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圖在遊戲裡的出率很低,付晚先前自己試玩的時候,從來就沒有抽出來過。Google搜索
插畫經過投屏放大展示,在他的記憶與那天的經歷間搭了橋——
衣帽間裡,橙花香味沉靜淡然,齊燁抱著他,離他很近,齊燁跟他說話時半開玩笑的嗓音像夏日午後窗台前的風鈴,一陣清音,驚了白色床單上小憩著的夢裡人。
會議室里三十多雙眼睛,盯著投屏,眨一眨,再轉向一站一立的兩個人。
「我在想,他倆真的是沒有感情的協議結婚嗎?」座位那邊,安夏小聲說,「互動gay里gay氣的。」
他說完,發現他們米粒兒太太毫無反應,於是他又問:「你想什麼呢?」
米粒兒:「我想產糧。」
安夏:「?」
「怎麼了?」齊燁半天沒等到回答,又問,「我的運氣很差?」
怎麼看上去,像是回想起了什麼不爽的事情。
「沒有沒有。」付晚回過神,他調整得很快,立刻說,「好得很。」
「謝謝。」齊燁禮貌又疏離地說,「那你的名字就是我今天的幸運。」
付晚從來沒像現在這麼覺得,他哥的聲音,一本正經的時候,這麼有磁性,早已脫開了他這種含帶稚氣的少年氣,帶了成熟男人的感染力。
這幾乎讓他都有些入戲了。
他很快把自己的腦子給撿了回來。
「那我給您繼續展示,cg對應的手遊劇情。」付晚抓著齊燁的手,壓著他哥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
他們這段劇情打磨過很多次,視覺與聽覺效果都達標,互相點評環節,大家多半在說好話,但也有一直在挑別人毛病的組,給了他們比較負面的點評。
該小組來自於「etc工作室」,主營SLG(策略類)遊戲。
Etc工作室的發言代表是個瘦瘦高高的男生,一臉精明相,每次發言,總是順著研發組點評的意思,典型性狗腿行為。
一選的時候,他剛好見過齊燁為難付晚的那一段,認準了齊燁不喜歡付晚。
「我覺得你們這個設計不太行。」這組的代表說,「上次齊副董事就提了,讓你注意乙游的戀愛體驗,能看出來你找人優化精修了各個元素,但依舊有所欠缺,劇情老套,場景簡單。」
付晚:「嗯嗯。」
他慵懶地應著,不打斷,也不解釋,選拔這麼激烈,有些選手,想要一些額外展示自己的機會,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就閒散地立著,聽著解悶。
然後,對方似乎得到了鼓舞,繼續說:「你請教的這個人,是不是不懂遊戲設計,沒有接觸過這個行業?」
付晚:「……?」
牛的,壯士啊。
他請教的是他哥。
這人好強,當著齊燁的面說齊燁沒接觸過遊戲行業。
他偷偷瞄了一眼齊燁,剛好對上齊燁饒有興致的目光,他又沒那麼坦然自在了,站得筆直,把目光丟得老遠。
不知死活的壯士還在持續輸出:「說不定你請教的人,也是現實中追不到人的軟蛋。」
「……」齊燁的食指在桌面上敲擊出一串無規律的細小聲音。
付晚覺察到了他哥的不爽,差點笑出了聲。
不過,他哥應該,確實沒追過誰吧?
他闖進記憶宮殿,橫衝直撞地翻箱倒櫃,把寫著齊燁名字的小本本,攤在手裡刷拉拉地翻,的確沒找著。
他的笑意收斂了些。
「遊戲性和戀愛性是由玩家來評價的。」齊燁開口說話了,「我上次只是在客觀提醒,但你卻在主觀攻擊。」
壯士傻眼了。
「遊戲行業日新月異,發展變化很快,隨時要能跟上玩家的喜好,回應他們的期待,而不是僅憑自己的偏見,就對別人的作品妄加評判,點評可以是質疑,但請給出理由。」齊燁說,「這一點比較扣分。」
Etc壯士嚇得面無人色。
「謝謝你的展示。」齊燁收回了目光,看向付晚,長睫在眼睛下方透著薄薄的陰影,「我很喜歡。」
付晚在他哥拿著鋼筆的手指上停頓了一下,錶帶折射的光晃了下他的眼睛,那雙手有力地握著筆時,清貴驕矜,筆下落墨與眼睛的顏色重疊。
他回了自己的位置。
[安夏]:哇,以前看齊燁跟你相處時那種好脾氣的狀態,我還當他鎮不住昕嶼這麼大的集團。真是皇上不急我太監急了,你老公完全拿捏昕嶼太子爺的氣場好吧。
[安夏]:你的擔心是多餘的,齊燁剛剛護著你直接開火了,帥死我,我一個男的都覺得心動好吧。
[付二代]:滾吶,你們直男開玩笑都這麼直接的嗎?
他倒是不覺得剛剛齊燁在護著他。
他覺得齊燁是莫名被罵,所以不爽。但他家殿下,為什麼會在乎這個呢?
他正垂著腦袋,像一朵自閉還蔫了吧唧的鈴蘭,手機屏幕亮了一瞬。
[副付二代]:回收不要的舊付晚換盆。
[付二代]:黃豆摸頭.jpg
[副付二代]:發片酬了,1比500換家產。
[付二代]:太黑了,我不要,你自己留著花。
[副付二代]:買件新衣服吧,你好窮,我好丟臉。
[副付二代]:你像土狗。
付晚都要氣笑了。
[付二代]:大明星,你看我直播了?
[副付二代]:我很忙,沒時間看小主播。
說完,人又不見了。
付珩遙每次打錢都不好好打,他會找一張偏僻的卡,然後一股腦把錢給打進去。
付晚一張張銀行卡去看,果然在不怎麼常用的一張卡上,找到了大明星施捨的片酬,以及,一筆巨款,來自於齊燁。
「哥,你把我當存錢罐嗎?」第一天的培訓散會後,付晚沒回昕嶼提供的宿舍,跟在齊燁的屁股後頭去了樓上辦公室。
齊燁出了工作環境,神情又鬆散下來,靠在自己辦公室的座椅上,悠閒地品茶。
「哪有這麼好看的存錢罐,這是娶晚晚老婆的彩禮。」齊燁說。
付晚的臉頰微熱:「哥,正經說,現在我倆沒觀眾。」
別動不動就喊老婆。
「嗯。」水杯氤氳的熱氣瀰漫,稍稍阻隔了齊燁目光中的暗色。
他有好些天,沒從付晚口中聽見「老公」這個稱呼了,不給抱也不給親,張口閉口都是喊「哥」,幾里開外都能聞到兄弟情的味道。
不行的話……再把大舅二舅拉出來遛一遛吧。
「都給你的。」齊燁說,「我倆是協議結婚,本來你就是幫我,我賺的錢都歸你管。」
「哦……」付晚拉長了尾音。
明明協議結婚是他倆都知道的事實,但他卻不是很想從齊燁的口中聽見這個詞。
齊燁是在商圈裡泡大的,說起什麼,好像都是一股子明碼標價的意思。
他沉思著,不知道齊燁什麼時候走過來,從他背後抱了一下他,把頭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賺錢養我家小鹹魚。」
付晚的動作變得有些遲緩,熟悉的熱感,於他的四肢間蔓延著,耳尖微微地酥麻著。
他以前,是這個樣子的嗎?
牛逼。
玩還是直男會玩。
「你就不怕我給你花光。」付晚從桎梏中掙脫開。
「就你那堆鞋嗎?」齊燁嗤笑,「不至於,大齊太子養個你綽綽有餘。」
蜈蚣精的自尊心受到了一點傷害,理所當然地臉紅了。
「我要走了,你今晚一個人睡。」付晚拍拍他哥的肩膀,「我今晚有昕嶼的單人宿舍住,暢享單身生活。」
「隨你。」齊燁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你愛住哪住哪,睡橋洞我都不去撿你。」
昕嶼宿舍單人間的條件,算是業內前三,很多員工在網上曬過圖的那種。
付晚差不多好幾年沒自己一個人睡過了,推開宿舍門,覺得有些冷清。
椅子不夠軟,裝修不好看,沒有藝術感十足的氛圍燈,沒有安神的香氛,也沒有隨時打開就有零食酒水的對開門大冰箱。
付晚坐在桌前,拆了自己串在手鍊上的戒指。
他之前只是保證戒指不丟,從來沒仔細看過自己的婚戒。
他在燈光下,小心把自己那枚婚戒欣賞了一番,像是小孩子拿到了什麼新奇的玩具一般,在每根手指上都試了一番。
但好像,就是沒有婚禮那天,齊燁給他戴上的,看著舒心。
據說這是國外某個知名設計師的作品,不戴出去炫,好像有點可惜。
他之前是嫌麻煩不願意帶,最近的話,因為項目競標,要隱藏兩個人的關係,他也沒辦法戴。
付晚惆悵地嘆了口氣,想支使齊燁給自己拿一支芒果味的雪糕,開口才發現齊燁不在身邊。
搬出去個屁,他這輩子都不想搬。
他就像個龜一樣,守著自己那個好幾百平米的豪華龜殼,不好嗎?
齊燁今天在分公司多卷了一會兒。
付晚不在,楓林公館那麼大的房子對他而言沒什麼意義。
他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站在落地窗邊,眺望了片刻遠處城市地標建築不滅的夜燈,江面沉著光,慢慢地浸入靜夜裡,喧鬧的城市不太安穩地睡著。
齊燁刷卡去了宿舍區,在付晚的房間門口停留了一會兒,他輕聲敲了敲門,沒有任何回應。
很行,付晚跟他出門從來都不認床,躺下就能睡,什麼聲音都吵不醒。
讓人抬出去賣了可能都不知道。
賣了換盆算了。
齊燁按電梯下樓,去地庫取車。
他沒開車燈,坐在駕駛位上緩了緩,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這才起步緩緩駛出地庫。
路過學校地段,齊燁提前放慢了車速,但還是有亂躥的小電瓶車閃現。
他踩了腳急剎車,後排咕咚一聲,滾落了什麼,接著就是一聲罵。
齊燁:「?」什麼玩意兒掉了?
「哥。」付晚躺平在地上,摔得屁股疼,聲音怨氣很大,「你有沒有經常看到一種新聞,就是那種,傻逼男人在高速上開車,不看后座,把老婆丟了。」
付晚:「我他媽就在后座上你看不見嗎?」
齊燁:「……」
他這一路心不在焉地,根本就沒往車后座上瞧。
是誰信誓旦旦地說,晚上不回家,要享受單身生活來著?
「我加個戲。」付晚打了個哈欠,「今晚演回家的誘惑。」
「付早早。」齊燁忍笑,「車后座比床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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