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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氏族公社時期

2024-08-24 20:11:57 作者: 王任叔
  (二)

  母系氏族制向父系氏族制的過渡

  第一節新石器及其分布

  大約距今七干年到四千年(一說四千五百年到二千五百年),印度尼西亞的生產技術和生產力有了進一步的發展,新石器時代來到了。生產方面出現了畜牧業和鋤新農業。島與島之間關係密切了,海上交通有了很大的發展。各地生產工具的一致性更加突出了,它已不象中石器時期那樣,蘇門答臘、爪哇和蘇拉威西各有其不同的文化特點。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這一時期的印度尼西亞同馬來亞、印度支那和中國南方的文化交流,看來是更加密切了。而新的種族集團印度尼西亞人也一浪逐一浪地從印度支那遷移到印度尼西亞群島來,或者同當地的原住民混合起來,或者把他們擠到偏僻的山區和鸞遠的海島上去。看來,尼格里多人和美拉尼西亞入是從這時起更多地遷移到今天的伊里安和美拉尼西亞群島上去的,但也有向西北遷移到尼科巴和安達受群島去的。

  印度尼西亞的新石器工具,大部分是從地表面上發現的,散布得極為廣泛,幾乎所有大小島嶼上都有所發現,較之口石器時

  期的石葉——石片文化是散布得更為廣泛了。新石器工具的考古發掘工作,在印度尼西亞遠沒有展開,只有爪哇的極東角、蘇拉威西的中西部的個別地方進行過發掘。但我們把這些地表面發現的和經過發掘得來的石器加以考察,已可以約略看出當附印度尼西亞人生產和文化所達到的程度。

  在爪晴經過發掘的新石器時代的居住地是在任抹和巴紐馬斯(外南夢)之間格列莫爾以南的兩個莊園上。這兩個莊園就是背登倫布莊園和巴格古農莊園。在莊園開闢時,發現了新石器文化遺蹟,乃進行發據,始知這兩個莊園內有許多新石器時代的石器作場和居生點。但發掘工作沒有完成,太平洋戰爭就爆發了,發現物和記錄也於日本占領時散失。據有關方面的追憶:遺址各個地層滯晰可辨:上層厚50厘米,含有麻喏巴歇時代(1294—1478年)的陶片和中國的銅幣。下層厚30厘米,是一處新石器時代居住遺址的沉積。發現物中陶片甚多,數以千計。這證明也是個居住點。發現物中還有方角石鑄,全部是用灰藍色頁岩製作的,各個加工階段的產品無不具備,這又證明是個石器製作工地。陶片全都是無紋的,從有些經過復原的形式來看是以手捏制而成的器皿,有顯著的船骨突起狀和滾邊。石器除方角石鑄外,還有一個圓柱形八面磨石,兩把石鋸以及若干既重且長的石片石器。這些石片有器一面有切刃,也可以歸入於石刀類型,

  爪哇的石器製作工地,不止是這一地點。據嚼查:僅在南山山脈西武山區普農地區一帶就有一百多處新石器製作工地。而這一地區都是更新世中期所謂遠東大石器群巴芝丹石器的發現地。在西爪哇普爾瓦卡爾塔,在勃良安的許多山地上,也都有新石器製作工地發現。在那些新石器製作工地的附近大概也有居民點存在過。

  在爪生從地表面採集而得的石器,有來自萬丹、雅加達和文登、茂物、芝巴達、井裡汶、勃良安、北加浪岸、巴組馬斯、三寶壠、葛都、日惹、梭羅、酒水、瑪琅、幼蘇蕃和馬都拉等地,

  凡是重要地區都有發現。各地發現的石器,都有方角石錛和鶴嘴石鑄。大都是瑪瑙、玉髓、碧玉、矽化石灰岩和玄武岩製成的。此外又有玉髓做的管環,表面平滑而斷面呈三棱形的磨石,或多面柱形的石磨棒(或磨石)。有的地方,象勿蘇基還發現斷面呈圓形的長背,從粗大的一端到末梢愈來愈細的細長小鑿,屋頂形石錛和特別細小的石片。有些地方,象雅加達和文登,還有尚未完工的玉髓、瑪瑙和火山岩石錛;好些地方有這種同樣情況。只有梭羅地區沒有發現鶴嘴石錛,但發現經過雙面鑿制的翼形石鏃。而在芝巴達地區卻發現一件加工樹皮的錘打器。

  另一經過發掘的地方是蘇拉威西的中西部卡臘馬河流域。在那裡有二處經過發掘,即錫肯登和加隆邦,以加隆邦的所獲為多。錫肯登位於卡拉馬河右岸,採集到大量方角石鑄和無紋陶片。加隆邦位於卡拉馬河上游90多公里處,遺址是在高出於河面14米的一座平頂的小山卡馬錫山上。發現物可分三類:

  第一類,有肩石斧和側面帶柄的石鏽或石斧。這類石器大都是以燧石或板岩製成,全部是經過打片加工的礫石工具。這被認為是同印度支那的和平北山文化有關係的。有肩石斧,沒有磨光加工痕跡,只有一個打片的斧面經過加工,斷面呈凸鏡狀,側面帶柄石斧,有磨出的刃口。這種石斧的粗大一端和斧片相接處有粗糙鑿出的側肩,這一附加物看來是用來安裝木柄的。另外有一件提琴式手錛,表面很少磨製,可能是有肩石斧的雛形。

  第二類是方角石鋒。這類石器發現很多,以灰藍色頁岩製成,尺寸大小不一。還可歸入於這一類的,有大小不一的石環,一件專用來作樹皮加工之用的錘打器,和經過磨製的版岩質的矛頭。無疑樹皮錘打器至今依然為這一地區的居民所使用。但這是新石器傳統的繼續。


  第三類似應劃入早期金屬器時代的標本。它包括磨出切刃的小石刀和經過磨製的舌形石鍵。這一類石器也許為時較晚,因為在柬埔寨的早期金屬器時代居住遺址發現有類似的石器。

  所發現的陶器,有95%是無紋的。這些無紋的和有簡單紋飾的陶片可以劃入新石器時代。另一部分陶片繪有複雜紋飾。紋飾有長方形紋、正方形紋、螺旋紋、圓圈紋及玫瑰花紋。同束埔寨三隆森石器群的上層發現物相似。

  此外,還發現一些人類遺骨碎片,和一種小野豬即蘇拉威西豬,及業經養馴的花頸豬的遺骨。後者不是蘇拉威西的土生種。

  蘇拉威西的地表面發現的石器,有許多方角石餅,一些鶴嘴錛,和來自北部島角上通達諾的三件有段石鏽,一件來自西南部和一件來自米那哈沙的有段石鎊,米那哈沙地方還發現一件圈斧。萬鴉老的沙里奧河,發現一件經過仔細磨製的圓斧,是用有光澤的黑色火山岩製成的,斧背作鈍尖狀,斷面呈橢圓形。在西南部的潘卡日內和布路康巴兩地各發現一種圓斧,而在米南哥西帕科(卡臘馬河)的不分層河岸上發現11件斷面橢圓的燧石石斧,1件菲律賓型的樹皮錘打器。和石器同時發現的有紅色磨光陶器,上面刻有線紋或印有圓圈紋裝飾。

  在蘇拉威西以北的桑義赫島上也有方角石銷和圓斧發現,前者以黑色火山岩製成,後者以深綠色岩石製成。桑義赫島以北的塔勞島,卻發現2件貝制圓斧,2件玄武岩和黑色火岩製成的方角石鋒及1塊鶴嘴石鑄殘片,1件達鋒銳利的橢圓形石餅。

  這些群島是同非律賓群島相鄰接的。蘇拉威西的新石器文化很可能是沿這條路線傳入的。

  在蘇門答臘新石器工具的散布不如爪哇、蘇拉威西的廣泛,品種也不多,只有方角石統和鶴嘴石鎊,大都是馬瑙、細粒火山岩或細粒玄武岩以及赤色、灰色或褐色岩石和玉髓製成的。分布地點是西海岸型明古蓮——這兩處只有少數發現。巨港和南榜發現的數量較多。而在巨港區內拉哈特到特賓丁宜之間的文加馬斯,發現一處新石器製作工地。應該指出:這裡在後一時期則是巨石文化鼐盛的地方。

  和爪哇一樣,蘇門答脂除在巴東以南的阿沙姆甘榜外,沒有發現圓斧。在阿沙漢有兩把斷面呈橢圓形的圓斧。

  小巽達群島上的峇里島發現大量勿蘇基型的方角石鑄和斷面呈凸鏡狀的鶴嘴鑠,還有一些斷面呈半圓形的大小石錛。龍目和松巴哇至今並無發現。佛羅勒斯島,有少數方角石錛和少數斷面呈橢四形的圓斧。佛羅勒斯島與龍布林島之間的阿多納臘小島上有少數方角石鑄發現。鄰接的索洛島有少數方角石餅。帝汶島上有圓斧也有方角石錛發現。勒地島有少數圓斧。塔寧巴爾島有少數圓斧。馬魯古群島發現少數方角石鏈和穹形石鋅,少數圓斧,以及特別小而且薄的石片石器。

  在加里曼丹這樣的大島上,其新石器工具只在東北區和西南區有所發現,在東北區發現方角石鑄、有肩石斧和圓斧,西南區則只有方角石錛和鶴嘴錛。

  但在伊里安查亞的鳥頭半島以及中央山脈南北兩側直到近代

  還使用著圓斧,而不見方角石鐃。

  所有印度尼西亞新石器大致可以分為三種類型:

  第一,方角石鑄。大部分新石器時代的切割和挖鑿工具可以歸入於這一類里。方角石錛是在印度尼西亞分布最廣的一種石器工具,而以印度尼西亞西部為最常見。典型的方角石鎊成者是正方的,或者是長的,具有單面切刃。斷面有正方形的,矩形的,四邊形的,等四邊形的。它是光經過打片加工,打出器形,然後加以仔細磨製的。在削制加工時似乎是使用了小石鋸和粗沙粒磨製過。磨快的部分就只是前面一部分並且是斜形的。這種方角石錛據說並不是用作掘土之用,而是用作砍樹,或木工用具的。而同這方角石鑄同時並存的,大都是鶴嘴錛。這種石器同馬來半島的啄形錛是有緊密聯繫的。典型的鶴嘴鑄,背面扁平,具有縱剖面或棱形剖面,各面都經過仔細磨光。南蘇門答臘及西爪哇的鶴嘴鑄及其他地方方角石錛,經常有用半透明蛇紋岩、瑪瑙和玉髓這些次等寶石製成的,而且某些器形特別大。有人認為這些器物不是用來作為工具的,而是用之於祭祀等典禮上的。但除這種次等寶石制的石鑄以外,我們認為這兩種類型的石鏽都與農業有關。它們是鋤耕農業——即伐林燒光開田的刀耕火耨農業的兩種工具。方角石鋒是便於砍木的,刃口斜形即其特徵。而鶴嘴鑄背面扁平是便於縛在木柄上,用來作掘土用的。而在鋤耕農業發展時期對這兩種農業工具發生了崇拜心理,於是有以次等寶石作的模擬品出現,以作為豐收季節舉行「宗教」宴會的儀仗,這也是很自然的事。

  此外,可歸屬這一類的,還有有段石鑄(有人命為爪形石斧)。這種石錛沿著靠近後端厚度銳減,這是為了後端易於裝柄。

  它在印度尼西亞的分布僅限於蘇拉威西:在蘇拉威西中部和北部.發現不多的幾件。但它在中國東南部、菲律賓群島和東玻里尼西亞卻有相當發現。又有一種有肩石斧。在和平北山文化的遺址中已有所發現,是一種粗糙的有肩石斧。印度尼西亞的有肩石斧是屬.於這一種。而在印度支那的越南北部新石器文化中卻有高度磨光的類型。這一種也見之於華南、台灣、菲律賓和日本、東玻里尼西亞。這兩種顯然也是與農業和木工有關的工具。

  還可歸屬於方角石鏈的是穹形石鑄,兩邊斜度很大,正面呈寫形,某些標本有細頸。還有小型石鑿和細長圓鑿,看來與木工的接榫穿孔等等工種有關。

  上述這幾種可以歸屬於方角石鑄一類的石器,大都在勿蘇基州和巴厘也有發現。穹形錛和小石鑿在北加里受丹、馬魯古群島、西蘭島和塔寧巴爾群島也有發現。

  但在爪哇還發現各種形式的磨石,棱形的和圓莊形的。這種磨石或磨石棒,可能是用來搗柱穀類等的農作物的。

  第二類是圓斧。斷面呈凸鏡形、橢圓形或圓形。有雙面切刃,並有或多或少呈尖狀或圓形的斧頸。製作這種石器,一般先用打片加工,制出粗糙的器形,然後錘平斧面,加以磨光。也有完全是錘打出來的。圓斧在蘇拉威西島全境都有發現。加里曼丹北部也有若干發現。而廣泛地散布於馬魯古群島、勒蒂群島、塔寧巴爾群島,和佛羅勒斯、伊里安查亞。而在蘇門答臘則僅見之於東海岸。但在印度支那則幾乎和方角鎊,有段石鏽或有肩石斧同時並存的。圓斧在伊里安查亞至今當地人還在製作和使用。

  圓斧的分布在印度尼西亞偏於東部群島。在日本分布很廣,也見之於菲律賓,顏此而下,見之於塔勞群島、柔義赫群島、蘇拉威西、佛羅勒斯等,一直到伊里安。它的發展的路線是島嶼分散得更加零星,更加星羅棋布的區域。這大概不是偶然的。在這些島嶼上的居民為了擴大他們生活的天地,那就須有船隻把這些島嶼聯接起來。而雙面刃口的圓斧卻是製造獨木船的最好工具。

  我們從大洋洲和伊里安看到各種裝柄的石斧和貝斧,其中有一把新不列顛島上的石斧,正和印度尼西亞各地發現的圓斧一樣,它略呈尖形的,後端是插在鑿了孔的木柄上的,看來這一種圓斧是最便於挖空樹身的。英國人海頓於1888年遊歷伊里安時,在沿海一帶,看到那裡居民製造獨木船,僅把從白人那裡得來的鋼斧砍削木船的外身,而挖空船身卻用石斧。斧口隨斧柄的轉動可以採取任何角度。海頓認為:「這些原始造船匠倒寧願用石斧而不用鐵器去挖掘獨木船,大概是因為那鋒利的鐵刃口,一不小心就要削穿船身的薄邊的緣故。」既然斧口只要依斧柄的轉動可以轉移到任何角度上,斧口就非圓的不可。而在伊里安查亞一帶正也是只使用圓斧的地區。

  第三類是石鐵,這是一些三角形的尖狀物,底面大部分內凹,呈翼形,有時底部外突。在爪哇發現的石鏃幾乎全是矽化石灰岩製成的,技術加工極為進步。大部分石鏃兩面都經過削制,大小不一,一般長約6厘米,有人認為是射飛鳥的。但爪哇的石鏃,不同於蘇拉威西的托阿拉洞穴中發現的,邊上並不帶刺。石鏃在爪哇和蘇拉威西大都見之於中石器時代洞穴的上層,即新石器層。在爪哇普農附近新石器製作工地遺址卻有大量發現。這一帶、正是南山山脈地區,也許大量石鏃是用來打獵的。

  看來有的爪哇的中石器洞穴的人類還繼續住到新石器時代,但在這時中石器時代人的生活天地已被縮小了。印度尼西亞新石器的人類,很少還住居洞穴的。這也許是由於新的種族集團的移來使有的群體不得不移遷到別處去;而遺留下來的也改變了他們生活和生產的方式。印度尼西亞的新石器時代的人類和越南的同時期人類不同的一點,就是他們不再過洞居生活,而營地面生活了。看來印度尼西亞種族集團,在發展他們造船業的同時,建築業也一樣發展起來了。

  除上達這些生產工具外,還有日用器具的陶器已經出現。陶器還是極為粗製的。有無紋陶和刻紋陶兩種,大都是手制而不是輪制的。但有了陶器使他們熟食方面大有改進,對於獵物不止是用火燒去皮毛或用在燒炙的石頭上煨熟來吃了,而可以用陶器來烹煮了。陶器的出現同樣還標誌農業的出現,稻穀類的熟食是不能憑火燒與火炙的。陶器是更便於煮熟稻穀類和芋類植物性食物的。自然,在此以前,尼格里多人和美拉尼西亞人,也已發明用竹筒來燒煮食物。陶器的發明或者正是在這種基礎上發展的。

  還有值得注意的是,當時印度尼西亞人已經很講究裝飾。在群島上發現了一系列不同類型的石鐲和貝鐲。還有貝殼的串珠。有的是玉髓和碧玉做的圓環和手鐲。有人認為這些裝飾品是在有史時期的製品,即在新石器以後時期的製品。但征之於中石器時期,穿孔技術已有發展。穿孔的貝殼和牙齒已有發現,尼格里多人和伊里安人早已知道用石塊加重的「索鑽」,並在貝殼中放上矽砂來穿鑽貝殼,使之成為貝鐲,則在新石器時期那些修飾品無疑是能夠製作的。而在後一時期則已有銅鐲之類代替這一類的裝飾品了。

  石鐲和月鐲等的發現,這表明當時居民生產的發展,生活已有一定的餘裕,有時間來製造這一類裝飾品了。但由於這種石鐲的製造是需有較高的技術,不可能大量製造,佩戴這些裝飾品的人可能是當時社會上較有地位的人。當時印度尼西亞的社會,有母系氏族制,但也出現了父系氏族制。儘管在印度尼西亞的某些地區,母系氏族制的殘餘傳統一直保持得很久很久。但總的形勢怕已是由母系氏族制向父系氏族制的過渡時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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