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著驗血單子,邊敲著鍵盤開單子,一邊說:「過敏了,回去吃點藥,擦點藥膏就沒事了!」
「過敏?」
「是啊,吃什麼了?」醫生點了點頭。
姜白白回想,從昨天到今天,她就吃了一碗海鮮面。
「海鮮面...昨晚喝了點酒,不過這兩樣我平時都不會過敏呀?」
「喝了多少?」
「應該...」姜白白瞟了一眼身邊的人,「應該不多吧!」
「五杯長島紅茶。」
沒理會姜白白錯愕的表情,傅行川眉頭緊鎖回答,盯著醫生,「確定可以嗎?不用打脫敏針嗎?」
「現在知道著急了,女朋友貪嘴,你這做男朋友的不看著點,還能由著她胡來?」
醫生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瞟了一眼兩人:「兩樣都不過敏,但是加在一起說不準了。懷疑是飲酒過量,又吃了海鮮,導致的蕁麻疹,不算嚴重,這幾天注意保暖,不要見風,短時間內不要吃海鮮喝酒了。脫敏針...要是打也可以,好得快!」
「您教訓的是。」
傅行川罕見的沒有嗆人,「那麻煩您給開個...」
「我看是不用了,醫生不是說沒事麼?」
姜白白在旁邊一聽,連忙拽住傅行川。
也顧不得醫生對她們關係的誤會。
脫敏針?
這種東西可是要打屁股的,疼的要命,她才不要遭這份罪!
「吃藥就行,吃藥就行。」
她撓了撓脖子。
這該死的酒精!
「別抓了。」
傅行川視線落在她的脖子上,想了想,拿了繳費單子,「你在這等著,我去繳費。」
姜白白點了點頭,暗暗稱讚這孩子真是懂事。
脖子身上癢得厲害,也沒跟他客氣,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
「媽媽,這蛋糕真甜。」
「乖,吃了蛋糕,就要乖乖聽話,一會打針不許哭哦~」
姜白白被一對母女吸引了視線。
女孩拿著一塊草莓蛋糕,滿臉甜蜜幸福。
她走上前,「小朋友,你這個蛋糕哪裡買的?」
「就在醫院門口,左拐。」
姜白白對母女倆道了聲謝謝,就走出了醫院。
這邊,傅行川交了費,拿了藥,回來的時候見人不見了,瞬間慌了神。
拿起手機,想著打個電話,卻發現自己沒有姜白白的聯繫方式。
路過的護士,見到這麼一個帥哥在這焦急的找人,羞澀上前問:「你好,請問你找誰?」
「我找...」
「行川!」
傅行川回過頭,少女笑眯眯地杏眼,朝著他揮了揮手。
「在找我嗎?」
傅行川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姜白白的面前。
語氣嚴肅:「去哪了?」
「醫生說不能吹風,你忘了嗎?」
「這麼嚴肅做什麼?」姜白白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上一歲的人,突然覺得好笑。
好像自己才是那個不聽話的孩子,需要他的照顧。
「給你買蛋糕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蛋糕盒子送到傅行川面前。
這附近的蛋糕店包裝盒都是透明的,精緻小巧的蛋糕上是一個小男孩,開著一輛紅色的賽車。
「上一次,你得了冠軍,沒讓你吃成蛋糕,這次補給你,還讓老闆加了雙層水果夾心呢! 」
姜白白獻寶似的指給他看:「你看,這小男孩跟你拽拽的樣子是不是很像,雖然沒見過你賽車是什麼樣子,不過肯定也酷斃了對吧!」
見人沒有反應,姜白白心裡七上八下的。
上次見他那副樣子,明顯是很喜歡吃蛋糕的樣子。
難道不喜歡這個圖案?
「是不是...太幼稚了?」
「你...」
傅行川看著蛋糕怔愣在原地,一瞬間好像周圍的所有聲音都聽不到了。
只有那句「給你買蛋糕去了。」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為他做過什麼事。
包括每一次生日,每一次節日,每一個值得慶賀的日子。
他並非真的喜歡吃這玩意,相反他真的討厭吃甜食。
而上一次,他提議也只不過是想陪她過生日的說辭罷了。
沒想到,她竟然記住了。
「要是你不喜歡,我就拿回去自己吃了。」
姜白白訕訕的正要收回手。
下一秒,便被對面的人搶了過去。
「喜歡。」
傅行川低垂下了頭看蛋糕上的小男孩,隱藏眼裡的情緒。
「他可沒我帥。」
姜白白笑了笑,傅行川可比他那個哥可愛多了。
「把藥吃了。」
姜白白接過藥,看見旁邊飲水機旁的紙杯。
正要上前接杯水,就見一瓶擰開的礦泉水遞到了自己面前。
「喝這個。」
姜白白一愣。
幾乎十幾年,她從來沒有這麼細心的被照顧到過。
果然,人在很久沒有經歷過關愛之後,一點溫暖都會感動到自己眼淚發酸。
姜白白抬頭看著蹙著眉,盯著自己吃藥的傅行川。
或許他和她一樣吧!
被傅家厭惡,太久沒享受過親情的關愛,所以才拿她當親人,悉心照料。
姜白白吃過藥,過了一會,身上疹子下去了不少,醫生觀察了下就讓她可以回家了。
正要往醫院門外走,突然感覺眼前一黑,一股蘭花味的淡香撲面而來。
「你幹什麼?」
姜白白扯下蓋在自己頭上外套,露出兩隻眼睛看向罪魁禍首。
「蓋著,醫生說你不能吹風。」
「不用,我出門打車就回去了,見不到風的。」
「還有一段路。」
傅行川見她還是不聽,上前扯住兩個袖子,打了一個結,故作惡狠狠道:「你要是在扯,我就把蛋糕抹到你臉上,你不蓋著也不行了!」
「你!我是你嫂子,你敢這麼對我?你就不怕我告訴...」
明明是一句玩笑話,姜白白說了半句,下面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告訴傅行止?
他怎麼可能會浪費時間,在自己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不止不會,還會告訴自己不要給她添麻煩。
傅行川不是傻子,知道她後面想說什麼,也知道她欲言又止,沒說出的話是什麼。
若是以往,他可能會裝作不在意,不拆穿她。
但此刻,聽到這「嫂子」二字,他只覺得莫名刺耳。
「告訴誰?」
「我大哥嗎?」傅行川挑了下眉,「他這會怕是在陪著他那個白月光吧!」
「我要回去了。」
姜白白這會也沒心情繼續說下去。
但凡一個正常人,聽到老公親弟弟嘲諷自己失敗的婚姻,都難以接受。
「我送你。」
「不用了!」姜白白馬上拒絕:「今天謝謝你。」
「還有,麻煩你不要告訴行止我昨晚去了酒吧的事。」
傅行川心口酸澀,面上卻毫無在意,以往的惡劣漸漸凸顯:「你很在乎他?有多在乎?可以忍受他出軌嗎?」
「傅行川!」
姜白白出聲喝止,「夠了!我真的要走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朝著醫院門口走去。
冷風吹過,醫院門口的人走了又來,傅行川看了看手裡的蛋糕,搖頭苦笑。
他上前追上去,「嫂子...」
「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要回家了。」
「是我說錯話了。」
傅行川沒敢去碰姜白白的手腕,大步一邁,勉強攔住他的去路。
俊臉上的張揚不見,頹然的像是一隻做錯了事,等待懲罰的紅毛小狗。
姜白白第一反應,就是這樣。
「嫂子,你別生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