃喃道:
「難道真是天意!」
上官驚鴻正一步步逼向陳殊,九兒見狀也著急的喊道:
「白道長,求求您救救少爺!」
就在上官驚鴻即將了解陳殊性命時,白辛夷終於出手了。
只見他的右手一抬雙指併攏指向身旁禁軍手中的佩劍,隨著手指揮動,那禁軍手中的劍蹭的一下出鞘直飛向上官驚鴻。
上官驚鴻沒料到東來觀中還有高手,忙飛身躲避,可那憑空飛來的劍像長了眼睛一般追著上官驚鴻而去。
上官驚鴻忙運足真氣將飛來的劍斬成兩段,轉頭望向白辛夷。
白辛夷腳尖蹬地飛身而來,飄飄然如鴻雁一般落在了上官驚鴻身前。
上官驚鴻望著白辛夷,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
「御劍之術?沒想到東來觀除了陸乘風與樓玄清,還藏著高手!」
白辛夷看起來清修文弱文質彬彬,乍看之下倒像是個秀才一般,他並未理會上官驚鴻,而是轉身扶起陳殊,陳殊又啐了一口淤血。
他右手把了把陳殊的脈搏,左手按在陳殊的後背,陳殊只覺得後背上有一股真氣輸入,隨著這股真氣進入體內,瞬間覺得血脈通暢了起來。
陳殊抬眼望向白辛夷,道了一聲:
「師叔,早知道你有這本事,我就不跟他動手了!」
白辛夷收起左手道:
「你有個深愛你的好姑娘,是她救了你,切記好好珍惜她!」
隨後朝著台階上站著的眾人招了招手,丘方遠忙派下弟子將受傷的陳殊錢萬金陳邊定三人扶在一旁,而一直在守護李蘇荷的禁軍也趕緊跑下台階扶起了祝同。
錢萬金與陳邊定也受傷不輕,但仍關切的問陳殊道:
「少爺,您沒事吧?」
陳殊搖了搖頭道:
「死不了!」
白辛夷這時才望向上官驚鴻,淡淡的問道:
「索離島上官印是你兄長?」
上官驚鴻點了點頭,白辛夷這才道:
「那你走吧,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我不追究於你!」
上官驚鴻望著眼前年輕清秀的道長,笑道,道:
「道長年紀輕輕卻好大的口氣!縱使你有御劍之術,也不見得就能敵得過我!」
白辛夷無奈的搖了搖頭,方才上官驚鴻與四人的打鬥他都看在眼裡,他也知道上官驚鴻是個准宗師的高手,可在他看來,准宗師和宗師的差別大了去了,宗師以下都一個樣。
「你今日闖入東來觀,傷了觀眾我都不在意,但要殺陳殊恐怕會壞了燕子峰這麼多年難得的平靜,我與上官印曾有私交,看在他的面上,你自行離去就是!出了燕子峰的地界,你與陳殊之間的事情就與我無關!」
見白辛夷說話如此自大,陳殊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心說難道這白辛夷真有這麼厲害?
雖然白辛夷話說的很滿,但上官驚鴻卻全無懼色,反而暗自運氣在身,對白辛夷說道:
「無論你是誰,今日都不能阻攔我殺陳殊!真要有本事,那就請吧!」
見無法勸退上官驚鴻,白辛夷只能無奈道:
「如此那就只能試一試了!」
兩人面對面站定,上官驚鴻暗自運氣,一時間飛沙走石狂風席捲在他身前聚集成氣,這一幕將眾人都驚到了,沒想到這上官驚鴻的真氣如此強勁。
陳邊定暗自吸了一口涼氣,低聲道:
「這上官驚鴻方才要是也用這一手,咱們不都死定了?」
錢萬金啐了一口道:
「你懂個屁,他這是將全身真氣聚集於一招,這是宗師間對決才會幹的事,一招定勝負定身死,這一招之後不能斃敵就沒有還手的機會了!咱們與他實力懸殊,殺我們根本用不著這樣孤注一擲,再說這麼多人在,他要是用這一招殺我們,我們雖無法抵擋,但一招之後如其他人趁機取他性命,他也跑不了!」
正如錢萬金所說,上官驚鴻這一招的確是傾盡全力,方才他已經見識過白辛夷的御劍之術,知道白辛夷定是個高手,高手對決不能心存僥倖,如這一招能殺了白辛夷,以陳殊幾人受傷的程度他們也無法再趁機取自己性命。
白辛夷就這麼看著上官驚鴻聚集真氣,他若無其事一般靜靜的站在那裡,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這會兒眾人不由得又為白辛夷揪心起來,他們都不知道這白辛夷到底有多大本事,就連丘方遠也有些緊張的望向白辛夷。
上官驚鴻的真氣聚集之後,雙掌推向白辛夷,伴隨著如惡龍出谷一般的呼嘯聲,真氣衝著白辛夷席捲而來。
白辛夷負手在背後,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在真氣直擊面門之時微微向前一步,直面這洶湧而來的巨大洪流。
他身前就像一方看不見的氣罩一樣,上官驚鴻如此強勁霸道的真氣全部打在了他身前的氣罩上未能傷他一分一毫!
眾人看傻了眼,誰也沒想到看起來如此文弱的白辛夷竟然能如此從容的應對準宗師級別的上官驚鴻如此狠辣的一招!
上官驚鴻的真氣連綿不絕,一時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呼嘯嗚咽的聲音分不清是風聲還是他真氣的低鳴。
兩人就這樣對峙著,陳殊也看呆了,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他不可思議的轉頭望向錢萬金,錢萬金也直愣愣的望著陳殊。
出乎意料之外的還有正在發力的上官驚鴻,他更是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年輕道士修為竟然如此之高,任憑自己將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出依然不能破了他的氣罩。
心有不甘是上官驚鴻仍在發力,而白辛夷的雙手仍然負在背後,身體只是微微前傾。
突然一聲爆裂聲響,震得眾人耳膜都要破裂,眾人紛紛捂上耳朵,再望向上官驚鴻與白辛夷兩人,只見上官驚鴻兀自震退數步之後陡然停下,他不可思議的望向白辛夷,吐出了一口淤血。
上官驚鴻只覺得五臟俱焚,雙手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口中不斷嘟噥著:
「這...這怎麼可能!」
而反觀白辛夷卻仍站在原地未動,他的雙眼如湖水一般清澈的望向上官驚鴻,只是淡淡的道:
「你已傾盡全力,我留你一命,但你的修為,可惜了!」
上官驚鴻眼中滿是恐懼與不敢相信,他抬起手指向白辛夷,顫抖著聲音問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
白辛夷淡淡的道:
「我叫白辛夷,我只是東來觀一名修道的道士!」
上官驚鴻搖了搖頭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東來觀除了陸乘風與樓玄清,不可能還有你這樣的高手!」
白辛夷將雙手插入袖中,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他轉過身去慢慢走上台階,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道:
「我與兩位師兄不同,幸好今天他們不在,不然東來觀又得與索離島結仇了!」
見上官驚鴻已經傷成了這樣,陳殊掙脫攙扶著自己的觀眾,一步步走向上官驚鴻,上官驚鴻以為他是來取自己性命的,雖然方才白辛夷留了手,但他的半生修為已經湮滅,此刻更是心如死灰,如陳殊真要取自己性命只怕也無心抵抗。
陳殊並未對他出手,只是問道:
「到底是誰讓你來殺我的?」
上官驚鴻苦笑一聲道:
「我既殺不了你,你多問也無益,動手吧!」
陳殊輕嘆一聲搖了搖頭道:
「我殺你做什麼,我與你無冤無仇的!你既然不肯說那就算了,你走吧!」
上官驚鴻抬眼望向陳殊,似是有些不敢相信陳殊就這麼讓自己離開,陳殊轉過身來慢慢走向台階,上官驚鴻突然道:
「陳殊,你說的對,我的確是與你無冤無仇,若非不得已,我還挺欣賞你的!但你日後還須更加小心了,一個準宗師都殺不了你,再來殺你的可能就是宗師了!」
陳殊愣了一下,轉過頭來眼神堅毅的望向上官驚鴻,淡淡的道:
「無所謂,我的命就在這裡,誰來都一樣!」
上官驚鴻有些落寞的點了點頭,又望了一眼已經站上台階的白辛夷,長嘆一聲之後這才轉身離去。
上官驚鴻離去之後,陳殊突然兩眼一黑,雙腳一軟倒了下來。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以後,睜開雙眼後就看到了一直守護在旁的李蘇荷與九兒,在九兒的攙扶下,陳殊坐起身來,四周望了一眼,關切的問道:
「老錢和陳邊定呢?」
李蘇荷道:
「他們沒什麼大礙,你傷的最重!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陳殊點了點頭道:
「我沒事!」
見李蘇荷滿臉擔憂之色,陳殊忙道:
「我真沒事,師叔應該是幫我輸了真氣,我現在全身輕鬆得很,不要擔心!」
李蘇荷這才點了點頭道:
「沒事就好,你好生修養!」
陳殊見門口不見禁軍,便問道:
「祝統領怎麼樣?」
九兒接話道:
「祝統領傷的也挺重,公主殿下讓禁軍將他送回京都了!」
「送回京都?」
陳殊望向李蘇荷,李蘇荷點了點頭道:
「是我讓人將他送回去了,我知道你不想他跟著,覺得是父皇在監視你,所以趁著這個機會將他送走了!」
陳殊有些慚愧,畢竟李蘇荷連番救了自己,而自己卻還是在瞞著她利用她出京,於是忙轉移話題道:
「可祝統領回了京都,那陛下那邊如何放心得下?」
李蘇荷抓著陳殊的手安慰他道:
「我已經給父皇修書,如果他實在放心不下,咱們回京都去就是了,出了京都想殺你的人就有了機會,這次是上官驚鴻,下次還不知道是誰,還是在京都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