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到了王朝末期,往往是風雨交加,各種各樣的衰敗的原因和亂想都有,但是有兩條一定免不了,那就是軍政的失控以及地方民眾起義。
對於後者,如果一個王朝足夠強盛的話,也還能支撐很多年,不過就是一次次的起義和鎮壓,像是兩股勢力膠著著接力似的。
可是有一種情況,就是這種地方上的零星亂象,被人組織連接了起來,就會變得越來越強大,然後生出了顛覆王朝的力量。
而此時,大啟全國各地就正在上演這樣的情形。
不過短短一個多月,整個南邊兒一帶便都被整合了,形成了一支三十多萬人的大軍,直接往京城而來。
這三十萬可不是亂世里那種手無寸鐵的平民起義軍,他們是真真正正的軍隊,是從前靖王趙臻努力經營的軍隊。
另一面西北方向,也集結了一二十萬。
到了這個時候,朝廷開始慌了,原本在朝堂上不說話的那些人也開始著急起來,紛紛建言獻策,甚至有些逼迫起裕豐帝趕緊處理這樣的事情。
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如果一個沒有弄好的話,真叫這些人成了事,那就是改朝換代的大事兒。
對於他們這些在安逸的日子裡躺久了的人,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也有人開始替趙臻說話,言明趙臻確確實實是受到了不大公平的待遇,平日裡那些個軍人都是大老粗,一個個的都只認死理,所以這個時候就只是為了趙臻鳴不平的。
只要按照他們的尋求將事情都處理了,讓靖王回去,事情也就能平息下來了。
這樣的態度,著實將裕豐帝給氣得不輕。
但是哪怕是生氣,在這樣的長河裡卻也不能表現出來,甚至他比上一次青嶂山之亂的時候還要鎮定許多。
「朕同靖王是親兄弟,從前父皇在的時候,便一直在指導教育我們,讓我們要相親相愛,這個世上,對於朕來說,再沒有比靖王更加親近的人了。
雖然從前那逆賊總是在朝堂上鼓動風向,陷害朕與靖王,離間我們兄弟的感情,但是在朕的心裡,卻是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靖王。
朕也想要讓靖王出來解釋,將這件事情平復下去,但是靖王已經病了,這麼多年,他在沙場替朕,替朝廷鎮守邊疆,大大小小經歷的戰爭不知凡幾,身上早就已經有了許多的戰傷。
加上最近的情況著實複雜,他日夜操心,受到許多煎熬,所以舊傷復發,如今正在宮裡臥床養傷,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讓靖王出面,不然豈不是還要壞事兒?「
這話一出,朝堂上諸位大臣頓時議論了起來。
查靖王手裡的軍政之事兒,就是最近發生的事兒,心裡明白的人都知道這是對靖王的打壓。
可是裕豐帝如此將所有的事情都推脫的一乾二淨,卻沒有辦法叫人說出點兒什麼來。
「那……陛下可否下令,徹查靖王在任期間所有軍餉之事暫停?」
又大臣抓到了關鍵,立刻進言道:「如今的亂象起由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那些將士們替靖王鳴不平,若是陛下這個時候下這樣一道命令,不管怎麼說,總能讓安撫一二。」
裕豐帝對於這件事情顯然不是很贊同,可是現實是,對於他這位帝王而言,這道指令下不下沒有什麼實際上的意義。
因為已經亂了,所以那徹查的事情早就已經終止了,他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在所有人面前服軟。
關於自己對趙臻所作的事情,認錯。
這對於一個帝王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
「另一個,陛下此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靖王舊傷復發的事情,自打靖王入宮這麼久,就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出來。
不光是我們此時立於朝廷之上的臣工覺得疑惑,天下人估計也有不少同樣心裡犯嘀咕,從而有了些不好的猜測。
不如陛下這個時候放開,讓我們大家都進去看看王爺,看看王爺如今的情況,同時往全天下發布召集神醫的皇帝令,算是昭告天下如今的情況。」
「這個不妥!」一個人提議完了之後,立刻就有人反對,「雖然說如今天下是亂的,但是好歹也只是在咱們大啟內部的混亂,若是這個召集神醫的命令一發布,豈不是對全天下說明,咱們的靖王已經倒下了?
如今各大關口,我就問問,除了靖王本人,誰還敢說自己能百分百守得住?如果大榮在這個時候忽然發難,我們要如何應對?
碰到國內如今這麼混亂的情況下,還要面對大榮,豈不是內憂外患,內外夾擊?」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裕豐帝覺得自己的腦仁兒都是疼的。
最後大家也沒吵出一個能夠妥善解決所有問題的答案,所以只能草草地散場了。
不過這一次朝議的事情還是傳開了,所有人都得到了相關的消息。
大家都覺得大難臨頭,好日子已經走到了最後,對於家裡人,嘴裡也就沒有那麼嚴實了,畢竟大家都要想辦法儘可能地減少自己的損失。
比如安排親眷離京,比如說安置自己的財產,甚至還有人開始打聽南北兩方的領頭人以及家世。
就是為了日後能夠及早應對。
當然這些事兒都是悄悄的進行的,可是關於朝廷的討論卻是越來越厲害,就是普通的茶樓酒館裡,都開始有一些激進分子為了朝堂上吵鬧的事情而大打出手。
而此時正在宮裡頭養傷的靈韻郡君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到了消息,當即顧不得那麼多,讓陳銘帶著她找到了趙臻的宮裡頭,「趙臻!」
她一來也不叫趙臻叫舅舅,十分習慣似的以姓名呼之,「這外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聽說齊郁跑了?還有你手底下的那些人,這是要造反了麼?」
趙臻沒有想到靈韻會過來,他看著對方的眼睛,像是有些疑惑,「你……已經好了麼?!」
靈韻郡君都要給他氣死了,「你還有心情管我?我死不了!我就是想要問你,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宋錦寧跟我說的都是假的不成?」