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低曉,少年側躺在深藍色的床單上,帶著潮氣的黑髮溫和地貼在額前,雙眸緊閉,泛紅的眼尾仍帶著淚意,睫毛上掛著細小的水珠。Google搜索
他像是一尾魚,軟軟依偎在海水中,深色的床單把他的膚色襯得越發白皙,只是他的脖頸和腳踝上都帶著水紅色的淺痕,溫柔地開了繾綣的花。
他漂亮流暢的腰線間,微微下塌的位置,斜斜地蓋著一方淺藍色的被角,交疊的白皙雙腿搭在床上,玉白色腳踝後側透著按壓後的微紅,床單上有一大片明顯深於其他地方的濕痕,像海面起了纏綿的浪。
「……哥,不做了,再做死了。」他沒精打采地說完,不動了。
他的呼吸聲中,還帶著未消散的泣音。
齊燁等了十幾分鐘,拍了拍他臉頰:「晚晚,那我換個床單。」
「滾。」付晚翻了個身,被他隨手壓著的淺藍色被角從他的腰上滑落,露出後腰上凌亂的淡紅色指痕。
齊燁移開視線,五指插進他發間,緩慢揉了揉,碰到他發間的潮濕氣息。
「不行,付晚,醒醒。」齊燁認真地說,「我們去洗一下,你不能就這樣睡。」
付晚沒什麼力氣也沒什麼精神,任憑齊燁把他從被子裡挖出來,抱進了衛生間裡。
把他往死里做的是齊燁,這會兒非要求他洗完才能睡的也是齊燁。
好處都給齊燁占遍了。
他是個被人釣走的小魚,里里外外都被洗了個乾淨,還煎烤烹飪得香味四溢,被人吞吃入腹了。
他被齊燁卷進客房的被褥時,已經過了6點。
酥軟和倦意蓋過了身體的不適,他把臉頰埋在新的被子裡,於男士香水清爽的橙花氣味里,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往後齊燁給他上藥,他也是任憑擺弄,半點都沒掙扎,乖得讓人心疼。
「晚出早歸」工作室今天在昕嶼遊戲分公司有一場內部的意見會,下午大約14點,組織會議的研發部部長就收到了董事的消息,把意見會給延期了。
付晚放在枕側的手機提示音沒停過,都是朋友們發來的,都在問他怎麼沒去工作室。
[謝輝]:哥們你還來不來,畢業旅行今天該結束了吧?我家這邊的毛栗子超好吃,我給你帶點兒賄賂你。
[米粒兒]:二代,你睡過頭了嗎?還是沒回來?
[安夏]:寶,你男人最近好像氣性挺大,你要小心被搞。我提醒得還算早吧?
一段白皙的手腕從被窩裡脫出來,倦懶地舒展了片刻,側過去要拿枕邊的手機,被齊燁並著手指,壓回去了。
「你睡吧,我幫你解釋。」齊燁撿走了他的手機。
因為昨天晚上哭過,付晚睜開的眼睛依舊是紅紅的,帶著點倦懶和茫然。
「那你……」他開口說話,卻恰好回憶起自己昨晚被逼狠了的時候無法自抑的泣音,軟軟的,齊燁讓他叫什麼他就叫什麼,卻換來對方無情的頂撞。
他點點頭,臥回了被子裡,不說話了。
齊燁剛起床,只穿了黑色的休閒長褲,棕色皮帶繞在腰間,還未來得及合上銀色的金屬扣,耳後有一條不易覺察的抓痕。
「付早早,中午喝粥好不好?」齊燁手指按上金屬扣,從衣櫃裡取了件襯衣披在身上。
付晚睜了下眼睛,說嗯。
「要不要吃栗子,我下班給你買。」
「啊。」
「我昨天給你量過體溫了,沒發燒。」齊燁把手壓在他臉頰邊,襯衣寬鬆的衣角從他的唇邊擦過去,「你等下自己再記得量一次,好嗎?」
付晚:「哦。」
齊燁:「……」
這下好了。
日完了性格都變了,家用小電台直接沒信號了,網線精斷網了。
享受片刻安寧的齊燁踩著拖鞋去了樓下廚房,給付晚煮小米粥,他找了家裡阿姨提前買的小米,開了文火耐心地熬,悠閒地坐在島台邊的椅子上,漆黑的眼睛裡藏著饜足。
躺著也是全身疼,付晚撐著床單坐起來,咧了咧嘴,欲哭無淚。
昨天齊燁第一輪對他還算溫柔,結束得也不算晚,但他還在較勁,擦了擦眼淚就隨口來了句:「還行吧,小處男。」
當時發生了什麼他已經記不太清了,他哥好像只是冷笑了一聲,差點沒把他翻來覆去地弄死。
他後來斷斷續續地喊疼,求饒了好幾次,可齊燁不信了。
他走了彎路,明白了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
有些事情,是不能逞強不能死撐的,因為他撐不下。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為之,齊燁把他的手機放得很遠很高,他夠不著,只能走兩步去拿。
然後,他摔倒了,直接跪倒在柔軟的地毯上。
小腿酸得不像話,腳踝也使不上力,腰間靠近尾椎的地方酸軟得難受,他坐在地上,和自己拖鞋上的哆啦A夢大眼瞪小眼,半晌才掙紮起來,踮著腳去拿了柜子頂上的手機。
齊燁確實幫他回了消息,但只回了謝輝的。
[付二代]:謝謝,可以直接發我地址,下次我給晚晚買。
付晚:「……」
其實,經過昨晚那出,還有先前齊燁多次明里暗裡的警告,他也明白了,他哥這人好像一點都不大度,挺小心眼的。
只是齊燁不愛說,喜歡攢起來給他算總帳。
他嘆了口氣,趴回床單上,給朋友們報平安。
[付二代]:別擔心,我已經旅遊回來了,只是有點累在休息。
[付二代]:夏寶,你說晚了嗚嗚嗚。
[安夏]:好奇,你哥的技術應該很好吧?
[付二代]:唔,還好。
[付二代]:就是他太久了,從付晚晚睡到付早早。
[安夏]:……
付晚後悔不已,如果他昨晚沒放狠話,那應該是剛剛好的。
「在說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的齊燁拍了拍他後腰。
付晚被他嚇得一激靈,捂住手機屏幕:「沒。」
齊燁掃了眼他手腕上留下的淺色牙印,心情很好地沒去計較他的隱瞞。
他只穿著齊燁寬大的短袖衫,還是早晨那會兒齊燁強行給他套上的。
他嗅了嗅領口,似是有些眷戀齊燁身上的氣息。
「你別撩撥我了,這麼勾人。」齊燁扣在他腰間的手微微使力,與某一段紅痕剛好重合,「起來吃點東西,我翹了半天班,等下得去補回來,你好好休息。」
「……渣男。」付晚說。
齊燁:「……」
齊燁坐過去,勾著他的脖頸壓過來,親了一下他微紅著的嘴角。
今天的付晚安靜得不像話,他默默地坐在軟墊上喝完粥,問五句話只答一兩個字,坐在飯桌邊就開始打瞌睡,也提不起精神去招呼他那四千多個微信好友。
齊燁把他塞回了被窩裡,鎖了院門趕往公司時,隱約覺得這房子像個魚缸,而他則是飼養著一條漂亮的觀賞小金魚,很好養,撒點魚食就能活。
付晚尋思著自己今天這狀態,沒辦法帶兄弟們衝殺四方,所以他上了平心tv的後台,掛了張請假條,然後他發現,有人在罵他。
原因好像是,他測評了月桂旗下的古風戀愛主題手遊,沒有給出正面評價。
[笑死,主播懂乙游嗎?平時玩過嗎,這也是能隨便測評的嗎?]
[沒玩過還是不要亂點評了吧。]
付晚不凶,但他家水友凶——
[他經常直播抽卡,都是攢起來的材料抽,不是氪,玩得應該不比你少。]
[我記得晚晚說他好像是做遊戲的吧?上次漫展是不是有人在遊戲展台附近拍到他?]
[咋了,月桂的古風戀愛遊戲爛,不讓說了嗎?晚夜擅長和稀泥,是個泥巴怪,他都沒直說爛,罵什麼啊,沒必要哈。]
[咦?窮比主播又請假,有錢不賺你王八蛋啊。]
這倒是給付晚提了個醒。
他坐在床上,用手機打開了他們晚出早歸工作室的「曉暮私語」。
他們的劇情與文案都是雕琢過的,說不上有多華麗,但好歹講了個完整的故事。
重畫面而輕劇情,其實是很多遊戲的通病。
他又檢查了一番文案,覺得中間的一幕,出現了信息冗餘。
付晚把這段截圖發給了他們組的負責劇情和文案的組員。
做完這些後,他手指一划,不小心調出了手機的備忘錄。
不知道是不是換手機的緣故,他這次打開,顯示的是他最開始編輯的地方。
【齊燁的第一個散打對手,是付晚。(雖然他兩下就把我撂倒了)】
【齊燁的英語競賽演講稿,先給付晚聽了。】
……
【齊燁烤的土豆,最先給付晚品嘗。】
這是他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擁有的記錄,齊燁所有的好,都必須先給他。
他撿了每一塊發光的碎片,藏在自己的記憶里。
不會忘記,也不會被人看見。
一直到了最近的——
【齊燁的初吻,先給付晚。】
【齊燁的喜歡,先給付晚。】
付晚的嘴角翹了點,心像是被填滿。
【齊燁的初夜,先給付晚。】
付晚的笑意僵在嘴角。
好怪,再看一遍。
他捧著手機的手顫了顫,手機摔在了柔軟的被褥上。
他的備忘錄變長了,後面跟著的一長串都很怪,中間有幾個眼熟的詞,觸及了昨晚某些令他全身酥軟的回憶。
確實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但是救命,這好像……不是他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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