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燁身形頎長,五官輪廓深邃,可能是在午休的緣故,他深色的眼瞳里略帶倦懶,微微透著清夢被擾的冷。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的襯衫穿得不比平時那么正式,鬆開的深色領帶掛在了沙發的扶手上,又被他倆的打鬧動作推到了地毯上,襯衫的袖口卷著,露出一截手腕,手指關節的輪廓清晰。
橙花和白茉莉的味道,沉穩又乾淨。
付晚被他腕上手錶的鋼帶硌了一下,問:「哥,你想徒手拆了我嗎?」
他假裝沒聽見齊燁開玩笑的兩個稱呼,不去看齊燁的眼睛,而是把目光轉向了茶几上放涼了的咖啡。
他的敏感肌好像變得更嚴重了,連耳尖都燥熱酥麻了起來。
「不至於。」齊燁側身讓開,向兩人先前無數次在散打教室對練時那樣,居高臨下,朝付晚遞出一隻手腕。
付晚沒接,而是伸著腿和胳膊,占著齊燁的沙發伸了個懶腰。
他骨肉亭勻,眯著眼睛的樣子,微曲著腰的樣子,像一尾擱淺了的魚。
一條天真漂亮的懶鹹魚。
齊燁的目光沉了沉,帶了些意味不明的東西。
「我來拿個平板電腦。」等所有多餘的感覺平息下來,付晚才說,「我給你發消息了,不過你睡著了,應該沒看見。」
「我手機在辦公室的抽屜里。」齊燁揉了揉眉心,「沒聽到消息。」
「哦,這樣。」付晚應和著,他用指紋解鎖了自己的平板電腦,界面停在昕嶼運營的一款手機遊戲上,「我再拿個繪筆。」
他站起來,熟練地翻找辦公室里的東西。
他知道齊燁所有存放東西的習慣,不用問也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在辦公桌最下邊的抽屜里找到了繪筆,並從柜子里順了三包紙皮核桃,一小袋杏仁。
「哥,你睡吧。」付晚說,「我下樓去準備培訓了。」
他一路走過去,想把毯子給他哥蓋回去,剛要走,齊燁卻站起來,從背後抱了一下他的腰。
付晚正要邁出去的腳步停在了半空中,連帶著整隻晚一起搖搖晃晃。
「大領導,你幹什麼呢?」付晚問。
「潛規則你,你看我演的像不像?」齊燁的聲音壓低了點,一聽就是在逗著人玩。
「我可去你的吧。」付晚用胳膊肘撞開齊燁,「別給我添亂。」
直男開玩笑還真是不分場合,他自己之前肯定就是這樣,齊燁都被他帶壞了。
「別緊張啊哥。」付晚說,「現在又沒有觀眾,咱不用給自己加戲。」
齊燁輕輕地「嗯」了聲,付晚聽著像一聲「哼」。
他沒多在意這會兒大齊太子的起床氣,匆匆卷了自己要拿的東西,去隔壁公共休息室找他的兩個合作小夥伴。
安夏在玩手機,米粒兒好像頭頂在冒煙,看起來快要變成米飯兒了。
「你還挺快。」安夏瞧見他,神情古怪說,「我還以為要多等你一會兒。」
「為什麼?」付晚問,「辦公室又不吃人,我哥也不吃。」
「二代。」米粒兒回過神來,「剛剛夏哥說,你跟那天那個帥哥,是……」
「嗯,對。」付晚覺得這事情對熟人沒什麼好隱瞞的,「他是我……」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脫口而出的老公兩個字,好像變得燙嘴了。
所以他挑了個很商業很正式的說法:「他是我協議結婚的戰略合作夥伴。」
「這樣啊。」米粒兒點頭。
她還是覺得震撼。
中午聽謝輝那個狗嗶嗶齊家妻管嚴的事情時,她腦子裡的太子妃還是個動不動就生氣的金貴河豚。
沒想到竟然就是他們工作室里姓付的這個遊手好閒的懶東西。
「對了……」安夏說,「二代,之前一直沒找到機會問你,你和你哥,你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特別的感覺?」付晚眨眨眼睛,「比如?」
「心跳加速……那種?」安夏想試著撈撈人,「小鹿亂撞,如坐針氈,坐立不安。」
付晚愣了一下,隨即立刻笑了,拍了拍安夏的肩膀:「哈哈哈哈絕了,你們直男真會開玩笑,那是我哥,我的商業合作夥伴,協議結婚就是幫個忙而已,誰會在這個地方心動啊。」
他否認的速度有點快,仿佛還有點虛張聲勢的意思,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按他的個性,他是不在乎這些零碎說法的,也從來不喜歡爭辯。
這次,大概是為了齊燁的名聲吧?
反正他從來都是站在齊燁那邊的。
「付晚。」一個聲音自他背後傳來,齊燁站在他身後。
付晚不知道他哥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他哥有沒有聽見什麼,就是被直呼大名,讓他倏地有點心虛的感覺。
齊燁的神情淡然,周身氣質清貴冷矜,抬手把平板電腦塞他懷裡,語氣如常:「你腦袋是魚簍嗎,裝的都是魚,共享七秒記憶?說是來找平板電腦,最後只帶走了堅果。」
付晚:「……」
齊燁把電腦給他,沖一旁的兩個人很有禮貌地笑笑點頭,轉身離開了。
平板電腦上還留著一點齊燁手上的溫度。
金屬的外殼透不到體溫的熱,很快就散去了。
付晚站在原地,似乎是有些悵然,眼前還是剛剛齊燁那張平靜無波的臉。
他不知道自己在在意什麼,難道他還期許齊燁能有別的什麼反應嗎?
「走吧二代。」安夏催促,「還有半小時,培訓研討會要開始了。」
「來了。」付晚點點頭,把剛才某一瞬間的悵惘忘在腦後,刷卡進電梯下樓去了。
他們走後不久,風揚起青澀細瘦的柳葉,卷上春末夏初的天空。
雲凝成片,灰色成了城市的主色調,於是降了場淅淅瀝瀝的雨。
齊燁站在辦公室的大落地窗前,面前是這座城市雨霧迷濛的天空。
數不清的小水珠打在玻璃上,大點的水珠在引力的牽拉下一路墜落,朝著一片還算乾燥的玻璃地上,一顆晶瑩的小水珠追逐了過去,在快要接近的時候,小水珠卻搖搖欲墜了。
水痕沿著玻璃窗一路往下,兩朵雨水最終也沒能相遇。
明明已經在靠近了,可另一個,偏偏要拉開距離。
齊燁垂在身側的手,慢慢地收緊成拳。
付晚所在的培訓會議室,聽不到這場雨的聲音。
八個小組來了大約三十人,熱熱鬧鬧地坐滿了一屋子,討論聲嗡成了一片。
「付兄,你還想聽點兒太子和太子妃的八卦嗎?」謝輝又帶著瓜來了,「我這兒的消息保真保甜。」
「不聽了。」付晚正色拒絕,「你到底是來賣設計的還是賣瓜的?」
他越發地覺得,這些直男的廢話忒多。
昕嶼旗下遊戲公司這邊,過來指導新人項目的幾個研發部的專業員工已經就位,簡單做了自我介紹,給他們分組。
付晚安靜地坐了會兒,再抬頭時,在會議室門邊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果然,齊燁過來了。
[安夏]:咦,二選預備場,你老公也過來看啊。
[付二代]:下半年我哥手裡會親自帶兩個新人手遊項目,他過來盯著是應該的。
雖說如此,但他心裡似乎忽有游魚游弋而過,魚尾蕩漾出了一圈很小的漣漪。
[安夏]:上次沒來有點可惜,我發現你哥在公司的氣場跟平時在你身邊是兩個人哎,不愧是股東票選通過的繼承人啊。
[付二代]:是吧,不過他在哪都挺帥的。墨鏡直男笑.jpg
[安夏]:你也很有氣質,只是你自己不覺得,加油。
[付二代]:他一會兒可能會叼我,到時候記得幫我分擔火力。
[安夏]:媽的,我開始怕了啊。
培訓會要求每個參選的工作組,在程序面板上,放出試玩片段,由在場的研發部人員和參選者共同體驗並點評。
[付二代]:我們直接放抽選體驗劇情吧。
[米粒兒]:我覺得可以,二代你改一下運行方式。
相比於一選時的單方面展示,這次的培訓討論會,就極大地提高了所有人的參與感。
昕嶼的競爭比較厲害,在場的參選組,在點評別組項目的時候,多少都會嘴幾句難聽話,抓著別人的缺點往死里扒。
付晚倒是很和氣,全程和稀泥,嘴巴跟開了光似的到處夸——
「輝哥,角色動作很流暢啊,地圖自由度也比較高,下了不少功夫吧。」
「寧姐,遊戲上市了發我一份,我當第一批玩家,你能送我個禮包嗎?」
在這種高緊張的競爭環境下,不少人都朝他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齊燁瞧見了好幾次,默不作聲。
「下一個提供試玩的小組是……」負責人正要說話。
齊燁:「下一個,晚出早歸小組。」不能讓付晚太清閒。
負責人:「?哦,對對對。」
付晚:「?」
按首字母排的話,他們應該是最後一個上的吧。
來了,他哥又作妖了。
他走上前,向所有人介紹自己組的遊戲設計:「跟國外盛行的乙游模式不同,我們的設計,把支線劇情放在卡面背後,模糊主角的性格特徵,讓玩家更有角色代入感。」
付晚:「我們的展示形式是,抽選卡面後,對應的一段劇情。
「齊副董事,您請。」他把載入了遊戲程序的備用機遞給齊燁,「點一下屏幕就好。」
「嗯。」齊燁接過手機,拇指從他的手腕邊無意擦過。
負責人給備用手機接了投屏,齊燁碰了碰屏幕,出現了遊戲抽卡界面。
「你……您隨便寫個什麼吧。」付晚說,「畫個花,畫個鳥,寫個數字,都可以,您喜歡什麼就寫什麼吧。」
「嗯。」齊燁聲色淡然,「一時間沒什麼想法,我寫你的名字吧,付晚。」
他一筆一划,指尖於屏幕上平穩划過,工整的連筆字出現在了展示屏幕上。
他寫的是「付晚」。
付晚有了一瞬間的遲疑。
他在這類抽卡遊戲上,一直被水友罵霉比,他幾乎是帶著些期待,想知道齊燁用他的名字,能抽到一張什麼樣的卡面。
屏幕上的光點消失,一張畫風精緻的cg卡牌出現在備用機屏幕上。
付晚:「……」
是那天,在衣帽間裡,他質疑過的那張圖。
齊燁還跟他探討了構圖和動作,告訴他這張圖沒有問題。
「參選者付晚。」齊燁問,「點評一下,我的運氣算好嗎?」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