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印度尼西亞古代史> 第二節謀刺與暴亂——辛加沙里的危機

第二節謀刺與暴亂——辛加沙里的危機

2024-08-24 20:31:45 作者: 王任叔
  從陰謀中取得政權也往往在陰謀中失掉,刺死人的也將被刺死。因為僅憑於陰謀和暗殺,是置自身於矛盾爆發點上。歷史總是常常演出這樣的喜劇的。

  阿努沙帕提刺死了義父臘查沙後即了王位。《爪哇史頌》說那是在1227年。他的統治一直延續到1248年。當時爪畦社會是十分安謐的,各項政令都得到人民的尊重。但《爪哇諸王志》說,他的統治時間只有一年。在這一年中,除國王之死外,一切都平靜無事。我們的判斷則更傾向於後者:如果臘查沙在合併了諫義里並使其他藩屬臣服之後,沒有較長的統治時期而被刺身死,那將引起社會的紊亂,臣服者的叛離的。儘管阿努沙帕提滅了刺客的口,但這一弒父的陰謀不僅背·德德斯是完全知道的,而且也很容易為人發覺。並且他作賊心虛,即位後,加強了自己的警備,在他寢宮的周圍掘下了濠溝,經常有人守衛。這一切表現是更容易使大覺察的。阿努沙帕提的異母兄弟托查亞,肯·昂羅同小妾肯·烏芒所生的兒子,終於識破了這秘密了。托查亞也有意刺殺義兄來取得王位。但他表面上裝作對阿努沙帕提十分友好,而阿努沙帕提也沒有疏遠他的理由,只是心懷戒備而已。

  托查亞知道義兄十分愛好鬥雞。有一天,托查亞抱著一隻鬥雞前來,並且乘機借阿努沙帕提身上佩著的甘達臨所鑄的曲劍觀賞,阿努沙帕提又不便拒絕,就這樣,托查亞把這劍佩在自己身上,要求義兄同去鬥雞場,作鬥雞比賽的娛樂。阿努沙帕提竟也沒有拒絕,命主禽官取鬥雞過來。仿佛命運已經被註定了,到了鬥雞場,阿努沙帕提說:「來吧,馬上開始吧!」他們各自把鬥雞裝上戰具,放它們鬥了起來。正當兩雞斗得正酣的時候,阿努沙帕提全神貫注地看著雙方的戰鬥,竟忘卻了身邊的危險了,托查亞乘機刺死了阿努沙帕提。

  阿努沙帕提葬於基達爾(Kidal)的陵廟裡。他和他的義父肯·昂羅同是濕婆教徒,遺體的石像建立在陵廟中,是以濕婆神的姿容出現的。這是一座巨大的石像,但已為荷蘭人所劫去,搬到阿姆斯特丹保存著。

  托查亞儘管是刺殺義兄的兇手,還是登上了王位。因為他從父系方面說,是肯·昂羅的親生子,自然會有一部分大臣和人民擁戴他。因之,國內發生了兩個政派,其一是擁戴肯·德德斯的後裔的;另一是擁戴肯·烏芒的後裔,即即位的國王的,大概這兩個政派是早已存在了的。育·昂羅的被刺,據說是肯·德德斯出之於她妒嫉丈夫的重婚而參與其事的。這不能不引起一部分人對她的反感,因而同情於肯·昂羅親生子的一方。

  托查亞在《爪哇史頌》中完全被忽視,大概認為他的行為是不足以為調的,不予記錄。但因之,辛加沙里的王統好象中斷了。而事實決不是如此的。托查亞即位後,自然不能不對阿努沙帕提的兒予蘭加·伍尼(Rangga Wuai)有所戒備;但蘭加·伍尼卻同馬希夏·占帕卡(Mahisha Campaka)極為友好。馬希夏·占帕卡是馬希夏·旺加·特林(Mahisha Wanga Teling)的兒子,肯·昂羅和肯·德德斯的孫子。這使托查亞陷入矛盾。他們常常一同出入宮廷。據稱有一次,他含著冷笑指著他們倆說:

  「諸位大臣,在這裡就是我的兩位低子,看他們的風采是何等堂皇呵,如果外國的敵人看到了他們將作怎樣的想法呢?」其中有個大臣暗暗提醒了國王說:「這有如臍上的癰。」但其他大臣對此兩位王子也並不表示什麼。而國王卻已下定了決心。有一天,他叫來冷布·安帕爾(Lembu Ampal),要他除掉這兩位親王,並且威脅說;「如果不做到這一點,我就殺掉你。」當時有個當宮廷的傳達的婆羅門偷聽到這次談話,就馬上跑到兩親王那裡,告訴他們這一消息,並且勸告他們從速隱蔽起來。兩親王接受了這個勸告,逃出宮廷,隱蔽到搔旗·帕提帕提(Panji Pa-tipati)那裡。看來他是個旗盟(部落)的大領袖。冷布·安帕爾各處尋找這兩位親王,怎麼也尋找不到,沒有完成國王交給他的任務。國王因之懷疑他與兩親王同謀,想把他殺掉。冷布·安帕爾察知國王的企圖,就送自逃走了。恰巧也逃到幡旗·帕提帕提那裡,不料竟碰見了兩親王。他對兩親王立誓:表明自己對兩親王沒有遺害之意。從此他反成了兩親王的心腹:煽動兩親王的羽黨,定下推翻托查亞政權的計劃。

  國王自己有兩個衛隊,即臘查沙隊和辛內利爾隊。冷布·安帕爾為了煽動這兩個衛隊,設計在一個臘查沙隊員入水洗澡時給殺了。當時人們正爭論著什麼,只見一個人奔到辛內利爾隊去。這使臘查沙隊人員認為自己的隊員是辛內利爾隊隊員所暗殺的。幾天之後,反響來了,兩隊之間發生了噪亂和毆打,相互控告和責難:誰是殺人犯。這激起了托查亞不能不採取步驟,竟至把兩衛隊的譽官都殺掉了。這使兩個衛隊全體隊員都對國王感到不快。到了這個時候,冷布·安帕爾就去訪問這兩個衛隊,勸誘他們應該制止國玉的不義行為,並同兩親王聯合起來,推翻托查亞政權。勸告終於發生了效力,到了一個決定的時刻,他們在王宮實行暴亂。托查亞聞聲而起,倉皇遁走,身上負了兩處傷,但還活著,於是不得不乘轎出走。但當他乘轎潛逃到卡唐隆邦去的路上,他看到前面的一個轎夫的沙籠掉了下來,他竟安卻自身的安危,狠狠地申斥了轎夫。看來這個具有民間傳說性質的《爪哇諸王志》的作者是同情勞動人民的,它寫到這裡就宣布道:「這樣,他就不能算是個國王了1」被辱的轎夫就把他殺了。後來托查亞的屍體被安葬在卡唐隆邦。

  這樣,蘭加·伍尼就代替托查亞登上了王位,上王號為查亞磁濕奴瓦爾達納(Jaya Wishauwardhana)。他把從弟馬希夏·占帕卡封為臘圖·安加巴雅(Ratu Angabhaya),即副王,上尊號為納臘辛加穆里(N arasinghamu ri),也能是「國王的伴侶」的意思。他們始終共同處理政務,沒有破裂,「就如天國上因陀羅神和毗濕奴共治這世界一樣」。《爪哇史頌》這麼稱道著。它還指出辛加沙里王國自1248年以來,社會十分安謐,恢復了統一。而《爪哇諸王志》卻說他們共治國事,就象「兩冬蛇在一個洞穴里那樣」。

  蘭加·伍尼執政年代是自1248年起到1268年止。在這一期間,辛加沙里王國是相當繁榮的,他曾提升幡旗·帕提帕提做了聖教團體的首領(這是見之於克爾塔納加臘的一塊碑銘上的),大概是報答國王他們在1248年得以庇護的功勳的。同時還征服了舊時重迦羅國的一部分土地,那裡據稱是由林加帕提(Lingapati)統治著的小國。首府為馬希比(Mahibit)。國王的將軍馬希夏·文加蘭(Mahisha Bungalan)打敗了他,把其地合併到工國的直屬領土以內。這事在歷史上是有重大意義的。馬希比是在布蘭塔斯河的北面特隆地方附近。毗記奴瓦爾達納在章娃(Cangsu)那裡建築了一個堡壘,大概是同這次戰事有關的。以後在麻砦巴歇時代,章姑曾是一個重要港口。而在當時毗濕奴瓦爾達納之徵服馬希比,不僅為的擴大領地,更重要的是在這馬斯河和博龍河交接點上,可以控制三角洲一帶的對外貿易,這對王國的經濟繁榮是有極大影響的。

  在1254年國王執政後第六年,立長子為王太子,並且賜予王號為克爾塔納加臘(Kertanagara)。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件,在王太子還沒有即位的時候就賜予王號,在歷史上是罕見的。在國王立嗣這一時候,舉行了盛大的典禮,全園的居民都派代表來到庫塔臘查(即杜馬板)。並且從這時候起又把庫塔臘查改名為辛加沙里。從此歷史家就以辛加沙里來命名這個王朝。據稱當時的守衛隊駐紮在辛加沙里的鄉村,守護著進入王城的各條道路。毗濕奴瓦爾達納對於立嗣如此重視,不僅為的鑑於過去王位之爭以致發生互相刺殺,必須加以防止;而且也是為要讓自己的嗣子在他在位的時候學習政務。但有的歷史家認為:在以後發現的碑銘中,有二次談到臘圖查亞瓦爾達尼。這位臘圖是毗濕奴瓦爾達納的王后,克爾塔納加臘的母親,在印度尼西亞的習俗中,立母系的後裔是有它傳統意義的。封立正後的後商是為了鞏固王國的統治的。

  在毗濕奴瓦爾達納的統治時代,王國的直屬領土或轄地一直到達葛都的西陲。因為人們在葛都那裡發現了一塊辛加沙里國王的銅牌。可能這是給予那裡的屬地的首腦的敕令。儘管銅牌是容易移動的,但王國領土當時擴大到葛都不是不可能的。

  1268年毗濕奴瓦爾達納逝世。這是這一氏族中得以全其天年的唯一的國王。遺體按當時慣例,付之茶毗(即火葬),骨灰的一部分埋葬在瓦列里(Waliri),建立了一座濕婆像。另一部分骨灰分葬在吞龐(Tumpang),在那裡還建立了一座查果陵廟(Can-di Jago),並且豎文了一座不空霸素觀音像(Amoghapasa)。到了克爾塔納加臘王時代,把查果陵廟的神像群又重鑄為銅像。其中5個銅象至今還保存下來。這一事實,表明了國王是當時二大教派(濕婆教和佛教)的首領,政權已完全控制了神權,而這正也是艾爾朗加以來國家政權加強對宗教控制企圖的再現。也許國王生前已從宗教僧侶參與政治陰謀的歷史事實有所傲戒而作出這一重大措施的。

  當時下國政府為了調和兩大教派的鬥爭,在查果陵廟的雕刻中也表現了出來。在那裡,雕塑上既有濕婆教的故事,也有佛教的故事,但陵廟的性質是佛教的,他們是把濕婆教的眾神也歸屬於佛教的了。據稱,在這些雕塑藝術的風格中,表明它同印度帕拉王朝(孟加拉)的藝術風格是有聯繫的。大概由於印度佛教的衰落,當時有不少印度佛學大師來到印度尼西亞,因之也帶來印度藝術的新的影響。

  1268年毗濕奴瓦爾達納王逝世後,納臘辛加穆里不久也去世。這個協助兄長治理國家的副王,也受到人們的愛戴。其遺骨也分葬在溫克爾和庫米提爾。在後面這個陵廟,他被塑成為濕婆神像。在麻喏巴歇時代,他同他的王兄同樣受到尊崇。因為他的孫子土罕·必闔耶(拉登·威查亞,R aden Wijaya),就是麻喏巴歇王朝的第一個國王。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