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 125 章

2024-08-25 00:03:31 作者: 茶蔻
  溫鈞轉頭看季明珠。Google搜索

  季明珠皺了皺鼻子, 俏皮微笑:「你今天回來之後, 總是看我, 難道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

  她的眼裡有關切, 怕溫鈞覺得沉重,用微笑掩蓋。

  溫鈞心裡微疼, 將她攬入懷中。

  這麼好的姑娘,為什麼要遭遇那樣的對待。

  左雪瑤當年仗勢欺人的時候, 可曾想過今日?

  溫鈞嘆息, 低聲將今天的事情說了出來,問道:「你還記得她嗎?」

  季明珠一愣, 點點頭:「記得。」

  傷疤還在身上,她怎麼可能忘了這件事。

  只是她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那個看起來高高在上的女人,會落在溫鈞的手上。

  溫鈞是她的夫君, 落在溫鈞手上,四捨五入, 差不多也就等於落在她手上了吧。

  季明珠眼底發光。

  溫鈞看見,輕笑一聲,湊到她耳邊,猶如溫柔繾綣:「你還恨她嗎?如果恨……」

  夫君可以幫你。

  他的話沒有說出來, 但是看著他的眼神, 季明珠就讀懂了他的意思。

  剛好, 季明珠長這麼大, 會寫很多字, 唯一不會寫的就是「原諒」,聽到溫鈞的話,眼睛一閃,理所當然道:「恨!你幫我教訓她!」

  溫鈞微愣,隨即低笑。

  他還怕季明珠心軟,卻又忘了,季明珠在原著里是惡毒女配的人設,怎麼可能會心軟。

  她是個軟乎乎的小刺蝟,看起來好欺負,卻也只在信任的人面前才會暴露柔弱的腹部,面對外人和仇人,可是記仇得很。

  「好,夫君都聽你的。」

  溫鈞柔聲哄道,絲毫不介意自己堂堂一個男子漢去針對女人會不會顯得不紳士。

  他從未說過自己是好人。

  ……

  布莊的案子陷入困境,左雪瑤關在地牢里一天,什麼東西都沒說。

  京兆尹十分煩惱,絞盡腦汁,一夜發愁,愁的鬍子都出來了。

  溫鈞主動來見他。

  兩人在後衙交頭接耳片刻,京兆尹臉色大怒,送走溫鈞後,大步去了地牢。

  京兆尹身為三品官員,身份尊貴,只讓衙役去提審犯人,平時很少下地牢。但是他好歹是京兆尹,當年剛剛上任的時候,也是親力親為到處探看過的,自然知道地牢是什麼條件。

  進到地牢,不顧獄卒頭子的驚慌和顧左右而言他,徑直朝著女牢而去,看見那十分顯眼的地牢里關著左雪瑤,本就飽含怒火的他,頓時爆了。

  「誰幹的!」

  地牢條件艱苦,六人一間牢房,一天兩頓粗茶淡飯,以乾草為床鋪休息,犯人皆是如此。

  可是左雪瑤的牢房裡,卻只住了她一個人。

  這還不算,她的牢房裡竟然有一張粉紅色的小床,床上是小桌子,擺滿了各色菜餚和美酒清水,一旁的角落還點著薰香,牢房裡井井有條,什麼都不缺。

  看桌上菜色,還是飄香樓的。

  京兆尹氣得發抖,好啊,怪不得這左雪瑤什麼也不肯說。她住在這地牢里,非得沒有受到嚴刑拷打,小日子還這麼舒適,怎麼可能會招認。

  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獄卒,獄卒見事情敗露,慌忙跪地求饒。

  京兆尹狠狠瞪他,招手叫來衙役,將這獄卒拖走處置。

  再看那左雪瑤,他不由得咬牙切齒,似乎看到了七皇子得意洋洋的臉。

  雖然京兆尹和七皇子翻臉了,但是憑藉七皇子的身份,自有許多人為了討好他,而爭相獻媚左雪瑤,怪只怪他自以為是,沒有下來看過。多虧了溫鈞知道情況,告訴了他,不然他這案子還不知道要拖多久。

  京兆尹讓人將左雪瑤牢房裡的東西都拿走了,將另一件住了十一個人的牢房裡多出來的那五個人撥回左雪瑤牢房,然後提拔了另一個獄卒為頭子,讓他好生看管地牢,堅決杜絕再有此類事情發生。

  左雪瑤心裡憤恨,臉色冷漠如冰,盯著京兆尹。

  京兆尹四十來歲的人,官場縱橫多年,在皇帝的目光下做事,什麼沒見過,還怕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的瞪視?


  冷笑一聲,高聲道:「本官勸有些人,還是識時務者些好,在京兆府里,還沒有本官收拾不了的犯人!」

  說完,他毫不留情地甩袖離開。

  左雪瑤愈發憤怒,盯著他的背影,目光冷冰冰中流露出一絲怨毒,直到不小心咬破了嘴唇,才清醒過來,無力地靠牆坐下,等待那個人來救她。

  那個男人身份尊貴,俊美逼人,卻也冷漠如鐵,毫無良心。

  她真的怕他放棄了自己,讓自己在這個可怕的地牢里孤獨終老。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日,她只能對不起他了。

  ……

  左雪瑤的心理防線比預期的還要堅韌,並沒有因為一時的艱苦就崩潰。

  不過,這正好符合了溫鈞的預期。

  他就希望女主在地牢里多待幾天,好好地吃一筆苦頭,知道民生疾苦,為當年做下的事情贖罪。

  然後,再來審判她對其他百姓犯下的罪。

  一晃眼,就到了賢真公主大婚。

  溫鈞暫時將女主和男主之間的事情放下,去參加了這場聲勢浩大的婚禮。

  王莫笑人到中年還要娶妻,一娶進娶了公主,猶如枯木煥發第二春,春風得意,滿臉燦爛笑意,和以前嚴肅正直的樣子大相逕庭。

  且不說他幾個兒子是怎麼想的,至少他的幾個弟弟,都是為他高興的,一家子將積蓄都拿了出來準備這場婚禮,婚禮十分隆重,光是賓客就請了五十桌。

  除了王莫笑的好友、同僚,更多的就是皇族中人,還有朝中大臣了。

  賢真公主身為皇帝最寵愛的長女,又是大長公主一手扶養長大的,是其他皇子和公主最最羨慕的存在。

  就算和臨陽候和離,也沒人敢說她一句是非,他們更多的是想要討好於她,和她打好關係,將來有難,能得她一句求情。還有的,是試圖借她而見到皇帝和大長公主,得到這兩位大佬垂青。

  她的婚禮,皇帝和大長公主親自送行,這些人又怎麼會錯過。

  蜂擁而來,爭相恐後,生怕落了別人一步。

  不說那些大臣,就三位皇子和眾多公主的到來,就占去了半數桌子。

  於是婚禮還沒開始,王家人就發現五十桌壓根不夠,還得再準備五十桌。

  不過當時溫鈞長子一個小小的洗三,都能招來幾十個官員道賀。這會兒出現數百人,也在情理之中。

  王家人匆忙去準備桌子,溫鈞不得不代替他們招呼客人。

  招呼到七皇子時,溫鈞的腳步停了一下。

  他看到了兩個熟人。

  因為時間久遠,他剛開始看的時候還沒認出對方來,是其中的小丫鬟盯著他不放,他才察覺到了不對勁,多看了兩眼,認出對方。

  如果沒有記錯,當年在南陽州,他和季明珠出門看熱鬧,隨手救了兩個姑娘。

  對,遇見的兩個熟人,正是當年的那兩個姑娘。

  溫鈞審視了一眼,驚訝地發現,當年的那個小姐,竟然站在七皇子身後,是七皇子的後院女眷。

  那個小丫鬟倒是沒變,還是跟在自己小姐身後,只是眼神成熟,面容沉靜,看起來變得十分穩重。

  溫鈞掃了一眼,移開視線,沒有再盯著看。

  雖然奇怪對方的身份,為什麼會成為七皇子後院女眷,但是盯著看總有些不好。他是來招呼男客的,女客自有王家女眷來招呼。

  溫鈞迎上七皇子,很快將剛才看見的人忘在腦後。

  在賢真公主大婚的宴席上,即便七皇子十分焦急,卻也不敢催促,只能冷靜地入座,等待婚禮開始。

  婚禮十分漫長。

  七皇子眼看時間流逝,漸漸坐不住了。

  這兩日他都在找機會拜訪長姐,希望她能進宮幫忙說情,卻忘了父皇恩賜,讓長姐入宮待嫁,所以他一直沒找到機會單獨面見長姐,只能去找了母妃蘭淑妃幫忙。

  可是父皇這段日子身體不好,很少去後宮,蘭淑妃幫不上他,他無奈,才想趁著長姐婚禮來碰碰運氣,能不能和她見一面說話。

  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糊塗了。

  他當年大婚的時候,是新郎官,新郎自然是可以出來招待客人、喝酒說話的。可是賢真公主身為新娘子,早就入了洞房,在洞房裡等待,他又怎麼可能見得到?


  七皇子臉色有些不好看,握著酒杯的手隱隱出現青筋。

  瞥見新郎官王莫笑,才鬆了口氣。

  只能借這個機會,讓王莫笑去和公主說。

  王莫笑是他當年隨手招攬的棋子,這些年沒有動用過,好不容易讓他去做一件事,想必他不敢拒絕。

  等到王莫笑敬酒到這一桌,他站起來,在眾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先一步迎了上去,低聲又快速地將自己的要求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他如釋重負,坐回原位,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王莫笑,等他的行動。

  王莫笑眼神複雜,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不知道為何,七皇子突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對的。

  賢真公主三朝回門,去宮裡給皇帝請安,一離開宮裡,七皇子就收到了皇帝的訓斥和警告,讓他閉門思過,別再搬弄權術,和百姓爭利。

  七皇子咬牙接旨,知道王莫笑一定是背叛了自己,將事情全部告訴了賢真公主,氣得心臟抽疼,眼前一黑差點倒了下去。

  被人扶住,他勉強站起來,茫然四望,卻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甩袖回屋,關上門大發雷霆。

  但是,越是遭遇危機,他越不敢束手待斃。

  如果什麼都不做,他家知道等待左雪瑤供出自己,昔日的好名聲一掃而光,再徹底被父皇厭棄。

  沒有辦法,他只能再去找了溫鈞一趟。

  ……

  溫鈞幫忙操持了公主大婚,休沐日在家歇了一整天,都沒機會出門。

  好不容易等來了第二輪休沐日,收拾一頓,迫不及待地打算出發前往莊子上,看看蒸汽機和紡織機的效果。

  接到七皇子的邀請時,他略一思考,直接婉拒了,表示沒空,然後帶上季明瑞和周復生就出了門。

  沒成想,出城門之後,卻在道路邊遇見了一身布衣的七皇子。

  他學乖了,態度非常的誠懇,站在馬車邊,邀請溫鈞上車一聊。

  溫鈞看了看身邊的季明瑞和周復生,再看了看七皇子堅決的態度,還有他身後那數目眾多的侍衛,無奈答應,上了他的馬車。

  上去之後,七皇子並無直接開口,反而臉色謹慎,示意屬下將馬車趕到一條小路上,周圍無人,才開口說了自己的請求。

  溫鈞聽著他的話,微微一愣,回想這幾日聽到的消息,意味深長道:「殿下難道不知道,我和王大人是舅甥關係嗎?」

  王莫笑都背叛了他,自己又怎麼可能會投入他的旗下,幫助他救出左雪瑤?

  溫鈞輕笑,笑七皇子的太過天真。

  七皇子卻不這樣覺得,人世間為了權勢金錢而翻臉的父子不在少數,只是區區舅甥,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溫大人,你要知道,我父皇的身體一直不好……」

  七皇子的聲音低若蚊吶,充滿了誘惑力:「而我,是父皇最寵信的皇子,我的母妃蘭淑妃,是父皇盛寵二十年不變的女人,只要你幫我做事,將來富貴榮華,自有你一份……」

  他這份明晃晃的邀請,比當年常大人還要直白。但是加上他的身份和他充滿了蠱惑的語氣,不得不說,誘惑力十足。

  要是溫鈞定力差一點,說不定還真的會答應。

  但是很可惜,他的身份,還有七皇子的身份,註定了兩人是敵對方,不可能一起合作。

  溫鈞再次客氣婉拒。

  七皇子臉色一黑,掛不住面子。

  「既然溫大人不識抬舉,那就算了,本殿下看錯了人,溫大人請下去吧。」

  七皇子冷冷說完,掀開帘子,冷漠看著溫鈞。

  溫鈞無奈,這七皇子翻臉也太快了。

  他還想問一下,為什麼七皇子到處找人,卻不去找左相幫忙。結果還沒來得及問出來,七皇子就要趕他走。

  罷了,這件事他日後自己搞清楚也行,就不麻煩七皇子了。

  溫鈞爽快下車,看著自己甫一下車,七皇子的馬車就一個揮鞭飛快離去,馬蹄濺起灰塵,揚了自己一身,愣在原地。

  嘖,如此睚眥必較的人,還好不是他的上司。


  經過七皇子的對比,溫鈞對皇帝越來越滿意了。

  「走吧,我們繼續趕往莊子上,看了東西就往回趕,我明日有事。」

  溫鈞走回城門口,上了自己家的馬車,吩咐車夫趕路。

  京兆尹被皇帝催了,打算明日再升堂一次,將左雪瑤和幾個已經認罪的犯人放在一起對峙,突破左雪瑤的心理防線。

  溫鈞作為欽差,又要去旁聽,耽誤不得。

  車夫應了一聲,一揮鞭子,馬車噔噔朝前走,只用了兩個時辰,就從城門口到了莊子上。

  溫鈞的這個莊子,實在是偏僻又破舊,連莊子上的傭戶都才十幾家,種著半死不活的麥子,每日辛苦勞作七八個時辰,才勉強度日。

  溫鈞買下莊子後,來莊子視察,看見傭戶如此困難,就免了他們的租子。

  這會正好是麥子收穫的時節,傭戶都在田地里勞作,看見溫鈞的到來,先是茫然詫異,回過神,紛紛從田間跑出來,站成兩排,一邊討好他,一邊生怕他又改了主意要收租。

  溫鈞保證今年不收租,擺手讓他們散去,他們才惶恐地散去,繼續收穫麥子。

  季明瑞看了嘆氣:「姐夫,這些傭戶太慘了,比上林縣的百姓還慘。」

  上林縣是江南地帶,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只要稍微勤快一點,開塊地,就餓不死。

  但是在京城,權貴高官爭相圈地,老百姓就算開了地,也很容易被大戶人家奪去,所以只能依附各個莊子生活,成為他們的傭戶,向他們租借田地種植,再上交高昂的租子,勉強度日。

  季明瑞看不習慣,所以才有此感嘆。

  溫鈞瞥了他一眼,眼底露出一絲打趣:「你倒是善良。」說著,他收斂笑意,目光掃過四周,語氣淡淡卻充滿了強大的自信,輕聲道,「放心,很快他們就不用如此辛苦了。」

  紡織機研究出來,蒸汽機成功問世,若是還要偏居一隅,就太過浪費了。

  溫鈞想要讓蒸汽機發光發熱,莊子上的十幾戶傭戶,一個都不能閒著。

  不過在那之前,還要看看實物。

  溫鈞回神,道:「走吧,我們去看看東西。」

  季明瑞連忙答應一聲,在前面帶路。

  ……

  另一邊,七皇子的馬車甩開溫鈞後,卻並沒有進城,反而停在進城的行人隊伍,一直沒動,靜靜地偽裝,絲毫不引人注目。

  眼看溫鈞走回來了,沒有注意到這邊,徑直上馬車離開。

  七皇子掀開帘子,目光陰冷,命令侍衛跟上去。

  侍衛領命,非常有紀律地轉身,悄無聲息跟上溫鈞的馬車,一路前進。

  而七皇子端馬車上,面色無悲無喜。直到侍衛們身影遠去了,才揮一揮衣袖,若無其事地放下車簾,吩咐車夫調轉馬車回城。

  車夫早已習慣主人的後手準備。

  馬車進城,搖晃的馬車裡,七皇子握拳,面露冷笑。

  之所以敢直白地和溫鈞訴說野心,他自然有自己的自信。

  這件事無非兩個結果。

  一,溫鈞答應他的邀請,成了他旗下的人,為他保守秘密,這件事就天知地知兩人知,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二,溫鈞不答應,他也有後招,讓他徹底閉嘴,這件事從此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可笑溫鈞,竟然還以為自己會放過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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