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

2024-08-25 02:42:41 作者: 喬家小橋
  而且寇凜這財產交的稀里糊塗。閱讀

  原本不是楚謠浪費錢財,他及時規勸,楚謠虛心認錯的走向麼?為什麼最後變成這樣?

  他從失去一千多兩金子,到現在身無分文一無所有了???

  寇凜許多年不曾試過如現在這般,腦子仿若生鏽,不太會轉了。

  他怎麼覺著她是故意的呢?

  楚謠當然是故意的。

  但她說花他的金子毫不心疼卻是真心話。

  對於自己的浪費,她並沒有多痛徹的領悟,只看清了自己的不足,往後多留意著,彌補這個不足即可。

  她更多想到的是自己之所以不心疼他的錢,其實也是一種沒有歸屬感的表現。

  她形容他們之間的感情像是水中月,因為他對她感情不深,兩人占著夫妻名分卻沒有夫妻之實。更多時候,楚謠認為自己像是他在家中豢養的一隻金絲雀。

  起初,她還不能很好摸清他的脾氣,在夫妻相處之道上,選擇收斂鋒芒,投其所好,溫水煮青蛙,徐徐圖之。

  但經過賀蘭夫人這場風波,楚謠已經看得清清楚楚,精明狡詐如寇凜,對著在意之人耳根子軟的要命,情感甩開理智八百條街。

  她開始默默在心裡計較著,他對她的在意有幾分。

  先前她算計他,饒是氣惱,他全都憋在心裡。

  今兒她撒了他的金子,他也一句不曾指責,憋出內傷來也始終和顏悅色。

  隱隱綽綽間,楚謠看到了些許苗頭,思慮過後,決定借著此事得寸進尺,與他之間更進一步。

  以柔情去溫暖他的法子是行之有效的,但過程較為漫長,想讓他浪子回頭,儘早將她視為「親人」,對她產生歸屬感,就從掌控他的財產開始。

  ……

  寇凜懷揣著她只是一時興起的希望,但他很快陷入了絕望。

  從懷興到金竹,將近九十里路,翻山越嶺,泥濘難行,乘馬車簡直比步行還要慢,走了兩個白天還沒走到。

  無論在馬車上,還是借宿在村寨中,楚謠都在認真研究他的帳本。

  東一筆西一筆,他的帳記得雜亂且零散,但勝在仔細。

  經過這兩日的梳理,楚謠心中大概有了個譜,他留著日常花銷的錢,大概有一百萬兩銀子。

  而通過各地購置的田地,租出去的鋪子,商會入股分得的紅利,每年的收益在兩百萬至兩百五十萬兩銀子左右。

  也就是說,如今他在家中坐著,每年也有巨額錢財入帳。

  依照現在的物價,將他名下所有產業折現,楚謠最終估算出,他目前的身家約有三千七百多萬兩白銀。

  楚謠盯著帳冊上自己計算出的數字,只知是個很龐大的數字。

  直到詢問寇凜,得知大梁近五年,全國財政收入每年約在一千二百萬兩白銀左右,她終於摸著自己脖子上掛了許久的金鑰匙深深吸了口涼氣。

  馬車上,寇凜原本正蔫蔫靠著車壁打瞌睡,見她雙目呆滯,許久回不過神的模樣,倒是有些樂了,洋洋得意的道:「怎麼樣,你夫君若不是在朝為官,於民間經商,妥妥也能混上北六省、南七省商會聯盟的盟主。」

  楚謠卻沉吟半響:「如今我更想不通了,你有這麼多賺錢的門路,何苦還要四處訛詐呢?」

  傻麼,誰會嫌自己錢多?寇凜心中腹誹著,支起頭,眉梢微挑:「訛錢是無本買賣。」

  「但這是不義之財。」對他以權勢訛人錢財的行徑,她始終不贊同。

  「我訛的多半是不義之財。」寇凜半分也不心虛,回的坦坦蕩蕩,「說起來,也算是為民除害。」

  楚謠並不這樣認為:「我知你從不貪百姓的血汗錢,但你想過沒有,被你訛過的貪官豪紳,有些人氣不過,將會變本加厲的從百姓手裡奪取。就像夫君損失了錢財,會想著從別處撈回來一樣。」

  寇凜微微一怔。

  楚謠猶豫著道:「夫君可知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典故?」

  寇凜眉心皺起,沒有說話。

  這觸及到了某種原則,楚謠不說太多。她有自信能管住他的錢財,卻還沒本事去左右他的原則。

  她繼續低頭去翻帳本,書頁嘩啦啦翻動著,「夫君,你說我浪費,可我覺得你浪費起來也是不遑多讓。」她指著帳本中的幾項,語氣極是詫異,「一年購置衣物能花六千多兩銀子?我一個姑娘家,一年新衣也不過二十幾兩銀子,哪怕是宮中的貴人,也用不著這麼多吧?」


  寇凜正在思考她方才說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聽到這裡,先解釋道:「哦,多半花在了冬衣上,皮毛不便宜。」

  楚謠掃一眼帳本:「僅僅去年一個冬天買了七十六件?」

  她也沒見他一天換一件,穿來穿去總是那幾件心頭愛,其餘全都閒置著。即使如此,他也要將所有款式全買一遍,不是浪費是什麼?

  怪不得時常將京城各家的貴婦人氣的摔杯子,憑她們多有錢財和身份,想在京里買件像樣子的狐裘不容易,多半得從外省訂購。

  寇凜振振有詞:「我這怎麼會是浪費?我旁的愛好沒有,就喜歡狐裘,為此花再多錢我也不心疼。你添衣裳用的錢少,是你爹窮,往後衣裳隨便添,我絕不說你……」

  話未說完,卻見楚謠柳眉微蹙,略顯沮喪:「我記得夫君說過,你喜歡茸毛是因為當年瀕死時綿羊暖過你,如今你有了我,莫非我還不如綿羊暖和?」

  見她這幅委委屈屈的模樣,寇凜心口酥軟,趕緊道:「當然不是……」

  「那就好。」楚謠直接拿筆在帳冊上畫了個叉,微微笑著,「往後一年買兩件夠穿就行了,省下的錢恰好夠給夫君買茶葉。」

  她說完時,寇凜的嘴還微微張著,最後慢慢合攏,面無表情。

  完了,往後這日子沒法過了。

  ……

  午間時,馬車途徑肅水鎮,他們停下來吃午飯。

  此地距離金竹縣已經很近了,估摸著傍晚就能抵達,楚謠有些疲累,便在客棧里睡個午覺。

  寇凜沒有在房間陪她,耷拉腦袋坐在沒什麼客人的堂中,神情懨懨,無精打采。

  段小江蹲在椅子上,吃著剩下的菜,含糊著道:「大人,夫人管著錢,這錢不還是您的嗎?」

  「不一樣。」寇凜攏著手,恍恍惚惚著道,「本官差不多已經是個窮光蛋了。」

  「至於嗎?」段小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不懂。」手從毛茸袖筒里抽出來,胳膊肘頂住桌面,寇凜捧著臉。怎麼說呢,他覺著自己似乎又走入了人生低谷,且還無東山再起的一天……

  想著想著,他眼眸中戾氣陡生,猛地一拍桌子,「不行!本官一定要將帳本奪回來!」

  段小江被嚇的一激靈,無語:「大人,這就是您不對了。」

  寇凜憤憤然剜他一眼:「本官終於想明白了,她分明是看出本官不忍駁斥她,不願與她爭執,故意得寸進尺,藉機試探本官的底線!本官若再退讓,往後還不是任她拿捏?夫綱何在?威信何在?」

  段小江認真聽他說完,放下筷子:「大人,屬下問您一個問題。」

  寇凜越想越惱火:「你問。」

  段小江道:「打個比方,只是個比方……有朝一日您若落魄,夫人伴在您身邊,您賺了一兩銀子,是給自己買茶喝,還是給夫人買補品補身子?」

  寇凜又剜他一眼,意思是這還用問?

  段小江攤手:「這就奇怪了,您窮困潦倒時,願將所有都給夫人,而今家財萬貫,卻不願讓她管著?」

  他將寇凜給問愣了。

  這有可比性嗎?

  似乎並不是問題的重點吧?

  不等寇凜想出個所以然,段小江再次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夫人並不是愛財之人,想管著您的錢,也是為了拴住大人的心,您這態度,屬下倒真是替夫人不值。」

  「不值?」寇凜提起來滿肚子苦水,「你難道沒瞧見嗎,如今連這住店吃飯的錢,本官都得伸手問她討,都退讓到這步田地了,你還替她不值?」

  「您這算什麼。」段小江捲起舌頭舔走黏在筷子上的魚皮,「您想想屬下從前的未婚妻,屬下明知她貪慕虛榮,蛇蠍心腸,照樣有求必應……」

  寇凜冷笑:「所以你才被本官從江里撈了起來。」

  段小江聳聳肩:「可屬下不後悔啊,屬下從前是真心喜歡她,只會覺得自己給的少,不會認為她要的多。只要她開心,她想屬下從這世上消失,那屬下就遂了她的心愿,自此隱姓埋名,跟在大人身邊混日子。」

  「那是你窩囊沒出息,本官豈是好欺負的?」寇凜捋了捋袖子,臉色黑沉黑沉,起身準備去找楚謠好好理論一番,「本官嘔心瀝血打下的大好河山,絕不能就這樣輕易拱手送人!」


  「那屬下預祝大人成功收復失地。」段小江扭頭笑嘻嘻。

  「你等著瞧!」寇凜咬牙切齒的回頭指了指他。

  推門入內,氣勢洶洶。卻見楚謠未解髮髻側身睡著,半截藕臂露在外。被他發出的聲音所擾,眉心微微皺了皺。

  他的動作立刻緩了下來。

  路途中,楚謠原本睡的就不沉,依然被吵醒了。睜開眼睛見是他才放心,問道:「幾時了?咱們該走了麼?」

  「才午時一刻,不著急,你困的話再睡會兒。」寇凜轉身先關上門。

  「算了,不睡了,還是早些到金竹吧。」楚謠從床上坐起身,「哥哥他們早就到了,孟小姐也在,所有人都在等著咱們。」

  「讓他們等。」先將自己的失地收復才是當務之急,寇凜在心裡默默計較著。論算計,她哪裡會是他的對手?

  莫說差點連中三元,便是真的連中三元也沒妨礙,斗心機他寇凜怕過誰?怕過誰!

  結果氣沉丹田後一回頭,瞧見楚謠似海棠春睡醒,雙頰暈紅,歪著頭伸了個懶腰,眼睛半眯半睜間,眼波竟帶著一絲平時難見的嫵媚風流。

  他心隨意動,頓覺口乾舌燥,走去桌前倒了杯冷水一飲而盡。

  楚謠睡的有些迷糊,並未注意到他的反常。她衣裳穿的整齊,兩條筆直的腿挪垂下地,準備穿上鞋子。

  因為一路著男裝,腳下自然也是男靴,沒有繡鞋好穿。

  寇凜這麼仔細看著,才發現對於一個瘸子來說,靴子沒有繡鞋容易穿。

  他心生憐惜,走去床邊坐下,握住她纖細的腳踝,將她的腿抬擱在自己腿上:「我來幫你穿。」

  楚謠輕輕嗯了一聲,抬手解了被睡亂了的髮髻,十指沒入發中,隨意撥了撥。

  寇凜看她芙蓉面鑲嵌在烏泱泱的頭髮里,越發白皙精緻,真是賞心悅目極了……

  不!

  鎮定,一定得保持鎮定。

  山河淪陷之際,絕不可為美色輕易折腰。

  寇凜暗暗一個深呼吸,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從地上撈靴子,想著從哪裡開口。

  楚謠卻問:「夫君有心事?」

  手一抖,寇凜搖頭:「沒有。」

  楚謠推了推他的手臂:「肯定有,你穿錯腳了。」

  寇凜微愣,發現自己竟拿著左腳的鞋子往她右腳上套,窘迫尷尬難堪,換另一隻腳,硬著頭皮辯解:「你腳小,靴子也小,左右不太明顯。」

  「哦。」楚謠察覺出異常,但她不追問。

  等靴子穿好,收拾妥當,寇凜扶著她走出房間。

  吃飽了的段小江抹抹嘴,從凳子上跳下來:「大人,失地收復了沒?」

  寇凜狠狠瞪他。

  楚謠瞅他們兩人各一眼:「什麼失地?」

  「沒,說著玩的。」段小江趕緊夾著尾巴出門牽馬。

  在外晃了一圈,不等兩人出門,忽又疾步入內,先前的漫不經心收斂的乾乾淨淨,容色冷肅,湊近寇凜壓低聲音道:「大人,信鷹來了。」

  寇凜皺了皺眉,扶著楚謠走出客棧的門。

  楚謠隨著他抬頭,正午的陽光晴好,萬里無雲,漸漸地,一隻蒼鷹出現在她視野中。那蒼鷹在高空盤旋,不落不走。

  她看向馬車頂上插|著的一面小黑旗,知道是這面旗子將鷹給引來的。

  她還知道,寇凜在決定來福建以後,便從京中暗衛營抽調一支鷹隊先行去福建探路。

  鷹隊在錦衣衛相當於斥候隊,鷹不易訓,暗衛營只有兩隻信鷹,一隻在京城,一隻跟著鷹隊去了福建。而這兩隻鷹,只用於給寇凜傳遞消息。

  飛鷹傳信快是快,但很容易遭截獲,重大消息,通常都是暗衛自己跑腿送信,一旦使用信鷹,則說明消息不僅重大且還極為緊急。

  不知是從京中來的,還是從福建來的,楚謠的心懸了起來。

  寇凜伸出手臂,略微舉高,另一手則打了個訓鷹的手勢。

  那隻信鷹俯衝而下,在頭頂三丈左右時打了個旋,穩住速度後,落在他手臂上。

  寇凜解下鷹腿上綁著的機關竹筒。


  這種竹筒有著固定的開啟方式,內嵌有火藥,若是強拆,會連著竹筒內的密信一併燒毀。

  取出密信看罷,寇凜沉默許久才沉沉道:「福建不能去了。」

  「出什麼事情了?」楚謠見他這副態度,心懸的更甚。東南沿海從來都危險,他先前根本沒放眼裡過。如今千里迢迢走到這裡,距離目的地不過一步之遙,竟突然決定返回。

  「虞康安失蹤了。」寇凜將密信遞給她。

  楚謠展開密信默念,瞳孔越縮越緊。

  根據情報所說,虞總兵久不露面,外界揣測他身受重傷,但根據調查,應是失蹤了。

  虞清從洛陽折返福建駐軍地之後,帶人出海前往麻風島附近。

  在沿海大大小小上千個島嶼中,麻風島周圍遍布暗礁,是出了名的難進難出。前朝用來隔絕麻風病人,大梁立國之後開始拿來流放犯人,二十幾年前,麻風島成了海盜聚集地之一——是來自大梁本土的海盜,而非東瀛倭賊。

  虞清前往麻風島,估計與虞康安的失蹤有關。

  但出海十幾日,至今未歸。

  「虞清出海了,那要來飛雲關接孟筠筠的是誰?」楚謠惴惴不安。

  「虞清的弟弟吧,她不是有好幾個弟弟麼?」寇凜沒空想這些,現在的問題是,海盜與倭賊也是消息靈通之輩,已從台州府登陸。虞家軍兩個扛鼎人物都不在,而孟振邦被軟禁,浙江都指揮使司內沒了話事人,兩個都指揮同知想上位,估計不想著建功,只等著對方出錯。

  楚謠也恰好從密信中看到這一處,愈發心慌:「倭賊分了三路,其中一路是衝著金竹來的?」

  楚簫他們還在金竹。

  「恩,畢竟從台州下來,金竹是最富饒的縣城。」寇凜之所以選擇金竹,是因為他這一路歇腳的標準是入最大最富裕的城,住最大最氣派的客棧,「但也不必擔心,金竹內有金池衛一個千戶所駐軍。」

  「他們幾時會到?」楚謠看著密信里的地名,有些陌生。

  「傍晚吧。」寇凜不再多說,大步折返客棧,對掌柜道,「去將你們這的里長找來!」

  掌柜微詫,但立刻讓小二照辦。

  不一會兒里長趕來,還不等說話,寇凜命令道:「通知附近的村寨,收拾些銀錢細軟,速度往周遭較大的縣城裡撤。」

  里長上下瞅著他,見他氣度不凡,也不敢得罪,納悶道:「這位公子。」

  寇凜直接從腰後摘了個令牌出來。

  這是虞清的令牌,在沿海行事,虞清的令牌比他這錦衣衛指揮使令好使的多。

  里長果然震驚的睜大眼:「這位將軍,倭寇是又要登岸了嗎?「

  寇臨不耐煩:「少廢話,快去!」

  「是!是!」里長慌裡慌張的跑走。

  寇凜又將小河幾個暗衛召喚出來,連同段小江,一一指派給他們任務,去往各地報信。

  「等我一會兒。」還剩下他們兩人,寇凜先安撫楚謠,獨自鑽入馬車,換下身上閒適的長衫,穿上利索颯爽的玄袍,取過兵器匣,斜背於背後。

  跳下馬車,他將馬與車分離,攔腰將楚謠抱起,躍上馬背,將她箍在胸前,「謠謠,我知道你不放心你哥,我一樣不放心,還有袁少謹,我將他帶離京城,得保證他的安全,必須親自過去接他們,將你放在哪裡交給誰我都信不過,還是跟著我吧,只是為了趕時間,咱們必須得騎馬,不然可能會落在倭賊後面……」

  「好。」楚謠催促道,「快些走吧,我的腿沒這麼嬌弱。」

  「那你忍著些。」寇凜沒有使用馬鞭,只用手在馬屁股上一拍,千里駒嘶鳴一聲,開始緩慢奔跑。

  儘管他已儘量選擇平路,楚謠的腿依然鑽心似的疼,她咬牙忍著。

  寇凜感覺的到,可心疼也沒有辦法。

  兩個多時辰後,終於抵達金竹。

  金竹縣令與金池千戶所駐軍早已得到消息,現今內外城門都已關閉,城門外遍地撒滿了鐵蒺藜,逼的寇凜不得不停馬。

  四下張望,並沒有附近趕來投奔的村民,不知是不是已經都入城了,或者知道這裡城門緊閉,轉而去了別處。

  「什麼人!」外城樓上有個身穿罩甲的男子厲喝一聲。

  寇凜知道此人是金池衛千戶官,亮出虞清的令牌:「開城門!」

  離的頗遠,千戶官分辨半響,扭臉看向身側:「三少?」

  被他稱呼為「三少」的年輕男子看向寇凜,嘴角掛著一抹譏諷:「你是我虞家軍人?我怎麼從沒見過你?」

  隨著他一個手勢,一排排頭戴六瓣盔的兵士從城樓露出頭來,手中所持的火/槍與弩/箭,齊刷刷指向城門外的寇凜和楚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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