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

2024-08-25 02:42:32 作者: 喬家小橋
  「隨便吃點就行了,我怕我結不了帳。」陸千機拍開寇凜的手,要不是欠著寇凜一筆錢,這忙他是不願幫的。上次說好整治崔辰抵債,楚尚書認下寇凜這個女婿後,寇凜饒過了崔家,他這錢還欠著。

  「說了我請,絕不坑你。」寇凜指了條路,與偽裝過的陸千機一起往前走,「我也不是故意坑柳言白,你知道,這當神棍也得肚子裡有墨水,會耍些道家把式,方可忽悠住人。我是真不行,不然我就自己上了,又能賺錢又能打聽消息,何樂而不為?」

  陸千機瞥他一眼,盡顯鄙夷,旋即又目露疑惑:「不過,從前我只知聞說國子監有位柳博士博學多才,不曾想他竟這般深藏不露……」

  寇凜搖搖頭:「柳言白沒有深藏不露,他的本事,與他相熟之人都知道,只是咱們不知罷了。」

  陸千機感慨:「如你所言,此人有著這般大才,竟埋沒在國子監內十年,實在可惜,你我不妨向聖上舉……」

  「白費功夫。先前是埋沒不假,現在是他甘心蟄伏,不願為聖上效力。通過這段日子的相處,我看的出來,他對朝局極為失望,想做那什麼……對,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倒是極有風骨。」

  「可他只是不願為聖上效力,對民間百姓疾苦卻感同身受的很,並非獨善其身那種隱士……」寇凜與他來到一處僻靜的酒樓,點了三樓一處雅間,邊落座邊說,「他的言行之間,處處透著矛盾,我今日為賺錢坑他是真,試探他也是真。」

  點好了酒菜,打發走小二,寇凜接著道,「先說正事兒,少影主將你提拔成堂主了?」

  「恩。」陸千機點頭,「只不過我還是不知他的身份。」

  「北六省商會的案子,你覺得和天影有沒有關係?魏縣令兒子被殺,我被嫁禍,是不是天影乾的?」

  「不清楚,但不像少影主的風格。何況天影這十幾年來,已經重心轉移到了朝廷,很少理會江湖事。而少影主讓我帶人趕來洛陽,也只說是尋機會對付你。」

  「我覺著也是有人想假借天影來行兇。」寇凜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遞過去,「讓你的人幫我查查這個。」

  論情報工作,沒人比錦衣暗衛更擅長。

  而陸千機這個大首領所統領的天字營,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陸千機接過一瞧,只見紙上羅列著密密麻麻的信息,嘴角一抽:「這等於將洛陽全查一遍了吧?我得抽調不少人手……」

  寇凜伸手:「不查可以,還錢。」

  陸千機青著臉將紙折起,塞進袖子裡:「五百金辛苦費。」

  寇凜道:「一百金。」

  陸千機道:「那我得為你做多少事才能還的清?」

  寇凜道:「你有本事直接還錢,讓你做事抵債我都是吃著虧的。」

  他話音剛落,聽見「噗通」一聲,窗子似被什麼撞了下。

  隨後傳來「咕咕」聲響,是鴿子。

  陸千機站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子,從鴿子腳上取下一個小竹筒,竹筒內有張捲紙,畫了一些奇怪的符號:「少影主讓我去南城門外。」

  寇凜瞳孔一縮:「鴿子找來,他豈不是知道我們在一塊兒?」

  「無妨,這不是普通信鴿,肚子裡有蠱,認人的。」

  「蠱?」寇凜略知一二,「苗疆蠱毒?」

  「我先走了,保險起見,你先在這待上一個時辰。萬一少影主的探子在附近,看到信鴿落於此,你也在此,我可麻煩了。」

  「沒問題。」

  *

  賀蘭府。

  楚簫放下茶葉離開之後,小跨院又只剩下楚謠一個人,坐在窗下翻看昨夜寇凜拿回來的手札。

  這是洛陽錦衣衛百戶所監察洛王、河南府、河南衛等,以月份為單位做出的情報記錄。

  如今,錦衣衛上下有著將近兩萬多人,地方共十五個千戶所,數之不盡的百戶所。地方錦衣衛百戶所擔任的,原本就是類似這樣的工作。

  一旦發現地方官員有不同尋常之處,百戶立刻上報所屬千戶所,再由千戶上報京城總指揮部。

  寇凜怕他們怠職,時不時點名抽調百戶所的監察手札,臨時寫出來的手札,從紙和墨跡的暈染程度一看便知。

  可這洛陽百戶所周百戶砍了縣令之子的頭,被關進了縣衙牢房,他寫的監察手札估摸著做不得准。


  所以寇凜一早出門,通過其他渠道去收集信息。

  但楚謠認為她閒來無事,看一看也無妨,哪裡與寇凜收集來的情報不同,豈不就是疑點?

  「瑤瑤。」

  窗外寇凜喊了她一聲。

  天氣雖冷,楚謠也愛開著窗透氣,抬頭看過去:「咦,你不是說晚上才回來?」

  寇凜走到窗子邊,凝視窗內的楚謠,微微笑著道:「忙完的早,自然就回來了。」

  楚謠微微傾身,趴在案台上:「那有什麼收穫?」

  「大有收穫。」寇凜的手從背後抽出來,手中拿著一個松木小盒,隔著窗放在臨窗擺放的案台上,得意道,「今兒你夫君賺了大錢,買個禮物送你。」

  「你又訛了誰?」楚謠一聽這話,旋即皺起眉。其實她對眼前的禮物沒有一點興趣,因為肯定是金飾品。

  但她不願掃寇凜的興致,還是拿起來打開,驀地一怔。

  竟是一桿用舊了的鼠須筆,筆桿痕跡斑駁,刻有四個小字——雲端居士。

  楚謠難以置信,小心翼翼將筆從盒中取出,執筆之手微顫:「這是雲端居士用過的筆?」

  寇凜對她喜悅的表情頗為滿意,胳膊交疊著放在窗台上,笑著道:「不只是他用過的,還是他畫《孤鳥寒江圖》時所用的。」

  「真的嗎?」楚謠感動的仰頭看著他,表情卻猛然僵在臉上,半響才道,「王若謙?」

  「寇凜」微微一怔,隨後苦笑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楚謠雖不知他大首領的身份,卻也從寇凜口中得知他大部分的事跡,並不怕他。意外之餘,無奈一笑:「他哪裡會知道我崇拜雲端居士,

  陸千機一怔:「他連這都不知道?」

  楚謠對這杆毛筆愛不釋手:「我沒與他提過。」。

  「這還用提?」陸千機也是上次奉寇凜的命令,潛入她房間檢查她是否易容才知道的,「你房間四面牆上掛著的字畫,幾乎全是雲端居士的。看不懂字,總看得懂落款和簽章。」

  楚謠啼笑皆非:「那些字畫他看著跟符咒似得,一眼也不想多看。」

  陸千機沉默片刻,嘴唇微動,終究是沒說什麼。

  楚謠也沉吟片刻,又將筆放回盒子裡,遞給他:「王公子,您這份禮物太貴重,我不能收。」

  「你莫要誤會。」陸千機微愣了下,明白了她的顧慮,「你在我心裡,的確很特殊,但我對你……並無女兒私情。」

  他這樣直接說出口,楚謠一瞬有些尷尬,不知該怎麼接話。

  聽他隔著窗緩緩道:「小時候我鬧絕食,是真想尋死。縮骨功練起來固然痛苦,但更痛苦的,是我父親為了高官厚祿逼著我練,我娘雖心疼我,卻一再勸我順從,告訴我這是父親一步登天的機會……」

  說起來,楚謠心中頗為愧疚:「對不起,那時我不懂你遭遇了什麼,以為你是因病自暴自棄,還數落你不孝順母親……」

  「你那時來勸我,在我看來是挺可笑的。」陸千機淡淡笑了笑,「我瞧你又喪母又斷腿,有些可憐,便不和你計較,至於你勸我的那些話,我連一個字都沒聽進心裡去。」

  楚謠點頭:「我明白。」

  陸千機徐徐道:「因我找不到活在這世上的理由,縮骨功練不成是死,練成了也是短命鬼,活到三十歲都不容易,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區別,何必還要多受幾年罪。」

  不給楚謠做出反應的時機,他又道,「直到有一年,我背靠院牆坐著,聽見你在牆另一側哭。我一時好奇,踩著梯子爬上牆頭,瞧見你在練習走路,走五步必摔,可你足足嘗試了一個下午……」

  「第二天,我又趴在牆頭看你邊走邊摔,邊摔邊哭。我想看你一個嬌生慣養的小丫頭片子,究竟能堅持多久。十幾天過去,你依然會摔,但你開始背誦論語,摔倒之後,眼睛裡流著眼淚,口中卻還背個不停……」

  「半年過後,你摔倒的次數越來越少,也不會再流眼淚,四書五經倒背如流……我忽然發現,你先前數落我的話一點錯也沒有,我的確是個怯弱之輩,我不由開始重新審視我自己,終於慢慢想通,尋死並不是解脫,而是對命運的妥協……」

  楚謠仰頭靜靜看著他。

  他笑著道:「所以對我而言,你是一個恩人。」這是實話,他對她並無男女之情,她只是一束無意間穿破烏雲照進他生命里的光,「原本這杆筆,是我想送你的出閣賀禮,可寇凜一直攔著不許我見你。」


  楚謠本身與他並不熟悉,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將盒子重新放下:「多謝,這份禮物我很喜歡。」

  *

  寇凜聽話的在雅間裡待了一個時辰,才結帳走人。

  回賀蘭府的半途,段小江已經過來稟告,表情有些鬱郁:「大人,千機扮成您的樣子,去見了夫人。」

  寇凜毫不意外:「那信鴿腳上的捲紙,一看就是他捲紙的手法。」

  段小江皺眉:「那您還真待一時辰。」

  「可萬一本官看錯了,豈不是連累他暴露?」寇凜悻悻然往前走,「他都和夫人說什麼了?」

  「他送了根毛筆給夫人……」段小江將他與楚謠的對話幾乎是一字不落的複述一遍,隨後憂心忡忡,「大人,千機真的活不過三十歲?」

  「本官又沒練過,怎麼知道。」寇凜冷笑道,「但你怎麼會聽的這般清楚?你輕功是好,可他與你共事多年,對你極為熟悉,輕易便能發現你。分明知道你在,故意說這些話讓你聽見,再借你之口轉告本官,博取本官同情,將他王家的地契送給他,不然他真是到死也賺不回這間老宅……」

  段小江一愣,凝眉一想:「有可能!」

  「區區小伎倆,也敢在本官面前賣弄。」寇凜鄙夷的「嘁」了一聲,抄著手往前走,「本官的兵器匣在誰那?」

  「小傅背著呢。」段小江道。

  那兵器匣他們家大人出遠門必帶,從前他也不知裡面是什麼,可他們家大人幾日前竟給他看了,竟是一套廚具。

  「一會兒你按照本官教你的方式,去打開那兵器匣,從最下層暗格里的一沓契書里,將王侍郎府的地契找出來,送去給千機。」

  段小江一訥:「大人,您不是說千機是故意的麼?」

  寇凜微默,是故意不假,可萬一說的話是真的呢?

  五千金而已,沒必要去賭去猜去鑑別。

  「拿給他時,別讓他知道本官已經猜穿了他。」

  *

  此時,洛陽書局。

  自從紅葉縣一兩銀子殺人案之後,楚簫總會刻意留意著一兩銀子的購買力。

  比如寇凜給他的這一兩銀子,夠他在書局內買一百書冊。

  挑了六本之後,一轉頭瞧見袁少謹也拿了六本書,且和他一模一樣,他實在是無語了。

  不等他挖苦自己,袁少謹搶先道:「怎麼著?你買過的還不許我買了?」

  楚簫翻了個白眼:「我是覺著浪費,我倆也不可能一下子全看完,不如合夥購買,然後交換著看。」

  袁少謹乍聽一愣,再一想,認為很有道理,的確可以省下不少錢,

  於是兩人合夥買下,六本書,各拿三本。

  寇凜已經說了下午無事可做,兩人又多了點閒錢,便上去書局二樓。

  但凡大點兒的城,書局內通常設有雅座,可以坐下喝茶看書。尤其冬日裡,書局提供炭火,暖和不費錢。

  兩人上去後,在同一張桌子坐下。年關下,書局人並不多,除了他們這桌外,還有兩桌,各坐著一人。

  半個時辰之後,又一位溫文爾雅的年輕公子上了樓,瞧著十六七歲的年紀。

  他身後跟著兩個家僕打扮的魁梧男子,被他吩咐道:「你們下去等著,別在這裡礙眼。」

  「少爺……」兩個家僕面露難色,「老爺讓屬下們貼身不離的保護……」

  「下去。」

  瞧著少爺生氣,兩人只好往樓梯下退了退,只推到樓梯中間。

  年輕公子眼不見心不煩,也就不再逼迫他們,去他專屬的位置坐下。

  楚簫聽見動靜,扭頭看他一眼。

  他也望過來。

  楚簫昨晚就在這裡見過他,微微點頭示意。他也點頭示意,謙謙有禮。

  不一會兒,書局老闆親自端著紅泥小火爐上來,放在他身邊,再安靜退下,生怕打擾到他。

  楚簫羨慕的咂咂嘴,壓低聲音對袁少謹道:「看來這位公子身份不一般。」

  袁少謹從書本里抬頭,鄙視道:「你一個尚書公子,去羨慕知府公子,你也是能耐。」


  楚簫一愣:「你怎知道他是知府公子?」

  袁少謹又鄙視道:「你怎麼一會會兒跟個傻子似的?你沒見那兩個家僕佩刀?那佩刀制式……」

  「知道了,你可真細心。」楚簫被上了一課,他也分辨的出來,但他真沒注意。

  「你……」袁少謹怔了怔。他似乎誇了他……?

  然而楚簫並不自覺,已經開始低頭看書。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忽地一聲尖叫險些刺穿楚簫的耳膜。

  袁少謹也驚了一跳,兩人趕緊轉頭,竟是那位年輕公子的衣裳燒了起來!

  「著、著火了!」另外兩個看書的青年嚇的驚叫。

  「少爺!」樓梯口處的兩個「家僕」立刻沖了上來,一個慌忙去找水,另一個則脫下衣服想去撲滅他身上的火。

  但這火卻「騰」的燒的更旺,一眨眼的功夫,那公子已成火人。

  楚簫從驚愕中回神,也想脫衣服去幫忙撲火,袁少謹卻拉住了他,面無血色:「沒用了!」

  *

  寇凜返回賀蘭府,途徑過書局,還走進去看了一眼。順著樓梯上樓,瞧見兩個傻子正低頭看書,便又一聲不響的走了。

  出門只吩咐段小江,虞清沒來之前,派人保護好他們。

  等他回去小跨院裡,透著敞開的窗,遠遠瞧見楚謠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手裡的筆,神色有些恍惚。

  寇凜擰了擰眉頭,也朝著窗子走過去:「千機的話你別往心裡去,他是為了將地契從我手裡騙走。」

  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楚謠手裡的筆「啪嗒」落在桌面上:「真的?」

  楚謠鬆了口氣的樣子,緊張的撿起毛筆看看摔壞沒。

  寇凜黑著臉走去窗前,將她手裡的筆拿走。

  楚謠囑咐:「小心些拿。」

  寇凜眯著眼看筆上的字:「雲端居士?你不是最崇拜你老師麼?這個雲端居士是個什麼官?」

  楚謠的眼睛盯著他的手,生怕他不小心折斷了:「雲端居士寄情山水,不曾做官。」

  寇凜見她這幅神情,可見是真喜歡這筆,而非送筆之人。神色和悅了些,將筆還給她。

  楚謠連忙放進盒子裡,收起來。

  寇凜看她珍而重之的模樣,心中頗有些莫名。

  他送了她那麼多寶貝,哪樣不是價值連城,竟比不上一根別人用舊的破毛筆麼?

  這是為什麼?

  寇凜一時有些想不通。

  陸千機知道,是因為牆上那些字畫?

  寇凜回憶起她臥房裡那些符咒一樣的字畫,他一貫細心,卻當真不曾注意過那些字畫的落款和簽章。

  陸千機知道投其所好,他卻只知送她金銀首飾,那些都是他所愛,而非她所喜。更可怕的是,在成親之前,他還逼著她將牆上的字畫全給收了起來。

  那除了字畫,她還喜歡什麼?

  她還信佛。

  這也是他幾日前才知道的。

  除此之外,他對她的喜好幾乎一無所知,甚至都不知她真正喜歡吃什麼,難得下廚,也只煮他想煮給她吃的。

  寇凜再看她面前攤成幾排的洛陽監察手札,忽然覺得自己簡直是太混帳了。

  他隔窗拉起她的手,內疚道:「下午無事,我陪你出去逛逛如何,聽說這裡的畫館不錯……」

  楚謠指了指面前的手札:「我還沒看完呢。」

  寇凜將手札扔去一邊,不滿道:「你又不喜歡,看它做什麼,喜歡什麼就做什麼,總來討好我幹嘛?」

  楚謠稍稍一怔,明白了他的小情緒從何而來,溫和解釋:「這哪裡是討好,你沒見連我哥都開始努力了麼。字畫不過是興趣,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人命,孰輕孰重,夫君怎麼拎不清了?」

  寇凜被堵的語塞,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心情極是煩躁:「謠謠,你對我若有不滿一定要說出來,我腦子裡的事情太多,也自私習慣了,有時候真的顧慮不到。」

  楚謠托著腮看他:「你已經很好了。」

  寇凜愈發的煩,連聲音都厲了一些:「何必說違心之言?我連你最喜歡什麼都不知……「

  楚謠打斷他,擺出認真的態度:「怎麼會,我最喜歡你,你不知道?」

  寇凜的神色一瞬凝固住,隔窗與她對視,半響做不出任何反應。

  稍後視線飄忽了下,點點頭:「行了,那你接著看吧,我也接著去做事。」

  ……

  出了賀蘭府,他吹了聲口哨。

  段小江去取地契了,來的是他在京中的貼身暗衛小河:「大人,有何吩咐?」

  寇凜吩咐道:「派人去找一個叫雲端居士的畫家,帶來見本官。」

  送根用過的筆算什麼,他要將人帶來,親手為他媳婦畫副畫像。

  小河猛地一怔:「大人,您確定嗎?」

  寇凜凝眉:「怎麼了?」

  小河訥訥道:「那雲端居士是唐朝人,死去好幾百年了吧?」

  寇凜:……??!!!

  小河不敢抬頭,也看不到自家大人的表情,半響不聽回復,連忙應諾:「屬下多嘴!屬下這就派人去找他的墓,將他挖出來帶來大人面前!」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