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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第九上 獻文六王03

2024-08-24 20:15:57 作者: (北齊)魏收
  元羽上奏:「外地考察的令文,每年結束,州鎮列出牧守的治理情況。等到第二次考察,依據等級,來加以廢黜提升。過去的十五年中,在京的百官。已經全部考察分為三等。今年就是第三年,雖然外地有了既定的法令,而京城內的法令卻沒有頒布。內外的考察,按道理應該同等對待。臣下依照外地考察類推,來確定京城官員的政績德行。」詔令說:「雖然京城內官員考察的法令沒有頒布,考課實早已著明,所以《明堂》、《月令》記載公卿大夫考評屬官的政續,職務責任區分明確。三公。疑尚書三年中考定先後的意義,造就是考察內官,已經明確了。不過考評的事,按道理不是小事,查問政績的方法。應經由我的認可,隨意輕率制定,尤為急躁。每次考察的義理,應該在年終,既說是今年,怎能在春季開頭呢?現在剛到夏季,暫且等到秋季以後。」

  高祖前往朝廷商議政事,對元羽說:「遷都到洛陽,事情感通於天地,衹是你的迷惑,還沒撥開深深的阻隔而已。我家族擁有四海,來往有什麼困難?我剛從洛陽出發時,發令給永壽,都說分別。自來洛陽後,各項安排的事務,已大略見於先前命令。現在舉辦大事,難道是憑空浪費?而且我沒有周公、召公那樣的弟弟,哪能平安恬逸?現在就要向北巡視,遷移留守的事情,應滿足我的心意。」

  後來高祖上朝時,對群臣說:「天地開闢,人生長在其中,所以上天不說話,設立君主來代替它。因此《尚書》稱三年考察的政績,《周禮》說考核官吏的成績。自從三皇五帝以來,這個做法沒有改變。我以薄弱的德行,獲得宏大的基業,思慮和百官治理各種事務。然而我缺乏知人的見識,不能使朝廷斷絕白吃飯的譏笑,民間沒有《考盤》的諷刺,日夜之間,心懷恐懼。你們都是朝廷賢才國家美士,受輔佐的重任,各盡你們的忠心,來顯明考核政績的義理。如果違背忠誠正直,國家有固定的刑罰。賢明的雖然關係疏遠必定擢升,不正派的雖然關係親近必定廢黜。」回頭對元羽說:「上下二等,可分為三級,中等僅為一級。之所以如此,上下是升降的科目,所以表彰細小的美事,中等保本,事情可大致通觀。」

  元羽原先呈報廷尉五局司直。高祖說:「刑罰斷案的艱難,實在始於遠古,必定要判決訴訟,為了L夫子所稱說。然而五局所掌管的,是專管刑罰斷案,近來聽到各種傳說,多評論五局不精密。了解人很困難,我哪能獨自決斷?應當和群臣共同論定。你們各自陳述所見所聞。」高祖對五型和少卿塑述說:「五局司直,你們以為分為幾級?」元羽回答說:「各司直都據聖上心意選擇。從前,百官開始設置,擢升為獄官,聽取訴訟考察言辭,沒有大的差池。所以分為兩等,是因為有的剛處理事務,有的判斷時機有快慢。朝廷既然有了九品的制度,所以計算細小的差別,來分成等級。總體評論得失,大都差不多。」高祖說:「我近年因這些人見識值得讚許,所以挑選為管理訟獄的官,小的優缺點不值得分等級。然而廷尉所管的,是人民性命的大事,必須內心公平性情端正、抑制豪強哀憐弱者、不躲避尊貴權勢、以實事求是判案的才可算上等。現在一意要聽取傳聞,真假難以辨清;一意要不採納,事情沒有依據。然而別人說壞的不一定是壞,說好的不一定是好。之所以如此,有的判案不躲避豪門貴族,所以人們以為他壞;有的依附權勢抑制低賤者,尊貴的人以為他好。不過傳到我耳中的,都是尊貴者的話,所以遲疑反覆,實在是由於這一點。局中事務必須像冰那樣清明像玉那樣純潔,加以升降褒貶。你們既然親自掌管,正派邪惡所得所失,應該全都了解,可精審辨別加以報告。」鄧述回答說:「陛下施行賞賜得到合適的人,其餘的人心中服氣;如果賞賜不和他的能力相稱,就無法勸勉激勵。依臣下愚蠢的見解,希望不施行賞賜。」高祖說:「我從前設置這個官,答應三年考核政績,一定施行賞賜懲罰。經過現在的考核後,如果沒有廢黜擢升,恐怕正直的人不肯盡心,邪僻的人無法改正。除非以公道加以解釋,哪能完全表達最高的義理?雖然不能精研微妙意趣,姑且希望粗略分出高下。各位尚書再和群官妥善思量具體做法。」

  高祖對尚書等官員說:「我上繼先輩基業,統御天下。以前稽考古代典章制度,設置這眾多的職任。然而尚書的職責,掌管中樞機要,哪裹僅總領百官,協調人事而已?我的得失,都在於這裹。自從你們在位,歲月將近兩年,沒有說過我的一個過失,獻上否決的一點規勸,又不曾推舉一個賢士而貶退一個不正派的人,這兩件事是罪惡中的重大者。」高祖又對元羽說:「你的淺薄,本來不值得用來比況晉朝的山巨源。考察當今之世,你要算下等的人了。你開始任廷尉,等到做尚書,內外仰望,認為我有弟弟。自從去年秋季向南出兵以後,你親近小人,疏遠君子,在公事中阿諛結黨,虧損我皇室法度,出入沒有章程,行動違背禮法。綜合你的行為,應該列在下下的等級。」高祖又對元羽說:「你既是皇帝的弟弟,又處於中樞之首的職位。你自從在任以來.立功勤奮的業績,在朝廷沒有聽到過;阿諛結黨的聲聞,頻繁傳到我的耳中。你的過失,已經完備地列舉在前面,不能再另外敘述。現在罷免你的錄尚書事、廷尉,僅任特進、太保。」又對尚書令陸散說:「叔翻在尚書省的起初,很有好名聲,從近年以來,既不公平又懈怠。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放任他邪惡詐偽的心,不能以道義加以輔助?雖然沒釀成大責任,已導致小處罰。現在剝奪你尚書令一年的俸祿。」對左僕射元贊說:「你年高有德老練成熟,長久位居機要職務,不能輔助事務,激勵同僚,賊人的稱謂,難道不在你身上?核計叔翻的廢黜,你應受死刑,不過以過失歸於一人,不再加罪。又擔任少師,沒有履行職責,現在解除你少師的職位,剝奪一年的俸祿。」詔令吏部尚書元澄說:「叔父既不是尚書省長官,又不是八座元首,哪應將各種過錯濫加在你身上呢?然而看到叔父神情傲慢,少保的責任,似乎沒有留意。可解除少保職務。」對長兼尚書於果說:「你履歷低微,越級升任顯要職位,不能日夜辛勤恭謹,屢次以有病而推辭。長兼的職務,地位僅次於正式員吏,現在解除你長兼的職務,可任光祿大夫、代理尚書,剝奪一年的俸祿。」又對代理尚書尉羽說:「你在尚書省,一點也不操心保存左史的事務.現在降為長兼常侍,也剝奪一年的俸祿。」又對代理尚書盧淵說:「你剛開始做代理尚書,不夠考核政績。然而你在尚書省,雖然不是高位,作為一省之中的文學之士,競不把左史放在心上,這樣的過失,罪行沒有歸宿。現在降你為長兼王師,代理常侍、尚書照舊,剝奪常侍一年的俸祿。」對左丞公孫良、右丞乞伏義受說:「二丞的責任,是用來協助尚書,光大宣揚王命,然而你們不能誠心直言,輔助尚書,判你們的罪過,應處以死刑。衹是因為尚書的過失,事情牽連叔翻,所以不能另外加以貶官責罰。二丞可穿平民服裝代理本官職責,衣帽俸祿和差役,全都剝奪。如果三年內有成績,恢復本來職務;如果沒有成績,就永遠回到鄉間。」又對散騎常侍元景說:「你們自從在尚書省任職,全省失職墮落,致使廣陵王言論失載,行為不修飾,這樣的過失,責任在於你。現在降你的職位為中大夫、代理常侍,剝奪一年的俸祿。」對諫議大夫李彥說:「你雖然擔任諫議的官職,實在是人不稱職,可去掉諫議二字,降為元士。」又對中庶子游肇等人說:「自從建造承華宮,已經歷一年,然而柬宮的官員,沒有說直話的人,雖然沒過三年,事情必須考核罷黜。游肇和中舍人李平見識學問比較好,可列為中等;安樂王元詮可列為下中等,解除束華的職位,降為員外散騎常侍;馮夙可列為下下等,免除中庶子,免去爵位兩任,員外常侍照舊;中舍人間賢保可為下下等,降為武騎常侍。」又對公孫良說:「近年用人,多違背觀察人才而授官。本是武人,而授給文官,廢黜同於通行條例,就道理而言不均衡。諸如此類的人,免除現任官職恢復當初職位。」


  高祖召喚陸散、元贊等人到面前說:「北方人時常說何必需要讀書,我聽到這種話,深為茫然。現在讀書的人很多,哪裹都是聖人?我自實行禮制九年,設置官吏三年,正是想要開導百姓,達到禮教。我做天子,何必到中原,是想使你們的子孫,增廣見聞知識。如果永遠居住在恆山以北,遇上不喜好文教的君主,你們的子孫,不免會一無所見。」陸齦回答說:「實在有如明詔,金氏如果不入漢朝為官,七代知名,也不可得到。」高祖非常喜悅。

  等到設置五等諸侯,元羽食邑勃海的東光二干戶。皇帝向南征伐,元羽升軍號為衛將軍,授任使持節、都督青齊光南青四州諸軍事、征東大將軍、開府、青州刺史。因留守代京的功勞。增加食邑五百戶。高祖前往元羽的第宅,對幾個弟弟說:「我昨天親自聽取別人的訴訟,才知道廣陵王的精明。」咸陽王元禧回答說:「我的年歲是廣陵王的哥哥,精明是廣陵王的弟弟。」高擔說:「我是你的哥哥,你是元羽的哥哥,你還有什麼遺憾?」又說:「叔翻積久難治的病連綿不止,竟有十多年,我時常為他深深擔憂,恐怕他不能恢復。今日得以痊癒,很晚完成婚配,欣喜他的吉祥慶典,所以前來。」高祖在華林園親自為元羽餞行。後來詔令元羽說:「我順應上天命運,乘著時機建立功勞,開闢荊山拓展沔水,聲威震撼三楚百越。時間到了夏天,在汝水穎水歇息車馬。兵勢臨近荊州、徐州,聲威傳遍長江以南,不能解除兵甲,凱旋進入三川。聚兵演武,等秋季再出動。海濱的重任,本靠宗室良才,妥善籌劃攻取策略,安寧我束部疆域。恭敬謹慎你的禮儀,不要毀壞好名聲,惟有飲酒狩獵,能不警戒嗎!」加授散騎常侍,進軍號為車騎大將軍,其餘職位照舊。

  世宗即位,元羽調任司州牧,常侍照舊。元羽接連上奏疏推辭州牧,直到三四次,韶令不准許。世宗處理政事,徵召元羽進入宮內,當面授予司徒.元羽推辭說:「彥和本來不願意,而陛下強制授予。現在他剛離開這個官職而用臣下接替他,必定招致人們議論。季豫既改任,選取他沒有疑惑。我請求做司空。」世宗還是強制他,元羽堅決推辭,才答應了他。

  元羽原先姦淫員外郎馮俊興的妻子,因夜間私自出遊,被俊興毆打。連日隱秘躲藏,在府中逝世,這年三十二歲。世宗親自前往,哀傷悲慟,下詔賜給棺材、朝廷禮服一套、衣服一套、錢六卜萬、布一千匹、蠟三百斤,大鴻臚料理喪事。入棺時,皇帝親自前去,在都亭舉辦喪事。追贈使持節、侍中、驃騎大將軍、司徒公、冀州刺史,贈給儀仗鼓吹、班劍四十人,謐號為惠。等到安葬,皇帝親自前往送行。兒子元恭繼承爵位.記載在《本紀》中。

  元恭的哥哥元欣,字慶樂。性格粗俗輕率,喜好養鷹和狗。肅宗初年,授任他為通直散騎常侍、北中郎將。外出任冠軍將軍、荊州刺史,改任征虜將軍、齊州刺史。元欣在二州,很得人心。又擔任征束將軍、太僕卿。孝莊帝初年,封為沛郡王,食邑一千戶,後來改封為淮陽王。出帝時,加授太師、開府。又封為廣陵王。授任太傅、司州牧,不久授任大司馬。跟隨出帝死在關中。

  元欣的弟弟永業,普泰元年,特地封為高密!旺,食邑二千戶.亘邁末年,擔任金紫光祿大夫。查厘接受憚讓,爵位依例降低。

  高陽王元雍,字思穆,年輕時風流灑脫不同尋常。高祖說:「我也不能測知這男兒的深淺,然而觀察他的自然坦率,或許會大器晚成。」太翅九年,封為顥川王,加授侍中、征南大將軍。有人勸元雍說: 「各王都接待士人來獲取聲譽,大王為什麼獨獨不這樣?」元雍說:「我是天子的兒子,地位為王,要聲名做什麼?」很久以後,任命他為中護軍,兼鎮北大將軍。改封為高陽王。奉命遷徙七廟牌位到盜屋。設置五等諸侯,食邑二千戶。

  皇帝向南征伐,元雍代理鎮軍大將軍,總領留守事務。調任衛尉,加授散騎常侍,授任使持節、鎮北將軍、相州刺史,常侍照舊。高祖告誡五壅說:「扭業是舊時都城,除非朝廷賢士有德行名望的人不能在這裡任職,所以派你做州牧。做州牧的方法,也困難也容易。自身端正,不施號令而實行,所以就是容易。自身不端正,即使發令也不服從,所以就是困難。又應當敬愛賢士,保持信用約定,不能因人議論而輕易給予剝奪。」升軍號為征北將軍。

  世宗初年,調任使持節、都督冀相瀛三州諸軍事、征北大將軍、開府、冀州刺史,常侍照舊。雍在二州,稍微有聲譽。徵召他任命為驃騎大將軍、司州牧。世宗時而前往雍第宅,都全用家人的禮節。升為司空公,商議確定律令,五壅時常入宮參與大事的謀議。改任太尉公,加授侍中。這時互壅因旱災的緣故,兩次上奏退位,皇帝以溫和的言辭拒絕了他的辭呈。授任太保,兼任太尉,侍中照舊。

  世宗實行考察擢升的辦法,元雍上奏疏說:

  私下以為三年考察成績,是百王通行的典章。現在任職在上中等級的,三年升一階,無固定職事的官員在上等的,四年升一級。清閃的官員,本來不是虛設,有的因賢明能幹而晉升,有的因長期勤懇而推舉。如他們沒有能力,不應愧列這高標準的人選中。他們既以才能升到朝廷官員中,有的在京城以外的營鎮裹任職,遙遠地出使阻隔的疆域,催辦督促拖欠的租賦,考察檢核州鎮,都是清閒官員,充任繁雜的差遣。等到考察擢升,貶入到清閒的行列。檢查無固定職事的人,不是才能都差,稱職的人,不一定都賢明。然而考察清閒官員依據多年的時間,考察事務煩瑣的官員依據較少的歲月,在上違背上天恩澤的普降,在下產生不同等對待的痛苦。又探尋景明年間的規則,沒有折算考察的條文;正始年間的奏議,有給與奪取的級別。表明不統一的考察,不是出自聖上仁慈的心思;改變典章常規,是有關官員的意願。又探尋考察等級的上奏,委託在擔任固定職事者的手中;涉及到評定勤勞,絕不出自清閒官員的筆端。於是使在職的人得以施展自我勤懇的才能,無固定職事的人獨獨沒有推誠相與的地方。以上下的清閒加以抑制,以旨意規則的評定加以限定,致使身旁侍衛宮中官吏,抱有委屈的言論;守衛宮廷的武人,懷有不能申述的遺憾。想要平定四海,憑什麼達到呢?另外清閒官員值勤,一個閃失就成罪過;奉命出使有過失,差錯一點點就治罪。囚禁所及的事情,不因職事閒散而優待;節喜慶的賞賜,不因俸祿輕微而增加賜予。罪過的處罰,和擔任職事者沒有不同;考察擢升的機會,年代不相等。臣下聽說君主的行事一定記載,記載不合規範,後世如何觀察?《詩經》說「王家差事做不完,哪有時間去休息」,又說「難道不想回家鄉,國家誓約不敢忘」。茂盛的楊柳,用來敘述出征的戰事;紛紛的大雪,又申述整頓部隊的辛勤。如果扣除來往的時間,就是《採薇》的詩篇廢棄,《杖杜》的歌辭罷除。另外擔任職事的官員,遇吉事喪事請假,省視服侍,祭掃參拜,動不動經歷一百天,有的因病不斷請假,動不動超過一年。出征在途中,辛勞安泰超出一百倍。痛苦歡樂的情勢,不是任職事者的同類;在家私下閒散,不是料理事務的日子。評論優越說到繁重,先應扣除他們的時間。


  武人本來牽引上格的擔任羽林,中格的擔任虎賁,下格的擔任直從。有的多年征戰戍守,沒有什麼地方沒到過;有的連年披戴皚甲,負重到千里之外;有的經過戰鬥受到損傷;有的年老體力衰竭。現在試用本格,要求他們像當初一樣,有和先前不同的,就退還削奪級別。這就是要求他們不衰退,在道理上是不通的。另外出使蕃邦的人,必定抽取朝廷有聲望者。有的經歷險阻一千多處,有的走遇危難地段上萬里,不時有死亡的憂慮,都懷著不返回的悲痛,以靈魂骨肉奉行忠誠,以死完成使命。先朝賞賜規則,以爵位品秩為報酬;現在改變標準,衹到官階勞績。折算後來代替考察,違背了使者願望。這不是用來獎勵《皇華》而推崇《四牡》的做法。

  再探索正始年間的規則:普加後任職者列在上中等的,三年升一階;普加前任職列在上中等的,六年升一級。三年一次考察。是自古以來通行的制度。現在以普加前六年升一階,檢查沒有過失,成倍的年代加級。以此推論,表明是以普加代替考察。剛授任一天,一同沾濡官階的榮耀,列下等的人因普加而上升,列上等的官員由普加而退後。臣下又見到部尉的地位品級,本來處於九品以外,頒布在明確的法令中,實行已經很久。然而近來因為里巷盜賊多,以部尉聲威輕不嚴厲,想升品級到清流中,來制服奸猾的人。甄琛上奏說:「訂立法令者施行後加以觀察,不便利就改正。」私下以為這話有可採用的地方,聖上仁慈閱覽後,另行提高了宰尉的級別。

  現在考察的規則剛宣布,心懷不滿的人很多。臣下私下觀察,也以為不可以,衹要光大國家法典,改正它有什麼困難?世宗於是召見元雍共同討論當時事務。肅宗初年,詔令元雍入宮住在太極西柏堂,諮詢決斷大政,給予親信二十人。又詔令元雍擔任宗師,升任太傅、侍中,兼任太尉公,王爵照舊。另外下令將作大匠,營造國子學寺,給予元雍居住。領軍於忠攬權專橫,僕射郭祚勸元雍調走他。於忠發怒,假託韶令殺死郭祚和尚書裴植,罷免元雍的職位以王的身份回到第宅。朝廷有大事,派黃門郎前去諮詢訪問他。於忠不久又假託詔令,將要殺元雍,就這事詢問侍中崔光,崔光抗拒他,才作罷。

  不久,靈太后臨朝聽政,調出於忠任冀州刺史。元雍上奏疏說:

  臣下剛進柏堂,看到詔書旨意的施行,全部出自門下省,然而臣出君行,沒有悔改之心。每每讀過後傷心哀憐,看到後情緒悲切,深深地知道不可以,不能夠禁止。這是臣下的第一個罪過。臣下近來愧處中樞機構,兼之充任師傅,應該保護聖上身體,關心聖上早晚的冷熱。而於忠身任武職,統領隨意,阻隔內外,使朝見拜謁簡略斷絕。皇上的居處飲食,各處不知道,國家的安危,也不參預,出進柏堂,如殭屍站立而已。這是臣下的第二個罪過。於忠策劃要殺死臣下,依賴執政大臣堅決阻止。另外令仆卿相,隨意提升罷免,調任授予宮職,多不經過十來天,貶退賢士良才,專意接納心腹,威風震撼百官,勢力傾滿朝野。臣下見到情況如此,想調出於忠擔任雍州刺史,鎮守安撫函谷關以西,在心中還沒施行,反被於忠廢黜。我愧居官位空受俸祿,辜負恩愛私情。這是臣下的第三個罪過。先帝逝世,儲君繼位,這是君父的固定策謀,臣子的永久準則,加以賞賜的道理,自古就沒有。於忠既為臣屬,受先帝恩惠,喪亡的時候,竭盡節操是正常的道義,到束宮迎接陛下,是臣下平常的事務,如果不這樣,還要做什麼?然而於忠慾念高入雲霄,坐著邀取封爵。往日抑制了他,相交鋒恐怕造成禍患。臣下囚權臣的欲望,不敢違背他,就召集王公卿大夫,議論戶邑的多少。清河王臣元憚,是先帝的親弟弟,見識度量寬廣明朗,當眾發表議論,不因勤勞而賞賜他,害怕違背權臣的旨意,看他的臉色而授爵位。臣下知道不可以,卻隨波逐流而順從他。這是臣下的第四個罪遇。於忠在門下省掌權,並且擔任宰輔,又總管宮廷軍隊,任崇訓宮衛尉,身兼內外職務,蠻橫干預宮中事情。這是臣下的第五個罪過。古代遇重大罪遇,必定命三公相會,期限到十天,是看重死刑的緣故。先帝登位,十七年中,小民犯罪,還寬大處理,朝廷高官,不殺 一人現在陛下登位,時間不到半年,殺死僕射、尚書,如同鋤一根草,這是於忠掌權假稱韶令,擅自施行殺戮。臣下知道而不能救助,這是臣下的第六個罪過。臣下獲得太傅宰相地位,時間不到一年,難以寬恕的罪過,顯露出來的不僅一種,以什麼情形而居處,有什麼臉面而生存,雖然經過恩典原宥,還有多餘的責任,恭謹回到家中,伏地聽憑法官發落。

  靈太后感激於忠保護自己的功勳,不追究他的罪過,增加元雍的封邑一千戶,授任他為侍中、太師,又加授使持節,以本身官職兼任司州牧。 元雍上奏疏請求:王公以下的侍妾,全部不准使用穿戴織成的錦繡服飾、金玉珠寶,違犯的人以違犯聖旨判罪;奴婢全部不能穿綾羅印花絲織品衣服,衹能是沒有紋彩的絲織品而已,奴僕穿布衣服,都不能用金銀製成釵帶,違犯的人抽打一百鞭。太后採納他的建議,而不能長久實行.詔令元雍乘坐人拉車出進宮中的旁門。又以本身官職兼錄尚書事。元雍接連上奏疏推辭,詔書以美好的言辭加以否定,韶令侍中敦促曉諭。詔令元雍早晚侍奉講授。


  肅宗處理朝政,授任元雍為使持節、司州牧,侍中、太師、錄尚書照舊。肅宗行冠禮,元雍兼太保,和兼太尉崔光輔助施行加冠禮。詔令元雍乘車出入大司馬門,升職位為丞相。賜給儀仗鼓吹,加倍授予飾有花紋的木劍,其餘全部照舊。又賜帛八百匹,和一千人擺設酒宴的器具,催促元雍馬上受命。詔令元雍依照齊郡順王元簡在太和年問的舊例,朝見後引入座位,特地優待減去叩拜伏地的禮儀。總領內外官員,和元叉共同決斷各項政事。一年俸祿一萬多匹,谷粟到四萬石,歌女侍妾滿屋,兒子們以上等珠裝飾帽子,榮耀尊貴的顯赫,兄弟中沒有誰趕得上他。

  第一位妃子盧氏逝世後,元雍另娶博陵人崔顯的妹妹,十分有姿色受寵幸,想作為妃子。世宗起初因崔氏世代號稱「東崔」,地位寒微聲望低下,不想同意,很久才准許。延昌以後,元雍多交合歌女侍妾,將近百許人,而疏遠拋棄崔氏,用另外的房屋囚禁,不能參與家政,僅僅給予衣食而已。以致身旁不再有婢女雜使,子女想探問母親,一定要報告,准許後才能見面。不久,崔氏突然逝世,人們多說是元雍毆打殺了她。靈太后答應賜給元雍歌舞女藝人,沒有等到送來,元雍就派遣手下宦官丁鵝自己到宮中,挑選了四人,假冒賞賜而回到第宅。太后責備元雍擅自行事,追回並停止賜予。

  孝昌初年,詔書說:「近來丞相府沒有開設,陰陽沒有變化。王秉持明智處於首位,功勳聲望隆盛重大,道德庇護百姓,威風遍及華夏邊地,體貼國家如同家庭,盡忠而有節操,可以開府設置佐史。」不久罷除司徒,作為丞相府。

  孝莊帝初年,余朱榮想殺害朝廷官員,就說元雍將策劃作亂,元雍在河陰遇害。追贈元雍為假黃鐵、相國,謐號為文穆王。

  元雍見識短淺,又沒有學問,雖然位居朝官首位,不為當時人心所推重。他以皇親而尊貴,地位處於宰輔,從熙平年間以後,朝廷大權被剝奪旁落,他不能堅守正道匡正輔助,衹恭敬順從而已。等到清河王元惲死後,元叉專斷朝政,天下人將責任歸咎於他。

  嫡子五台,字旦,很有名聲。擔任中書侍郎,不久升為通直散騎常侍、鎮束將軍、太常卿。和元雍同時被殺害。追贈他為侍中、特進、驃騎大將軍、太尉公、武州刺史、高陽王,謐號為文孝。

  兒子元斌,繼承爵位。武定年間,官位到尚書右僕射。齊國接受禪讓,爵位依例降低。

  元泰的哥哥元端,字宣雅。容貌美麗,閱讀了許多圖書。出仕為散騎侍郎。屢經升遷到通直常侍,鴻臚、太常少卿、散騎常侍。外出任安束將軍、青州刺史。這時蕭衍派遣將領侵犯逼近徐州、揚州,朝廷授任元端為撫軍將軍、金紫光祿大夫、使持節、東南道大使,處理軍隊事務。賊寇平定後,被任命為鎮軍將軍、兗州刺史。不久蕭衍的將領再次侵犯徐州、兗州,包圍逼近州城。元端率領州中文武官員抵禦,得以保全。因功勳被封為安德縣開國公,食邑五百產。返回,授任都官尚書。和元雍一起被殺害。追贈他為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相州刺史。

  兒子元峻,繼承爵位。齊國接受禪讓,爵位依例降低。

  元泰的弟弟元敔,字子哲。看輕榮耀利益,愛好耽玩琴瑟書籍。出仕為通直散騎侍郎,升衛尉少卿,改任光祿少卿,封濟北郡王。和元雍一起被殺害。追贈他為車騎大將軍、司空公、雍州刺史。

  兒子元徽,普泰年間,繼承爵位。出仕為通直郎。武定五年,因和元瑾等人謀劃反叛,受刑而死。

  元數的弟弟元誕,字文發。年輕時聰明機智,有風度儀表。出仕為通直郎,升中書侍郎、通直散騎常侍。封為新陽縣開國伯,食邑三百戶。加授龍驤將軍。晉封爵為昌樂王,食邑七百戶.調任平南將軍、散騎常侍、黃門侍郎。孝靜帝初年,任命他為侍中、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司州牧。天平三年逝世,追贈使持節、侍中、太保、司徒公、尚書令,將軍、州牧照舊,謐號為文獻。沒有兒子,以元斌的第二個兒子子亮為後嗣。

  元誕的弟弟勒叉,勒叉的弟弟元亘,元亘的弟弟伏陀,伏陀的弟弟彌陀,彌陀的弟弟僧育,僧育的弟弟居羅。出帝初年,勒叉封在陽平縣,元亘封在濮陽縣,伏陀封在武陽縣,彌陀封在新陽縣,僧育封在頓丘縣,居羅封在衛縣,都為開國伯,食邑四百戶。天平年間,都授任鎮遠將軍、散騎侍郎。僧育逃到函谷關以西,封國被削除。其餘的在齊國接受憚讓後,爵位依例降低。

  北海王元詳,字季豫。姿態容貌美麗,舉止高雅。太和九年封,加授侍中、征北大將軍。後來被任命為光祿大夫,解除侍中、將軍職位。後又兼侍中。

  跟隨高祖向南征伐,擔任散騎常侍。高祖從洛陽向北巡視,元詳時常和侍中、彭城王元勰都在車輛中,陪同侍奉在左右。到高宗射擊立碑的地方,高祖停下車輛,詔令幾個弟弟和侍臣,都試著射出有多遠,僅元詳的箭衹差高宗的箭十多步遠。高祖讚許他。拍手歡笑,於是下詔刻石立碑,親自寫制書。設置五等諸侯,元詳獲食邑二千戶。調任侍中,改任秘書監。


  皇帝向南征伐,元詳代理中領軍,留守京城,賜給鼓吹一部,披甲執兵器的衛士三百人,兼督察修建的事務。高祖賜給元詳的文書說:「近來游神於什麼事業?古籍六經,哪部書不能娛樂,妥善端正風紀,整肅這支禁衛部隊。」元謹後來到行宮朝見,高祖接見他。元詳慶賀平定迎匕以北,直擔說:「我因京城南面沒有肅清,神勇的軍隊暫時出動,沔水以北的幾座城池,都柔順歸服,這是將領士兵的效命,不是我的功勞。」五謹回答說:「陛下德行超過唐堯、虞舜,功績超出因朝、連住,到南方的風尚,從這裹開始。」互謹回盜隆,直擔為他餞行,詔令元詳說:「從前,進裹叛變抗命,所以有三年的戰鬥;鬼友不接受命令,以致有幾年的出征。何況長江呈地自稱帝王,到現在一百年,我一定要掃蕩南部海域,然後回歸。現在夏天停留在這裡,所以和你相見,好好守衛京城,滿足我的心意。」趙雖王互干逝世,任命互詳代行司州牧。授任護車將軍,兼任尚書左僕射。

  高祖逝世前,遺命元詳擔任司空輔佐朝政。世宗即位,因元詳有修建城池的功勳,增加食邑一千戶。元詳因皇帝在服喪期間,不接受。世宗處理朝政,元詳調任侍中、大將軍、錄尚書事。咸陽王元禧圖謀反叛,元詳上奏疏請求解除職位。詔書說:「出自一個人的事情,罪過不牽累德行,形貌不同性情有別,忠誠叛逆本來殊異。所以父親被殺兒子興盛,義理高懸唐堯時代;弟弟受戮哥哥榮升,事跡顯見周朝魯國。元禧和國家,不同體而同血緣,既肆行目無君主的叛逆,哪顧兄弟間的親密。叔父的忠心顯著於兩朝,誠意盈滿於宗廟,協助我這年幼無知者,保衛宏大的基業,哪容因微小的顧慮,忘記宰輔的重任,印章飾物已經下令送回,希望不再申述。皇位屬於渺小的我,談到這件事,面臨紙張慚愧遺憾,惋惜感慨都深。」元詳又上奏疏陳述解職,詔書義不准許。授任太傅,兼任司徒,侍中、綠尚書事照舊。元詳執意推辭,詔令派人敦促勸解,才接受。

  元詳和尚書省八座上奏說:「私下以為奸亂劫掠難以消除,為害已久,盜賊群起作亂,是國家的憂患.所以五種刑罰施用,還有人陷入法網遭誅殺;道德隱微遏制兇殘的人,寧息偷盜的行為。所以頒布制令下發條例,名分是治理的根本,綱舉目張,是政務的關鍵。恭謹探尋剝奪俸祿的條款,頒布已滿一年。然而京城的尹、令,善惡容易得知;邊遠的州牧郡守,有的就難確知,都上下一條心,互相掩蓋。假使有賊寇發生,隱秘不報告,有的以搶劫為偷盜,有的阻止擄掠而成偷盜,更使賊寇發生難以知道,偷竊更為嚴重.臣下等人.同議論,如果依照制令剝奪俸祿,那麼縣裡沒有一整月的縣令;根據條例貶降廢黜,郡上沒有滿一年的太守。這個制度如一定施行,就是所謂的『法令越分明,盜賊反倒越多,。從前黃霸、龔遂改變風尚,不由於剝奪俸祿;張敞、趙廣漢受到稱讚,哪裹是量懼貶降廢黜?然而安撫的規則,得失在於人。以為可以重新選拔謹慎的官員,依照法律彈劾禁錮,不應輕意修改法令,廢黜眾多官員。現在請求修改制令條例,回附法律條文。凡激勵自己公平清廉者,賞賜有不變的典章,風間貪污受賄的,檢查後考定等級。」世宗聽從了這個建議。

  元詳接受任命,這天夜晚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拔起了庭院中十圍粗的大桐樹,倒立在原處。當初,世宗掌握政事,元詳聽說彭城王元勰有震撼君主的顧慮,而想剝奪他的司徒,非常擔心別人議論,所以任大將軍,到這時才任司徒。上天的威風如此,有見識的人知道元詳不能善終。世宗在鄴城練兵,元詳和右僕射高肇、領軍於勁留守京城。

  當初,太和末年,元詳以小弟弟的身份獲得喜愛,景明初年,又以小叔叔的身份受尊崇寵信,地位名望都到極點,百官畏懼他。然而貪婪沒有滿足,收受賄賂很多;公私經營販賣,侵占剝削遠近的人;寵愛親近小人,各處私相囑託。珍奇美麗的物品堆積,聲樂女色奢侈放縱,建築裝飾第宅,壘山掘池,費用上萬萬。又在柬掖門外,大路的南面,驅逐逼迫小民,奪占房屋。以至有靈柩在屋中,請求延長到安葬而不被准許,於是派人用車載棺材到里巷,過路的人哀傷嗟嘆。元詳的母親高太妃,也頗協助他作威作福,親自命人毆打別人,怨恨的聲音接連不斷。妃子,是宋王劉昶的女兒,不被重視。寵愛的侍妾范氏,喜愛同於夫妻,到她死的時候,忍受不住悲痛,以致安葬完畢,還毀棄墓道而看她。上奏請求追贈平昌縣君。元詳又和母輩的安定王元燮的妃子高氏淫亂,高氏就是茹皓妻子的姐姐。嚴格禁令左右的人,自始至終保密。元詳一向依附茹皓,又因淫亂相善,來往密切。茹皓娶妻時,元詳親自到他家中,歡快飲酒到爛醉。

  元詳雖然貪婪奢侈搜刮財貨,為朝野所聞知,而世宗尊敬隆盛,寄託沒有替代,軍隊國家的大事,總攬決斷。每次上奏,事情都被准許。元詳時常另外住在華林園的西面角落,和都亭、宮館緊相連接,也通宮殿後門。世宗時常秘密前往他的處所,飽飲整日,他受寵到這種地步。另外元詳受任,利用私人慶賀,上書請求世宗光臨。世宗接連前往南面的第宅,到元詳的後堂,和高太妃相見,稱呼為阿母,伏在地上而敬酒,禮節如同家人。到出來時,高太妃時常叩拜相送,舉杯祝願說:「願官家千萬歲,每年到我母子房舍一次。」起初,世宗親自處理政事,元詳和咸陽王元禧、彭城王元勰都被召進宮,共同乘坐牛車,防衛嚴密。高太妃當時惶恐急迫,以為元詳必定死去,也乘車到路旁,哭著送元詳到金墉。等到元詳等人得以免死,高太妃說:「從今以後,不希望富貴,衹希望使母子平安,和你打掃市集討生活。」到這時尊貴寵信到極點,不再說有禍患失敗的道理。

  後來遭高肇誣陷,說元詳和茹皓等人謀劃作亂。這時元詳在南面的第宅,世宗召喚中尉崔亮進入宮中,下令糾察元詳的貪婪淫亂,以及茹皓、劉胄、常季賢、陳掃靜等人獨斷恣意的事實。崔亮於是奏告元詳:「貪婪損害公私利益,淫慾擾亂典章禮制。朝廷近來因軍隊國家費用大,禁止各軍鎮各種獻納,而元詳擅自發令,命宮府付予物價。驅趕民眾奪取別人家業,奢侈地修建私人房舍。淫亂污穢沒有道德,失去尊卑的禮節;敗壞典章制度,虧損風尚教化的綱紀。請求以現有事實,免除元詳所任官職,交付鴻臚剝奪爵位,下令禁止行動,交付廷尉治罪。」並彈劾茹皓等人,夜晚就逮捕囚禁在南台。另外虎賁一百人,包圍守住元詳的第宅,擔心他驚慌恐懼而逃跑。世宗派遣左右的人郭翼打開金墉門,奔馳出去曉諭他。把中尉彈劾的事實給他看。元詳的母親高太妃見到郭翼,叩頭哭泣忍不住悲痛。元詳說:「確如中尉所糾察的,有什麼可憂慮的,衹恐怕還有更大罪過乎白到來。別人送給我珍奇的貨物,我喜愛它們。果真收取了,我有什麼憂慮的呢?」私下自己寬慰。到天亮,茹皓等人都被賜令自殺,引見高陽王元雍等五王入宮議定元詳的罪過。對元詳單獨用一輛車防守,送他回華林園的住處。母親妻子在一起哭泣,進入居住的地方,小奴弱婢幾個人跟隨。官府的防衛十分嚴密,整夜敲木梆,排列坐著包圍防守,內外不通。世宗為此十多天不到園中。遷移元詳到太府寺,包圍禁斷更嚴切。詔書說:「王地位兼具台閣宰輔,親近無人可比,朝野矚目依賴,為眾人瞻仰歸向。不能激勵德行保持道義,宣揚軌則,竟然恣行貪婪,醜陋暴行到處傳聞。遠負先朝兄弟相愛的寄託,近違國家推心敬重的期望,法官執行法律,實在該用刑罰,天下為公,哪能因私情壓制?衹是我的叔父零落,留存下來的沒有幾人,馬上就逮捕法辦,心有不安。可以免他為平民,另外修建房屋,依法令囚禁,終生加以限制。國家不幸,言罷感慨萬千。」於是在洛陽縣東北角建房舍,二十天建成,將要遷徙元詳居住到裡面。遇上家奴幾個人,暗中結交朋黨,想要搶出元詳,秘密抄出名字,暗中托侍婢通報元詳。元詳剛接過觀看,而門前防守主管的人遠遠看見,衝進來,從元詳手中拿到,呈報上去。到夜晚,防守的人報告。元詳哭了幾聲突然死去。元詳自從到太府寺,命他的母親妻子,回到南面的房舍居住,五天來一次,和他相見。遣天夜間,母親妻子不在,他死在侍婢手中。到天亮,報告他死的消息。詔書說:「北海叔突然離開我們,悲痛思念抽泣哀傷,情感不能控制。明天就舉辦喪事,可下令準備喪事回到南面的第宅,各王和皇室宗親,全令前往。賜給棺材,贈送物品的數額一律依照廣陵王的舊例。」

  元詳起初被囚禁,就把同高氏淫亂的事告訴了母親。母親大怒,很痛切地責罵他,說:「你自己有妻妾侍婢,年輕漂亮如花朵,為什麼忽然間同高麗這婢女通姦,導致這個罪行。我得到高麗,將要吃她的肉。」就用棍棒打元詳的背和兩腳一百多下,自己動手打,打得累了就命奴僕代替。高氏一向嚴厲,元詳每有細小的罪過,就加以責打,用粗絲綿裹著棍棒。到造時,去掉了絲綿,都打得長瘡流膿。元詳受棍棒的痛苦,十多天才能站立。又打他的妃子劉氏幾十棒,說:「新媳婦是大戶人家的女兒,門當戶對,畏懼什麼呢?卻不管束丈夫。婦人都妒忌,你卻獨不妒忌!」劉氏笑著接受責罰,最終沒有話說。

  元詳貪婪淫亂的過失,雖然傳遍遠近,而死的時候,罪行沒有確定的名稱,遠近都嘆息奇怪。停屍五年。永平元年十月,詔書說:「故太傅北海王出自先代皇帝,特別受到親愛,受遣詔輔政,我深記在心。不想他晚年氣節沒有德操,最終缺乏死後的榮耀,可追復王爵,定下日期營造墳墓,稍微安慰死者的靈魂,以旌陰疑戚。」謐號為平王。

  兒子元顥,字子明,繼承爵位。年輕時意氣風發,有豪放的氣概。被授任為龍驤將軍、通直散騎常侍。改任宗正卿、光祿大夫、長兼宗正卿、散騎常侍、平束將軍。改任都官尚書,加授安南將軍。外出任散騎常侍、撫軍將軍、徐州刺史。不久被御史彈劾除去名籍。

  後來,賊寇頭領宿勤明達、叱干騏駢等人騷擾豳、華各州,就恢復元顥的王爵,以本號將軍加授使持節、假征西將軍、都督華豳東秦諸軍事、兼左僕射、西道行台,去討伐明達。元顥輾轉戰鬥向前進,接連打敗賊寇部眾,解除豳州、華州的圍困。因功勞增封邑八百戶,進軍號為征兩將軍。又授任尚書右僕射,持節、行台、都督照舊。不久升任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其餘職位照舊。遇蕭寶夤等人在平涼大敗,元顥也逃回京城。

  這時,葛榮向南推進,逐漸逼近鄴城。武泰初年,任命元顥為侍中、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相州刺史去抵禦葛榮。元顥到達汲郡,遇水朱榮進入洛陽,推尊擁戴莊帝,詔書授任元顥為太傅,開府、侍中、刺史、王都照舊。元顥因葛榮向南侵犯,爾朱榮放縱為害,就留連觀望,圖謀自求安全的計策。在這以前,元顥上書請求他的舅舅范遵擔任殷州刺史,范遵因葛榮強盛逼近,沒有到任。元顥命范遵暫且停留在鄴城。元題既心懷另外的謀劃,就派遣范遵代行相州事務,代替前任刺史李神,做自己內外的援助。相州行台甄密先前接受朝廷旨意,委任他守衛鄴越。他知道互題有另外的打算,恐怕遜蔓發生變亂,就互相聯絡廢黜范遵,仍舊推舉李神代理州中事務,然後派遣軍隊關注元顥作亂的動向。

  元顥因事情與願望不相合,就和兒子冠受率領左右的人投奔蕭衍。元顥見到蕭衍,哭泣著自我陳述,言辭悲壯,蕭衍認為他很奇特,就封元顥為魏主,借給他兵十將領,派他向北進入。永安二年四月,在梁國城南登祭壇祭天,稱孝基元年。莊帝詔令濟陰王暉業擔任都督,在考城抵禦他,被元顥擒獲。又在榮陽攻克行台楊昱。氽朱世隆從虎牢撤退,莊帝向北巡視。元顥於是進入洛陽,改稱建武元年。

  元顥以幾千人馬,轉戰各處都攻下,占據城池,號令由自己發出,天下的人心,嚮往他的風範政治。而他自以為是上天所授,心中頗驕傲懈怠。從前賓客中親近的人都受到寵信厚待,干擾政事,又日夜縱情飲酒,不顧軍隊國家事務。所統轄的南方兵士,欺凌劫掠街市鄉里。朝野無不失望。這時又殘酷聚斂,官府私人均不安寧。莊帝和爾朱榮回師討伐元顥。自己在河梁抗拒,國家的軍隊在馬渚渡河,冠受戰敗被擒獲,因之相繼失敗。元顥率領部下幾百名騎兵和勇敢健壯的南方兵士,從轅轅逃出。到達臨穎,元顥所率騎兵逃散,元顥被臨穎縣中兵士殺死。出帝初年,追贈元顥為使持節、侍中、都督冀定相殷四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大司馬、冀州刺史。武定年間,兒子娑羅繼承爵位。齊國接受禪讓,爵位依例降低。

  元顥的弟弟元頊,字寶意。出仕為通直郎,改任中書郎,歷任武衛將軍、光祿少卿、黃門郎。外任平北將軍、相州刺史。擔任大宗正卿。封堊墊遜開國公,食邑八百戶。莊帝初年,任命他為侍中、車騎將軍,封東海王,食邑一千戶。不久調任中書監、左光祿大夫,兼任尚書右僕射。又任命他為車騎大將軍,加授侍中。元頊沒有其他的才幹,因是皇室親屬很早居於重要職位。哥哥互題進入沒區,成敗沒見分曉,就得意忘形,被當時人嗤笑。元顥失敗,他秘密逃竄,被別人捉住押送,在都市斬首。出帝初年,追贈五項為侍中、都督雍華岐三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太尉公、尚書令、雍州刺史。

  兒子元衍,繼承爵位。武定年間,擔任通直散騎侍郎。變國接受禪讓,爵位依例降低。

  史臣曰:顯祖的各個兒子,都在太和年問聽聞道義。咸陽王名望大地位高,因自我猜疑謀劃作亂。趟郡王違犯國家法度,最終謐號為靈。廣陵王早年有明於觀察的稱譽,不幸中道夭折,太可惜了。高陽王才能學問都不足,最後獲承棟樑職責,孝昌年間的叛亂,大概不足夠責備他。北海王道義上不明兄弟之情,奢侈淫慾自取滅亡,雖然禍難由於讒言,也是自招憂患。元顥攻取土地如同拾取遣物,滅亡不等轉過腳根,哪裹是守衛沒有辦法,大概是上天要滅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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