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論

2024-08-25 02:42:32 作者: 喬家小橋
  寇凜連忙喊住:「回來!」

  小河停下腳步:「大人還有何吩咐?」

  寇凜面色訕訕,騎虎難下,尷尬上了天。不讓他們去找墓挖墳,等於承認自己不知道雲端居士是唐朝人。

  可若真挖出一把骨頭帶回來,被楚謠知曉,那還得了。

  他咳嗽一聲,若無其事的道:「本官剛才什麼都沒說過。」

  小河也不傻,眼珠一轉,連忙道:「屬下剛才什麼也沒有聽見。」連忙告退。

  寇凜在賀蘭家後巷子裡站著,挪不動腿,剛平復的心情又亂糟糟起來。

  原本打算去做的事情全忘了,索性又從側門折返回去。

  楚謠見他去而復返,臉色比先前更差,狐疑道:「怎麼了?」

  寇凜大步走到窗外,特想質問一句,方才詢問她雲端居士是什麼官時,為何只說不曾做過官,卻不與他解釋雲端居士是誰,害他在下屬面前丟這麼大臉。

  但又一想,連自己一個下屬都知道的唐代畫家,楚謠肯定以為他再沒念過書,也好歹聽說過一點。

  「沒事。」寇凜悻悻撂下句話,繞開窗子推門進屋,坐去床上。

  楚謠轉頭看著他:「究竟怎麼了?」

  寇凜將臉藏在幔帳後,儘量保持著聲音平穩:「真沒事。就是東奔西跑的累了,想回來歇一歇。」

  「恩,那你不如午睡會兒吧。」楚謠又轉回頭接著看手札。

  寇凜隔著幔帳注視著她的背影,看她這般努力的了解自己,融入自己,心裡尋思著自己是不是也該為她做點什麼?

  可他就算有這個心,也無能為力。

  他和刻意不動腦筋不學好的楚簫不同。小時候他姐姐也教他念書,可他沒興趣也學不會,根本就不是一塊念書的材料。

  寇凜脫了鞋在床上躺下了,睜著眼睛盯著床頂的雕花。

  心情莫名沮喪。

  從前她仰慕他,他覺得正常。

  想他堂堂親軍指揮使,要權勢有權勢,要財富有財富,相貌英俊,武功高強,能力卓絕……

  可他胸無點墨,一點風雅也不懂。

  而她卻是個才女,不愛權勢也不愛富貴,怎麼就看上他了?

  該不是一時暈了頭?

  萬一哪天清醒了,會不會認為自己配不上她?

  身體疲憊外加心情低落,他想著想著迷迷糊糊睡著了。

  楚謠聽不見他的動靜,怕他著涼,起身將窗戶關上,又扶著腿往床邊走,去幫他蓋被子。

  寇凜睡的不沉,迷糊中知道是她,並未醒來,只抬起手臂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怕他驚醒,楚謠沒有掙脫,順勢在床邊坐下,安靜的用眼睛描繪著他的睡顏。

  一直以來,楚謠只以他的想法為準,從不抱怨他對自己的忽視,的確有討好他的意思。

  看上去沒有自尊,可喜歡他,去討好他。他開心,她看著也開心,有什麼不對的?

  至於委屈,楚謠心知他只將她當個伴兒,不會傾注太多心神在她身上。若覺得委屈,也就不會答應嫁給他了。

  不著急,慢慢來。

  早在斷腿後她重新學走路那艱難的半年裡,她就明白任何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事尤如此,何況人心。

  雖然因為過往的經歷,令他心有陰霾,可他本質其實很善良,甚至有幾分古道熱腸,這是難能可貴的優點。

  楚謠始終認為,自己是撿到寶了。

  想著想著,感受他手心濕漉漉的。隨後手被他抓的一痛,險些叫出聲。

  寇凜猛然驚醒,坐起身子,額頭布滿汗珠。

  楚謠也顧不上手疼,問道:「怎麼,做噩夢了?」

  寇凜許久才平靜下來,點頭:「是、是啊。」

  他夢見自己也像陸千機一樣,在楚謠生辰的時候,特意準備了一個松木盒送給她。

  她打開一瞧,是一根亮白剔透的骨簪,欣喜雀躍:「夫君這次送的竟不是金簪。」

  他獻寶一般:「喜歡嗎?這可是拿你最愛的雲端居士的骨頭打磨成的簪子。還是他畫畫用的右手骨。」


  然後,他就被楚謠拿骨頭簪子扎死了……

  「什麼噩夢?」竟能將他嚇成這樣,楚謠十分好奇。

  「沒什麼。」寇凜哪裡敢說實話,胡亂遮掩過去,「夢見從前上戰場時一些不愉快的經歷。」

  楚謠當然不信,正欲開口,忽覺一陣頭暈。

  寇凜連忙扶住她,見她這幅反應,微愣道:「楚簫暈血症又犯了?」

  楚謠輕輕拍著額頭,五官皺成一團:「應該是,他不是和袁少謹去書局了麼?」

  「我回來時還曾去看了一眼。」寇凜將她抱上床,蓋好被子,「我這就過去。」

  ……

  寇凜往書局去的路上,恰好遇到正好回來稟告的暗衛:「大人,楚百戶和袁百戶出事了。」

  寇凜邊走邊問:「怎麼回事?」

  暗衛回道:「燒死了一個人,是本地陶知府的小兒子陶轅,火滅了後立刻送去最近的醫館,過去便沒氣了。」

  寇凜皺了皺眉:「書局失火了?楚簫和袁少謹可有傷著?」

  暗衛道:「回大人,書局並非失火,只那陶轅烤火時燒了衣袖,獨他自己燒起來了。」

  寇凜凝眉:「燒了點衣袖,撲滅豈不容易?還能燒死他?」

  知府公子出門肯定是帶著家僕的,就算沒帶,袁少謹會武功,反應也不慢,不可能坐視不理。

  暗衛卻道:「燒的極凶極快,有悖常理,所以路過的巡城衛已將書局圍住,本地推官正往那裡趕。而兩位百戶大人與另外兩個秀才身為疑犯,被巡城衛拿下了,還在書局二樓,等著推官來調查。」

  寇凜語調一沉:「疑犯?」

  昨個死了位縣令公子,他被當成了疑犯。

  今兒又死了位知府公子,楚簫和袁少謹被當成了疑犯。

  還真是有意思。

  吩咐一聲:「去將賀蘭大小姐請到書局。」

  「屬下遵命!」

  ……

  寇凜走去書局門口時,這棟占地面積頗大的二層小樓,已被兵士團團圍住。

  百姓們議論紛紛。

  「這也太邪門了,連續兩天魏公子和陶公子都死了。這魏公子……哎,人都死了,也不好再說他的不是,反正不可惜。但這陶公子多好個人啊,年紀輕輕,前途無量的,怎麼也死了呢?」

  「要我說,還是十年前地龍翻身,將咱們洛陽城的地脈風水給翻壞了……」

  「我覺著也是,不然這些年怎麼這麼不太平……」

  寇凜在人群里聽了會兒,他們說的地龍翻身,指的是十年前松縣轄內天水鎮發生的大地動。

  松縣與洛陽離的不遠,天水鎮儘管只是個鎮,卻也頗為富饒。十年前四更天時一場大地動,地面崩裂出無數深溝,屋舍紛紛倒塌,天水鎮百姓死了一半之多。

  臨近鎮子也遭受波及,死傷慘重,連洛陽城都倒塌了不少房屋,死了幾百人。

  朝廷當時還撥了錢賑災,但大地動之後,接著又鬧起了瘟疫,幾番折騰下,天水鎮死的不剩多少了,餘下的人與附近鎮上的百姓紛紛遷移。

  那裡已成了個荒蕪之地,駐軍便在松縣境內設立了一個千戶所,地點正是天水鎮。

  寇凜收回思緒,看到書局一側停了三輛馬車,他走過去逐一打開瞧了瞧。

  立刻有兵士喝道:「你幹什麼。」

  「沒幹什麼。」寇凜又將馬車門闔上,退去人群中。

  不一會兒。

  徐推官乘著馬車急急趕來,三十來歲,穿著杭綢長衫,外罩素色大氅,面上盡顯焦灼,可他下了馬車後並未急著入內,而是像寇凜一樣,先去查看了陶公子的馬車。

  「徐大人!」

  新趕來的人是衛軍指揮使同知范揚,上午陸千機還給他算過「將軍下馬」的卦。

  百姓又在竊竊私語:「連神都衛的大將軍都來了。」

  因洛陽曾被譽為神都,駐守本地的河南衛,又被稱為神都衛。

  指揮使同知乃是從三品,徐推官見到上官忙拱手行禮:「見過范將軍。多謝將軍保護了現場。」

  第一時間趕到封鎖書局控制局勢的巡城衛,正是范揚的人。


  范揚抬手:「無需多禮,上去吧。」

  「請。」

  兩人往書局走,寇凜也要跟著進去,自然又被兵士攔住:「此人鬼鬼祟祟,拿下他!」

  「慢著!」賀蘭茵及時趕到,忙朝著徐推官和范揚拱手,「范將軍,徐大人,這位乃是民女的師兄,樓上被扣押的四人中,有兩個乃是我賀蘭家的僕人,我二人只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范揚掃了賀蘭茵一眼:「賀蘭大小姐,怎麼兩起命案,都與你賀蘭家有關係?」

  賀蘭茵垂著頭道:「魏公子的事情,已證明與我賀蘭家無關。」

  范揚也沒有難為她:「上來吧。」

  「多謝將軍。」

  賀蘭茵忙跟了上去,寇凜背著手隨後。

  范揚邊上樓邊道:「賀蘭大小姐可知你那位神算子師兄,今日一早在南市擺攤算命,鬧得滿城風雨?」

  賀蘭茵詫異,扭頭看一眼寇凜。

  寇凜只看向樓上。

  見將軍與推官上來,書局的老闆、掌柜、夥計跪了一地。另外兩個青年都是秀才,可以不跪,但家僕打扮的「楚簫」和袁少謹也不跪。

  楚謠瞧見幾人背後的寇凜,朝他點了點頭,心神稍安。

  剛才她從哥哥身體裡醒來時,陶公子還沒被抬走,那燒焦腐爛的肉掛在骨頭上,嚇的她心神俱顫。

  也難怪她哥會暈過去。

  衙役指著他二人罵道:「為何不跪!」

  「罷了。」徐推官擺擺手,似乎並不介意這些,走到地面焦黑之處。書桌完好,桌面上疊放著的幾冊書完好,但出事前正看的那本已被燒毀。桌邊的紅泥小火爐燒的正旺,唯獨地面焦黑,還有些粘稠的液體,「這就是陶公子每次來時坐的位置?」

  「是啊。」回話的是負責保護陶公子的兩個護衛之一,此時面色驚恐,「火爐子是掌柜親自提上來的!」

  掌柜連聲喊著冤枉:「陶公子每次來都坐這裡,自入冬之後,每次草民都會提爐過來啊……」

  徐推官又詢問了那兩個秀才。

  寇凜已然知道怎麼一回事,正準備說話時,聽楚謠道:「徐大人,與火爐無關,是磷粉。」

  徐推官一愣:「磷?」

  范揚滿臉莫名:「是什麼東西?」

  徐推官答:「一種物質,在很低的溫度下就會燃燒。」

  楚謠抱拳道:「是的,這是磷的氣味,我嗅的出來。陶公子手上沾了磷,天冷凍手,手指僵硬,翻頁不易,所以他時時將手放在火爐上方暖一暖,才會突然燒了起來。而且磷劇毒,在我朝一貫禁止買賣,市面上極為少見,但道士……或者是騙人錢財的神棍,經常從黑市買來白磷,拿來裝神弄鬼。」

  范揚微微眯眼:「道士?」

  陶公子的護衛立刻跳出來道:「這就是了!大人們,我家公子來書局之前,路過南市,少爺見過神算子,希望求張功名符,保佑他高中,卻被拒絕了,還詛咒少爺進不了殿試,少爺很生氣的罵了他兩句。」

  范揚轉頭看一眼賀蘭茵,見她露出茫然的表情,喝道:「來人,去將那個神棍給本將軍抓回來!」

  賀蘭茵忙不迭看向寇凜。

  寇凜正考慮著要不要替柳言白解釋一下,又聽楚謠道:「這位將軍,此事明顯與神算子無關。假設陶公子在南市就沾上了白磷粉末,他在書局坐了許久,早該燒起來了?而且從南市過來不近,他該是坐著馬車吧?馬車裡也該有火盆吧?」

  徐推官點頭:「沒錯,馬車裡的確有火盆,陶公子畏寒,若真在南市就染上了白磷粉末,馬車上就會燒起來。」

  楚謠指了指桌面上的書:「所以,只可能是書里有磷粉,只其中一本有,就是陶公子出事前正看的那本,所以他坐下許久才出事。」

  一眾人的目光又望向了書局中人。

  掌柜顫顫道:「草民怎會知道陶公子今日要看哪一本書啊。」

  徐推官皺皺眉:「莫非是場意外?」

  「不是意外。」楚謠搖搖頭,「他選了這麼多書,不可能抱著選過的選下一本。肯定是選好一本,交給僕從收著……」

  陶公子的兩個護衛一愣,立刻跪下喊冤。

  「你一點也不冤。」這次說話的袁少謹,指著其中一個只穿中衣的護衛。他忍了很久,怕拆穿後這兇手跑了,只等著推官來,「我看的清清楚楚,原本陶公子只會燒傷,並不會燒死。你讓同伴去找水,你則脫下衣服去撲火。當你撲火時,那火才驟然燒的更厲害,你那衣服里,怕是也藏了磷粉,或是其他助燃的東西!」


  楚謠指著他道:「身上或者手上指不定還有殘餘。」

  徐推官立刻道:「抓起來!」

  那穿中衣的護衛竟忽然跳起,拔了腰間的刀,大笑三聲:「善惡到頭終有報,我的報應來了,你們等著一起下地獄吧!」

  言罷,他以刀鋒抹了脖子。

  血噴如柱,楚謠驚的渾身一顫,想收回目光卻都動彈不得。

  幸好寇凜擋在了她身前,遮住這血淋淋的場景。

  *

  回到賀蘭府的偏廳里,等楚謠喝了杯茶定了定神,寇凜才誇獎道:「厲害,都能自己查案子了。」

  「這哪裡是查案子……」楚謠捧著茶杯道,「從前老師上過幾堂課,專門揭露這種神棍騙局,符上顯字,磷粉鬼火,還用磷粉燒了一隻兔子……」

  寇凜心裡頓時又不爽起來。

  「是啊。」袁少謹坐在椅子上,也連喝了幾杯茶壓驚,「那時候覺得好玩才記著了,誰知道有一日竟真遇上了以此來殺人的……」

  休息了一個多時辰,柳言白和阮霽回來了。

  是寇凜吩咐賀蘭茵將他找回來的:「你們不能再出去打探消息,不然將惹上更多麻煩。」

  柳言白和阮霽斜了他一眼,落座,不說話。

  幸好這欠的錢,賀蘭大小姐全給還上了。

  「今兒多虧了你。」柳言白自然知道了陶公子的事兒,微笑著看向楚謠。

  他知道是兄妹中的哪一個,因為他從前上課時聽課之人是楚謠。

  楚謠忙道:「是老師教的生動,故而印象深刻。」

  柳言白笑道:「還是你聰明。」

  恭維什麼,沒完沒了了是吧?!寇凜心煩意亂的打斷他們:「柳博士,剛得到消息,昨晚斬下魏公子人頭的周擇也在牢里撞牆自盡了,你有什麼看法?」

  阮霽先插嘴:「兩樁命案先後發生,都恰好與咱們有關,肯定不可能是巧合,八成是藉此來害我們,讓我們不能參加兩日後的北六省商會……」

  楚謠疑惑著道:「可如果是這樣,說明兇手知道我們的身份。」她看一眼寇凜,「知道寇大人的身份,那這些殺人嫁禍的手段未免太過簡單。大人一眼便能看穿,就算看不穿,只需亮出身份即可,根本阻攔不了大人參加北六省商會。」

  柳言白微微頷首:「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七個木偶,與六省商會根本沒有關係,這場屠殺已經開始了……」

  他說話時看向寇凜,見寇凜的反應,應與他猜的一樣。

  楚謠皺眉思索著:「這樣說來,魏公子和陶公子都是死亡名單上的人,無論我們來不來,他們都會死,又為何兩次都將我們牽扯入內?是巧合嗎?」

  寇凜沉吟道:「不是巧合,兇手是故意的,他在挑釁我,也在挑戰我。」

  楚謠看向他:「兩條人命兩個兇手,大人說的『兇手』,是策劃此事的幕後元兇?」

  寇凜點頭:「恩。」

  楚謠憂心:「是不是天影少影主?」

  寇凜否定:「不像。少影主比這兇手厲害。」

  柳言白想起今天被坑的事情,微微挑了挑眉。

  「而且,這顯然不是衝著我來的。」寇凜話音剛落下,窗外忽有動靜。

  楚謠聽出這是錦衣暗衛的暗號,寇凜起身走到窗下,從開啟的窗縫裡,拿進來一張捲紙。

  打開一瞧,他瞳孔一縮,走回來坐下:「神都衛那位指揮同知范揚,他六歲的小女兒掉湖裡淹死了,就在剛剛。」

  廳里一瞬靜了下來。

  柳言白先黯然開口:「第三個了。」

  這下阮霽納了悶:「魏公子和陶公子平素里有交集,死於這場兇殺說得過去,那同知的女兒才六歲,能有什麼關係?」

  袁少謹忽然道:「他們之間沒關係,但他們的爹有關係。」

  幾人看向他。

  袁少謹道:「都是官,還都是洛陽大官。」

  楚謠手心冒汗:「按照這個邏輯推下去,豈不是還要死四個大官的兒女?縣令、知府、神都衛指揮同知,死者父親的官一個比一個大,是不是你們查案說的順序?」

  寇凜和柳言白同時點頭,兩人剛要張口說「下一個是神都衛指揮使」,想起上一次的尷尬,兩人彼此看一眼,都閉嘴了。

  只能楚謠道:「下一個是神都衛指揮使,根據監察手札記載,他出身濟安侯府,膝下有三子三女,兩個兒子三個女兒都在京城,只一個兒子在身邊,剛十六。」

  阮霽伸出手指:「算他第四個。木偶是四男三女,如今三男一女,還差一男兩女。」

  袁少謹眨眨眼:「但正三品的指揮使已是洛陽最大的官了。」

  「不。」楚謠吸了口氣,「洛陽最大的不是指揮使,是封地在此的洛王,他有一兒一女,都在洛陽。」

  阮霽心跳快了一拍:「男的夠了,只差一個女人。」

  柳言白沉沉道:「殺的既是高官子弟,那這木偶送來賀蘭府是為什麼?」

  寇凜勾了勾唇角:「自古官商勾結,咱們賀蘭老爺可是洛陽首富。」

  楚謠不由攥緊了椅子扶手,賀蘭老爺有五子一女,女兒正是賀蘭茵。

  如此一來,七個木偶齊了。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