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印度尼西亞古代史> 第五節馬塔蘭的勃興萬丹的興盛柔佛、亞齊和馬六甲的相互鬥爭

第五節馬塔蘭的勃興萬丹的興盛柔佛、亞齊和馬六甲的相互鬥爭

2024-08-29 09:29:23 作者: 王任叔
  森納帕提於1586年奪取了帕章的霸權後,那些過去在淡目和帕章的君主支配下的親王們卻不願意承認他的霸權,這是因為森納帕提出身卑賤的緣故。他們的血統比他高尚。作為帕章的一個屬領,他們所處的地位也不會比他們低。因之,首先是東爪哇反叛起來了,尤其是橫亘於東面的地區,在帕章王國時代已有獨立趨向。各個布帕提一看戰爭勃發,也都不服蘇魯馬益的藩王阿迪帕提的命令了。阿迪帕提在帕章時代本來是以副王身分,統轄東爪哇各屬領的。這時,他也並不對森納帕提表示忠誠。森納帕提於是通過吉里教區的蘇南·普肼本(Sunan Prapen)作為仲裁,使自己的榮進求得諒解,並且仍舊委任阿迪帕提為東爪哇的最高統治者。

  阿迪帕提並不滿足於這種處理。不久之後,他命令東面地區一些布帕提,其中象茉莉芬和波諾羅戈的大官們來協功他,反抗馬塔蘭。森納帕提就抓住這機會,分別征討這一聯合起來的軍隊。他襲擊波諾羅戈後,又馬上討伐萊莉芬。榮莉芬的太守是提穆爾(Timur)親王,素丹特林加納的兒子。他是以一個過著禁慾生活的人而聞名的。他由帕章的第一世素丹分封到這裡的。森納帕提征討了茉莉芬後,又轉師攻略巴蘇魯安,看來他還想從巴蘇魯安直指蘇魯馬益的。在途中他偶然和巴蘇魯安的勇將阿迪帕提·卡尼頓(Adipatih Kanetcn)相遭遇,這就在麋集的人群中鬥起劍來,終於擊斃了他。目擊者並不知道這勝利者是誰。可是他抱起了死者,用破衣包裹了他,為了對這死者表示遺憾,用牝馬載著他,並在他身上掛了一張文書,寫明事情的經過,送還他的主人。據《爪生歷史》記載,巴蘇魯安的太守,看到森納帕提對自己的將軍這樣的處置,不能不為之膽戰心驚,馬上決定投降馬塔蘭,並且還割下阿迪舶提·卡尼頓的頭,灌以熱鉛,送往森納帕提那裡,藉以表示對他的敬意。這樣,巴蘇魯安的親王依然做他的太守和領主。

  接著森納怕提又征服了諫義里。這裡的太守深受馬塔蘭王的寵愛,把他收為自己的養子,並委任他擔任軍隊的指揮官。

  1587年,東爪哇再一次企圖脫離馬塔蘭的羈絆,這次是得到夢想回復霸權的帕章王族的幫助的。但是沒有成功,也為森納帕提一一擊破。淡目也曾發動叛變,企圖東山再起,同樣歸於失敗。淡目的都城被征服和掠奪,淡目政權的殘餘,最後終於被消滅了。阿里亞·潘吉里親王的後商就從淡目逃亡出去,過著流浪的生活。因為他是爪哇王族,還受到世人的尊敬,後來他在萬丹出現了。

  儘管森納怕提在歷次的戰爭中屢戰屢捷,並且在他軍隊所到之處,無不全部降服,但是騷亂還是不斷發生,有時在齊龐,有時在諫義里,有時在巴蘇魯安,常常有異動和不穩的跡象,使自己往往陷於困境。有時,甚至於首都也發生騷亂,使自己不得不逃出首都。但他還能控制局勢,維持自己的地位。《爪矽歷史》並沒有正確和詳細的報導。但這些騷亂和異動不僅僅是封建主們內部的矛盾和衝突,而且還有人民起義包括在內。因為國外市場的縮小,中、東爪哇的興盛,港口貿易已為萬丹所取代,封建主的收入減少,就把矛頭轉向農民,加重了對他們的掠奪。伊斯蘭教的商業活動,一時間曾把商品經濟的觸鬚伸入了農村,這時又發現了停滯的現象,而為商品經濟所分化出來的部分農村勞動力就面臨了失業的危險。但越是這樣的形勢就越要求國內的統一市場的出現。在政治上也越要求有更大集中的政權出現。森納帕提的一生征戰生活是同這一歷史要求分不開的。

  終於他的義弟、領有極大采邑的帕提·普臘戈拉也背叛他了。森納帕提馬上征服了他,作為處罰,就褫奪了他的領地。

  馬塔蘭現在似乎要負起麻喏巴歇王國曾經一度統一過的歷史要求,同樣注意到西爪哇。馬塔蘭素丹首先同井裡汶的帕南巴漢·臘圖親王締結了聯盟。為此,井裡汶都市的周圍築起了其厚無比的城牆。藉口說是那些邊界,歷史上從來沒有測定過;但實際上是為杜絕萬丹對井裡汶的覬覦之念的。另一方面,森納帕提無疑是垂涎萬丹的,因為萬丹當時是一個最發達的商業港口。他在1596年和1599年問,曾經整治軍隊,從海面進擊過萬丹,但因為擔任運輸的船隻不能到達目的地而失敗。萬丹原隸屬於淡目,但到帕章時期己經獨立了,這時更不願屈從於馬塔蘭。而井裡汶和馬塔蘭的聯盟並沒得到多大的好處。對於壓倒的強大的盟國,這小小的國家幾乎是不能與之並立的。所以,到十七世紀初期,它就從一個對等的盟國轉而成為一個完全的附庸國,在1650年終於服屬於馬塔蘭了。但在1595年,井裡汶領有的在南方的牙律地方,已合併入馬塔蘭的領土之內。

  在爪哇的東部,前些年為森納帕提所征服的巴蘇魯安,保持了半獨立的狀態。到1596年及1597年森納帕提想把同巴蘇魯安相鄰接的、信奉濕婆教的帕納魯坎和巴藍班甘合併過來。帕納魯坎本來是濕婆教的一個小小王國,後來為伊斯蘭教徒所奪去。1575年,由一個老王桑塔·古納奪回來。這老王是被臣下看作為超凡的聖人的。但在這時候,他已經退位了。1588年,有一個獎國航海家卡文迪庶曾經謁見過那個國王。據他記載:國王當時已超過了一百歲,還親白聽政,蓄有妻妾百人,業已長大成人的王子有50人。老王於1596年還作為一個隱者,居住於內陸。他的兒子嗣位後,恰巧巴蘇魯安的伊斯蘭教親王來求婚,自然無法拒絕,委屈地把女兒嫁了過去。結婚後第二天,公主和她的從人一起,為他丈夫所殺。這一舉動,無疑是故意向帕納魯坎挑戰的。目的是在於奪取領土。帕納魯坎並不示弱:為此整頓軍隊,準備進擊巴蘇魯安,而巴蘇魯安卻首先來襲擊他了。起初包圍了帕納魯坎,但總是攻打不下,乃進攻地處帕納魯坎背後的巴藍班甘。這個都城儘管得到巴厘、松巴哇和龍目的同屬印度教派的信徒們的援助,但終於陷入苦戰狀態之中。到了都城瀕於陷落的好侯,國王和他家屬一同參加魔戰。人民也都預想到:一旦都城淪亡,便是婦女兒童也都要成為奴隸的,所以奮勇向前,堅持著防禦戰。但是到了1601年2月前後,終於再也抵抗不住而降伏了。國王及其家屬全部殉難。


  但是信奉印度教派的巴厘屬國巴藍班甘就在帕納魯坎的鄰近,而它位於爪哇島的極東角,處於隔絕狀態。不久之後,這個小小國家又在某種程度上回復了獨立。1636年,它再一次為馬塔蘭軍所蹂躪和燒毀,但又在巴厘的援助下重建起來。到了1639年它才徹底地被征服。可是直到1697年,巴藍班古還是作為一個小國而存在著。

  在森納帕提統治的晚年,馬塔蘭的權力伸張至東、中爪哇和西爪哇的一部分:牙律已全部歸屬於他。國家核心部分是國王的世襲領地克臘帕亞克(位於葛都州西部馬吉冷)、馬塔蘭、帕章和葛都,即包括現在的日惹、梭羅和葛都。王宮建造在巴剎格德。國土的這些部分,由森納帕提親白指揮僚屬直接統治。圍繞這個核心部分的是被征服的各邦:布爾巴亞(茉莉芬)、勿里達、諫義里、蘇魯馬益、普羅博林戈、勿蘇基和常常脫卻羈絆的巴監班甘,以及馬都拉、蘇魯馬益的南部惹班、南旺、三寶壠(包括帕提及淡目)、北加浪岸的一部(帕馬朗)、萬由馬斯(塞拉隆包括勃良安州的一部分的帕西爾)、及井裡汶南部牙律等等。它是由25個的半自治性質的親王們領有著這些土地的;只有在不得已的場合,才仰仗馬塔蘭統治者的指揮。他們常常試圖獲得完全的獨立,但是這個企圖,除地處一隅的巴藍班甘以外,沒有一個領主獲到成效。殖民主義者就利用這一種情況,鼓動他們擺脫中央政權的控制。在十六世紀末及十七世紀初,荷蘭就往往給他們一種獨立國的承認和稱號,並且宜傳在爪哇並不存在著一個統一的中央政權。1599年訪問爪哇的荷蘭海軍中將范·希姆斯克爾就宣稱他訪問杜板期間,看不到有馬塔蘭的主權痕跡。當地的君主委任一孟庫布米,冠冕堂皇地經營著商業。這位君主有一座壯麗的宮殿,家有五、六十名妻妾,出門騎象,伴著大批座從,有捧老葉盒的、捧飲水具的等等。平日以玩犬馬、禽鳥例如美麗的鸚鵡和斑鳩過日子。這一惡意的報導,卻另一方面反映當時駐港口城市的太守是直接參加商業活動,並且在一定程度上壟斷自己所管轄地區的商業。其他馬塔蘭的港口差不多也是如此。

  馬塔蘭王國的港口,很多是在麻喏巴歇時代便存在下來的,只有三寶壠是新近開闢的(意即下方的都市。《嶺外代答》稱爪哇為「下岸」就是這個詞的意譯。),沒有太多的貿易。舊日的王城淡目,位於海濱,環繞著強固的城牆。因為在森納帕提統治末年,企圖獨立,再一次為馬塔蘭征服和掠奪而衰落了。查帕拉當時依然極為繁盛,都城沿著清清的河流,圍著檻柵,是一個很好的港口。因為當地的糧食生產極多,各地船舶競來寄航和停泊。

  帕提、查帕拉、革兒昔、查臘登(現已消失)出產大量的鹽,輸出到萬丹、蘇門答臘西海岸、南榜及占碑,在那裡交換胡椒、漆(是從下緬甸輸入的)、香(安息香)、棉花及鱉甲,也向蘇拉威西輸出,換來大米和棉花。當時的查臘登,有優良的港口,較之鄰近的革兒昔港還重要,進行著大量的香料貿易。馬魯古群島的船舶駛往萬丹時,通常在這裡寄航:購買糧食用香料、肉豆蔻交換。豆蔻花和丁香的最大顧客是葡萄牙人。他們同爪哇人所希望的一切商品進行交換。當時,商業活動有各種各樣方法:船舶的所有主沒有活動資金,可以向高利貸者將船舶作為典押,貸得資金後就航行到馬魯古群島、班達島去購買香料等等,其條件往往以金額的兩倍償還。萬一投機失敗,船舶自然為貸主所有,如果還不如期償付,甚至把妻子也典押掉。棉花、毛及捻絲也能在這裡收購到。在拉森,多的是麻栗樹,他們用來製造戰艦。杜板的商業依然相當繁盛。蘇魯馬益領主的權力最大,西達尤是它直屬的領地。當時的西達尤築有城牆,城牆上有碉堡。定泊的港口卻沒有什麼建築物。還有一個從屬於它的叫做勿隆棟的港口,現在已消失了。在巴蘇魯安可以買到很多的薏改米,並且出產很多棉布,輸出到萬丹去交換所需要的中國商品。帕納魯坎都市沒有域牆,盛行著奴隸買賣,葡萄牙人買了許多奴隸,送到馬六甲去。葡萄牙人從馬魯古到馬六甲的往返航行,中途一定在這裡停泊。這一巴藍班甘的盟國,還沒有改宗伊斯蘭教,國王對葡萄牙人懷有好意。在那裡,從1580年起就有天主教的僧侶居住著,而且有不少人皈依了天主教。教會和修道院也有建立起來,只是到了1599年它才全部被毀滅了,直到天主教區人跡絕滅為止。這一教區在帕納魯坎城東方2千米地方。這個都市生產著許多錦織品。巴藍班甘王國的都城在卡里潘龐河的左岸,是用城牆圍起來的,盛產椰子及椰子油。現在則已成為廢墟了。

  所有這些港口城市,當時有不少是半獨立的:主要是商業城市,工業是並不十分發展的,因之它們不能不對內地有所依賴:即農業品和農副業的手工業品等等的提供。因之,它們是不能完全脫離控制著內地的中央政權的。

  馬塔蘭的創建者森納帕提的一生是在征戰生活中渡過的。當時王國內的生活,據稱是崇尚樸素的,絕沒有象那些印度教派的王公們驕奢淫逸的生活。他於1601年病歿。他在未死以前,已在9個兒子中選定馬斯·佐朗(Mas Jolang)為繼嗣人。馬斯·佐朗之後,由拉登·朗桑(Raden Rangsang)繼位。他以索丹阿貢(Sultan Agung,即最高的素丹)自稱。他曾兩次進攻雅加達的荷蘭東印度公司。


  十六世紀末,在爪哇的西部,即萬丹國是日益興盛了。萬丹的貿易為全島之冠。它同四鄰各地都市的交通十分發達,往來頻繁。有許多外國商船寄航在那裡,有許多外國商人定居在這個貿易港口。這些外國人中,有賣珠寶和藥品的波斯的花拉子模人,輸入麻布和羅望子的富有的古吉拉特人、上耳其人,商業上最靈巧的阿拉伯人,還有不少的葡萄牙殖民者。這些葡萄牙殖民者都是從馬六甲來的,他們穿著波斯風的長筒褲子,赤著腳,在市上徘徊,後面照例跟若個拿傘的奴隸,儀容綽約。他們常常留意各民族中能擔任通譯的人員,雇用他們,作為他們擴大殖民勢力的工具。此外還有白古人,即下緬甸人。他們每年要乘船來萬丹貿易,大概還輸入米和象。在這都市裡,象是當時擔任運輸的勞動力。馬來人和吉寧人(科摩林角以東的印度人)經營著金融業和高利貸業。他們出借金錢和經營船舶的典押業。典押船舶的(當時在萬丹),不少是衣索比亞的海員。吉寧人和孟買人多數是輸入棉花和白布的。萬丹的婦人很擅長於用白布印花(即臘染業),還用金線刺繡。孟加拉人主要是下等寶石和小商品的販賣者。中國人在城牆外西郊,有自己的居住區。他們在那裡圖上檻柵,建造木匿。他們主要是拿著秤桿子深入內地,收購胡椒。他們計算到中國船舶到來的時候,把胡椒搬進市場內來。胡椒在中國有廣大市場。在萬丹,中國商人和葡萄牙人約定,由中國人獨自經營,而償付葡萄牙人的一定的年金:葡萄牙人在這裡就用馬六甲帶來的麻布來交換丁香、肉豆蔻、豆蔻花、白檀木和藥品。

  中國人還輸入大量的鉛錢,作為市上的小商品流通工具。這些鉛錢叫比提斯,1千個值20分(仙)。鉛錢的單位如此之小,足見當時人民生活的低廉。中國人還輸入精緻的陶器和瓷器、絹織品、緞子、天鵝絨、絹絲、黃金色的花布、針、櫛、眼鏡、傘子、靴、懷鏡、扇、首飾箱、紙(萬丹人除用茭章葉書寫外,還用紙)、皇曆、金箔、水銀、銅器、長刀和各種藥品。只要看看:這批貨單,就可見中國商品對爪哇人日常生活的關係十分密切。中國商人除收購胡椒外,還收購靛青、白檀木、了香、肉豆蔻、鱉甲和象牙。定居於萬丹的中國人還經營金器業,製造金的或鍍金的飲器等。但據外人報導,中國人製造的金器,在當時還不如:巴厘製造的金細工。中國人還釀米酒。

  萬丹本地的商人不做行商生意,主要是把他們的資金投入到船舶典押買賣方面,靠獲取高利貸生活。

  萬丹在當村是外國商品的集散地。外國商品由萬丹而散布到群島各地去,群島各地的上特產因之也雲集到萬丹來換取所需要的外國商品。它從東爪哇得到鹽,從查帕拉和日惹取來砂糖,從望加錫和松巴哇輸入大米,從克拉旺和馬辰輸入一部分魚,從雅加達、帝汶、巨港輸入蜜和蠟,從巴藍班甘輸入椰子和椰油。肉豆蔻、豆蔻花及丁香,不用說是從馬魯古群島來的,白檀是從小巽他群島來的,象牙是從蘇門答臘來的,棉布及被服主要來自巴厘和松巴哇,鉛和錫來自馬六甲的霹需和吉打及烏戎西隆(西北地岬),鐵從加里曼丹島,樹膠從班塔和馬辰輸入。在馬辰還用野生的樹膠用作貨船的塗抹之用。這一切不僅可以看出當時萬丹的商業繁榮,而且可以看出群島各地的生產情況。萬丹實際上已代替了十五世紀時的馬六甲的地位了。馬六甲由於不斷的戰爭和殖民主義者的橫徵暴斂,已日趨於衰落了。雖然它所占的地位仍不失為群島西部的一個重要的交通港口。

  萬丹本國的生產,據稱在當時除米只能供居民1/4的需要,魚類還略感不足外,其他農產物和農副產品相當豐富,而以胡椒出口為大宗。生活費用也極低廉,外國人一天化20分(仙),生活就十分奢華了。

  但當時的萬丹並沒有經過規劃和修建的停泊港口,外來船舶多數停泊在一個由小島遮蔽的停泊場上。1596年,為了防禦目的,在這地方修築了一座磚砌的堡壘,備有大炮,但萬丹大還不知怎樣操縱它,火藥也極端缺乏,只從馬六甲的葡萄牙人的火藥工場購來一些火藥。城牆沒有守望塔,牆後開著三層台階,用梯子攀登。在這裡可以越過牆頭射向外方。當馬塔蘭的森納帕提發動了1.5萬名士卒進攻萬丹的消息傳來後,居民在沿牆內部架設棧道,試圖在胸牆防護下抗拒敵人。但到1598年,這個恐怖完全解除了。馬塔蘭軍隊並未到達。

  在十六世紀末,統治萬丹的國王是穆罕默德親王.他是以9歲的幼齡登上王位的。即位之初,實際的政權操在孟庫布米查亞納加臘(Jayanagara)的手裡,並且以自己的女兒作為國王的正妃。

  國家政治組織在國王下設有參政會議,作為國王的諮詢機構。凡國內的貴族全部參加參政會議,往往在月夜廣場上召開。而國王則於午後引見他們,徵詢他們提出各種議案。政府組織以孟庫布米為首,總理全國一切政務。有陸軍司令,稱森納帕提。有水師提督,稱拉沙馬納。在會議時,他們也必參加。參加會議者列成三重。他們居第一列。國王提出議案後,即從最高長官以至下級官吏,凡出席者都可陳述意見,然後採取決定。開軍事會議時則召集「甲必丹」(當時已採用西方的軍官名稱但其職務似等於村長),所有兵士都在甲必丹指揮之下,共有甲必丹300人,司法事項也由會議決定,實行控訴者直接控訴制度,並無代言人或辯護士。


  國內階級,除王族及封建主外,有商人、自由民、農奴或家奴,又有奴隸。從事主要勞動者為奴隸。可以用很少錢買到大批奴隸。十六世紀末奴隸的普通價格是9盾。最有能力的奴隸能為主人帶來大筆收入,所以有時爭購奴隸有出高價至35盾的。到市場上來的奴隸不多,一部分在市中的主人家工作,一部分在郊外田上服勞役,而這種奴隸有時又如農奴,他們在主人田上生產,將生產品送呈主人。有時以一株50仙向主人租來椰子樹,只要租金納足,也可出去作僱工。奴隸每年伙食費為800比提斯(鉛錢),或須自己籌到自備伙食費1千比提斯。有的奴隸只供伙食和衣服。有的則在第一個6天為主人工作,第二個6天為自己工作。如果收穫品有欺瞞主人的,便禁閉在木籠內,或者轉賣掉。女奴隸的一部分人可以攜帶商品到市場去出賣,每天必須以一定的金額交納主人。一部分人則在家中為主人織布和紡紗,或印花。奴隸的子女也屬於主人,和主人所有的物品一樣,可以隨意處置,但有一條限制,未得國王許可,不得殺害奴隸。如有隨意殺害者,則作為一種最小的過失處罰。所以實際等於沒有限制。殺一自由人,須付50里阿爾(西班牙銀幣),殺一貴族,處罰100里阿爾償金。許多奴隸是由自由民轉變的,大都因為債務,本人和妻子都一起被褫奪了自由。

  奴隸與自由民之間,還有稱為「國王之囚人」的這一階級,這大約可以擬之於歐洲中世紀的農奴。他們租種王族或貴族的土地,用米或錢繳納債額。只要他們能納付一定的金額,可以任意選擇居住地。

  但這一奴隸制主要是實行於王畿及近郊,而廣大的內地卻還是農村公社占最大的優勢。這一奴隸制的產生,主耍由於商品經濟的發展,城市貧民有由於債務而淪為奴隸的;其次,也有由於商品經濟的發展,臨近城市的鄉村開始分化和瓦解,有不少勞動力流了出來,為當權者出賣給外國人和商人的。而這一奴隸制的加強更和葡萄牙殖民者深入群島,把馬六甲作為殖民地的形勢分不開的。

  1590年以前為森納帕提放遂的素丹,即那個被稱為阿里亞·潘吉里的後商馬斯親王出現於萬丹。他借父親的餘蔭,得到衣食之資,從一地又流浪到一地,終於到了萬丹作為國王的親屬而被歡迎,擔任幼主的教師的職位。但另一方面,因為他的母親是馬六甲的葡萄牙人,多半是阿里亞·潘吉里逃亡到馬六甲時生他的,使他同葡萄牙人有所接觸,人們就不很信任他。就是他教唆年青的國王去征討鄰國。年青的國王也羨慕他祖父征討南榜的功勳而思有所建樹,採納了老師的建議,決定征伐淳淋邦。其理由是淳淋邦過去是麻喏巴歇的領地,而麻喏巴歇對這領地的主權是由淡日王國繼承下來的。淡日王國的創建者,就是出生於待淋邦的麻喏巴歇末王孛令·威查亞的兒子。現在淳淋邦中止了對親王們的貢納,就是等於反叛。他因為沒有力量征討這叛逆者,所以願意以這主權讓給萬丹。這位放浪的親王就以此為理由而說服了年青的國王。

  正如前述,淳淋邦在十六世紀已傳播了伊斯蘭教。大約在十五世紀中葉,被麻喏巴歇委任為巨港頭目的施進卿家屬,已不再實行統治了。雖然在1577年間,人們看到1566年在廣州進行過反政府活動的張璉,在那裡做蕃舶長。

  1539年,以基·格丁·英·蘇臘(Ki Geding ing Sura)為首的信仰印度教的一部分貴族從淡目遷居到淳淋邦。這些貴族推選某·格丁·英·蘇臘為淳淋邦王。由於他們的到來作為麻喏巴敬的副王的阿里亞·達爾馬也就被逼辭職,怕也由於當時的麻喏巴歇王朝實際上已經滅亡,阿里亞·達爾馬也無力抵抗,從這一年起,悖淋邦也就獨立了。由基·格丁·英·蘇臘所建立的淳淋邦王朝一直繼續到1653年。

  基·格丁·英·蘇臘以及其從人之來悖淋邦是因為淡目變成了伊斯蘭教的緣故。所以他們在建國初期拒絕信仰伊斯蘭教,依然信仰印度教,而當時濤淋邦人民無疑也還是信仰印度教的多。但伊斯蘭教的勢力還是不斷滲入進來。1506年萬丹征討津淋邦時是第四世王馬迪·昂蘇卡親王(Pangeran Madi Angsuka)統治著。這次征討並不是為了宗教信仰緣故,因為當時滓淋邦已有伊斯蘭傳教活動,是由基·阿馬爾傳播進來的。他是由萬丹傳到南榜,再由南榜傳到滓淋邦。萬丹的進攻自然是為了擴大領土。年輕的國王為了實施這事,馬上裝備了一支大艦隊,召集了許多兵士。但孟庫布米是並不歡喜這種冒險行動的,他力諫國王取消這次遠征。但國王卻始終不改變出征的主意。孟庫布米只好隨主親征,馬斯親王自然也參加了。南榜的居民奉命從側面進攻灃淋邦。

  1596年上半年,200隻船舶從萬丹出航。因為兵士的數量過大,糧食的準備不足,配給發生困難,中途就有不少兵士餓死。國王出發時便把國家政務委託於奇阿依(大祭司)。他在數月前養了一個乳兒,國王托這孩子的生母涅伊·格德·旺基里(Nyai Gede Wangiri)負撫養之責。

  滓淋邦人為抵抗萬丹的襲擊,用石頭和樹木築起四重檻柵。因之,萬丹人上陸後也構築了檻柵,相互對峙。萬丹方面最初認為可以一舉擊敗守兵和占領都市。但竟襲來意想不到的事變。有一天,國王正興高采烈地同屬下共進晚餐,忽然從都市方面飛來一彈,擊中槍架,子彈再次穿過,正好打中國王的頭部,國王當即死去。孟庫布米立即扶起國王,抬進帳幕內,假說國王正在熟睡,由親隨嚴密看守。三天後,孟庫布米又假託王諭,決定撤兵。因之也就解了淳淋邦之圍,啟程回國。

  回到萬丹後,孟庫布米始告知大祭司奇阿依:國王只以遺骸而還。於是群臣商議:葬國王於伊斯蘭大教堂的迴廊里。奇阿依把儲君阿有爾·穆法濟爾(Abul Mufachir)和玉璽捧呈至大教堂。就在那裡,生後僅5個月的乳兒,宛如接受父命一般裝束起來,即了王位。這位年僅25歲去世的國王被諡為賽達·英·浮淋邦親王(Pangeran Sede ing Palembang)或稱為賽達·英·臘納親王,也就是「停淋邦永眠之王」或「永眠於戰爭中之王」。萬丹人以國王死於戰場,也就奉之為「喪神」,視為至尊至大之神。這是企圖使人民永遠記住對淳淋邦的報仇的作法。

  阿布爾·馬法濟爾的保護人再委之於孟庫布米查亞納加臘。但幼主的保姆涅伊亞·恩班·朗貢(Nyai Emban Rangkung)極為專權。這個婦人伶俐而且聰明,竟被稱為「國內的太后」,事實上掌握著政權。

  在馬六甲海峽方面,自從1587年葡萄牙人給予柔佛王國以嚴重的打擊後,亞齊懾於葡萄牙人的勢力,竟也遣使至馬六甲祝賀葡萄牙人的勝利,並且申明嗣後將停止阻礙葡萄牙人在馬六甲海峽上的貿易的行動。1588年,亞齊國王羅閣·阿森被阿老瓦丁·黎阿耶特·沙殺死。阿老瓦丁·黎阿耶特·沙自立為亞齊王。這樣亞齊王國內部聯盟也就鬆散了,國勢逐漸削弱。而馬六甲海峽的通航又大半恢復過來,葡萄牙人之來萬丹貿易的也日見其多。

  1597年柔佛國王黎阿耶特·沙逝世。王子羅閣·曼殊爾·沙繼位,號稱阿老瓦丁·黎阿耶特·沙三世。這時,柔佛經過十餘年的生聚,元氣已經恢復。因亞齊阿老瓦丁·黎阿耶特·沙弒羅闊·阿森事,決定起兵征討。羅閣·阿森是柔佛國王阿布杜爾·雅利爾·黎阿耶特·沙同亞齊王阿老瓦丁·曼殊爾·沙之女所生,即為亞齊公主之子,因此,幼年時即送至亞齊。作為儲君。而老瓦丁·曼殊爾·沙也是亞齊公主阿布德爾·卡納同霹靂素丹艾哈邁德的長子結婚後所生的。母系承傳王位,似系亞齊的習慣法之一。但阿老瓦丁·曼殊爾·沙於1585年為水軍提督所殺,其子羅閣·阿森又於三年後為屬下所殺。這在柔佛看來是大逆不道的,但實際上下過是馬六甲海峽上的商業利益的衝突所導致的。

  柔佛與亞齊開戰後,亞齊不能抵抗,放棄了過去為亞齊所併吞的阿魯。這是在1599年至1603年間發生的事。1599年7月20日,有一荷蘭規隊來訪群島各地,其中有一英國海員約翰·達維斯駕荷船到過亞齊。亞齊日趨削弱,便力主藉助外力。因之,同達維斯約定合攻柔佛,並聲言願以胡椒作報酬。後因發生爭執,雙方聯盟也就作罷。同一年,亞齊還派使者去印度果阿,表明願與葡萄牙和好,得到葡方盛情招待,並且還由葡萄牙船送回來使,船上有葡萄牙的僧侶同來,擔任通譯。這個僧侶力勸那個篡位的素丹,同葡萄牙人一起合力撲滅荷蘭的海盜和叛徒,並且劫奪他們的船舶。1600年,葡萄牙人害怕荷蘭人的到來將是一個最大的競爭對手,又向篡位的素丹提議,如果亞齊允許葡萄牙人築一堅強的要塞,這就可以抗禦荷蘭的侵入,而葡方也可給以極大的援助。亞齊雖然想藉助外力,但還不願在自己國境內設立外國人的要塞,予以拒絕。1601年,柔佛的戰艦出現於帕西海面,亞齊人大驚,疑為柔佛同葡萄牙人已結成聯盟。但當時亞齊畢竟還是個重要的貿易港口,港內塞滿著來自古吉拉特、馬拉巴爾、孟加拉及白古的商船,亞齊王阿老瓦丁·黎阿耶特·沙,日以金盆進餐,痛飲椰酒過日,國內依然相當富庶。柔佛似也不敢進攻亞齊。二年後,亞齊國力恢復如故,又復派兵進攻柔佛。把柔佛王阿老瓦丁包圈在巴土沙瓦爾。這時候,巴土沙瓦爾巳成為馬來王國的首都。戰爭進行得極為劇烈,柔佛大敗不支,亞齊王子梅臘·烏帕也在激戰中陣亡。巴土沙瓦爾完全被圍,後因亞齊給養不足,自動撤兵而去。

  然而正如上面所說,在馬六甲海峽的爭奪戰中,除葡萄牙人外,又有新殖民主義者登場了。

  自從1580年,西班牙合併了葡萄牙,這便結束了在群島上西、葡兩國的衝突。但在歐洲方面卻引起了西班牙同荷蘭和英國的衝突。本來東方的物品在歐洲的中間商,大都是荷蘭人,而現在他們在葡萄牙港口卻遭受局部的和間歇的排斥。荷蘭人決心自行東航,開闢殖民地。在1588年西班牙的無敵覷隊為英國和荷蘭所擊敗,這就造成了西、葡的殖民地獨占(尤其是在東印度方面的)形勢的破壞。荷蘭就成為西、葡的最主要的勁敵。印度果阿的葡萄牙總督不斷樓到葡王的指令:必須擊敗荷蘭東航的艦隊。因為在1598年以後的7年中,航行來東方的荷蘭船舶不少於65艘之多。1603年果阿議會在給國王的呈文中,便報導過荷蘭人俘虜去一愈從桑托梅航行到馬六甲的船隻,全船貨物,值價30萬葡幣。荷蘭人還奪去三、四船運到孟加拉去的錢幣。在柔佛附近還劫去一艘從中國來的裝有大批財富的大舶。呈文中並且指出:如果沒有南方,也就沒有印度了。足見當時群島在殖民主義眼中的重要性。而荷蘭人除海上掠奪外,在一七世紀初,又積極向印度尼西亞找尋殖民地。在1606年又同柔佛締結了一項條約,來對付他們共同敵人葡萄牙,要把馬六甲征服。柔佛除荷蘭有時未能予以切實保護而有所動搖外,總是站在荷蘭一邊的。但柔佛還受制於亞齊。葡萄牙人想利用其間的矛盾。1604年,葡萄牙總督富塔多向柔佛建議聯盟:如果柔佛能將在其境內的荷蘭人的財產加以沒收,並將其人驅逐出境,則葡萄牙人將永遠與柔佛友好。柔佛王阿老瓦丁三世,予以拒絕,致書葡萄牙總督稱:如果接受這個條件,則不待葡萄牙人之來助,而我國也已經被毀滅了。

  1607年,亞齊王阿老瓦丁·黎阿耶特·沙為其侄伊斯坎達爾·穆達所弒。伊斯坎達爾·穆達即自立為王。1612年,亞齊王征服阿魯。1813年5月7日,亞齊戰船又攻柔佛的巴土沙瓦爾首都,並且占領了它。1615年,亞齊已完全控制了柔樣。這樣,亞齊就和柔佛聯合起來,共同來對付葡萄牙人了。1615年秋,亞齊人曾向馬六甲進攻,同葡軍戰於麻坡的沿海,歷時三日三夜。終因不能擊破葡軍而退。1616年6月,亞齊又擬與柔佛合攻馬六甲,後聞葡萄牙人援軍自果阿來,暫時中止。同年7月,亞齊王在致英王詹姆士一世的公文中,自稱為「神聖無敵的戰士」,治國已達39年。這固然不免於「自誇」,但當時亞齊國力的強大是肯定的。

  彭亨本為馬六甲王族的一支統治著。它與柔佛王族為同宗。柔佛常常有兼併彭字之意。1612年彭亨王歿,原許嫁與柔佛王子為妻之彭亨公主,到這時則拒絕遣送至柔佛。柔佛遂劫掠了彭亨的四郊。1614年,亞齊仍以此事為藉口,助柔佛再掠彭亭。

  但到1615年柔佛竟與葡萄牙人訂立友好條約於馬六甲。葡萄牙人還護送柔佛王子至彭亨而做了彭亨王。亞齊王知道這事,憤柔佛以敵為友,於1617年派軍隊懲罰柔佛,又將彭亨征服,並擄去彭亨王弟。這個王弟就是後來繼伊斯坎達爾·穆達而為亞齊王,被稱伊斯坎達爾二世。

  這時,在馬六甲的葡萄牙勢力日益衰弱。葡萄牙人的生活日益糜爛。唯知坐食以度日。葡萄牙殖民主義者的沒落命運已經到來了。而亞齊則日益強大。1619年,亞齊征服了吉打,1620年征服了霹靂,得俘虜至5,000多人。1624年,征服了尼亞斯島及英達臘普臘,其勢力及於米南加保地區。1829年,亞齊大舉進攻馬六甲。亞齊軍於距馬六甲東南16里處之蓬果爾登陸,繼續向城堡推進。葡將德·方西沙率軍二百抗禦,堅守50日,因病而由德·瑪亞繼任指揮,終為亞齊軍擊敗。於是亞齊軍三干進占三寶山,即在此山上的教堂建立司令部。另一葡將韋沃斯率軍士350人駐守於怡里,也被亞齊軍所擊破,亞齊軍遂占領了聖約翰山,毀山上的教堂。並居高臨下地威脅著市區,馬六甲已十分危殆。但正在此時,彭亨竟派戰船一隊,前來援助葡萄牙人。而葡萄牙人博特羅也由印度率5大船士兵來到馬六甲。同時,亞齊的水軍提督不幸為彭亨軍所俘,移交葡萄牙人。於是馬六甲始得以轉危為安,亞齊則功敗於垂成之時,實由於封建主利益矛盾,時時互相征伐,忘卻了共同對付當前大敵西方殖民主義之故。歷史安排了於1511年馬六甲陷落後,由素丹馬哈茂德進行了十多年的反葡鬥爭,之後就主要由亞齊負起了這一歷史使命。其問雖經過幾多曲折,柔佛也一度為反葡鬥爭的主將,而在最後一次,群島上居民的反對葡萄牙殖民主義的鬥爭任務依然由亞齊負擔起來。亞齊人在它自己的發展和反葡鬥爭中就養成了他們不畏強暴的民族性格。他們的王國體制和社會組織,也充分表現出封建軍事主義的特色。在以後荷蘭300多年的統治中,亞齊是印度尼西亞最後一個被征服的民族。而亞齊在1629年的對馬六甲的一戰,也是一個時期的結束,群島上在這一地區,從此主要地成為西方殖民主義者和帝國主義者爭奪和角逐的場所了。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