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隊長鎖定了陳恆是嫌疑人的可能性之後,查看錄像記錄就更加留神,發現在已立案的十六宗飛針殺人案中,有三宗陳恆都出現在被害人毒發身亡發作前半個小時的現場。
高良隊長便全力追查陳恆的行動軌跡,包括他的網購記錄。高良隊長說服房東打開了陳恆租住的公寓,找到了毒狗用的藥劑和幾種不同成份的麻醉藥,還有兩個能發射擊出鋼針的葫蘆暗器。
要金陵市公安局的審訊室里,陳恆對十六宗飛針殺人案供認不諱,而且交代自己用毒針射過的其實有三十多人,他沒有隱瞞地講述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段經歷:
陳恆是金陵市聖角鎮本地人,從小就瘸腿的陳恆在成長中常常被人欺負,在聖角中學就讀高二放暑假的時候,他去一間製衣廠做剪線屑雜工,暑期工完畢那天,收到了一千二百元的工資。
陳恆高高興興的獨自到一間大排檔點了兩個菜和一瓶凍啤酒,吃完結帳後準備回家,這時覺得有點犯困,加上也有點醉意,就到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坐在自己的殘疾人電動三輪車上閉目養神一會兒。
陳恆夢見自己的右腳好起來了,不久,老媽的肺感染疾病也痊癒了......恍惚之間,忽然感到自己掉下了山涯,陳恆打了一個激靈,睜開眼,只見一名老婦快步走了過來,對他提醒道:「小伙子,剛才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要偷你的錢包,從那邊走去了。」
陳恆一摸衣服,頓時額頭冒汗,睡意全無,那隻鼓囊囊的錢包不翼而飛了,他一下子驚呼起來:「是啊!我的錢被偷了!」
老婦長嘆一聲:「哎呀!你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沒等老婦說完,陳恆已駕駛電動三輪車追了上去,趕了一陣,只見前方一肥一瘦兩個男子正慢步行走著。
從兩個男子的背影,穿得古古怪怪的,陳恆憑著直覺,應該就是他們了,便大叫道:「你們兩個站住!」,隨即加速上前。
兩人見那個殘疾的追來,撇開腳丫子就跑。
陳恆在後面緊追不捨,大喊著「抓賊呀!」,可是,在這交通不便的地方,周圍寥寥無幾的路人都沒有出手相助。
追趕了一千多米,當兩個毛賊鑽進了一片玉米地後,陳恆的電動三輪車根本駛不進去。
「哈哈哈!」兩名男子也跑累了,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肥男子面帶倨傲的望著陳恆,掏出一個錢包晃了晃,這正是陳恆放在衣服內的那隻。
瘦男子一臉戲謔的說道:「跛腿仔,還給你也行,過來拿吧!」
陳恆盡力讓電動車駛進玉米地,可就是過不了一個土丘,他氣急敗壞的叫道:「這是我做了整整一個暑假的工資,是在學校交住宿費用的,求求你們拿過來還給我吧!」
肥男子帶著幾分譏諷的說道:「小子,咱哥倆幹這一行,豈有到手的東西再送還的道理?看你這也挺可憐的,發發善心還你五十元,自己過來拿,不准再大聲喊叫。」說罷將一張五十元扔到地上。
陳恆連連搖頭:「不,你們要全部歸還,不然我會去報警,我還要給我老媽治病的,根本不夠錢用。」
瘦男子臉色一沉:「少廢話,別給臉不要臉,要就要,不要就算!」說罷,和肥男子轉身欲走。
陳恆急了,他單腳跳下電動三輪車,抄起一塊石頭,單腳跳著追了一百多米。一手抓住肥男子的後衣領:「把錢包還給我!」
瘦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了陳恆手上的石頭,肥男子頓時大怒,一個倒肘擊在陳恆的胸前。
陳恆痛得鬆開了手,兩人凶神惡煞地逼了過來,不由分說,對陳恆拳打腳踢。
陳恆哪裡是他們的對手,只管用手護著頭臉,單腳站不穩,撲倒在地,連滾了兩下,手上流著血。
那兩個傢伙停住了手,若無其事地揚長而去。陳恆恨不得手裡有一把手槍,或者是一把長弓,把這兩個傢伙射死。
陳恆此時痛得站不起來,他用雙膝爬到電動三輪車處,灰心喪氣的到派出所報警去。
當時的聖角鎮治安混亂,時常有小偷混跡於大街小巷、車站碼頭伺機行竊。他們糾集成伙,看準那些單身、麻痹大意的人下手,對妨礙他們的人,則千方百計打擊報復。
這些小偷還很懂得審時度勢,在「嚴打」期間銷聲匿跡,過後又會死灰復燃。開始時,人們還齊心協力扭送幾個小偷到派出所,不知是否那些小偷小摸的違法行為算不是重罪,反正沒過幾天,又會見到這些傢伙大模大樣的出現在街頭,照樣行竊。
久而久之,人們也就見怪不怪,只是出門時看好錢物,格外小心了!
被打成傷痕累累的陳恆在家裡休養了幾天,他靜靜地觀看著一部武俠片電視劇,劇中那些武林人士有的耍飛刀,有的用飛針,能輕而易舉的將對手殺死。
陳恆看的入了神,冷不丁冒出一個念頭,如果前幾天我在奪回工資錢時,用飛刀或飛針絕技打中那兩個歹徒,他們還能逞凶嗎?
自己是不可能練到這種武功絕技的,繼而他又想到,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要找到合適的道具便能射出刀針,就如手槍打出子彈那樣。
主意打定,陳恆就開始收集資料,他一次在地攤上買了一個形狀如葫蘆的鑰匙扣,後來想到計劃把鋼針安裝在這顆葫蘆里,製作一個暗器。
這個暗器就具有很強的隱蔽性,作為防身自衛的武器,而且方便攜帶,不易引起別人懷疑。
很多看起來很難的事情,只要認真去做,也不是不可能,陳恆用了兩年多的業餘時間,終於做成了這個暗器。
將鐵葫蘆里挖空,內藏機簧,扳機固定在尾部,隱蔽靈敏,裝上特製的中空鋼針,按動扳機,鋼針即出。
看著自己的手工製作終於有了結果,陳恆樂開了懷,開始時是用來射擊老鼠、毒蛇、惡狗等方式練習。
被他射中的四肢體動物有的立即逃去,有的則會更加瘋狂的反攻。
陳恆的鋼針只能射一次,當遇到惡狗回頭反攻時,根本來不及重新裝上鋼針,只有逃跑。
陳恆心想,若是與敵人打架,發射鋼針也只能讓對方暫時刺痛一會兒,並不能完全打敗對方。於是,他開始嘗試在鋼針里加入麻醉藥品,後來又加入了有毒藥劑。
多年來通過不斷的研製升級,陳恆做了好幾個不同發射力度的葫蘆暗器,還研製出幾種不同效果的混合藥劑。
陳恆每次使用暗器都不敢大意,都是在面對猖獗的歹徒,處於萬不得已的時候,不但要發射準確,還要不能讓自己暴露。
陳恆對小偷和搶劫的歹徒有著切齒之恨,只要是他遇見的歹徒,少不了讓他們吃點苦頭。他在暗處,歹徒弄不明白這神秘的銀針從何而來。
只要使用合適的毒劑,被射中銀針的歹徒筋脈逆轉,手腳發軟,不過不會死去,只是再也幹不了壞事。
於是一時間,金陵市上流言四起,傳得沸沸揚揚,傳說什麼有個俠客在金陵市行無影,去無蹤。善使銀針刺穴,專尋手腳不乾淨的人下手。
說得神乎其神,這樣一來,那些小偷和搶劫的倒是人心惶惶,收斂了不少,特別是在金陵市聖角鎮,就平靜了許多。
至於六宗飛針致死案,那六個受害者全是該死的惡霸,十足的無賴,專橫跋扈,欺男霸女,而且專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陳恆自己問心無愧。
高良隊長正要坦誠的對陳恆說一番肺腑之言,卻失神了一下。此時發現陳恆口吐鮮血,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