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我？」
女鯤鵬看了石毅一眼，又看了看石毅肩膀上，只有巴掌大小的鯤鵬王。
巴掌大小的鯤鵬王，看起來十分可愛，黑白二色，給人一種玄奧之感。
「還有人在乎我嗎？」
女鯤鵬似乎是在問石毅，又好像是在問鯤鵬王。
但不管是在問誰，總算不是一心求死和等死了。
對此。
鯤鵬王欣慰的同時。
同時也有點不理解。
平時它也沒少苦口婆心的勸說女鯤鵬，甚至早在很久之前，就勸說女鯤鵬那個仙殿殘仙不是良人，奈何女鯤鵬就是完全聽不進去。
可現在石毅一開口，她直接聽進去了，這讓鯤鵬王很挫敗，它真的無法理解，為什麼流淌著相同血脈的自己人還比不上一個外人。
其實怪不得鯤鵬王。
這個世界上除了舔狗外。
還有無可救藥的戀愛腦。
某人被關押在黑暗囚牢之中的時候，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將其剝皮抽筋，可謂恨意滔天。
可踏出那個黑暗不見天日的囚牢後，反而是有些不知所措，雖然還有恨意，卻也沒有出手。
是的。
某人可以用保護石毅的藉口騙自己。
但追根究底還是她自己莫名心軟了。
直到仇人身死道消。
某人也慢慢放下了。
放下了仇恨。
放下了過去。
只是放下了一切的某人。
也漸漸變得沒有了目標。
活著也好。
死去也罷。
好像都一樣。
完全沒分別。
直到。
有人告訴她。
有人在乎她。
某人那顆沉寂已久的心臟。
方才恢復一點點微弱跳動。
「自然有人在乎你，你可不要小看自己，區區折仙咒，不過小道爾，只要你好好配合，再給朕一段時間，定然能幫你拔出折仙咒。」
石毅其實現在就可以嘗試拔出折仙咒，畢竟他已經研究了一年，哪怕是用閒暇時光研究的，但拔出折仙咒的成功率也有七八成了。
可但凡涉及到成功率的事情。
石毅雖然沒有某個太白金星李長壽那麼離譜，一定要追求百分百，九成八都感覺是在送死，但他也最起碼要保證九成五以上的成功率。
這可不是穩健，九成以下的成功率和自殺有什麼區別？
在石毅的心裡，九成以下成功率的事情基本是在賭博。
石毅從來不喜歡賭博。
他只做有把握的事情。
從某種意義來說。
九成五以上的成功率，只要不是人為因素，故意亂來，基本上是不會失敗的。
就像是無視風險繼續安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定要作死的人一樣。
「我會配合陛下的。」
女鯤鵬點了點頭，作為當事人，她自然知道石毅一直在研究她身上的折仙咒，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石毅研究折仙咒的初衷居然是她這個該死之人。
「能配合那就好！」
石毅很滿意女鯤鵬的回答，只是滿意的同時又感覺這個女人好像有些怪怪的，他雖然答應幫她拔除折仙咒，可說到底還是要把她當試驗品研究的。
除此之外。
自己還要找鯤鵬王收取報酬。
誰讓它開口說什麼都答應他。
一樣事情。
兩份報酬。
想想他真的是太壞了！
簡直壞的都沒眼看了。
確實。
石毅不僅是奴役億萬生靈的資本家，大魔頭，收割蒼生的信仰之力，甚至連自己辛辛苦苦貢獻的信仰之力，還要被他這個周扒皮強行颳走八成。
如今他又拿人當試驗品，研究折仙咒，不僅沒有任何報酬，反而是收取報酬，還要對其感激不盡，恐怕一個人再壞也就只能壞到這種地步了吧？
「石毅，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能救她，只要你開金口，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鯤鵬王語氣非常認真，哪怕是十凶，它都不相信，但它絕對信任石毅這個人。
這不是盲目。
也不是偏執。
而是石毅有這個讓它信服的資格。
不僅相信石毅也更信任他的能力。
「用不著什麼都答應，聽起來感覺怪怪的，到時候幫朕做幾件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了。」
石毅沒說具體什麼事情，但就因為他沒說，鯤鵬王最後要付出代價反而有可能會更大。
可這句話放在鯤鵬王耳朵裡面。
卻是一句讓它心中一暖的話語。
力所能及。
這四個字。
真的是太照顧它了。
知道它現在很困難。
如今無論是鯤鵬王也好，還是其他十凶的精神意志也好，哪怕是封神了，本質上也只是精神意志，只不過從神魔之牆轉移到了人皇印上面。
想要憑藉一絲真靈，再次復活重生，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甚至可能是遙遙無期的事情，因為這其中所需要的功德根本就是無法計量的。
一個月後。
諸天萬界，八域，原始大域。
原始大域還是和從前一樣，幾乎沒有怎麼變過，但依稀間還是能感受到，天地靈氣越發的濃郁，甚至有漸漸化為仙靈之氣的預兆。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原始大域的前身，就是十洞天小世界，本就是一個茁壯成長的小世界，小宇宙，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茁壯成長。
假以時日。
說不定如今的原始大域可以超越還未碎裂的九天十地，異域，葬域.
甚至是機緣到了，原始大域自身就能化作諸天萬界，開闢一方界海。
可惜的是。
假以時日就只是假以時日。
本是一個空口無憑的許諾。
就像是人的承諾。
說肯定比做容易。
原始大域想要成長到那種境界。
可能比石毅證道成帝還要更難。
說的太遠。
想的太多。
終究只是一場空。
不如先顧好當下。
譬如現在。
在一棵參天柳樹下。
石毅原地盤膝而坐。
口含天憲。
念誦真經。
「上藥三品，神與氣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
「存無守有，頃刻而成，迴風混合，百日功靈。」
「默朝上帝，一紀飛升，知者易悟，昧者難行。」
「履踐天光，呼吸育清，出玄入牝，若亡若存。」
「綿綿不絕，固蒂深根，人各有精，精合其神。」
「神合其氣，氣合體真，不得其真，皆是強名。」
「神能入石，神能飛形，入水不溺，入火不焚。」
「神依形生，精依氣盈，不凋不殘，松柏青青。」
「三品一理，妙不可聽，其聚則有，其散則零。」
「七竅相通，竅竅光明，聖日聖月，照耀金庭。」
「一得永得，自然身輕，太和充溢，骨散寒瓊。」
「得丹則靈，不得則傾，丹在身中，非白非青。」
「誦持萬遍，妙理自明。」
微風輕拂。
柳葉搖曳。
每一片翠綠的柳葉都像是蘊含著無盡的生機與靈性，垂下的柳枝如綠色的珠簾，隨風飄動，散發著一種柔和而寧靜的氣息。
柳樹周圍遍布形形色色的花花草草，鳥獸魚蟲更是隨處可見，它們老老實實待在原地，在虔誠聆聽一句又一句的無尚道音。
花兒五彩斑斕，嬌艷欲滴，如盛開的玫瑰，花瓣層層迭迭，無形間散發著迷人的芬芳。
綠草如茵，清新淡雅，微微低垂，仿佛在沉思著什麼，鮮嫩的草葉上掛著晶瑩的露珠。
鳥獸魚蟲。
各具姿態。
小鳥兒們停止了飛翔，停歇在樹枝上，它們小巧的身軀，隨著道音微微顫動，嘴裡偶爾發出幾聲輕鳴，似在應和著這神秘的韻律。
小魚兒們從水潭中露出了腦袋，鱗片在陽光下閃爍著五彩的光芒，如同一片片精緻的寶石，嘴巴一張一合，吐出一串串晶瑩水泡。
小兔子豎著長長的耳朵，紅紅的眼睛裡透著靈動與好奇，安靜地趴在草地上，仿佛被那道音深深吸引。
還有小松鼠，毛茸茸的大尾巴翹在身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石毅，仿佛在從他身上汲取著某種力量。
在這片寧靜而祥和的氛圍中。
石毅念誦真經誕生的無上道音，化作了有形無質的漣漪，在空氣中緩緩蕩漾開來，泛起了淡淡波紋。
它輕柔地拂過每一片葉子，每一朵花兒，每一隻鳥獸魚蟲，仿佛在訴說著宇宙的奧秘和生命的真諦。
花花草草在道音滋養下，變得更加生機勃勃，枝葉微微顫動，仿佛在與道音進行著一場無聲的交流。
鳥獸魚蟲也沉浸在其中，它們的神態，變得更加安詳，仿佛從這道音中領悟到了生命的美好與寧靜。
眾生虔誠求道，宛如一幅夢幻般的美麗畫卷，充滿了神秘而又和諧的氣息，讓人不禁為之陶醉其中。
時間仿佛都在這一刻悄然靜止，只剩下這無上道音在天地間迴蕩，引領著萬物走向一種更高的境界。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石毅緩緩睜開一雙明亮眼睛，也不再繼續念誦真經。
「它們是幸運的，有你為它們開智，未來不可限量。」
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柳神隨之出現在原地。
她還是那麼風華絕代，宛如從神話中走出來。
她的眼眸深邃而明亮，仿佛藏著無盡的星辰大海，只需輕輕一瞥，便能讓人沉醉其中，感受到其深邃的智慧與超凡的氣度。
身形婀娜，腰肢搖曳，似有萬千神韻流淌，直垂腰間的柔順長發，猶如一條黑色的瀑布，每一根髮絲都閃爍著烏黑的光澤。
「老師，這是我的修行，也是我要走的路，它們能聽懂多少，這是它們的緣分。」
石毅站起身揮了揮手，趕走了周圍的小動物，然後伸手抱住了自己面前的柳神。
摟摟抱抱。
卿卿我我。
石毅不懂得太多表達感情的方式。
但他認為摟摟抱抱最能表示親近。
「走過的路，足有痕跡，千百年後，這些開智的生靈，都會走你走過的路，修你修過的法。」
柳神完全不討厭石毅的親近，反而是把他的腦袋按入懷中，用偉岸的胸懷安撫他躁動的心。
「就好比是老師的祭靈之道？」石毅頭也不抬的悶聲問道。
仙域祖祭靈。
仙古祖祭靈。
九天十地祖祭靈。
三千道州祖祭靈。
柳神有很多不同的外號，也是祭靈之道的開闢者，巔峰時期曾庇佑三千神國。
如今的炎黃帝國，放在柳神還是祖祭靈的巔峰時期，只是三千神國其中之一。
只是後來隨著柳神隕落。
空白的一萬年隨之誕生。
三千神國覆滅。
億兆生靈隕落。
甚至於長達一萬年的時間長河。
硬生生被一隻猙獰血手抹去了。
沒有人知道祖祭靈柳神為何隕落。
也沒人清楚這一萬年發生了什麼。
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一個不能問，不能說的禁忌，以及謎團。
所有試圖去探尋空白的一萬年真相的人，毫無例外，全都死了。
「其實為師不太建議你走這條路，這條路，太難，太苦，需要顧忌的東西也太多。」
柳神看的出來石毅走的路，她走過相似的路，只是她的路走到一半就中道崩殂了。
「老師，炎黃帝國不是我要走的路，信仰功德也不是我要走的路，我一直走的路，都是金丹大道，炎黃帝國和信仰功德都不過是金丹大道上面的枝葉而已。」
石毅知道柳神在擔心什麼，但他真的不會被炎黃帝國和信仰功德體系給拖累，他之所以搞這些，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幫助身邊人，寄希望於可以拉他們一把。
亦或者。
石毅是不想回首萬古之際。
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個人。
「金丹大道.」
柳神雖然不知道金丹大道能走多遠。
但她能看出來石毅很合適走這條路。
有時候。
所有人都走的路不一定好走。
適合自己的路才是最好的路。
「老師，我現在已經感覺到成仙的門檻，只要我踏過去，就能飛升成仙，我不知道該不該踏出那一步。」
石毅感覺自己修煉的金丹大道有些詭異，就字面上的詭異，開闢之處，就從虛道境一路竄到了至尊境。
如今一年多過去了，更是觸及到了成仙的門檻，這種詭異的修煉速度，哪怕是石毅本人也感覺太詭異。
「在仙眼中，只有凡俗和仙靈兩種區別，成仙是比成神更大的一個門檻，如果不知道前路該怎麼走，不如就停下來好好沉澱一下。」
柳神也不知道石毅所走的金丹大道，到底能走多遠，為什麼能走那麼快，如今她所能給的意見，也就只有這種偏向於保守的意見。
近墨者黑。
近朱者赤。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柳神漸漸變得穩健了起來。
這不是說石毅改變了柳神，這是柳神為了石毅而改變。
主動改變和被動改變是不一樣的。
主動改變蘊含著無法想像的感情。
人這一輩子。
短暫而迷茫。
如果說有人能為了你主動改變。
可以說是燒八輩子高香都不夠。
而對於柳神這種走過了無數歲月的生靈來說。
主動改變。
更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